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其实以前的事情许琛也记不太清，只大致记得是因为贫困生补助资金的问题惹到了赵义函。
许琛朝林焦挑了挑眉：“你记得是为什么吗？”
林焦道：“我当然记得啊，赵义函那个贱种……”
林焦看样子对赵义函恨之入骨，每每提到他都要用尽自己毕生所学的脏话来骂他一通。
许琛打断道：“那你跟他说。”
“哦，”林焦清了清嗓子，又说：“这事儿啊，还得从初二说起，我们贵哥可是英勇无畏的正义化身……”
江逸皱眉踹了林焦屁股一脚：“你他妈少拍点马屁，直接进入正题。”
林焦抓抓头发，嘿嘿笑道：“那不是想起风云过往了吗，马上来！”
林焦说起了初二那年发生的事情。
初二那年分班，许琛和赵义函还有林焦分到了同一个班里，那时候许琛和赵义函是前后桌的关系，许琛当时比赵义函矮，所以坐在赵义函前面，赵义函一说话许琛就能听见。
许琛的同桌是个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的男生，叫什么名字他和林焦都记不得了，只记得那个男生比林焦还要瘦，个子也比林焦矮。
男生的父母每天辛苦劳累，每个月的工资总和还不到四千块。这不到四千块的工资又有两千是用来偿还房贷的，剩下的钱省吃俭用勉强能维持生计。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男生的营养跟不上，所以才发育的比周围同学都慢。
这个男生的成绩也不差，按道理来说有充分的理由获得国家下发的贫困生补助金，但是他却没有得到，反之，整天拿着八千块的手机上学，一身名牌衣服，成绩在中上游的赵义函却得到了这份贫困生补助金。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有天许琛贪凉吃了三支雪糕，上课突然闹肚子，在厕所蹲了十五分钟。
当他肚子没有那么疼，准备离开厕所隔间的时候，听到有人打着电话走进来，听声音像是教务老师。
许琛听到教务老师对电话那头说了很多恭维的话，还让对面放心赵义函贫困生补助金的事情。
许琛听得气愤，不小心又按了一下抽水按钮。突如其来的冲水声让教务老师慌忙挂断了电话，挨个打开隔间门查看。
开到许琛所在那间隔间门的时候，许琛抬脚踹了教务老师一脚，然后跑回了教室。
教务老师造谣自己被许琛无理由狠狠揍了一顿，后来也就有了许琛打老师的传言。因为许琛花了点时间搜集赵义函家和教务老师的资料，所以自证清白的时间晚了一点。
再加上大家都爱看那些刺激的八卦，而八卦背后干干瘪瘪毫无滋味的真相则几乎没有人在意，于是许琛就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校霸。
许琛把证据递交给学校之后，赵义函被取消了领取贫困生补助金资格，他以前玩的好的一些朋友也因为这件事情逐渐疏远他，教务老师也离开了工作岗位。
林焦讲完这件事情之后，江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焦和许琛。
在江逸的印象里，许琛是个能边打架、边抽烟喝酒染头还能考全市第一的校霸兼学霸，可真相竟然是许琛只是踹了教务老师一脚而已，许琛在江逸心里的光辉瞬间暗了一半。
许琛挑眉：“怎么，你好像很失望。”
江逸有点失落道：“我以为你把那个老师暴打了一顿呢，贵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许琛捶了江逸一拳：“老子就不是爱打架的人！”
江逸揉着被许琛捶的地方，又问：“那你打焦焦他们那次是不是也是他们编的？”
许琛想了想当时的场景，道：“倒也不是全编出来的，至少是真的坏了一张桌子。”
林焦清了清嗓子，刚想继续给江逸讲那次的事情，又被许琛打断：“不行，一物换一物，下次再用到你的时候再说。”
林焦立马收起了将要说出口的话，附和道：“对，下次贵哥用到你的时候再说。”
三个人一起来到学校超市，许琛拿了两瓶矿泉水，打算顺便给祁鹤一瓶。
付钱的时候江逸拉着林焦把自己的矿泉水塞给许琛，说：“我下午帮你送奶茶，你现在请我和焦焦喝水。”
一瓶矿泉水也就两块钱，两瓶加起来四块钱，这对守财奴许琛来说有点不能接受，又把矿泉水丢给江逸和林焦，道：“我才不，你俩又不是没钱。”
说完抢先一步跑到收银台付钱。
江逸和林焦一边吐槽着许琛小气，一边跟过来付钱。
超市的玻璃门上经常会贴一些关于学校活动的海报，许琛走出来的时候瞄了一眼，上面说学校有一个美术类的比赛活动，参赛同学找自己所在班级的美术课代表报名，并在九月十八号上交自己的绘画作品，评委会在九月二十二号之前评选出前三名并奖励不同的金额。
许琛想起自己画的神鹤少年，掐了掐时间，今天是九月十五号，比赛开始之前还有三天时间够他完善那幅画。
于是回到操场的他让林焦把矿泉水给祁鹤送过去，自己则去找了美术课代表。
许琛走远后，林焦撇撇嘴：“又说是死对头，昂，请死对头喝水就行，请我们就不行了。”
四班的美术课代表是个女生，许琛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打羽毛球。
另一个女生看到许琛跑过来立马就走了，而美术课代表看到许琛，说话也有点磕巴。
“啊，有，有什么事情吗？”
许琛觉得这个女生很奇怪，好像他下一秒就能吃了她似的。
“问你个事儿。”
女生点点头：“嗯。”
许琛问：“我长得像变态杀人狂吗？”
女生瞪圆了眼睛，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
许琛皱眉：“你很怕我？”
女生后退着：“不不不，不怕，我们都是同学，有什么话好好说！”
