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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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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葬花向地上瞧了一眼,说道:“母亲,这是您新找的情人吗?”

    姬悲情顺着姬悲情的目光看去,就见贾琏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唇没有半分血色,即使昏迷不醒,仍然双眉紧蹙,满脸惧色,仿佛在梦中见到了什么可怕之极的景象。

    姬悲情收回目光,继续欣赏此刻已经被她变成蜡人的姬灵风和凌芳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姬葬花道:“这人一看就不是长寿之相,既然是母亲的情人,母亲何苦把他叫来这里,看您是怎么把这两条贱狗做成蜡人的,倘若他就此一命呜呼,母亲岂不心疼?”

    姬悲情道:“我本来想着他是玉罗刹送来的,如今玉罗刹不在这里,他正好做玉罗刹的眼睛,代替玉罗刹看我是如何给他出气的,谁想他竟然是个绣花枕头,胆子小得出奇,凌芳姑和姬灵风都没有吓晕过去,他在旁边看着,竟然就吓晕过去了。”

    姬葬花听出姬悲情话语中的不满之意,说道:“这小子是个满肚子稻草的绣花枕头,空有一副皮囊,可配不上母亲,母亲不如把他给儿子吧。”

    姬悲情转头看向姬葬花,问道:“你要他做什么?”忽然向姬葬花一笑,笑容看上去颇为古怪,又道:“难道你也改了性子,喜欢男人了?”

    姬葬花道:“儿子知道母亲向来羡慕江枫和江菱同样是同父同母,生下的两个儿子,却又聪明,又漂亮,不像儿子相貌丑陋,身材矮小,落地就是一个废人。所以也想和江枫和江菱的儿子亲近亲近,说不定儿子也能沾几分他们的福气,变得漂亮一点。”

    姬悲情向来认为姬家的血脉高贵无比,其他家族都不配与他们相比,偏偏她和姬苦情这两个天地间最高贵的兄妹,生下了姬葬花这样一个丑陋的侏儒,而江枫和江菱这样两个低贱的兄妹,却生下了贾珂和江小鱼这样两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孩子。

    她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但也没法硬着头皮说,她的儿子姬葬花比贾珂和小鱼儿聪明漂亮一百倍,因此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蓦地里听到姬葬花提起这件事,她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随即又恢复常态,冷冷地道:“他们这样低贱的人的福气你也要?你可真是没出息!”

    姬葬花低下了头,说道:“儿子从来没有出息过,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更不强求出息了。”

    姬悲情见姬葬花这副模样,心中更加厌恶,却也不好再指责他什么,说道:“你要沾他们兄弟的福气,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

    姬葬花道:“母亲的丫鬟刚刚跟儿子说,这小子自称贾琏,是荣国府的公子,虽然和贾珂没有血缘关系,但在名份上算是堂兄弟,儿子和他多多亲近,也就是和贾珂多多亲近了。”

    姬悲情听了,向贾琏看了一眼,没想到何必问竟然挑了这样一个人。此刻她满心愤怒,满腔痛苦,一心只想报复姬苦情,哪有心思去想风花雪月,见姬葬花十分想要贾琏,淡淡地道:“你既然喜欢,就把他带走吧。”

    姬葬花欢天喜地地道:“儿子就知道母亲还是疼儿子的。”

    姬悲情皱起眉头,说道:“我要把她俩送到高塔上了,你现在就回你自己的住处吧。”

    姬葬花答应一声,叫来两个丫鬟,吩咐她们将昏倒在地的贾琏抬了起来,放进马车,然后自己坐进车厢。

    这辆马车是姬葬花的,车夫也是他的,等到姬葬花上车以后,那车夫便坐到车夫位上,也不问姬葬花要去哪里,直接驾车离开这座大宅,东转西转,来到城东一座朱漆大门的宅第之前。这时齐天峰已在高塔上放了将近一炷香时分的烟花,许多百姓都去高塔附近凑热闹了,街上显得甚是冷清。

