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朵玫瑰
陆川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十点了，起吗？”
萧娆还处在尴尬别扭的情绪中，听到陆川的问话，也没回应。
“今天上午要出去一趟，就在村头的村长家，上午自己玩儿会，下午带你去爬山，行吗？”陆川抱着萧娆，在她耳畔轻声道。
还没睡醒的男人嗓音有些低沉，在耳边说话时像是一把小钩子，不停的钩挠着她的心。
萧娆含糊得应了声。
中午的太阳高悬在山头，萧娆趴在栏杆上看着远方起起伏伏的山。
“你要不要去逛逛啊？”
萧娆低头，昨天的导游站在楼下，抬着头笑着看她。
“这周围有什么啊？”萧娆趴在栏杆上回她，“陆川说下午带我去玩儿。”
“你去逛逛看嘛，山里好玩的东西很多啊。”
萧娆笑了笑，转身下了楼。
山里确实和城里不一样，和她长大的地方也很不一样。
这里的人都很淳朴，虽然度假村还没正式开放，但这里的人也并不是无事可做。
他们似乎在准备一个什么活动。
萧娆悠闲的走在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人群中，直到她被一个老奶奶叫住。
奶奶穿着当地人独有的服饰，满头银丝被一丝不苟的盘起，身上戴着很多银饰，气质出众，坐在大树下，宛若一幅美人图。
“丫头，来。”
萧娆走过去，奶奶指了指地上的花，问道：“丫头买花吗？”
花很新鲜，一束束花被编成了个花环，堆叠在篮子里。
“来，奶奶给你盘上。”奶奶热情道。
萧娆松开自己随手扎起来的头发，如墨的发丝瀑布一般散开。
奶奶编得头发很复杂，一层叠一层，足足编了近一个小时。
“好了。”奶奶在萧娆头上固定了一个花环，满意的欣赏了起来。
“看看，奶奶的手艺怎么样？”说着，奶奶递了一块古朴的小镜子。
萧娆接过镜子照了照，随后眼前一亮。
我真他妈好看啊。
萧娆毫不吝啬的自我欣赏。
奶奶安静的笑着，微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宛如青山绿水娇养出来的美人儿。
远处走来了一个人，是一个老爷爷。
“丫头回家吃饭喽。”
奶奶拎起装着花环的小篮子，像个少女一样跟爷爷挽起手。
“奶奶再见。”
两人挽着手，相互扶持着，蹒跚着走向青山深处。
陆川回来的时候，萧娆正在听导游夸赞她的美貌。
“哎呦呦，这哪家的美人儿啊？”
陆川戴着灿烂的笑容，扑上去捏了捏她的脸。
“干嘛！”萧娆捂着脸不让捏。
“易碎物品，不要上手乱捏。”萧娆一本正经的说。
陆川像是发现了什么自己喜爱的玩具，抱着萧娆这捏拿捏的，就是不松手。
“你烦死了！”萧娆笑着拍掉了哪只胡作非为的手。
“吃了吗？下午带你出去逛逛。”陆川黏在她身上，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
“吃了，你还没吃吗？”萧娆看了看时间，“都两点了还没吃？”
“当然吃了。”陆川笑着捏她嘴巴，“收拾收拾出去玩。”
陆川的路线和萧娆漫无目的的闲逛完全不一样。
“今天遇到安奶奶了？”
“谁？”
“一个很有气质的老太太。”说着，陆川抬手一指，“那就是她家。”
安奶奶的家是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收拾的很整洁，上午碰到的老奶奶优雅的坐在葡萄蔓下，手边放着两杯茶。
“奶奶！”
陆川握着萧娆的手走进院子，奶奶见到萧娆，眼前一亮，激动的拍了拍爷爷的手臂。
“看看看，我就说很好看吧，你还不信。”奶奶语气带着股娇憨，爷爷也很宠溺的看着她。
“带丫头上山啊？”爷爷抬头看陆川。
“对。”
两人聊了一会儿，奶奶像个小女孩似的给萧娆展示她的银饰品。
“看，银镯子。”奶奶说着褪下了手腕上一条细细的银手链，戴到萧娆的手腕上。
“不行不行，奶奶这太贵重了。”萧娆连忙摆手拒绝。
“拿着。”奶奶很犟，非要萧娆戴上。
萧娆无措的看着陆川。
“拿着吧，奶奶见到美人儿就喜欢送东西。”陆川笑着接过镯子，给萧娆戴上。
“这太贵重了。”萧娆小声跟陆川说。
“没事儿，奶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小饰品了。”
爷爷一脸无奈的看着奶奶：“你呀……”
奶奶很高兴，捧着萧娆的手仔仔细细得欣赏了起来。
“奶奶，给你拍张照好吧。”陆川举着手机问。
奶奶一听，连忙拉着萧娆在葡萄蔓下摆好姿势，两人亲亲热热的搂作一团。
离开奶奶家时，奶奶还一脸不舍，再三嘱咐陆川把相片洗好后寄给她，陆川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寄给她。
两人出了院门后，陆川牵着她的手，萧娆几次想挣脱，但最后还是任由他牵着。
“奶奶是被卖进山里来的。”陆川突然开口道。
“啊？”萧娆一惊，但随及就明白了。
