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朵玫瑰
“奶奶！你看谁来了！”
“阿远！”奶奶一见到任远，连忙站起来，高兴的走到门口。
“阿远啊，你都多久没回来看看奶奶了。”奶奶口气带着责怪，但面上的喜悦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奶奶。”任远搂着奶奶的肩，把人带回了葡萄藤下，小孩似的撒娇道：“奶奶，我是不是第一个回来的？”
奶奶故作生气道：“才不是呢，第一个来看我的啊，是小陆！”
任远十分夸张的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居然又让陆哥领先了！”
奶奶看他这副夸张样，顿时被逗乐了，眉开眼笑的拍着任远的手，给他端出了家里早就备好的吃食。
“快来尝尝，你爷爷做了一上午了，快坐下吃点。上来一趟累坏了吧。”奶奶心疼的拉过孙子坐下。
“没有，奶奶，陆哥出钱修的路直接通到咱们村头，我开车上来一点都不累。”
陆川看着祖孙俩其乐融融，便拉着萧娆回到了客栈。
“先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走。”陆川说。
“好，今晚活动大约什么时候结束？”
“不太清楚，差不多十点左右就可以了吧，年轻人们可能闹得久一点儿，老人们大多十点左右就回家睡觉。”
“那我们明早几点走？”
“睡醒再走。”
萧娆双手撑在身后，坐在床上仰头看他。
“怎么了？”陆川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不想走。”萧娆重重的把自己砸进被子里。
“那就不走，在这待着吧。”陆川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我们就住在这儿，每天去山里遛溜弯，没事儿了在院子里种点儿花花草草。”
萧娆赌气的闭着眼。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萧逸把我赶出来了，你可以收留一下我吗？”
陆川没有回答，萧娆尴尬的歪了歪头，不去看他。
就在萧娆失望的转回头，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陆川开口了。
“会。萧娆，我会收留你的。”
他的声音很郑重，仿佛萧娆问的不是如果，而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已经存在的问题。
萧娆转头，盯着陆川的眼睛。
那双如同一潭春水眼睛，认真又深情，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
“那我就当真了。”萧娆笑道。
“嗯。”陆川认真的回应。
“我没有开玩笑，陆川，我真的当真了。”萧娆很严肃的重述了一边。
“嗯，我也真的当真了。”陆川也认真的又回应了一遍。
陆川真的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神奇魔力。晚会开始，萧娆内心只有新奇与欢喜，再无半分烦躁。
村子里的人不算多，但每个人都积极的参与了，就连有些行走不便得老人，都被小辈背到了广场。
每个人都盛装出席，当地的服饰充满的复杂的简约，萧娆穿了近半个小时才穿好。
等两人到达广场时，仪式才刚刚开始，所有人脸上充满了严肃，围成了一个不大的圈子，众人隐没在昏暗里，像极了远古时候的祭祀。
咚——
咚——
咚——
三声鸣鼓后，村长举起了火把，火把顺着圆圈传递，在传到陆川这里是，陆川笑着摇手，但火把还是传给了他。
人群中，萧娆的手被牵起，火把继续传递，最后由一个不大的小孩举着高高的火把，走到圈子的最中心。火把被扔进中间的柴火圈，火势瞬间增大，照亮了一方天地。
陆川低头看向身边的人，火光映红了她的脸，纤细温暖的手被他轻轻的握在手里。
“萧娆……”陆川失神道。
萧娆没听到，看着载歌载舞的人群，像个欢乐的孩子。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大学，那年的骄阳太烈，晃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
十八岁的萧娆历尽苦难，被萧逸拽入泥潭，但她就像带刺的玫瑰，尖锐又招人，纵使身处泥潭，也无比耀眼。
十八岁的陆川外地求学归来，大学门口的惊鸿一瞥，就让人把魂儿给勾走了。
“怎么了？”
萧娆晃了晃两人紧握的手，笑容明艳动人。
“没……”陆川笑了笑，把两人紧握的手揣进口袋，“玩儿的开心吗？”
“开心！”萧娆在原地蹦哒了两下。
自从到了萧家，她就再也没这么放松过了。
“那就好好玩，累了我们就回去睡觉。”
“好！”
宴会上人们载歌载舞，两人混在人群里又唱又跳的，还被一群小孩子围起来唱了首歌。
