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绝望的现实
藤蔓收回，帕兰尼千疮百孔的尸身坠落在地上。
程谦不可置信的走上前去，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是谁、谁伤的你……”
尽管他上一刻才将杀死帕兰尼的藤蔓收回，但他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居然杀了刚认识不久的友人？
程谦总算在心里难得坦率了一回，他已经把帕兰尼当做自己的朋友了，并不是什么需要售后服务的老主顾。
但是，帕兰尼已经死了。
“等等……我、我会治好你的……”
程谦哆哆嗦嗦的双手开始施展治愈法术，温暖的白色光芒从他的掌心溢出。
帕兰尼身上的创口逐渐止住了血，身体逐渐变得完整，但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睁开眼睛。
“醒过来啊……你……你醒过来啊……”
程谦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疯狂的输出着治愈魔法，温暖的白光已经逐渐变得灼热，但帕兰尼依旧双眼紧闭。
「宿主……他已经死了……你现在的治愈魔法还不足以复活死去的人……」
系统忍不住在他的脑海里说道。
它也有一些自责，它刚刚完全没有意识到程谦会突然发动攻击，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止这一切发生。
那层来自救世系统的枷锁，似乎失效了，完全没有约束程谦的攻击行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帕兰尼的尸体逐渐开始冰冷，他的双目依旧不甘的睁大。
“噗呲”
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把锐利的匕首没入了程谦的背。
程谦回过头去，兰妮的双手还握在刀柄上，一张俏脸满是泪水。
“为什么！”她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杀他！”
“你救了我，就算要收回去，你把我的命收回去！”
“为什么杀了他！为什么！”
“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们才刚刚结婚啊！”
“我……我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噩梦一般的一切……”
“我好不容易才……和他在一起。”
她带着哭腔，杜鹃啼血似的声声质问，如泣如诉，尽是无助的悲哀。
程谦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该怎么解释呢？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他杀了帕兰尼，杀了自己的朋友，毁灭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兰妮拔出了匕首，程谦的鲜血喷溅而出，像一道绯红的喷泉。
失血过多的感觉逐渐从身体中传来，程谦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等到再次醒来，程谦又一次复活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回过头，兰妮的尸体倒在地上，手足发黑，嘴唇乌紫。
是被他的血液毒死的。
程谦痛苦无力的蹲下了身子，他抱住了自己的头，用力的捶打着。
自己都做了什么啊？
自己的朋友、朋友的遗孀，全部都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系统从他的口袋里飞了出来，异常的沉默。
它飘飘忽忽的飘到程谦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宿主……为什么要这样做。」
它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痛惜。
程谦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宿主尽管想法偏激了些，总归是个善良的人。」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
它一改平日可爱的语气，漠然的质问着程谦。
程谦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难道直说自己是看见了幻觉吗？系统会相信吗？
程谦以己度人，觉得这种说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更加的恐怖。
就像人们比起出狱的杀人犯，会更加害怕一个杀过人的精神病。
前者至少还有逻辑、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而后者，人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会再杀下一个人。
在幻觉中不可自控的他，和一个精神病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不想被系统给当成一个可怖的、一个行为不受控制的、随意杀人的疯子。
于是他酝酿了半天，依旧没能解释出来一句。
系统沉默了很久很久，等待着程谦的解释。
直到它发现程谦好像并不打算解释。
它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宿主……你真的不选择向我解释吗？」
程谦摇了摇头，他无从开口。
「……」
「那好吧，宿主。」
「我要惩罚你。」
程谦低下了头，半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他无声的流下了眼泪。一双平日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此时已然眼眶通红。
「你自由了，以后我再也不跟着你了。」系统平静的说，「但这不是惩罚。」
「惩罚是——」
「开启自动复活模式。」
系统平淡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程谦的双眼猛的睁大。
“不……”他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想要拒绝。
但他旋即又想到，自己这是在接受惩罚，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无力的低下了头，选择了沉默的面对到底。
等他再次抬起头时，系统已经消失不见了。
……
程谦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他的小店还安静的伫立在原地，机械鹦鹉仍旧大声的欢迎他。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乎只要推开门，系统还在和小鸟玩的不亦乐乎，还在吵着闹着问晚上吃什么。
程谦站在门口，许久不敢推门。
但他最终还是推开了门，房子里空荡荡的，久久蜷缩在程谦编的小窝里，见到程谦，它开心的飞过来迎接。
程谦轻轻的接住了它，它歪着头，不解的看着程谦，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满脸泪水。
程谦摊开了手，它飞到程谦的口袋里，似乎在寻找平时陪它玩的那个小光球。
可惜，什么也没有找到。
直到这一刻，程谦才感觉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这混乱的一天终究以悲剧结尾。
他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好像只要睡一觉这一切就会醒来。
但他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他爬起身来，去放了一浴缸的热水。
浴室里雾气蒸腾，程谦闭上双眼，躺在温热的水中，似乎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他再次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手。
但依旧洗不去那满手的鲜血。
程谦微微笑了，好看的脸上扬起了春风似的笑容，倒也不愧平日里系统忍不住拍照。
他举起了匕首，扬起了洁白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