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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0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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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将梁子翁扔到床底,走进书房,忽听角落里传来一阵悉索轻响,循声看去,只见地上放着一个大竹篓,似有活物在里面乱动。

    王怜花走到竹篓前面,将盖子掀开,便听到呼噜一声,竹篓中蹿出一条大蟒蛇,向他脸上扑来。

    王怜花“咦”了一声,左手抓住蟒蛇七寸,右手抓住蛇身,向上一提,将蛇尾从竹篓中拽了出来,随即抓住蛇尾,将蟒蛇打了个结,扔在地上。仔细看那蟒蛇,只见那蛇身殷红如血,有小碗粗细,身上绝大多数花纹都已消失不见,只有蛇尾上的菱形花纹依稀还能看见。

    梁子翁背的那十余张药方,其中有一张药方讲的就是如何用各种奇珍异宝,将一条剧毒的蟒蛇培育为天材地宝,梁子翁就是照着这张药方上所载法门,十余年如一日地喂养蟒蛇,只需等到蟒蛇全身通红,身上花纹也尽数消失,这条宝蛇便算是养成了。

    王怜花看见蛇尾上的花纹,知道蛇尾上的花纹完全化去,至少还需要一两年时间,哪还不知适才梁子翁是一不小心这条宝蛇的秘密说了出来,担心自己垂涎他这条宝蛇,这才谎称他已经将宝蛇吃了。后来自己提出要看他那十余张药方,他不敢让自己去他的书房,免得这条藏在竹篓里的宝蛇被自己发现,于是谎称那十余张药方已经被小童用来擦桌子了。

    倘若梁子翁遇到的是洪七公这等正人君子,他说的谎话自然可以蒙混过去,偏他遇到的是生下来就和正人君子毫无关系的王怜花。

    王怜花虽然不是为了这条宝蛇来的,但既已见到宝蛇,又岂能轻易放过。当下便将宝蛇扔进竹篓,盖上盖子,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十余张药方以及一本武学秘本,放进怀中,然后模仿梁子翁的笔迹,写下他对杨康的心思,藏在梁子翁放在桌上的药材下面,又换了一种笔迹,以当年被梁子翁强|奸的女子的口吻,写下当年梁子翁在长白山做的恶事,添油加醋地写了两千余字。

    他将控诉信放进信封里,然后将竹篓背在身上,施展轻功,将梁子翁连同那封控诉信,一起丢到衙门前面,便背着竹篓回了侯府,照着药方上记载的法门,用貂鼠、丹砂、参茸等药物天天喂养那条大蛇。

    后来王怜花陆陆续续又得到了七八张五元教流传下来的秘方,其中有一张秘方,说的是将蜈蚣珠等毒物的内丹,埋在手腕下面,然后修习五元教内功,将内丹中的天地精华化为己用,练功便可事半功倍。

    不过内丹一事,实在虚无缥缈,王怜花从未亲眼见过内丹,只在《坚瓠集》中看过相应记载,说是江苏武进有一座桥,谁在上面休息,回家便会得病而死。后来几个胡人见桥下有毒虫盘踞,于是制了一只铁笼,笼内铺着丝绵,放着熟鸡。到了晚上,毒虫汹涌而来,势如狂风暴雨,渐渐虫少势衰。

    那几个胡人天亮开笼一看,就见笼中盘着一条长约数丈的大蜈蚣,百足被丝绵缠绕,无法脱身。将它的头颅剖开,只见里面有一颗巨大的明珠,再剖开百足,每只脚中也都有一颗明珠,这一百零一颗明珠,便是蜈蚣吸取日月精华,凝结出来的蜈蚣珠。

    那东郭高说自己一直将一颗宝珠藏在手腕中,那颗宝珠大概就是蜈蚣珠一类的东西,但绝没有他说的这般神奇,不过是能趋避毒虫,驻容养颜罢了。听说那星宿老怪平时常用毒虫练功,以此驻颜不老,长葆青春,和五元教的埋珠练功之法,可说是殊途同归。

    王怜花心想:“这老头应该也是五元教的人。既然知道他的来历,那就好办了。”当下微微一笑,向旁边的禁军吩咐道:“去找一条黑狗,放一碗血送过来。那条黑狗须得一岁大,全身漆黑,不得有一条杂毛。”

    东郭高先前遇到什么事情,神情都十分平淡,似乎对一切无动于衷,这时听到王怜花要一碗黑狗血,登时吓得面无人色,魂不附体,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王怜花,额上冷汗滚滚而下,过了片刻,勉强镇定下来,说道:“都怪老朽眼拙,竟没看出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咱们相逢便是有缘,公子何必对老朽赶尽杀绝?”