    马车停在门前,门内隐隐传来寻欢作乐的声音。那车夫下了马车,走到门前,叩了几下门环。过了一会,大门打开,出来一个俊俏丫鬟。

    只见这丫鬟双颊晕红,眼波醉人,领口有些凌乱,一头乌发只用一根金簪挽了起来,显然是听到敲门的声音,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下来的。

    她一见到那车夫,脸上的慵懒之色,登时消失不见,笑吟吟地道:“原来是少爷回来了。”说罢,向旁退开,让那车夫将马车赶进大宅。

    那车夫没再上车,抓住缰绳,牵着马车走进院子。

    姬葬花掀开车帷,从车上跳了下来。

    那丫鬟走了过去,笑吟吟地向姬葬花问好。

    姬葬花在这些人面前,可不像在姬悲情面前那般低头哈腰,唯唯诺诺。他个头矮小,要看那丫鬟的脸,也只能仰着头看她,未免有失威风,于是向那丫鬟招了招手。

    那丫鬟便蹲下身,让姬葬花骑在她的脖子上,然后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仍是那样甜美。

    那丫鬟本就身材高挑,姬葬花坐在她的肩膀上,去看别人的时候,总算不用只看别人的鼻孔了,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仍不免感到一阵兴奋,只觉自己这辈子因为这副矮小畸形的身材受的气,全都烟消云散了,笑道:“老爷呢?”

    那丫鬟感到姬葬花的双腿夹着自己的脖子,不由感到一阵恶心,脸上却不动声色,甜笑道:“老爷刚刚在院子里喝茶,看到高塔上方的烟花,说白天放烟花,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没事找事,他得过去看看。我们跟他说,看那烟花升起的方向,似乎是白云塔,我们早先挖了一条地道,直通白云塔附近的一棵松树底下,老爷还夸我们能干,然后钻进地道,去白云塔看热闹了。”

    姬葬花抚掌笑道:“你做的很好,我应该怎么奖赏你?”说着伸出右手,轻轻抚摸那丫鬟的耳朵。

    那丫鬟强忍恶心,甜笑道:“婢子什么奖励也不要,只要少爷往后能多对婢子好一点,婢子就心满意足了。”

    姬葬花笑道:“好,好,往后我一定对你好一点。”

    他一边说话,一边抚摸那丫鬟的耳朵,过了片刻,又道:“老爷刚刚喝的是什么茶?”

    那丫鬟道:“婢子也不知老爷喝的是什么茶,听说是银川公主从前在宫里的时候,送给律香川的茶叶,想必是宫里的贡茶,味道特别清香。少爷若是想喝,婢子现在就去给您泡一壶。”

    姬葬花道:“不用。老爷刚刚喝的那壶茶还在吗?我就着他泡的那壶茶,喝上几口就是了。”

    那丫鬟道:“是,婢子现在就带您过去。”说罢,背着姬葬花向里走去,越过几株银杏树,就见树下放着一张石桌,两把石椅,桌上放着茶壶和一个茶杯,旁边放着一个棋盘,盘上布着两百余枚棋子。

    姬葬花虽不懂围棋,但见棋盘上黑白对峙,便知这一局棋尚未下完,说道:“父亲先前在跟谁下棋?”

    那丫鬟道:“是霍先生。今天上午城门打开,霍先生便进了城,来这里找老爷,还一起吃了一顿饭。吃过饭以后,霍先生就走了,老爷自己坐在池塘旁边,一边钓鱼,一边喝茶。”然后缓缓弯曲膝盖,跪在地上,拱起后背,姬葬花从她肩膀离开,坐到椅上。

    姬葬花道:“钓鱼?这里有池塘吗?我怎么没有见到?”

