第6章 第6章
第一期的播放数和热度远超预期，有关秦楼月的消息却并没有预想中那么不堪，起码跟飞涨得热度比起来只能算是不痛不痒。
从节目播完之后，孙文瑄就一直在各大论坛里喜气洋洋地潜水，她给秦楼月的说辞是要做舆情监测，实际上就是吃瓜，吃到激动处还要截图发给他留念。
首页十个帖子里有六个都是节目相关，点开这六个帖子，三个都是在讨论秦楼月和杭樾谁更没礼貌，剩下三个一个讨论其他导师，一个讨论其他选手，还有一个则大多是披路人皮的不知道谁家粉在无能狂怒。
从今天开始直播间就已经开启了，五个导师会轮流在开着直播的训练室值班，除了第二期节目是第一期播出之前的周五录的外，从第三期开始，录制时间就都放在周日，所以每周六周日为了保证正片热度和录制的顺利直播会停播。
五位导师一人一天刚好够一周，上午和下午各值班两小时，下一周往前错一个人，以此类推，五周为一轮，从第二期到第十一期刚好轮转两轮。
本周第一位值班老师是发起人许幻珍，秦楼月则排在第五位，也就是周五，前四天他都没什么事，于是一直窝在房间里琢磨剧本。
两天前孙文瑄接到剧组那边负责跟进选角的工作人员的消息，说是剧组建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这两周导演就能抽出时间来试戏了，问他们这边有没有时间。
秦楼月别的没有，就是有大把的时间。
于是跟那边约好了周四过去试戏。
前十五集剧本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了。
新本子是个历史剧，讲得是在晟朝中兴年间，皇帝沉迷长生昏聩无能，国师把持朝政，使奸臣当道，晟京城内纸醉金迷，京城以外民不聊生，一众忠臣为天下苍生计，隐忍十数载，最终与当时还是四皇子的晟德宗一起，推翻权倾朝野的国师的统治，还了天下清平胜世的故事。
这个剧本算是一个群像戏，主角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政治家，故事里殚精竭虑的老尚书裴伯承和他儿子，历史上有名的少年将军裴璟漓。
故事本身是真实发生的历史事件，剧本只是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丰富了史书上没有详细记载的内容。历史上虽然最后当皇帝的是四皇子谢煜，也就是德宗皇帝，但全程参与斗倒国师这件事的人却是二皇子谢镧，历史上的文宗皇帝。
秦楼月要试戏的就是这个角色。
史书里关于文宗皇帝的记载并不多，他甚至算不上皇帝，历史上老皇帝晟愍宗驾崩当天，国师昊顼拥他为新帝，彼时恰逢众位谋臣良将筹谋算计成熟之时，打着勤王救驾的旗号率领军队进攻皇宫，国师觉得不足为虑，拉着他的新傀儡登上城墙欣赏自己的江山，却不料十几年一直无比听话的傀儡，毫无预兆地捅了他一刀，拉着他跳楼同归于尽，为自己短暂的人生画上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严格来说文宗皇帝是没有正经继承过皇位的，德宗登基之后，念他于天下苍生有恩，特别下旨追认了他的帝位，还选了一个很好的谥号给他。但文宗皇帝人生的前二十四年，只有“十二而喑，国师谓其能”这两句寥寥数字的评价，简单的令人发指。
秦楼月挺喜欢小哑巴谢镧这个角色，史书上记载得少，编剧发挥得空间就大，剧本前十五集里这个角色的人设已经相当丰满，足够他清楚理解整个人物的形象了。
对于这次试戏，只要导演不是闲得蛋疼就想溜他一圈，那他的把握就非常大。
秦楼月正对着镜子调整人物神情的时候，孙文瑄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他的宿舍，一进来就说：“秦哥，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吗？没看现在就看，我觉得可以答应！”
“？”什么消息？
怕被打扰，刚才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这会儿秦楼月拿起手机快速的看完了消息，孙文瑄给他转发了几十条自己跟节目组总导演的聊天记录，并在最后附了总结文案，总结下来就是：
导演组让他周五值班的时候去跟杭樾在的直播教室坐班，不同于第一期的小打小闹，他们要正式炒他俩的cp。
秦楼月：