    众人初时见了东郭高的反应,都感奇怪:“这黑狗血历来传说有辟邪之效,可是这老头是人非鬼,听到黑狗血,何至于害怕成这副模样?”

    待得听到东郭高说他和王怜花是同道中人,方始恍然大悟,心想:“看来这是他们这一道的禁忌,所以他听到黑狗血,吓成这副模样。这老头从前在手腕下面埋着一颗明珠,不知这蓝眼睛的胡人的手腕下面,是否也埋着这样一颗明珠?”

    众人早已被东郭高描述的宝珠的种种神奇之处迷昏了头,想到此处,许多人贪心大动,都假装若无其事,偷偷打量王怜花的手腕。

    原来五元教中人最忌讳黑狗血,平时连听都不能听到,倘若喝了半口黑狗血,不仅修为尽废,即使天天服用奇珍异宝延长寿命,也活不过三五年,而且死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其中的缘由,王怜花也不清楚,毕竟他对五元教了解太少,知道五元教有这一重大禁忌,还是因为梁子翁那本武学秘本中提到过此事。

    王怜花对东郭高一无所知,姑且拿五元教中的禁忌一试,这时见东郭高吓得魂飞魄散,便知自己赌对了,又是一笑,说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转头去看旁边那个禁军,说道:“还不快去。”

    东郭高吓得全身发颤,几乎跪倒在地,忙道:“别……别……别去!只要公子不逼老朽喝黑狗血,咱们万事都好商量。”

    王怜花向那名禁军道:“既然他这么知情识趣,那你就先不要放血了。不过这样的一条黑狗,你先给我找过来。他现在知情识趣,咱们当然不给他喂血,但若他一会儿不知好歹了,咱们就当着他的面给黑狗放血,那黑狗血进他嘴里的时候,一定还是热的呢。”

    那名禁军答应一声,临命而去。

    东郭高不禁打个寒战,脸色惨白,如遭雷劈,好半天才道:“公子想问我什么,那就问吧。如今我的性命都被公子捏在手上,又怎敢用花言巧语蒙骗公子。”

    在王怜花用黑狗血吓唬东郭高的时候,贾珂四下张望,选好了一个适合说话的空地,吩咐禁军将那处空地围了起来。这时见东郭高似已被王怜花吓破了胆子,贾珂忍不住一笑,然后指着他选好的地方,说道:“咱们去那里说话。”

    王怜花点了点头,不忘吩咐旁边的禁军:“一会儿黑狗送来了,就把它带到那里去。”

    东郭高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硬着头皮,跟着贾珂和王怜花来到那处空地。

    贾珂道:“你既然说你知情识趣,那就先跟我们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

    东郭高舔了舔嘴唇,说道:“小人贱名齐天峰,不过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罢了。”

    王怜花道:“你从前手腕里埋的是什么东西?蜈蚣珠?”

    齐天峰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果然好眼力,小人从前手腕里埋的就是蜈蚣珠。”

    王怜花见这世上竟然真有蜈蚣珠,不由好奇心起,问道:“你的蜈蚣珠是怎么得来的?”

    齐天峰略一迟疑,说道:“小人的曾祖母年轻的时候,曾是五元教中的仙姑,后来五元教惨遭灭门,小人的曾祖母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在乱战中断了一臂,伤了右脚脚筋,此后再也不敢在江湖上露面,没多久就下嫁小人的曾祖父。

    小人的曾祖父是长白山上的采参客,半点武功也不会,小人的曾祖母嫁给曾祖父以后,因为担心被人发现身份,最初也没打算教曾祖父武功,后来曾祖父采参的时候,从悬崖上摔了下去,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在床上躺了四个月,才站了起来。

    曾祖母担心曾祖父再遇到这样的事,于是将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又告诉曾祖父,长白山上真正值钱的宝贝,一共有三样,一样是火蟾,一样是五色蜈蚣脑袋里的珠子,还有一样是在数百丈坚冰之下才能找到的上古寒玉。

