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暗夜（二）
那一夜没人知道封岫和罗曼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天开始，两个人就快速的熟悉起来，其他夜总会再也看不见封岫的身影，只有在暗夜在罗曼的身边可以看见封岫殷勤的讨好声。
可惜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封岫不可否认自己确实被罗曼吸引，容貌、性情、谈吐无一不是他的菜，可是他又清楚的明白两人之间隔着的天堑，更重要的是罗曼对他并没有感觉。
在罗曼第三次拒绝了封岫之后，封岫不在嬉皮笑脸的跟在罗曼身后，神情反而严肃起来，“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无非就那几种吧，我只是个普通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对于封岫的试探罗曼显得漫不经心，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板娘一样。
“罗曼，明天晚上八点，冰点，如果你真的不在意可以选择不来。”
说完，封岫表情冰冷的离开了，在外人看来就是封岫和罗曼终于闹翻了，男人愤而离开的场景。
只是罗曼并没有管周围看热闹的人编造出了怎样的花边新闻，她始终在猜测封岫接近她的目的，她不觉得几分懵懂的喜欢就可以让这个看起来就骄傲到骨子里的男人做出无脑的事情。
她和素万万在八岁的时候就流落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如果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那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卡。”
凌虎一声下去，时宛立马从戏里清醒了过来，可就算如此霍蕴泷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时宛的神情太冷漠了，刚刚径直坐到她的旁边的时候，一点笑脸也没有。
“宛宛，喝点水吧。”
霍蕴泷将自己手中的保温杯递给时宛，一双杏眼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时宛看着递到眼前的保温杯，愣了一下，自己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不对，我怎么可能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她从小不就是在这些关爱的声音中健康的长大的吗，现在还有师傅和蕴泷姐。
看着霍蕴泷眼中的担忧，时宛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从迷蒙的状态中突然苏醒了过来一样。
“……我刚刚怎么了。”
之前的自己对于世界充满了负面情绪和戾气，就好像恨不得毁了周遭的一切，现在回头想想时宛都是一头冷汗，这样的情绪她从没有过。
也许曾经面对种种挫折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有过失落和怨恨，但是时宛清楚自己也有问题，如果自己的性格不是那么轻信别人的话，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只是像现在这样极端的负面情绪她还从不曾有过，一时之间冷汗浸满了整个后背。
“宛宛，你太入戏了，罗曼不是你，你也没有遭遇她的人生，演戏也并不是你生命的全部。”
霍蕴泷挪动身体，静静紧挨着时宛的身边，希望借此让她的情绪平静下来，“你不用这么努力，你看这个剧组，大家都是得过且过，面对那样的女主角你觉得这个故事又能有多精彩？”
说着，霍蕴泷抬起下巴示意时宛看向对面的肖悦，遮阳伞、冰饮、两个陪在她身边的助理，看起来惬意无比，似乎对于自己的戏份延后肖悦没有任何感想。
“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能做到的事情就希望做到最好。”
霍蕴泷轻靠在时宛的肩上，时宛一低头就能将所有美色尽收眼底，看着霍蕴泷淡淡的唇色，时宛鬼使神差的上手揉搓了几下。
如她所愿，看着霍蕴泷的嘴唇迅速变红了起来，时宛才满意的收回了手，轻捻了一下拇指，才在心里暗暗点头，触感一如她想象的柔软。
“时宛？”
不知道为什么霍蕴泷寒毛直竖，打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危机感，可是小心观察了周围一圈，也没有发现能威胁到她的人。
看着霍蕴泷茫然之后继而又警惕的神情，时宛突然想到了经常窝在母亲怀里的小乖，有着最柔软的毛发和肉垫，但是又傲娇的不得了，如果蕴泷姐也能像小乖一样跟我撒娇，那是怎样的美景。
时宛知道自己应该停止脑内的幻想，眼前这个用心安慰自己的人是前辈，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自己应该尊敬有礼的对待，可是内心深处的声音不停地怂恿着她，想再看看她不同的表情，不是作为前辈的正义凛然，是作为……作为什么呢？