“秦哥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炒cp啊！不是那种直白的炒，你俩身份不对等，炒得太直白容易起反效果，所以导演想往相爱相杀这个方向走，不需要你俩有太多的互动，只要你俩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时不时的制造偶遇和同框，即便没有交流，也会加深观众对你俩的印象。到时候等录正片的时候，现场再抓拍一些你俩各自比较有意思的片段，后期处理一下，cp感这不就来了。”孙文瑄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这才坐下，给自己开了瓶水润润嗓子，喝完又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秦楼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问了另外一个他很感兴趣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跟导演混得这么熟了？”
“嗨，也不是熟，就是节目组想要话题和流量，他们也不止想做咱们这一条线，而秦哥你第一期的表现又太好了，所以才首先找到了咱们。而且炒cp虽然也有风险，但总的来说对咱们的影响是利大于弊的。”说到这里孙文瑄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该怎么表达，而后才道：“咱们虽然拍了《神子》看起来热度正高，但电影什么时候上还不知道，这个节目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不出意外你又进组了，一旦进组又得大半年出不来，有个话题能用来维持热度对咱们来说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嗯，听起来是不错，杭樾小朋友那边怎么说？”
“他是个人练习生，没有经纪公司，比赛期间的合约是直接签给节目组的。”
听了这话，秦楼月皱眉道：“所以导演组没跟他沟通是吗？”
“导演的意思是他演技不行，怕他露馅儿。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第一期他的表现虽然有争议，但他的数据也确实比其他选手好看太多，甚至有几个节点跟华悦行星这次力捧的贺铭轩不相上下，他也需要维持热度，更何况他是个人练习生，如果真能出道对节目组百利而无一害，节目组肯定不会害他。在这件事上我们三方的利益是一致的，您觉得呢？”
孙文瑄一般不跟秦楼月用敬辞，当她用敬辞的时候，就表示这件事需要格外严肃的对待了。
于是秦楼月也放下了刚才开始一直握在手里的剧本，微微调整了坐姿，打算好好跟他的经纪人讲讲他的想法。
“杭樾不喜欢我，你们应该都看得出来。”
“对，但这不重要，没有人规定cp必须是真的，只要镜头里的糖是真的就行了。”
“确实没有人规定，但我还是建议，你们，或者说节目组，先去跟杭樾沟通一下这件事。”秦楼月短暂的沉默了一瞬间，然后接着说：“杭樾对我抱有很大的意见，但同时他是个很单纯，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儿的好孩子，他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当我跟他意外对视都时候，他心里大概率是在骂我，并且感觉被我抓包了，才会不好意思的回避我的眼神，镜头里所谓的糖的真相，其实跟好感没有一丝关系。
但也是因为这样，他不太可能接受被卖腐，察觉不到还好，一旦察觉到，以他的性格，场面可能会不太好看，而我们还要在这个地方相处十个星期，他是单纯，不是蠢，你觉得他察觉不到的可能性有多少？等到他自己发现了这件事，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他妥协，违背他自己的意愿憋屈的接受，要么直接闹掰，毁了他的比赛，让他这几个月的付出付之东流。
而无论哪种结果，从长远来看，对我都没什么好处。我知道你的担忧，我的热度并不是能实打实转化成我电影受众的热度，即便排除对我反感情绪比较重的那部分人，也还有相当一部分关注我是出于猎奇心理，你怕这种热度是空中楼阁，维持不了几天就下去了，所以才想给我捆绑个cp，让我后面去拍戏之后也能时不时被带出场。”
“但是文瑄，”秦楼月轻轻叹了口气：“被迫卖腐的滋味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