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黎明初现 野人归家
“灿烂的朝霞，升起在金色的京城，庄严的乐曲，报道着祖国的黎明……”
火车已经驶过山海关，方向京城。
尽管车厢嘈杂混乱，到处都挤满了人。尽管车厢的地板斑驳肮脏，满是煤烟味儿。尽管车厢的喇叭里反反复复播唱的，除了《红灯记》选段，就是这首《京城颂歌》，可受归家意念的驱使，此时坐在车厢内的阎解放和刘光福仍然倍感快乐与美好。
两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对人说明的好心情里，眼睛看的是绿人造革的座椅，黄木的短桌子，偌大的玻璃窗户，或站或坐拥挤一团的旅客，大包小包天下地下的行李被卧，可心里想的却是别的。
这要用后世的话来描述，那就是爷看的不是别的，爷看的是心情。
两人不约而同摸了摸胸前。内衣的口袋里，是他们家里给两人寄来的接收他们的盖着昌平县兴寿公社秦城生产大队公章的“转插”证明。
说实话，阎解放和刘光富他们二人根本没想到家里如何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搞到这种证明，因为有了这种证明，他们二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了，今后再也不用窝在东北那天寒地冻的地儿吃苦受累了。
临近天明，火车终于驶入一片楼宇，接着才缓缓进入永定门火车站。站台上有接客的，有拉行李的，尽管车站老旧杂乱，可在阎解放和刘光富的眼中，却满目都是亲切和可爱。
回家的感觉真好，知道再不也会离开家的感觉更好。虽然家人还不知到他们的回归，无人来接他们，可阎解放和刘光福毕竟又重新踩在了京城的土地之上。
1976年1月28日，农历腊月二十八。对于锣鼓巷四合院的女性来说，她们依旧遵循着正月里不动刀子，不能做饭的老令儿。继续蒸馒头、炸丸子、烧鱼炖肉，把那些没弄完的年菜做好。
而对于何雨柱和许大茂来讲，他们的任务，那就是去给各位亲朋好友分送年礼。
具体该怎么分派，昨儿个晚上，何雨柱已经和许大茂合计好了。
最后定下来的是，先按二斤鸡蛋、四斤排骨、四斤上好的五花肉、六个罐头、十个苹果、两瓶汾酒的份额各取六份，分头给商业系统的张仲民、徐建、田家光和已经恢复工作的肖长明、沈新福以及轧钢厂李新民等人送去。
而像二妞、顺子等几个旧日的兄弟，抽空也得联系一下。但那大可以推到节后再说，不用急于一时。
就这样，何雨柱和许大茂俩人把各色礼物分装进几个麻袋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何雨柱洗漱完毕，招呼上许大茂。取上两个早已分装好的麻袋，早饭也不吃就要出门。
但这会儿韩晓燕把他们叫住了，敢情早上蒸的一锅馒头刚刚熟了，她想让俩人吃个馒头再出门
何雨柱虽然急着走，但也不能辜负媳妇儿的好意。便过去一把揭开锅热气腾腾的锅盖，用手直接抄了一只白亮白亮的馒头递给许大茂，跟着自己也拿了一个。
可没想到馒头还真烫，两人很快就拿不住了，一边吹一边两只手来回的倒个儿，就跟练杂耍似的，吃了个热闹无比。
就这，还紧着往嘴里塞呢。一边哈气地一边说，“媳妇儿，馒头蒸得真暄腾嘿。这馒头皮特有嚼头……”
吃完了馒头，俩人再没耽搁。他们一人背着一个麻袋，一前一后往院外头走。
可不妨才刚刚跨出院门，俩毛乎乎的黑影突如其来地迎面撞上了。
这时天还是黑着，吓了他们一跳，还以为“撞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何雨柱可是走在最前面，当时“哎呦”了一声，就睁大了眼珠子。等仔细再一看，才发现眼巴前儿是俩穿着破羊皮袄，也同样背负着不少东西的人。
不过要说是“人”，倒有点不准确，最贴切的词儿恐怕应该是“野人”！因为就这俩黑影子，面目实在邪唬得吓人。
一个身量宽，一个身量瘦，共同点是灰头土脸，头发胡须全是乱糟糟的，就跟全身上下都长着层灰毛似的。暗色中鼻子眉眼全看不清，唯独两双眼睛倒亮晃晃的。
说不好听的，绝对能把他们当成哪个城隍庙里跑出来的小鬼儿。
更没想到的事儿还在后面呢，何雨柱还没问话。那俩“野人”反倒是先急眼了，他们居然上前一蹿，一左一右抓住何雨柱的胳膊就叫起来了。
“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何雨柱当下心里一惊，心说怎么着，这要干嘛呀？是抽疯还是想抢东西啊？
所以他根本没多想，下意识地把麻袋一抡，一下就把俩“野人”给摔到院门外高台阶底下去了。
可没想到这俩“野人”还不罢休，还躺在地上就叫起来了。
一个高呼。“院子里有人没人，都别睡了！贼来了，快出来抓小偷呀！”
另一个也喊。“这是怎么了？偷东西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你们俩甭跑，非把你们送派出所去！”
这时候走后面的许大茂上前赶紧阻止，“行了！别喊了！怎么着？还把我们当贼了？我还觉着你们像抢东西呢！你们到底是谁啊？这算怎么档子事儿啊？”
何雨柱似乎听出了熟悉的声音，赶紧开口问道，“嘿，是刘光福和阎解放吧，我是何雨柱……”
顿时，院门前一片寂静。
跟着片刻，那俩“野人”就又扎猛起来了。
一个问，“大茂哥，怎么是你呀？摔我们可够狠的，那动手的不会是柱子哥吧？”
另一个说，“柱子哥，我是阎解放。你们真可吓我们一跳……”
原来这俩“野人”是刘光福和阎解放，这大概是收到“转插”证明回来了。
本来他们彼此就好几年没见了，再加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人，他们俩身上还背着这么多东西，才闹了误会。
这么一来，他不由哈哈大笑，赶紧伸手过去把俩人都从地上拉了起来。跟着嘴里说着得罪，又去帮人家捡行李。
刘光福和阎解放这时也都乐了。
一个说，“瞧这误会闹的，回来没进院门呢，倒先让你一脚给踹出来了，亏我们在东北还练过几手呢，还是没能防住你……
另一个说，“东西摔不坏，我们自己来吧。你们有事赶紧走，回头咱再聊……”
何雨柱也没客气，就拉着许大茂先走了。不过临别，也把自己和许大茂兜里烟都拍给俩“野人”了。
那二位“花子爷”后面分着烟还咋呼呢。
“哟，你们都抽上‘香山’和‘颐和园’了，可以啊……”
“唉，对了，给你们带蘑菇了，回来尝尝……”
许大茂一边走一边回头挤兑。“甭废话了！我说你们俩进家门前还是先洗澡去吧，身上都馊啦。又象臭带鱼又象倒咸菜缸，小心让家里人再给你们打出来……”
没想到刘光福一听竟坏笑上了，带着一身流氓无产者的劲头，遥遥说了句。
“臭算什么，我们还有虱子呢，招上算你活该。谁让你动手打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