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认清你的本性？
当然，程谦没有死。
他在浴缸中缓缓的睁开双眼，温热的水已经被他的血液染的猩红，他双目失神的看向前方。
双眼不知到底看向了何处，程谦低低的笑了。
他总归是擅长把人生过得一团乱麻的，无数次阐述了没有最烂只有更烂的日子。
和系统相处的这些时间来，其实他对于想死的念头也消退了几分。更多的是一个执念，对于过往那还算勉强的生活的想念，又或者只是一种提不起兴趣的深切的孤独。
程谦叹了一口气，从浴缸中爬了出来。殷红的水珠从他黑色的发丝间滚落，他抓过毛巾信手揉搓，洁白的毛巾上也染上了血色。
人总归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程谦一直明白这一点。只是轮到自己身上，他没有了运筹帷幄的坦然和从容，只留下了内心的一小片失落。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失去的总归失去了，如果能重来，程谦可能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本来就没那么信任自己的这位同伴。
被坏人的友谊伤透了心，竖起的高墙和尖刺，最终扎伤的只有真正的好朋友。
程谦捂着脸，笑了笑，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奖励永远能把刚刚有起色的生活过的一团糟的自己。
他揉了揉脸，怎么办呢，生活还得继续，毕竟他也死不掉。
敲门声响起，程谦讶异的睁大了眼，这种时候，还会有谁来打扰他？
该不会是系统消了气，又折返回来了吧？程谦的眸子骤然一亮，那个小家伙平日里很好哄，一块蛋糕足矣。
但他心里有预感，这次真的伤到了那个小家伙的心。
它用着它能做好的一切方式去尝试理解他、帮助他，而他不但做出了让它不可原谅的事情，甚至连解释和信任都不肯给它。
不过，如果没有隐瞒这一切的话，小家伙应该会更失望的吧？
程谦摇摇头，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有些出乎意料的人。
温妮的哥哥，那个黑发紫瞳的少年。
“我叫温艾。”那个少年自我介绍道。
“你是来寻仇的吗？居然能找到这里。”
程谦看向温艾，一双平淡的眸子了无生趣。
“那你可以动手了，请随意。”
温艾笑了笑：“我并非来寻仇的，为大人的目标献出生命，是温妮自己的选择，我尊重她的选择。”
“所以你的目的？”程谦抬了抬眸子。
“你不是开了这么一个小店吗？”温艾往前走了两步，“我自然是来谈生意的。”
“不巧，今天关张歇业。”程谦伸手拦住了温艾准备进店的步履，直接将他推出了门，“没别的事就快滚。”
心情不好的人总归没办法强迫自己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
“别火气那么大嘛。”温艾微微眯起了眼睛，“手刃自己友人的滋味如何？”
听闻此言，像是一道惊雷在程谦脑中炸开，他失了所有的淡然，上前一把揪住温艾的领子：“那天的幻想，是你搞的鬼？”
“那是大人送给你的礼物。”温艾被程谦提着领子，仍旧笑嘻嘻的，似乎看着程谦的愤怒格外有趣，“大人才是真正关心你的那个人。”
“放他的狗屁。”程谦难得的爆了粗口，“骗着我杀了人，逼走了我的朋友，管这叫对我好？”
“那我祝你全家都这么好。”程谦恶狠狠的骂道。
“我的全家只剩下我了，也不错。”温艾眼底居然闪过一丝艳羡，“我何尝不渴望大人的这般垂青。”
“垂青？”程谦有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你管这叫垂青？”
“大人体恤你软弱而又仁慈，所以为你拔除软肋、为你突破底线，你如今杀起人来，不该更得心应手了吗？”温艾扯下程谦揪着他领口的手，又将它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像现在，你也想杀了我。”
程谦那明显的杀意已经被温艾察觉到了，他非但不恐惧，反而十分的兴奋。
“大人期盼你摆脱软弱，站在祂的身边。”
程谦猛的甩开手，厌恶的看向温艾。
“我不管你和你的那位大人有什么意图，但是，不要再打我的主意，我不想和你们扯上一点关系了。”
“你早已和一切都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了，你还没注意到吗？”温艾那双紫色的眼睛仿佛摄人心魄，带着神秘而幽暗的紫光看向程谦，“就像这样……”
程谦不由自主的被那双紫色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那紫水晶一般澄澈透明的双瞳，倒映着他自己的脸庞。
平静、安详、令人信服，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沉溺其中。
温艾轻轻的笑了，他问程谦：“你瞧，我的眼睛里有什么？”
“……我。”程谦有些木然的回答道。
“是谁杀了宴席上的那么多人？”温艾继续柔声问道。
“……是我。”程谦回答。
“是谁杀了自己的好朋友？”温艾带着蛊惑的口吻。
“……”程谦一瞬间露出了挣扎的神色，“是我。”
“你杀人的这件事情，让你身边的‘那个家伙’很愤怒、很伤心吧？”
程谦停顿了数秒，点了点头。
“你身边已经谁都没有了。”温艾的声音绵软而悠长，像饱蘸了醉人的蜜糖，“好好看着我的双眼，认清我眼中的那个身影……对，是你。你认清了吗，这个杀戮成性的家伙就是你……”
程谦愣住了一瞬间，而后神色瞬间清明。
他回答温艾：“滚。”
温艾讶然片刻，笑容可掬的脸上浮现出惊恐，他慌张的大喊：“不可能啊！怎么、怎么会失效了？”
程谦有些厌恶的看了温艾一眼，刚刚他的动机昭然若揭。
“不想死就滚远一点，别让我再见到你。”程谦推开温艾，重重摔上了门，震的门口的机械鹦鹉都缩了缩脖子。
“不可能……不可能……大人出事了？不可能……大人那么强大……怎么可能？”温艾还在门口喃喃自语，被不耐烦的程谦直接操纵藤蔓给扔了出去。
“是时候加固一下结界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程谦没好气的掸了掸手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