    那丫鬟站起身来,侧过身,指向旁边的平地,笑道:“少爷有所不知,老爷钓的这种鱼非比寻常,没有水也能生活,这就是老爷的池塘。”

    姬葬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座池塘,丈许见方,池中生着十一二株荷花,水面上漂着数十片粉色花瓣,池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游鱼在水下游过,还有几条游鱼跃出水面,尾巴溅起水珠,几滴水珠落在旁边的荷叶上,圆滚滚的,好似珍珠一般晶莹可爱。

    姬葬花一眼便看出,这座池塘虽然看上去和真正的池塘一般无二,却是用蜡做成的。

    想到父亲如此喜欢蜡人蜡像,姬葬花就觉说不出的快活,从小到大,他想要做什么事,父亲不是在旁边看他笑话,就是他还没动手,就对他冷嘲热讽,要不就是拿他的把柄威胁他,逼迫他放弃去做这件事。现在终于轮到父亲,尝尝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滋味了。

    他呵呵一笑,说道:“给我倒杯茶吧。”

    那丫鬟道:“是,婢子这就去屋里拿热水。”站起身来,转身走回屋去,一会儿拿着冒着热气的铜壶过来,又从怀中取出一个茶杯,放在姬葬花面前。

    正要倒茶,却听姬葬花说道:“不用另外拿杯子,我就用父亲的杯子。”

    那丫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婢子给你倒完这杯茶,就把茶杯放回屋去。”拿起铜壶,揭开壶盖,将热水倒进壶中,合上茶盖,过得片刻,又拿起茶壶,给姬葬花斟了满满一杯茶。

    姬葬花端起茶杯,嘴唇尚未碰到茶杯,便觉扑鼻一阵清香,格外沁人心脾,心想:“宫里的贡茶,果然是好的。”喝了一口,只觉浑身舒爽,仿佛泡在温泉里,全身毛孔都打开了。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心想:“父亲和母亲平时享受的就是这样的好东西,却从没想过给他们的儿子一分一毫。”随即转念,想起先前自己对姬灵风严刑拷打,姬灵风向自己交代的那些事情,脸上不禁露出狰狞之色,心想:“不,不,姬葬花,他们只是对你这般吝啬罢了。

    你的母亲一心惦记着她跟别人生的宝贝儿子,宝贝儿子要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仿佛她的宝贝儿子长这么大了,还需要她天天给他喂奶一样。

    而你的父亲更是把他的外孙女放在心尖上,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他就把你那最不堪的秘密告诉了她,她凭着这个秘密,整天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神气的什么似的,简直骑到了你的脖子上,而你也跟个可怜虫一样,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踹一下。后来你的父亲带着他的宝贝外孙女走了,更是把毕生心血都交给了她。

    你的母亲爱她的儿子,你的父亲爱他的女儿,他的外孙女,只有你,姬葬花,只有你这个可怜虫,谁也不爱你,谁也瞧不上你。”想到最后,不禁咬牙切齿,脸上肌肉紧紧绷住,但很快露出笑容,脸上神色也变得温和起来。

    他坐在桌旁,自斟自饮,茶水已经喝不出滋味来了,他却也不以为意,仿佛这已经泡得没味的茶水,是天地间最好喝的琼浆玉露一般。

    过了一顿饭时分,忽听得院门打开,门口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脚步沉重,显得十分慌张。

    很快院子里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这里怎么会有一辆马车?”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失措。

    姬葬花扔掉茶杯,脚步踉跄地跑了过去,见姬苦情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马车旁边,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仿佛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般,神情慌张,头发凌乱,依稀还能看出先前被大量汗水打湿的痕迹,狼狈的像是刚刚掉进了湖里,好不容易才晒干了身上的水一般。

    姬葬花不敢仔细打量,咕咚一声,跪在姬苦情面前,哭道:“父亲。”

    姬苦情蓦地里见到姬葬花,伶伶地打了个寒战,本就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此刻又白了几分,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身子晃了几晃,几乎就要跪在姬葬花面前,颤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母亲呢?”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已有十几滴汗珠落到了地上。