“时宛，你在听我说没有，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看着霍蕴泷严肃的表情，时宛一下子回过神来，自己刚刚究竟在做什么，竟然有如此阴暗的想法，这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想到这里时宛立马挪动身体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以减轻霍蕴泷对她的影响。
看着时宛突而通红的脸颊，霍蕴泷有些莫名其妙，又因为时宛的沉默她不高兴起来，“你是嫌我烦了，觉得我管的太多了，我是为了谁，啊？”
“蕴泷姐，你不要生气了，是我的问题，我会把自己和罗曼分离开的。”
时宛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在这样发展下去，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
“时宛，你过来一下！”
时宛和霍蕴泷之间的对话发生之快不过就是电光火石之间，这段时间凌虎也终于审视完了这段拍摄。
“导演，怎么了。”
时宛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现在她心里一团乱麻，由于刚才自己轻佻的行为时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前辈。
“你的状态……”
看着表情毫无异样的时宛，凌虎又看了一眼摄影设备里面的罗曼，难不成刚刚的违和感是自己的错觉？
“你的表现太冷漠了，虽然对外你是什么都不在意，但是素万万这个青梅竹马在你的心里是不一样的，你觉得封岫会威胁到素万万，所以你在试探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带上一丝抵触和威胁。”
就是因为罗曼的表现太过完美，表情也太过于冷静，所以凌虎才怀疑时宛的状态出了问题，可现在看来应该是那一瞬间时宛没有掌握好罗曼的情绪才是。
也是，时宛能理解罗曼这个角色将饰演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才刚刚进入这个行业，入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个新人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进入入戏的状态，是自己太杞人忧天了。
“我知道了。”时宛细细揣摩了罗曼当时的心情，自己的理解确实出现了偏差，可是没有真正和素万万相处过，她又怎么知道素万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否值得自己的付出？
“导演，请问苏皖姐什么时候能进组，我想和她对对戏。”
顺便探讨一下素万万和罗曼之间的关系究竟该怎么表达才是最好的。
“应该就在这两天，她还需要去医院再复查一次。”
“好的。”
“你觉得怎么样？”
凌虎眼看着时宛呆愣的站在一边，也不回自己的座位，干脆让她凑近了设备观察里面的宋澹和饰演封岫上司的老演员的对戏。
“很好，”时宛记得饰演上司的老演员姓张，看着中年男人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时宛斟酌着话语，“张老师演的很好，特别是警察正直、干练的特质表现的很好。”
“你想说的是固执、不知变通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蕴泷也走了过来，“这个性格和张老还真得很像，要不然也不至于张老现在还在演配角。”
“蕴泷姐。”
时宛悄声阻止着霍蕴泷的高谈阔论，虽然张老师一辈子也没演过主角，但是他被誉为黄金配角，所有关于配角的大奖几乎都被他揽入怀中过。
这样的老演员、老艺术家，是她无法企及的。
“确实，封岫的上司确实是个固执的顽固老头，因为封岫的不守规矩也怒斥了他很多回，只是如果没有他在后面做封岫的后盾，恐怕封岫早就死在了暗夜里。”
暗夜，是所有人心中的暗夜，也是真实存在的暗夜，如果不把素万万绳之以法暗夜将永远不会消失。
“可惜宋澹没接住张老给的戏。”
霍蕴泷看向镜头里面的宋澹，面对上司愤怒地质问，封岫应该是无所谓的，痞气之中带着一丝邪唳，也正是如此上司才会更加担心封岫的状态，甚至有一段时间处于不信任让人监控住他。
可是面对张老的宋澹表现出的是紧张、不服甚至是委屈，这并不是宋澹理解错了封岫，而是他的气场完全被张老压制住了，忍不住带入了封岫，可他和封岫不一样，封岫为达目的不在意被误会，宋澹却做不到。
在他的心里，他为了抓住素万万付出了太多，而被自己视作老父亲一样尊崇的人，却丝毫不能理解自己，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甚至生出了怨气。
果不其然，霍蕴泷话音刚落，宋澹就忍不住甩开了张老一直扶住他肩膀的手，“你又懂什么！”
这确实是封岫的台词，可语境完全不是宋澹表现出的那么回事，吊儿郎当的语气全然充满了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