奶奶身上虽然有着山里人的纯朴，但骨子里总是透露着骄矜，这种感觉她只在萧曦悦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身上感受过。
“奶奶被卖进山里前，是个大户人家得大小姐，爷爷是山里人，见到奶奶后，不管不顾的把奶奶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回来。”陆川的声音不急不缓，故事慢慢在他磁性的声音里徐徐展开。
大户人家得大小姐被卖进深山，哪里会就此认命，更何况爷爷为了买下她，近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奶奶无数次想过逃跑，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不是爷爷不放她走，而是奶奶远在的镇子，爷爷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原来离大山那么远的地方能出落这种美人儿。
爷爷到过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翻越几座山的山脚下的镇子。
打银饰，卖饰品是爷爷的生存手段之一，有时候，爷爷就带着奶奶，翻阅几座大山到山脚的镇子里去卖饰品。第一次下去奶奶还有些激动，但第二次，奶奶就彻底没了这心思了。
下一次山，简直要去了这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的命啊。
爷爷见奶奶逐渐没了逃走的心思，心里既欣慰，有苦涩。
奶奶喜欢热闹，这深山里，怎么可能热闹？
两人年轻时在院子里养了几条狗，奶奶逐渐熟悉村里人后，总是带着几条狗去串门，不串不要紧，一串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原来这深山里的女人，都是要干活的啊。
奶奶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跟爷爷说起这件事，爷爷安抚的拍了拍她。
“做什么那么担心，在咱家你就是想做也没得做啊。”
是了，爷爷那么能干，哪轮的上娇生惯养的奶奶干活啊。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下去，当年和奶奶一般大的少女，都嫁作人妇，手上的薄茧被磨成厚厚的茧子，唯有奶奶，一直到老手都是光洁的，半分重活也没沾过。
奶奶这辈子受过最大的罪，也就是给爷爷生了俩小子吧。
故事说完，两人走到了一条小溪边。
“他们的故事就跟小说似的。”萧娆感慨道。
陆川笑了笑，可不是嘛。
“我爸妈也跟小说一样，等你见到我妈，让她给你讲。”陆川牵着萧娆走在溪旁。
萧娆耳根一红，反问：“见家长？”
陆川挪揄的看了她一眼。
“真没想到你这么心急。好，回去就带你见家长。”
萧娆这下子烧的连脖颈都红了。
“谁要跟你见家长啊。”她不轻不重的拍了拍陆川的背。
陆川笑而不语。
两人并排顺着小溪往山上走，山里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啼叫着，婉转的鸟鸣，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萧娆举起手腕，借着树枝间隙洒下的光束欣赏着手腕上精致的手镯。
“真好看。”萧娆自恋道。
“嗯，好看死了。”陆川拉过那只手腕，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
体温顺着手腕一路向上，以破竹之势攻占了萧娆的心脏。
“你心跳有点快啊。”陆川意味深长的摩挲着那块细腻的皮肤。
萧娆慌乱的把手抽出来，不自在的背过身子看着远处的群山。
远处的山连绵不断，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若有若无的云带环绕在山间。
“冷吗？”陆川把外套盖在萧娆肩上。
“有点儿。”萧娆揉了揉泛红的鼻尖。
下午的山林不是很冷，但待久了也会感到有些凉气。
“回去吧，他们在准备晚会。”
“晚会？晚上有什么活动？”萧娆拉着披在肩头的外套，跟在陆川身后。
“当地的传统，也是为了过两天度假村正式开业提前庆祝一下。”
“那晚会都干些什么啊？”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挺盛大的。”
值得全村人出动的晚会，确实很盛大，甚至一些在外工作的年轻人都不远万里的赶了回来。
“陆哥！”
两人一下山，就看都有两个年轻人远远的朝他们挥手。
“阿远。”陆川朝那人挥了挥手，转头对萧娆说：“奶奶的小孙子，现在在读研究生。”
“陆哥，我就知道你回来。这是嫂子吧，嫂子好，我是任远。”任远热情的把两人请到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