    姬葬花垂首道:“父亲放心,母亲没有跟我过来。”

    姬苦情听说姬悲情没有过来,心下稍安,但随即转念,心想妹妹何等精明能干,姬葬花都能找到自己,妹妹又怎会找不到自己,身子晃了一晃,又险些跪在地上,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姬葬花长叹口气,说道:“是姬灵风告诉我的。她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我,求我帮她把父亲照过来。只因她知道,这世上若有人能从母亲手中救下她来,这人一定是父亲。”

    姬苦情听到姬葬花提起姬灵风,登时想起先前自己躲在那挖空的树干里,瞧见的姬灵风死后的模样。

    虽然姬苦情最喜欢用活人做蜡人,而且已经不知做过多少这样的蜡人了,但是凌芳姑和姬灵风最后的模样,他却也是生平头一回见到,惊恐之余,想到她们二人,一个是他心爱的女儿,一个是他心爱的外孙,到头来死得如此凄惨,连全尸都留不下来,姬苦情再铁石心肠,也不禁黯然泪下。

    他这时心中也是一阵酸涩,随即一凛,说道:“我知你最恨灵风,她出生以来,你就没有一天不想杀死她,如果不是我在旁边阻挠,她早就已经死了。你母亲要把她做成蜡人,把她活活烫死——”

    姬葬花打断姬苦情的话,说道:“父亲,姬灵风和凌芳姑不是被蜡烫死的。母亲把那滚烫的融蜡浇到她们身上之前,先给她们吃了一枚‘还魂续命丹’。这丹药的厉害,你是知道的,伤得再重的人,吃上这一枚药丸,便能延续十日寿命。母亲将她们两个做成蜡人以后,她们其实还有一口气在。”说到最后,长长叹了口气,似乎也在惋惜凌芳姑和姬灵风的不幸惨死。

    姬苦情藏身的那个树洞,斜对着姬灵风和凌芳姑所在的那两个铁笼,因此并没看见她二人眼中透出的一丝生机。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滚烫的融蜡浇到人的身上,那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了,何况姬灵风和凌芳姑身上的血肉掉下来以后,并没有流出血来,他便以为姬灵风和凌芳姑早就死了。

    此刻听了姬葬花的话,姬苦情方知姬灵风和凌芳姑那时还活着,好似五雷轰顶,呆呆看着姬葬花,脑海中白茫茫一片,过得片刻,才咳嗽了几声,笑道:“明明最盼望灵风死的人就是你了,你母亲把灵风杀死了,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你不在你母亲身边拍手叫好,在我面前学黄鼠狼唉声叹气做什么?”

    姬葬花闷闷不乐,说道:“姬灵风被母亲做成了蜡人,儿子确实一点也不在乎,但儿子从前不知凌芳姑的身世,以为她是外姓人,从来不肯碰她,为此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如今终于知道凌芳姑其实也是姬家人,儿子本想和她圆房的,哪知母亲铁了心要把凌芳姑做成蜡人,无论儿子怎么哀求,她都不肯放过凌芳姑。

    不仅把凌芳姑做成了蜡人,还特意把儿子叫了过去,让儿子在旁边看着她是如何把凌芳姑做成蜡人的,等到蜡人做好以后,母亲还跟儿子说,儿子若是还想要凌芳姑做老婆,她就网开一面,让儿子把凌芳姑抱回去。

    儿子只想要一个活生生的老婆,可不想要一个蜡人老婆,但儿子只有凌芳姑这一个姐妹,凌芳姑已经被母亲做成了蜡人,儿子这辈子都不会有老婆了,心里不痛快,怎么就成黄鼠狼了。”