许琛又说：“我在跟你好好说啊，你别躲啊，我真不吃人，我就是想来你这报个名。”
女生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回去就把你名字写上！”
女生说完就回头跑了，许琛在后面大喊：“我真不吃人！”
许琛觉得高中的女生真的很奇怪，各个看见他都跟看见瘟神似的，就袁梓铭和关思思还能好好和他说话，别的女生看见他就跑。
可他初中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啊，尽管没什么女生追他，但也不至于看见他就跑。
许琛带着这个疑惑，想在午饭时咨询一下虽然一副死人脸，但却还是依旧招女生喜欢的祁鹤。
今天午饭唐悦也在家，不过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见唐悦这个样子，许琛觉得不是很舒服，于是打算吃完饭回卧室的时候再问祁鹤。
许琛起身去厨房拿了瓶水喝，回来的时候听到唐悦和祁鹤在说话。
唐悦说：“你大伯和姑姑今天都打电话问我了，他们想让你回去。”
祁鹤顿了顿，说：“中秋节吗？”
唐悦又说：“不，他们希望你一直留在临源。”
许琛听到这里，脑海里涌现出很久以前的一幅画面，拿在手里的水瓶掉到了地上，水从瓶口涌出来，在灰色瓷砖上淌了一地。
韩阿姨拿着拖把来把地面上的水拖干净。
许琛捡起水瓶，尴尬地笑笑：“哎呀，最近学习太累了，手都拿不稳东西了真的是，哈哈哈……辛苦啦韩阿姨。”
韩阿姨道：“看来要给小琛买点好吃的补补了。”
祁宁道：“大哥你真笨。”
许琛笑笑：“是啊，越来越笨了。”
唐悦把话题转移到了祁宁身上，询问祁宁最近的学习状态怎么样，许琛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也随口问了几句。
许琛隐约觉得祁鹤又要走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祁鹤已经走过一次了，也不差第二次了，只不过他这次走了，许琛或许再也不会见他了吧。
世界少了谁都不会停止运转，许琛少了谁都能活下去。
许琛没有不开心，只是也没有多快乐，他还是守在餐桌前，因为觉得突然走开会显得自己很在意某件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艰难流逝，祁鹤终于吃完了午饭，许琛跟他一起上楼。
两个人还是如同往常地沉默着，谁也不搭理谁，但这次却好像有一层透明的墙壁隔在他们两个中间。
进卧室之前，许琛还是忍不住回头，对祁鹤说：“那个，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别向上次一样了，好吗？”
祁鹤背对着许琛，声音沉沉的，道：“不走。”
说完进了卧室。
可是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
许琛吐出一口气，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像是正在等待死刑的囚犯。
许琛的心情一直阴阴沉沉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不过他已经找美术课代表报了名，如果突然又任性的不上交作品，只会显得他这个人不靠谱，这样更没有女生搭理他了。
九月十八号当天，已经连续上了六天课的同学们都沉浸在马上要进入中秋假期的喜悦中，只有许琛一个人课间的时候连班门都不出，躲在座位上完善他那副神鹤少年的画。
林焦和江逸甚至担心他会不会被尿憋死。
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前的课间，许琛的画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祁鹤路过时正好看到他在给神鹤少年眼角的位置点朱砂痣。
“嗯？你在画我？”
袁梓铭捧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看看祁鹤，又看看许琛的画，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说：“真的哎，许琛你照着祁鹤画的吧？”
许琛到现在还是觉得祁鹤会一声不吭地离开潭湘，于是随便抽了本书盖住这幅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谁画他啊，自作多情。”
祁鹤没有再说别的，回了自己位置。
最后一节课老师们都被召集去开会了，班里的监控开着，整栋教学楼都在上自习。
许琛用五分钟把神鹤少年的所有细节都完善了，因为美术课代表的位置离他比较远，班里的摄像头开着，他站起来去交画会被拍到，让人给传过去又怕把画弄坏，于是打算先趴在桌子上补个觉，等下课再去交。
桌椅板凳划过地面的声音和同学们收拾东西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把许琛吵醒了。
许琛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回头看了看祁鹤的位置，发现那个位置已经空了，桌子上一本书都没有。
许琛心里咯噔一下，他问林焦：“祁鹤去哪了？”
林焦站起来背起书包，说：“荷花哥还没下课的时候就收拾东西走了，走啊贵哥，一起去吃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