听村长说，那是送给恋爱中的少男少女的祝福的歌。
萧娆听后不好意思的躲在陆川身后。
等两人玩累了回到民俗时，已经是深夜了。
因为奶奶盘的头发特别好看，萧娆不舍得放过这个拍照的好机会，拉着陆川满山乱跑，半路被强拉过来的任远尽职尽责的抱着个超大好的手电筒帮忙打光，陆川任劳任怨的给美人儿拍照。
“陆哥嫂子晚安。”抱着超大号手电筒跑了半晚上等我任远有气无力的跟两人道别。
“拜拜。”萧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嫂子今天很美！嫂子美爆了！”任远边说边跑，后面陆川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背影。
“好看也不是你的！”
萧娆听着陆川孩子气的喊声，扶着墙笑了半天。
“陆川，你好可爱啊。”
“我这么可爱你爱了吗？”陆川捏了捏她的细腰。
“爱辽爱辽。”萧娆边笑边躲，“好痒，别闹了。陆三岁你多大了啊！”
“三岁，不能再多了。”
“哈哈哈哈，幼稚鬼！”
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两人起来到下午。
“几点了？”
陆川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14：29
下午了啊……
下午了？
陆川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下来。
“还不起床？”
声音从门口传来，陆川抬头看，萧娆懒洋洋的掉了快肉干，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也不叫我。”陆川坐了一会又弹回了床上。
“叫你干嘛？你不是说要睡到自然醒吗？”
“这也太自然了……”陆川喃喃道。
“睡够了吗？”萧娆问。
陆川把被子卷到自己身上，嗯嗯哼哼的赖床。
“快起来，你不是说要给我扎头发吗？”
昨晚萧娆死活不愿意把头发拆开，抱着陆川哼哼唧唧半天，陆川哄她说今天给她扎个更好看的。
“好，等我起来就给你扎。”
陆川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
萧娆对陆川没报什么期待，毕竟这个年头，会扎头发的男生真的很少啊。
陆川有模有样的拿了一堆小饰品，拍了拍床，示意萧娆坐下。
“干嘛？还真给我扎啊？”萧娆半信半疑的坐到床上，“我就是那么一说……”
“瞧不起哥？我告诉你，哥可是专业的。”
专不专业萧娆不知道，但感觉他确实弄得有模有样的。萧娆没有镜子，只能凭感觉。
陆川没有弄的很复杂，小饰品有限，比起昨天奶奶弄的头发，陆川弄得要简单的多，但一点也不比奶奶弄得差。
“看不出来啊！”萧娆惊奇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真的会啊。”
陆川得瑟的拍了拍她的头，又被萧娆一巴掌拍开。
“起开，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萧娆抱着镜子臭美了半天，直到陆川来叫她。
“行了，公主殿下，咱们可以起驾了吧？”
“起驾！”
两人来的时候只有两个简单的行李箱，走的时候却被热情的村民塞满了后备箱。
“慢点开，有空多回来看看。”村长拍着陆川的肩膀叮嘱道。
陆川笑着说：“那必须的啊，有空肯定常回来。”
村长笑着点了点他：“跟他们一样，出去了就不知道回家看看了，要不是有活动，村里都没个年轻人了。”
陆川笑而不语。
山里的孩子打小就被教育，好好学习，走出大山，真的走出去了，却发现山不仅是出去的阻碍，也是归乡的路障。
连绵的群山一路后退，城市的轮廓在夕阳下渐渐显露。
离目的地越近，萧娆的心情明显变差。
“怎么了，累了？”陆川放了首轻松点的歌，“累了就睡会儿。”
萧娆惆怅的躺在副驾驶上。
一想到回去要面对的人和事，顿时身心疲惫。
“真的是受够了他们了。”萧娆突然叹了口气。
“展开讲讲？”
萧娆酝酿了半天，一时没能找到从哪里讲合适。
真是怪了诞了。
平时的时候，想找个人倒倒苦水却没人听，现在有人听了，满肚子苦水却一滴都倒不出来。
“不愿意让我听听你的烦恼吗？”
陆川声音很温柔，却又带着一股子不正经，说什么都像是在开玩笑。
萧娆慢慢吐了口气：“没有，烂事儿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到什么说什么，又不是工作，朋友间的闲聊不就是天南海北的扯，想到什么说什么吗。”
萧娆很轻的笑了下：“那我开始了啊。”
“先等等，等我酝酿个氛围。”
陆川把车停在了桥边，夕阳下，陆川悠闲的翻出了两瓶汽水。
“拿着，下车。”
两人逛到了桥边，面对遥远的天边，人其实很渺小。
萧娆喝了口汽水，任由那些不好的记忆裹着橘子味的气泡水融入长河，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