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祁鹤解释：“当时走的太急，你还在睡觉。”
许琛想了想，又问：“不对，你只是回去一趟，干嘛把桌上的书都收走？”
“放进桌肚了。”
“哦。”
许琛翻了个白眼，走的很潇洒，出了门又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当时为什么没去后面看看祁鹤的桌子？
中秋假期结束，周三开始上课。
早上六点钟，许琛在洗头，祁鹤突然背着书包站在他卫生间门口，问：“作业写完了吗？”
许琛揉着脑袋上的泡沫，自信道：“当然写完了。”
祁鹤又问：“将进酒背过了？”
许琛顿了顿，说：“让背了吗？”
“嗯。”祁鹤见许琛像块石头一样愣着不动，又说：“没背过？”
许琛含糊不清地说：“昂，就是，那个什么，忘记了而已。”
许琛加速冲洗干净头发，又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看着祁鹤，支支吾吾道：“唔，你帮我吹个头发，我背一下，不然上课又要被语文老师抓。”
祁鹤没有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语文课本递给许琛，然后又拿起吹风筒，站在许琛身后，给许琛吹头发。
吹风筒的声音有点大，但这丝毫不打扰许琛背书，他以前背过《将进酒》，现在还保留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他能大致背完的时候，祁鹤还在给他吹头发。
许琛抬起头，从镜子里看见了在笑的祁鹤。
祁鹤偶尔会笑，顶多也就是抿抿嘴角，看起来跟没笑一样。但是现在，许琛确定祁鹤是在笑的，许琛第一次见祁鹤笑得露出一小截牙齿，看起来比平时那副死人脸的模样好看多了。
许琛说：“你笑起来好看。”
祁鹤听不清许琛在说什么，只是看到镜子里的许琛嘴巴动了动，于是停下吹风筒，问：“你说什么？”
许琛撇撇嘴：“好话不说第二遍！”
“哦。”祁鹤在许琛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又说：“好了，去吃饭。”
许琛不服，背上书包，追着祁鹤跑下了楼。
许琛没有想把谁锁在身边，他只是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
他曾经因为祁鹤的不辞而别生气郁闷，而祁鹤回来之后并没有对之前的事情进行解释，这让他心里更不舒服，所以每每看到祁鹤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都想上去揍祁鹤一顿！
许琛很介意祁鹤的离开，介意他不回消息，介意他回来之后不主动解释。
可祁鹤本来就是个不会解释的人。
不过现在许琛突然觉得解不解释的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了，起码祁鹤现在还在许家，而且许琛确定，短时间内祁鹤不会离开了。
今天是美术比赛出成绩的日子，许琛虽然没有参加，但还是想去凑个热闹，看看别人怎么画的。
四班第三节课上体育。
课间操结束之后，江逸和林焦留在操场上打篮球，祁鹤又坐到了经常坐的树下，眼睛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充足，光线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祁鹤的脸上留下了些大小不规则的光斑。
许琛朝祁鹤跑来，站在祁鹤一侧，挡住这些光斑。
“跟我去雅艺楼。”
祁鹤微微抬头：“干什么？”
许琛坐在祁鹤旁边，道：“去看别人的画啊！”
祁鹤说：“你的呢？”
许琛想了想，说：“我的，因为画的太丑扔了。”
祁鹤：“……指桑骂槐？”
许琛推了祁鹤一下，说：“滚啊，都说了不是你了！去不去？”
祁鹤后背靠在树上：“不想去。”
许琛蹲起来，抓住祁鹤的胳膊来回拽了拽，说：“走嘛，别这么懒行不行啊？”
祁鹤不作声，许琛站起来使劲拽着他的胳膊，他却突然站起来，让许琛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
“走，去。”
祁鹤两手撑着膝盖，俯身看着躺在地上的许琛。
“你他妈起来也不说一声，”许琛一根胳膊枕在脑后，伸出一只手说：“把我拉起来！”
祁鹤的嘴角扬了扬，转身往操场出口去了。
许琛只能骂骂咧咧地自己站起来。
雅艺楼在高一教学楼的一侧，离操场的距离有些远，现在还没上课，许琛想赶在上课之前回到操场，于是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参赛作品被放在雅艺楼大厅做展览，不少同学都前来观看。