    这三样是世间难寻的无价之宝,就算是享尽天下荣华富贵的皇帝,也未必能见到这三样宝贝,曾祖父若能找到其中一样,也不必天天不辞劳苦地上山采参了。曾祖父本来没把曾祖母的话放在心上,后来经不住曾祖母劝说,终于决定试上一试。

    曾祖母跟曾祖父说,她从前在五元教的时候,听闻长白山极北的一座山峰上,有一处泉水,形似人眼,温泉附近,有一片密林,密林深处,就生着两株五彩灵芝和一条五彩蜈蚣。这五彩蜈蚣其实身有七色,世间称其为‘五彩蜈蚣’,是因为只有在五采灵芝的附近,才能找到这种蜈蚣。

    这种蜈蚣以被五彩灵芝吸引来的虫子为食,渴了就喝五彩灵芝上面的露水,平时和五彩灵芝一起吸取天地灵气,所以是无价之宝,不仅身上的肉可以养颜益寿,大增功力,而且五百岁以后,头中便会生出蜈蚣珠来。这蜈蚣珠是一味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药,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只是这五彩蜈蚣凶悍无比,兼之身有奇毒,遇敌便会吐出毒雾,只要吸入一口它吐出的毒雾,不过三五天便会毒发身死。好在五元教中记载了抓这五彩蜈蚣的秘法,小人的曾祖母将这秘法教给曾祖父,曾祖父遵照曾祖母的教导,竟然真将那两株五彩灵芝和那条五彩蜈蚣带了回来。可惜他抓住那条五彩蜈蚣的时候,不慎吸入了蜈蚣喷出来的毒雾,回到家后,很快就不省人事。

    那蜈蚣珠是蜈蚣吸取日月精华生出来的奇珍异宝,服下去后,便可百毒不侵,正是救小人的曾祖父的良药。但小人的曾祖母知道这蜈蚣珠的诸多好处,不舍得给曾祖父服用,任由曾祖父体内剧毒发作,死在她的面前,她自己则照着从前在五元教中学来的秘法,将那蜈蚣珠埋在她的手腕里。

    小人的祖父当时已经记事,见我曾祖母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对我曾祖父见死不救,一直记恨于心。祖父知道曾祖母将蜈蚣珠埋在手腕里以后,便可百毒不侵,于是趁着曾祖母晚上睡觉,蹑手蹑脚地来到曾祖母床边,用斧头砍断了曾祖母的胸膛。

    他知道这蜈蚣珠一旦被人埋入手腕里,只要在那人活着的时候,将蜈蚣珠取出来,埋进自己的手腕里,蜈蚣珠的效用就不会减弱,于是趁着曾祖母尚有呼吸,用刀将那颗蜈蚣珠剜了出来,埋进了他自己的手腕里。

    小人的祖父那时年纪太小,曾祖母的本事,他只学了十之六七,又因为曾祖母是被他杀死的,所以没有将五元教的本事传给自己的儿女,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孙子。小人七岁那年,他就将五元教的本事传给了小人,叮嘱小人,万万不可将自己学到的本事告诉父母,还说等他死了,他手腕里那颗蜈蚣珠就是小人的。

    不过祖父虽有蜈蚣珠在身,却也没能长命百岁,小人十六岁的时候,他的仇家上门寻仇,将他砍成重伤,祖父临终之前,将那颗蜈蚣珠从手腕中剜了出来,交给小人,小人照着五元教的秘法,将那颗蜈蚣珠埋进自己的手腕里,那颗蜈蚣珠一直跟着我,直到半年前,才被一个卑鄙小人抢走了。

    小人刚刚虽然把蜈蚣珠的效用说的夸张了一些,但并不全是假的。这蜈蚣珠在小人体内待了这么多年,早已与小人血脉相连,自从蜈蚣珠被别人抢走以后,小人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从前小人就是二三十岁的模样,如今却是这副风烛残年的模样。半年的时间,就让小人老了五六十岁,用不了几天,小人就要驾鹤西去了……”

    贾珂冷不丁地道:“所以你就帮姬悲情做了这件事?”