    倘若姬葬花说他毕竟和凌芳姑、姬灵风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虽痛恨她们,却也不忍心看她们死得如此凄惨,姬苦情定会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他们姬家人天生冷酷无情,何况他是看着姬葬花长大的,怎会不知姬葬花继承了他和妹妹的铁石心肠,那些他瞧着不顺眼的人,他只会想办法弄死他们,无论他们死得如何凄惨,他都不会对他们生出半分怜悯。

    但是姬葬花说他是因为凌芳姑死了,自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所以不愿姬悲情把凌芳姑做成蜡人,姬苦情略一沉吟,便相信了他的话。

    姬苦情二十岁就开始鳏居,本来也不把外面的女人放在眼里,后来实在太过寂寞,加上听说妹妹在外面找了不少情人,过得春风得意,心中有气,于是也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逍遥快活,不过他不敢让妹妹知道这件事,所以从来不会明着把女人带回杀人庄。

    后来凌芳姑的养父母把她嫁给外甥,姬苦情杀了新郎全家,在路上拦住婚车,把凌芳姑带回杀人庄,做主让姬葬花和凌芳姑成亲,也是为了姬葬花好。

    姬葬花虽然相貌丑陋,身材畸形,毕竟是姬苦情和妹妹的儿子,还是姬家唯一的男丁,他和凌芳姑生的孩子,才是正统的姬家人,才配继承整个姬家。

    哪想到姬葬花虽然自小饱受父母嫌弃,却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高贵无比的姬家人,外姓的人配不上自己,始终不肯和凌芳姑同房,姬苦情又不敢告诉姬葬花,凌芳姑其实是自己的女儿,免得凌芳姑的身世传到妹妹耳中,只好看着凌芳姑夜夜独守空房。

    姬苦情有时也不免感到纳闷,凌芳姑虽然姓凌不姓姬,而且精神有些问题,但和她母亲长得如出一辙,是个如花似玉的的大美女。当年自己去曲家偷盗,见到了曲玉清,对她的容貌极为倾倒,忍不住将她带回家中,藏在密室,日日与她切磋偷香窃玉的本事。姬葬花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会对凌芳姑的花容月貌毫不心动。

    姬苦情不知姬葬花其实是个天阉,根本不能人道,听到姬葬花说,他知道凌芳姑其实姓姬以后,就想跟凌芳姑圆房,以己度人,立时相信了姬葬花的话,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她们母女已经死了,我可没法再给你变个媳妇出来。”

    姬葬花道:“儿子一是过来看看父亲,二是知道父亲听说她们母女的死讯以后,心里一定很不痛快,就找了个人,送来给父亲解闷。”

    姬苦情“嘿嘿”一声干笑,说道:“有你母亲在,我怎敢不痛快。”顿了一顿,又道:“你找的是什么人?”

    姬葬花道:“他是母亲的情人,听母亲说,是玉罗刹刚刚给她送来的。”

    姬苦情听到“玉罗刹”三字,霎时间脸色惨白,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颤声道:“玉……玉罗刹……”

    姬葬花道:“是啊,就是玉罗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听母亲说,她从姬灵风口中,知道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才知道自己从前一直小瞧了父亲。

    其中一件事,就是父亲和姬灵风早就打算杀死玉罗刹,不久之前,就对玉罗刹动了手。不过玉罗刹并没有死,他现在就在兴州城,看到了朝廷通缉父亲和上官丹凤的榜文,见上面写着上官丹凤已经怀了父亲的孩子,知道母亲心里一定很不痛快,就把车里这人给母亲送去,想要让母亲开心。”

    姬苦情听说玉罗刹仍在人世,知道玉罗刹绝不会放过自己,心中害怕之极,身子晃了一晃,随即咕咚一声,真的跪在地上。

    姬葬花脸上诚惶诚恐,说道:“儿子何德何能,担得起父亲如此大礼?”

