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七章 夜半鉴宝
终于爬到了黄培村,山村人家早已睡着了,夜深人静,只有狗子听到人的脚步声,疯狂的叫了起来。
他俩将水杯里的最后几滴水,滴进口里,但不解渴。
师傅说:“村里有水井,井水是泉水,也可以喝的。”
他俩将水杯递给了师傅,师傅却给他们灌满了泉水。
我们已爬了六个小时,赖经理问:“已经十一点了,还有多远?”
师傅说:“还有最后一个五里路,我们要抓紧点,太晚了估计人家不理我们!”
他俩打了鸡血一般:“走,不就最后五里吗?争取一个小时!”
等到蓝天凹已经是半夜了。
终于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我们都已经累坏了,又饿又冷又累,瘫坐在门前的石头上。
师傅开始轻轻的叩门,叩了半天没反应,并使劲的拍着门,一边大声的喊:“老人家!老人家!是我们!”
好半天,屋内终于有了亮光,接着听到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门终于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吼道:“都半夜了,你们来干嘛?”
说着要关门。
师傅连忙赔笑道:“对不起老人家! 下雨路滑,他们又没有爬过山,所以搞晚了。”
老人家不耐烦的说:“进来吧!”
我们四个如临大赦,忙进来了,随手拴上大门。
屋内的桌子上,点了一根蜡烛,昏黄微弱的烛光,映着旁边坐着的老人,高大的身躯,白须白发白眉,格外的瘆人!
他问:“银子带了吗?”
师傅忙打开了肩上的包,给他看了看,将包递给了赖经理,问:“有热水吗?”
老人家踢踏踢踏的从房里拎出来一个热水瓶,师傅给我们杯子里都加了热水。
我们都喝着热水,吃起了饼干,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看我们吃好了,老人家伸手从桌面底下,抠出了一个碗大的黑布包,放在桌面上。
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宝贝,竟被他藏在眼前的桌面底下。
唐博士双手捧起来,轻轻的解开了布包,里面是一层油纸。
又打开了油纸,一个硕大的花钱,在烛光下发出幽幽的铜的光泽,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神秘,那么的夺目。
唐博士双手捧着花钱,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从我肩上取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皮箱子,上面烫有金色日文,他按了两边的按钮,只听到达的一声,皮箱子弹开了。
里面摆满了小巧的工具,他戴上白手套,拿出一个钢笔大小的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关柱非常明亮,却一点也不刺眼。
他拿出一个卷尺,仔细的量着花钱的直径,翻开一本印刷精致的画册,仔细的对照着。
接着拿出一个游标卡尺,测量了花钱的厚度,花纹的大小,方孔的孔径,一点一点的量,又仔细的对照。
把卡尺放进后,拿出一个比卷尺还小的电子秤,将花钱放上去,小小的屏幕亮了起来,数字不停的跳着,终于停了下来,4137g。
接着拿出一个较大的放大镜,用手电筒照着,一点一点的看着,又对照着画册一点一点的比较。
他看得非常的仔细,反反复复,不放过任何一点的疑点。
我终于看清了,这就是师太给我的那三枚花钱中,中号的那枚,直径在九点五厘米左右。
虽然我把它们交给师娘保管,但我脑海中的记忆一点没忘,那个花纹和图案,我通过唐博士的放大镜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师傅做的局到现在我才豁然开朗。
他不告诉我,我的一切表现都会那么自然,如果事先告诉我了,我肯定会不知不觉中露出破绽和马脚。
这就是“事以秘成”的道理和奥秘所在。
屋子里静的只有呼吸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每个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
只有师叔公闭着眼,鼻子里似乎发出轻轻的鼾声。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我们似乎觉得时间凝固了,看着唐博士在聚精会神的操作着。
赖经理双手紧抓着包,伸长脖子看,大气不敢出。
唐博士看完了,他扭了扭脖子,又从皮箱子里,取出几个大大小小的零件,拼凑了一会,终于拼出了一个小巧的显微镜。
我不由感叹倭人的技术,工具制作的精密小巧。
他拿出一块纸巾大小的白布,滴了几滴酒精,在花钱上轻轻的擦着,白布上留下了一点浅浅的铜锈。
然后把白布放在显微镜下,仔细的观察锈迹。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专业就是专业,在专业面前,一切作伪或作假,都将无所遁形。
在这里我花一分钟科普一下:
比如这个环节,一百多年前形成的铜锈,经过漫长的时间沉淀,铜分子与空气水气及氧分子之间的聚合反应,形成的锈斑,
与那些造假者将铜钱,埋在土里面,或者粪肥里面,腐蚀出来的锈斑,是大不同的。
在显微镜下,那里面的土壤颗粒,粪肥垃圾和杂质就会像黄豆大小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花钱不是流通钱,不会接触到土壤和垃圾。
这个我们在高中化学就已经学过,铜在空气中自然形成的铜锈又叫铜绿。
铜绿是大气中的二氧化硫、二氧化碳和硫化氢与铜的氧化物在铜表面所形成的复盐晶体。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不知不觉中,村里的公鸡已经开始第一遍打鸣了,已是丑末寅初了,三点钟了。
师叔公好像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好?行家?你这算什么行家?
“我这是一眼货,这品相,这皮壳,一眼知道了。”
这行语意思是:我这是典型的、毋庸置疑的真品,这外观和包浆看一眼就知道了。
唐博士满脸堆笑的说:“好了好了!”
他揉了揉眼睛,把工具都放进了皮箱子里,只有手电筒没有关。
他对赖经理点点头,赖经理很兴奋,站起来,将怀中的包递了过去。
师傅接过,笑着打开了包,将里面的钱五扎一叠,整整码了六叠,整整齐齐的堆在桌子上:
“老人家,您看看,过目为算。”
师叔公每叠里面随便抽了一扎,仔细的数了一遍:“过了。”
唐博士和赖经理没听懂,师傅高兴的对他们轻轻的说:“过了就是成交!”
赖经理听了,忙猴急似的拿过花钱,恨不得亲上两口,仔细的包好了,放进了自己贴身的衣服口袋里。
师傅讨好的对师叔公笑着说:“您老走了仙货,我这拉纤儿的,您给打个头吧?”
意思是说:您老人家卖了宝贝,我这中间人,您给个介绍费吧?
谁知师叔公闻言悖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