    齐天峰一呆,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贾珂竟会知道今天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姬悲情,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小人自知大限即到,这条命一文不值,加上没有子女,于人世间也没什么留恋,不如豁出去出口恶气。

    其实小人刚刚讲的东郭高的故事虽然是假的,但小人和那姬灵风有仇却是真的。小人几十年来,都把手腕里这颗蜈蚣珠藏得好好的,从来没跟外人说起过这事,偏那姬灵风因为她给小人连着吃了十天极乐丸,小人却没有上瘾,便猜到小人身怀异宝,于是对小人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从小人口中套出话来。

    小人一不小心中了她的美人计,晕晕乎乎地把自己的秘密,跟她透露了一二,她立马将小人绑了起来,用匕首将小人的四肢划开,很快找到了小人手腕里这颗蜈蚣珠。

    好在小人先前只跟她透露了一点自己的秘密,她虽然剜出了小人的蜈蚣珠,却不知如何将蜈蚣珠埋在她自己的手腕里,只能照葫芦画瓢,先将蜈蚣珠埋进了她的一个手下的手腕里,然后给小人喂下极乐丸,只要小人上瘾了,自是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但是蜈蚣珠已经在小人体内待了数十年,即使蜈蚣珠被人剜出来了,世间绝大多数毒药,对小人也没有作用了,所以她给小人喂下的极乐丸虽然很多,但是小人一直没有上瘾,只是假装上瘾,让她放松警惕,终于从她手中逃了出来。

    而她那个手下,不知五元教的秘法,只是胡乱将蜈蚣珠埋进了手腕里,那蜈蚣珠毕竟是剧毒之物,他将蜈蚣珠埋进去以后,先是那条手臂腐烂,很快蔓延到整个身子,过得四五天,他便已全身腐烂,没剩下几块好肉了。只可惜小人那颗蜈蚣珠,因为太久没得到血肉供养,第二天就光泽尽失,看上去像是一颗圆石子,半分效用也没有了。”

    贾珂问道:“那你是怎么找到姬悲情的?”

    齐天峰道:“不是小人找的姬悲情,是姬葬花找的小人,然后带小人来兴州城找的姬悲情。小人失去蜈蚣珠以后,知道自己寿命无多,心灰意冷之下,不想再管这些是是非非,只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完剩下的日子。

    那时我隐居在山下的一个村子里,有一天傍晚,小人自己在家里喝酒,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走过去一看,就见姬葬花站在门外,笑眯眯地向我打招呼。

    那时小人还不知道他是谁,见他身材像个孩子,脸上却已有了皱纹,衣着打扮古里古怪,又是冲着小人来的,肯定不怀好意。小人不想再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便要把门关上,姬葬花却突然抓住了门。他身材小小,力气却大,轻而易举地将门推开,让小人动弹不得,然后笑着问小人,姬灵风把小人害成了这样,难道小人不想报仇么。

    老实说,小人一听到他说出‘姬灵风’这三个字,便有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先前的种种打算,全都抛在脑后,问他真的能帮我报仇么。

    姬葬花跟小人说,如今姬灵风就在他的手里,小人要杀死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是就这样让她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他这里有一计,可以让姬灵风颜面扫地,痛苦无比地死去,只是需要小人配合。

    小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姬葬花,反正小人很快就要死了,即使他撒谎欺骗小人,小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姬葬花带我来到兴州城外面,和我们同行的,还有姬灵风和她母亲凌芳姑。

    每天晚上,姬葬花都会把凌芳姑带去他的房间,有时候还会把姬灵风带去他的房间,小人不知他都对凌芳姑和姬灵风做了些什么,只知她俩每次去了他的房间,进去不久,都会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声,有几次甚至惨叫了整整一个晚上。

    小人每次听到她俩的惨叫声,都会担心姬葬花下手太重,把她俩折磨死了,好在姬葬花虽然下手狠辣,但心里十分有数,到了第二天,她俩也许会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但身上的伤势从来没有危及性命。

    今天城门打开,姬葬花带着我们进到城里,去了一座大宅,好像是哪个王爷的住处。小人在外面看守凌芳姑和姬灵风,姬葬花在大厅里等着和主人见面,后来小人才知道,姬葬花要见的这人,其实是他的母亲姬悲情。

    小人当时不在场,不知他们母子俩都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姬葬花带着姬悲情来找我,姬悲情看看凌芳姑,看看姬灵风,忽然冷笑一声,淡淡地道:‘你们知不知道,姬苦情最喜欢做什么?他最喜欢做蜡人,尤其是用活人做蜡人。你们一个是他的好女儿,一个是他的乖外孙,我想他若是见到了用你们做成的蜡人,定会心花怒放,欣喜若狂,你们说是不是?’