    这时姬苦情和姬葬花面对面跪着,姬葬花身材矮小,犹似孩童,姬葬花比他高出一截来,又正心慌意乱,听到姬葬花的话,心中一烦,扬起手,便向姬葬花的头顶拍去。

    姬葬花想要闪躲,但他武功本就不如姬苦情,加上姬苦情出手事先没有预兆,在这仓促之间,咫尺之距,他如何能够避开,咚的一声巨响,脑袋就被姬苦情砸进石砖之中。

    姬苦情听到这声巨响,登时回过神来,见姬葬花的脸埋在石砖之中,石砖上布满裂纹,也不知姬葬花是死是活,伤得厉不厉害,心下微觉愧疚,忙将姬葬花扶了起来,见姬葬花鼻青脸肿,满脸是血,看着吓人,其实脸上的血都是碰到石砖的鼻子和被碎石块割破的脸流出来的,敷上伤药就没事了,这才放心。

    既然姬葬花没有性命之忧,姬苦情也懒得理他了,当下便站起身来,在院中来回踱步,苦思对策。

    但是玉罗刹的武功如鬼似魅,厉害无比,简直不像是世间会有的武功,姬苦情对玉罗刹一向畏惧,从前以有心算无心,他见玉罗刹对自己毫无提防,一步步走向自己安排的陷阱,还能有几分底气,此刻清楚自己已和玉罗刹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玉罗刹武功盖世,自己如何斗得过他?

    他心中实在太过害怕,脑袋里也是一团浆糊,不知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遍,始终想不出良策,寻思:“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既然玉罗刹现在在兴州城,我还是赶快离开吧。”

    姬苦情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苦思冥想之时,姬葬花就跪在地上,也不包扎脸上伤口,只一言不发地看着姬苦情。

    眼见姬苦情脸上惧意越来越明显,突然间停下脚步,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姬葬花知道姬苦情这是想要逃跑,说道:“父亲,儿子听母亲的意思,玉罗刹似乎早就来兴州城了。这些天,他一直守在城门附近,就等着父亲离开。

    儿子也不知这是真是假,毕竟母亲提起玉罗刹的时候,脸上满是温柔之色,仿佛在说自己的丈夫,而母亲提起父亲的时候,脸上可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母亲的心到底偏向谁,儿子也不清楚,说不定母亲是故意跟儿子这么说的。”

    姬苦情听到这话,心下骇然,说什么也不敢现在离开兴州城了,忙道:“你母亲还说什么了?”一边说话,一边快步来到姬葬花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姬葬花站起身来,说道:“母亲大概是被父亲气得狠了,今天难得跟儿子说了很多话。父亲问的是什么?”

    姬苦情道:“玉罗刹的!她还说玉罗刹什么事了?她知不知道玉罗刹现在在哪里?”

    姬葬花摇了摇头,说道:“母亲若是跟儿子说过此事,儿子又怎会不告诉父亲。不过儿子听母亲的意思,她只怕是知道玉罗刹在哪的,只是不肯告诉儿子罢了。”

    姬苦情听到这话,不由一呆,全身的精神气,仿佛突然间被人抽走了,随即浑身发抖,牙齿不住打架,咯咯作响,喃喃道:“难道她真要为了一个外人,害死她的亲哥哥?”

    姬葬花仰头看着姬苦情,见他仿佛老了二十岁,心中大感快意,暗道:“父亲,你为了和外人生下的杂种,为难你的亲儿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天呢?”

    然后假意安慰道:“父亲,你可是母亲的亲哥哥,母亲怎会如此狠心。虽然母亲生下儿子以后,就离开了家,再也不曾回来,但后来听说杀人庄被大火夷为平地看,不还是亲自给儿子安排了苏州的住处么。

    母亲对儿子都如此上心,对你只会更加上心。你何不现在就去找母亲,向她赔个不是,说你知道错了,实在不行,跪在母亲面前,给母亲磕几个头,母亲一定就原谅你了。”

    姬苦情虽知他现在去向妹妹赔不是,妹妹最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或者打他一顿,然后不许他往后继续插手她的事情,但绝不会要了他的命。

    但他从小就对妹妹十分敬畏,妹妹说的话,他从来不敢违背,他做了错事,若是被妹妹发现了,定会紧张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时听到姬葬花要他去向姬悲情赔罪,他便觉头皮发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想只要还没走投无路,他绝不去见妹妹。

    可是他现在还有什么路能走呢?

