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子再爬狗洞

    而此时的祁愈，确如师爷所料，并没有真的中箭。

    他那日出城演戏给肃王的人看了之后又折返，只比肃王早一些进皇城，此时正在城中四处躲避肃王的人马。

    为了不引起注意，祁愈选择孤身独行，虽然危险了点，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坏就坏在祁愈是个路痴，又好面子从来不说，除了相爷和皇后，也就只有赵思齐和贺州知道他这个毛病。

    因此赵思齐提前跑出了皇宫，去接应祁愈。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祁愈一路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不料迎面撞上了带着人从巷子里拐出来的师爷，时间瞬间凝固了三秒。

    祁愈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师爷大呼：“拿下！拿下！那是太子！”

    祁愈情急之下跑进另一条小巷，万幸，满头大汗之际遇到了前来接他的赵思齐。

    赵思齐二话不说拉起他就拐进一条死胡同。

    身后密集的脚步声踏得地面微颤，看着死胡同尽头的狗洞，祁愈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七岁那年。

    那日是他的生辰，但是庆贺礼节之繁琐，令他厌烦。

    身边的小德子见他郁闷，便与他说起宫外有多好玩，老百姓家的孩子过生日没这么多规矩，多是吃一顿鸡肉猪肉，但是可以被父母带着出门买花灯逛夜市。

    比起坐在大殿上接受一轮又一轮的朝拜，这样的庆生方式让祁愈心动不已。于是和小德子商量着如何换上小太监的衣服一起偷溜出去。

    宫里的人都在忙他的生辰礼，小德子带他躲过一轮又一轮的侍卫巡查，溜出宫的时候祁愈觉得顺利得不可思议。

    原来街上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小玩意。

    翻糖人，七巧板，九连环……这些玩意远没有宫里的物件金贵，却格外有意趣。

    很自然地，祁愈在人流中与小德子走失了。

    久居高位，不同于民间的七岁孩童，祁愈对危险是有感知力的。

    他并不是很慌，故意在人群中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脱下一件外衣丢掉，跑着跑着就甩掉了鞋子。

    但是还是没防住，一只淬毒的飞镖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后背，祁愈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倒在了皇城西市的破墙根下，被正准备回家的赵思齐撞个正着。

    赵思齐当时也只有七岁，从狗洞的那头把祁愈拖了过来，正准备把他拖回家，忽然一盆香灰从天而降，洒了赵思齐一头。

    他抬头一看，一个小混混模样的孩子坐在墙上，翻着白眼说：“地上都是血，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把他拖你家去了？”

    赵思齐才发现祁愈的血越流越多，现在血腥味和血迹都刚好被香灰掩盖了。

    赵思齐笑道：“小兄弟，送佛送到西，帮我扶一下？”

    小混混不置一词，直接跳下来，捡起祁愈摔断的两截玉佩，架起祁愈的另一边胳膊，和赵思齐一起把他抬回了赵家后院。

    当时是这个小混混给祁愈拔的镖，他俯下身给祁愈吮吸毒素，直吸得脸肿成了猪头，还给赵思齐列了十几种草药的清单，让他分别到不同的药房去买。

    赵思齐惊讶的发现，小混混竟写得一手好字。

    后来相熟了才知道，小混混是她不是他，她祖父是从前宫里的太医院院首贺清之，当年贺家被诛九族，她作为歌妓所生的外室孙女，一直得不到承认，被迫寄居在庵堂里，却因此躲过一劫。

    药果然有效，祁愈内服外用了五天便醒了，虽然虚弱到底保住了命，他将自己和辅国将军联系的暗号告诉了这两人，辅国将军的人很快把太子接走了。

    祁愈回宫后，皇后第一时间在他面前砍了小德子，那时候祁愈才知道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德子是肃王的人。

    事后祁愈想联系赵贺两人以报救命之恩，皇后非常豪横，直接让暗卫从东宫到赵家猪肉馆后院修了一条宽敞的地道。

    而此时，祁愈又被赵思齐带回到那个死胡同，还是那个破狗洞，还是恶心无比的淤泥坑。

    “还请殿下再爬一次狗洞吧。”赵思齐笑眯眯地说，看不出半分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