这次的美术比赛是全校性活动，成绩排名不分年级，所以来这里观看的每个年级的都有。
许琛看了看这些作品，其中不乏确实优秀的，但大部分在他眼里都不算多么好，他边看边跟祁鹤说自己对这幅画的看法，评价这幅画哪里不错，哪里又不足。
祁鹤只是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说：“说得好，很专业，但是我听不懂。”
许琛：“……”
两个人来到大厅内侧，这里围了许多人，许琛看不到里面的画是怎么样的，但听周围观看的人说应该是这些参赛作品里最好的一幅。
“感觉色彩运用的恰到好处，还有一些小细节，那个珍珠跟真的一样。”
“我觉得最好的是眼睛部分吧，你仔细看好像真的有灵光在里面闪动。”
“所以能拿第一当之无愧吧。”
……
“那个作者叫什么？”
“我想想，好像是，嗷，赵义函。”
许琛挤不进去看那幅画，但听到看完画出来的人在讨论这些，听到赵义函的名字时，他回忆了一下，好像没记得初中的时候赵义函在美术方面有过什么造诣。
上课铃响了，许琛懒得去管赵义函究竟画了一幅什么样的画，他对赵义函整个人都不感兴趣，于是和祁鹤一起回了操场。
体育课解散后，许琛被江逸和林焦叫去打篮球，祁鹤没有参与，但许琛就是想看看祁鹤在干嘛，于是打篮球的时候眼睛一直在往别处瞄。
江逸把篮球拍给许琛，道：“贵哥这是看赵义函太受欢迎，心理不平衡了？”
“啊？”许琛往江逸身后看去，只看到不远处的看台下，四五个人围着赵义函，好像很崇拜他似的，许琛笑笑：“他受不受欢迎，关我什么事儿啊？”
许琛瞄准篮筐轻松把篮球投了进去，又说：“我只求这个大哥别再找我事儿了，他妈的一个班的还使劲扣分。”
江逸道：“这种人啊，太记仇，以后还是躲着点儿。”
林焦附和着：“对，这家伙跟他妈狗皮膏药似的，碰上就撕不下来。”
赵义函得第一名这件事在整个学校都刮起了一阵风，不少人都争着来四班门口看看这个赵义函是谁。
许琛课间去接水，被几个高三的学长叫住，让他把赵义函叫出来，许琛不想搭理赵义函，就说不认识，然后回班了。
下午第二节的物理课上，唐椿还专门把这件事情揪出来说了一遍。
“上课前我们先说个事儿哈，前段时间不是有个美术比赛吗，咱们班赵义函得了第一名，让我们一起恭喜他。”
同学们都鼓起掌来，许琛也跟着随便拍了几下手。
赵义函站起身来跟周围的同学鞠躬，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他真的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唐椿又说：“赵义函你记得三四节课去汇报厅，在美院当教授的校友来跟你们做交流，别错过这次机会。”
赵义函点点头：“好的。”
林焦翻了个白眼，小声骂道：“不就是得了个第一嘛，也就是贵哥没参加，不然有你什么事儿啊！”
许琛没有搭理林焦，他的思绪还停在唐椿那句“在美院当教授的校友来跟你做交流”上面，虽然他没有上交参赛作品，但还是有兴趣去听一下教授的话的。
袁梓铭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哦对，好像赵义函的作品和许琛那个很像，我记得许琛那幅画上画的是一个人和一只鹤吧，赵义函那幅画的名字就叫‘鹤与少年’。”
许琛没多想，只是说：“可能撞题材了。”
第三节课的时候，许琛说自己要去厕所，然后偷偷摸摸藏到了汇报厅里。
汇报厅很大，大家都坐在前面，许琛怕被发现，一个人悄悄坐在后面。
留着白胡子，穿着中式衬衫的教授先是科普了一些绘画方面的知识，然后让大家提问问题，他来一一解答他们的困惑。
许琛听着只觉得教授果然是教授，从回答问题上就能看出跟他这些年来遇到的老师不一样，明显高了几个档次，解答通俗易懂，让人能很快领会。
解答完同学们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和这次美术比赛的前三名进行深度交流。
大屏幕上先是展出了前三名的作品，许琛一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当他看到第一名赵义函的作品时，突然皱起了眉头。
什么“鹤与少年”？那明明就是许琛的“神鹤少年”！
许琛想直接上去把赵义函给痛打一顿，但起了起身又觉得这样不行，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场面混乱，于是忍着心里的怒火又坐了下来。
第三名开始讲述自己在创作作品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最后会作出这幅作品。
许琛的手指紧紧抠着座椅扶手，他倒想听听赵义函这个小偷会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