    她说完这句话,便命手下送一锅滚烫的融蜡过来。那座宅子里只有一些蜡烛,她的手下只好去外面买来石蜡、白蜡等等制作蜡像需要的材料,放进铁锅里熬,等到融化以后,再把铁锅端了过来。

    这段时间,姬灵风和凌芳姑先是不信姬悲情会这么做,后来大概是见姬悲情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又对姬悲情声泪俱下,苦苦哀求,最后见姬悲情始终无动于衷,又对她破口大骂。

    小人听凌芳姑的意思,似乎姬悲情抢走过凌芳姑的情人,同时也是姬灵风的亲生父亲,凌芳姑因此这事,一直对姬悲情恨之入骨,说是姬悲情不要以为把她杀死了,她们之间的账就能一笔勾销了,等她死了以后,定会化为厉鬼,来找姬悲情索命的。

    姬悲情却在旁边悠然自得,似乎姬灵风和凌芳姑骂得越狠,她越高兴。

    等到融蜡送了过来,姬悲情让小人把姬灵风和凌芳姑搬进那两个大铁笼中,那两个铁笼,都是姬葬花运进城里的。她先是给姬灵风和凌芳姑吃了两枚雪白的药丸,然后拿起铁勺,在铁锅里舀了一勺滚烫的融蜡,便要浇在凌芳姑的身上。

    小人后来才知道,姬悲情给姬灵风和凌芳姑吃的那两枚雪白的药丸,是用十余种珍贵药材炼制的补药,垂死之人吃下一枚这样的药丸,便能再延续十日寿命。就是因为姬灵风和凌芳姑吃了这两枚药丸,所以她们被姬悲情做成蜡人以后,全身皮肤都被滚烫的融蜡烫熟了,却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在。

    当时姬葬花见姬悲情要将融蜡浇在凌芳姑身上,突然说道:‘母亲,您就这样把融蜡浇在她们身上,未免太便宜她们了。您莫要忘了,凌芳姑的身上,有一半曲家的脏血,而姬灵风的身上,不仅有一半曲家的脏血,还有一半俞家的脏血,像她们这样又低贱、又肮脏的人,怎配像人一样穿衣服,像猪狗一样,身上光溜溜的,一件衣服也没有,这才符合她们的身份。’

    姬悲情点了点头,让姬葬花把姬灵风和凌芳姑的衣服鞋袜全都脱下来,然后舀了一勺融蜡,浇在了凌芳姑的胸口上。小人想这滚烫的融蜡浇在身上,一定非常难受,凌芳姑早就被姬葬花点住了哑穴,叫不出来,但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姬悲情嫌凌芳姑那副痛苦的表情太过丑陋,于是将铁勺放回锅中,走到凌芳姑面前,对凌芳姑的脸蛋一通摆弄,给凌芳姑换了一个表情,然后取出十七八根银针,扎在凌芳姑的脸上。之后她又将滚烫的融蜡浇在凌芳姑的身上,然后笑着说:

    ‘姬苦情从前就跟我说,要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做成一个蜡人,可不是容易的事。融蜡的时候,既要将蜡完全融化,又不能将蜡熬得沸腾太久了,一定要在蜡刚刚开始起泡的时候,将蜡倒在这人身上。就像广东人做油淋鸡一样,要将蜡慢慢浇在这人身上,要浇得十分均匀,等到第一层蜡完全凝固之后,再浇第二层蜡。

    我从前总是嫌他做蜡人会弄得身上很脏,他做蜡人的时候,我从来不肯参与,最多只远远看着,现在将这滚烫的融蜡浇在你的身上,才知原来用活人做蜡人,竟然这般有趣,我从前可真是错过太多有趣的事情了,好在现在也不晚。姬苦情若是在这里,看见我是如何将融蜡浇在你身上的,我想他一定会说,我做蜡人的手段,可比那妙手人厨做油淋鸡的手段,还要细腻几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融蜡浇在凌芳姑的身上,从头到脚,一处都没放过。等到凌芳姑身上的蜡凝固以后,她将凌芳姑脸上的银针摘了下来,又在凌芳姑的身上浇了一遍蜡,然后把铁笼关上,来到姬灵风面前,将蜡浇在了姬灵风的身上。小人和姬灵风有深仇大恨,在旁边瞧着姬悲情将一勺勺滚烫的融蜡浇在她的身上,心中只觉说不出的痛快。