    姬苦情实在想不出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病急乱投医,忽然想起姬葬花带来的那个小白脸,问道:“玉罗刹给你母亲送去的那个小白脸,和他有什么关系?”

    姬葬花道:“什么关系也没有。那个小白脸名叫贾琏,跟着卫国的王爷来兴州城迎亲,可能是因为模样俊俏,就被玉罗刹抓来送给母亲了。不过母亲也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儿子向母亲把他要了过来,母亲就把他给儿子了。”

    姬苦情听了贾琏的身份,心知他应该真的是因为长相,才被玉罗刹绑到姬悲情身边的倒霉蛋,玉罗刹的事情,他只怕一无所知,不免有些失望,随即转念,又道:“你把他带来这里做什么?是为了让我学你母亲,把他做成蜡人,来帮芳姑和灵风报仇吗?”

    姬葬花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然后垂下头,说道:“其实儿子知道玉罗刹要找父亲报仇以后,就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帮父亲避开玉罗刹,倘若父亲命中注定会被玉罗刹抓住,我若能想个法子,让玉罗刹不敢动父亲就好了。儿子辗转反侧,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只是儿子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这个法子告诉父亲。”

    姬苦情虽然一向看不上姬葬花,觉得自己和妹妹的优点,他半点也没继承,实乃家门不幸,但这时他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姬葬花却说他有办法,那他也是愿意听上一听的,问道:“什么法子?”

    姬葬花垂下眼睛,说道:“玉罗刹对母亲一往情深,哪怕他是因为母亲才遭到了父亲的毒手,仍是半点都不记恨母亲。看到通缉父亲的榜文,明明在找父亲报仇,却还惦记着母亲看到榜文,心里定会很不快活,于是专门抓了一个小白脸,送去讨母亲欢心,他决不会伤害母亲。

    倘若父亲能够制服母亲,将母亲当作人质,带在身边,和母亲寸步不离,想必玉罗刹一定不会伤害父亲。不过玉罗刹现在投鼠忌器,不敢伤害父亲,等到父亲睡着了,他把母亲偷走,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父亲了。

    所以儿子以为,父亲若是想要一劳永逸,最好制服母亲以后,就用母亲逼迫玉罗刹出来,比如玉罗刹不出来,就砍断母亲的手臂。只要玉罗刹对母亲真的情比金坚,他一定不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伤害母亲,而是选择站出来,让父亲不要再伤害母亲了。

    那时他的心神都在母亲身上,自然无暇留意脚下的情形,倘若父亲在他脚下安排一块能够活动的地砖,再在地砖下面,放上一口大锅,锅里烧着滚烫的蜡。玉罗刹只要走到那块能够活动的地砖上面,便会扑通一声,掉进铁锅里。只要地道四壁光滑如镜,没有着力的地方,任凭玉罗刹武功再高,还不是得乖乖落进铁锅,变成一具蜡人。”

    姬苦情脸上一阵青,一种红,姬悲情几十年积威所在,要姬苦情自己想法子制服姬悲情,把姬悲情当作人质,逼迫玉罗刹自投罗网,他是万万不敢,可是姬葬花说的这个计划,又狠又毒,一击毙命,实在合他心意。

    这也是姬葬花出生以来,姬苦情头一回觉得,姬葬花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做事颇有自己的狠辣风范。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玉罗刹对你母亲的感情,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见到我伤害你母亲,定会挺身而出,宁可我砍断他的四肢,也要护你母亲周全。此计确实可行。你把你母亲的小白脸带过来,莫不是想要利用他来制服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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