    等到姬灵风也变成蜡人了,姬悲情离开铁笼,将铁笼关上,然后要小人配合她演这一出戏。她说姬苦情如今就在兴州城里,虽然咱们找不到他,而他只怕也没胆子过来找她,但若城里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他是一定会过来凑个热闹的。

    她命手下将这两只大铁笼搬进塔里,在窗子后面布置好机关,然后将烟花全都搬上塔顶。小人则遵照计划,来到塔顶坐着,待得收到了他们的信号,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就绪了,便将塔顶上那些烟花,一个接一个地点着,后面的事情,两位都知道了。”

    贾珂和王怜花对望一眼,知道齐天峰这一番话中,提到了很多秘密,绝不是外人凭空就能猜到的。

    齐天峰即使在一些小事上有所隐瞒,比如他说他的蜈蚣珠是他的祖父被仇人重伤,临死之前给他的,但更有可能是他将他的祖父打成重伤,然后从祖父那里抢来的。再比如姬葬花每天把姬灵风和凌芳姑带回房中,对她二人大肆折磨,在齐天峰的描述里,齐天峰似乎从没参与过这事,每天只是因为姬灵风和凌芳姑的惨叫声实在太大,不得不听着她们的惨叫声睡觉而已,但更有可能是他经常和姬葬花一起折磨姬灵风和凌芳姑。不过大事上应该都是真的。

    贾珂略一沉吟,问道:“你为什么要在那会儿启动机括,点着铁笼?你在人群中看到姬苦情了?”

    齐天峰道:“小人压根没有见过姬苦情,就算他现在站在我面前,小人也认不出他来。小人只是看见姬灵风的尸骨碎成了二十七八块碎块,觉得大仇得报,从此再没什么牵挂了,就想尽快结束这件事,于是启动机括,把凌芳姑一起烧了。小人刚刚就说,你们要杀要剐,小人都无所谓,小人是真的无所谓。因为小人现在根本就不是人了。”

    贾珂心中一凛,问道:“你不是人了?那你是什么?”

    齐天峰凄然一笑,说道:“小人的双手被绳子帮着,没法自己做,你们可以用刀在小人的手臂上砍上一刀,就算把小人整条手臂都砍下来,那也没关系,因为小人从昨天开始,就一点痛楚也感觉不到了。

    想是小人将蜈蚣珠埋入手腕以后,最初的十五年里,每天都吃四两毒物,而且都是剧毒之物,那种毒性只能给人挠痒痒的毒物,吃了还不如不吃。过了这十五年,就没有这么严格了,不过从前已经习惯了每天吃毒物,这习惯就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所以又多吃了很多毒物。

    不过小人从前有蜈蚣珠在,百毒不侵,什么毒物都敢吃,后来被姬灵风夺走了蜈蚣珠,小人虽然不敢像从前一样吃毒物了,但是小人从前吃的那些毒物,它们的毒素已与小人的血液融为一体,如今没了蜈蚣珠来化解体内的毒血,小人遭到毒血反噬,虽然丢不了性命,但天天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后来痛觉越来越迟钝,其他感觉也越来越麻木,现在小人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王怜花一听,从怀中抽出匕首,在齐天峰的手臂上划了一道,登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齐天峰却神色十分平淡,似乎一点疼也感觉不到。

    王怜花心想:“这道伤不算什么,就算是他用匕首在我的手臂上划这么一道,我一样可以面不改色。”手腕一转,刀锋向下,便将齐天峰变成了太监。

    齐天峰见王怜花将匕首归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即瞧见贾珂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于是顺着贾珂的目光,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而裤子里似乎裹着一团肉块,那团肉块正自顺着自己的腿滚到地上,就像是被人扔了一块牛肉。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王怜花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气急攻心,竟尔头晕脑涨,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即晕倒在地。

    贾珂捏着自己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巴合上,然后像个机器人一样,转头看向王怜花,动作又僵硬,又缓慢,甚至还给自己配上了“轧轧”的机括转动的声音。

    王怜花噗嗤一笑,说道:“你这是做什么?看到我对别人出手太狠,就被我吓成蜡人了?”

    贾珂听到“蜡人”二字,登时想起姬灵风和凌芳姑死前的惨状,不由脸上一白,甚至有些想吐,说道:“别说蜡人,怪吓人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蜡人了。”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好吧,你不是蜡人,你是铜人。所以你看我出手太狠,就被吓成铜人了?”

    贾珂心想:“不,我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干笑一声,说道:“你想要验证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他的肚子上捅一刀多容易,干吗把他变成太监了?你现在把人变成太监,越来越顺手了,真怕哪天你又喝醉了酒,然后问我是不是你老公,我随口说一句‘不是’,你就手起刀落,把我也变成太监了。”

    王怜花哈哈大笑,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喝醉了以后有多厉害,干吗非要跟我胡说八道?往后我问你,你是不是我的娘子,你乖乖说一句‘是’,到时我亲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对你手起刀落。”

    王怜花越想越好笑,看着贾珂笑了好一阵,才道:“虽然我把他变成太监,只是顺手之举,不过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可一点也不冤枉。你还记得梁子翁吧,他所练的武功,还有他那强|奸年轻处女来采阴补阳的法子,都是来自五元教,而这老头也是五元教的。

    这采阴补阳和采阳补阴之法,是五元教中最盛行的修炼法门,后来五元教一个长老看上了七星派掌门的独生爱女,对她用这采阴补阳之法,竟然将她活活采死,这才招来了灭教之祸。

    五元教中最大的禁忌就是黑狗血,这老头一听我提起黑狗血,便吓得魂飞魄散,平时一定没少修炼五元教的各种法门,而这采阴补阳之法,本就源自人的本能,便是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傻子也会做,又容易,又不费力,还能得到无穷的快乐,我看他平时一定没少找年轻处女修炼此法,说不定姬灵风给他喂极乐丸,也是因为他先把姬灵风掳走,要对她用这采阴补阳之法呢。”

    贾珂叹了口气,低头去看齐天峰,见他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倒在血泊里,真想再踹他几脚,不过想到他如今没有任何痛觉,自己踹他再狠,他也没有感觉,那自己踹他,还有什么意思。何况这毕竟只是王怜花的推测,虽然贾珂听了以后,也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不过毕竟没有证据,也不好直接给齐天峰定罪,因此也就算了。

    贾珂沉吟道:“他刚刚说,这两个铁笼都是姬葬花运进兴州城的,这两个铁笼如此庞大,要想偷偷运进兴州城,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看来姬葬花抓住姬灵风以后,从姬灵风口中问出了很多她和姬苦情的秘密,他这是用郑庆春将那些军械运进城里的办法,将两只铁笼运了进来。”

    王怜花点了点头,忽然一笑,说道:“齐天峰刚刚说的那个东郭高和中山狼的故事,应该是姬悲情编的。姬悲情还想给姬苦情留几分颜面,所以一直用中山狼来代指他,姬葬花就未必了。

    姬悲情只是想到了把姬灵风和凌芳姑做成蜡人,而且从这两个铁笼来看,姬葬花这次是有备而来,把姬灵风和凌芳姑做成蜡人这个主意,说不定都是姬葬花想的。

    姬葬花把姬灵风和凌芳姑活活做成蜡人不够,让她们痛苦无比地死在姬苦情面前不够,还要让姬灵风和凌芳姑脱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就像姬葬花说的那样,姬灵风和凌芳姑根本不配做人,只配做猪狗一样的畜生。

    我看姬葬花这次是铁了心要报复姬苦情,绝不是姬灵风和凌芳姑死了,他就会收手了,非得姬苦情跪在他的面前,向他忏悔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偏袒凌芳姑和姬灵风,任由女儿给儿子戴绿帽子,任由外孙女欺负儿子,其实女儿和外孙女,哪里比得上儿子重要。如今自己是真心悔过,希望他能原谅自己,往后自己会像其他父亲一样,真心疼爱他这个儿子,他才能可能考虑收手。”

    贾珂忍不住一笑,说道:“这故事我听着耳熟,你妈从前不就是这样想的么。”

    王怜花看着齐天峰,感叹道:“我妈若是有姬葬花一半狠辣,都不用把柴玉关身边那些姬妾全都做成蜡人,只用生死符来拿捏柴玉关,柴玉关乖乖听话,她就给他一粒解药,柴玉关不听话了,她就任由他体内生死符发作,哪怕他痛得在地上打滚,跪在她的脚边向她求饶,她也无动于衷,非要他做上一百件合她心意的事,才把解药给他。那柴玉关现在在我妈面前,一定比施传宗在薛红红面前还要乖巧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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