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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三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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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钟一惊,几乎有些反应不及。

    徐小歌这副筑基的身体是天然的障眼法,任何第一眼见到他的修士都会轻看三分。毕竟没有哪个修士会把刚刚入门的筑基修为放在眼里。

    可徐小歌放出的黄符皆是灵力强盛,七八张担山符结成符阵,将慕容钟压得死死的,这威压说是来自元婴修士也不稀奇。

    可慕容钟到底是已经突破化神境,担山符阵只压了他一瞬。

    此时他不过反手一剑,就将符阵破开一个口子,威压泄出,顿时身上压力骤降。

    下一瞬他便将目标放在了徐小歌身上。

    有了刚刚的出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徐小歌视为简单的筑基修士。

    此时出手自然也毫不留情,手上剑招皆是下的狠辣招数。

    他慕容家虽不擅长剑道,但他曾远赴无定天境,去天下第一宗门的玄天剑阁求学,他的师父也是玄天剑阁内德高望重的长老。

    故而他所修虽非家族之长,可也自认绝不输人。

    慕容钟的剑招攻击密不透风,可不知怎的,徐小歌偏偏就能寻到漏洞,稍有不慎,就又有若干黄符压上来。

    突地,慕容钟脚下一顿。

    他所见所感突然变化,自己好似置身于泥淖深处,不仅不可见周围景物,就连动作也蓦然沉重迟缓动弹不得。

    自己好似深陷淤泥深处一般,无法呼吸,无法动作。

    慕容钟见识广博,此时并没着慌,心中一凛,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深陷幻境。

    于是手上剑意外化,乱流罡风一般刮向自己身周,将身周一切粉碎。

    他虽刚刚踏入化神境界,可也非是后天堆起来的,骨子里自然是有几分真本事。

    魇祷符被乱流罡风刮碎。

    魇祷符被破开的一瞬,沉重的淤泥滞涩消失,黑暗也消失不见。

    慕容钟看向不远处站在原地未动分毫的徐小歌,手中灵剑斜指地面,如有实质的“黑泥”自剑尖滑落,并随着魇祷符的破碎而在空中消散。

    “能将魇祷符的幻境实化到这等境地,也算你有些本事了,不过,”慕容钟嗤笑,似褒非褒地道,“连这种魔修爱用的诡道之术都不忌讳,真的好吗?你身体里能有多少灵力给它抽?”

    魇祷符这种高阶符箓所需的灵力供养非同一般,慕容钟吃准了徐小歌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刚刚的魇祷符阵不弱,徐小歌必定灵力枯竭而衰。

    再瞧徐小歌脸色。

    徐小歌的肤色原本就有种近乎病态的白,此时落在慕容钟眼里,仿佛成了某种铁证一般。

    林月灵和梅煜也心底浮现了几分不安。

    徐小歌确实实力不俗,但慕容钟到底是师承玄天剑阁,而且他已至化神境。

    徐小歌之前能应对轻松,那是因为所遇修士大多是金丹,偶有元婴,化神比起这两境界,可谓是天差地别。

    符文从不知名处再次飞出,似是突袭,可紧跟着就再次被破。

    慕容钟剑风刚硬,剑风所过之处,皆会被乱流罡风碎为齑粉,他一向以此为傲。

    慕容钟轻笑,“你还有多少灵力可用?”

    徐小歌未答。

    慕容钟右手持剑,左手抬手做出扼住咽喉动作,再以威压催动,猛然向自己这边一吸。

    徐小歌当即被吸向了慕容钟所在的位置,好似毫无抵抗之力一般。

    慕容钟的手捏住了徐小歌的脖子。

    林月灵当即慌道,“前辈!!”

    梅煜皱眉,一把拉住准备冲上前的林月灵,直白道,“你打不过他,去也白去。”

    ……而且,可能也轮不到她着急。

    慕容钟捏着徐小歌的脖子,仔细打量着徐小歌的脸,

    “其实仔细看看,你这张脸当真眼熟的紧。要不你考虑一下,告诉我你是谁,我这次一定好好记住,如何?”

    慕容钟话虽说的自然,但眼底隐约有些风月之色。

    他似乎笃定自己与徐小歌有旧。

    看着眼熟,长得好看,他又隐隐有些怪罪自己不记得他的意思,还用萧子宁来气自己。

    ……其实仔细看看,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也不知当初是为何放手。

    再续前缘也不错,更何况这身手也还过得去,养在身边应该很有意思。

    慕容钟专心等着眼前人的回答。

    但眼前的人木楞楞的,自己掐着他,他也就任由自己掐着。

    慕容钟:“……?!”

    有些迟地,慕容钟发现了哪里不对。

    他猛的用力捏住“徐小歌”的脖子,扼断咽喉一般的用力。

    可在“徐小歌”咽喉断开的同时,他手上只剩下了一张自燃的黄符。

    “……分身符?”

    什么时候?怎么会??

    慕容钟猛的回神,想要戒备!

    可已经迟了。

    一只拘魂符与透石符加持的手悄无声息地贴近他的后腰。

    在符咒加持下,徐小歌的手指无视肉体,探入他的紫府。

    徐小歌轻道:“抓住我有那么开心吗?”

    徐小歌手指上的灵息仿佛一缕绵长柔软的云烟,入到慕容钟紫府之后,便缠绕包裹住慕容钟紫府内的元婴体。

    徐小歌前世在魔苍洲待了那么多年,一些旁门左道的路子也学了不少。

    筑基,结丹,结婴,化神。

    慕容钟初登化神境,境界本就算不得稳。

    慕容钟轻敌,遇上徐小歌故意的示弱。

    一枚分身符捏成的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饵,本体在隐身符加持过后的瞬间神行接近。

    慕容钟本不该在这种低劣的障眼法下栽跟头的,可抓住“徐小歌”的那一刻,他太得意忘形了。

    他太高兴也太好奇了,就好像久违地找到了一个心仪的玩具。

    徐小歌也本可以堂堂正正与之一战,他有与化神修士一搏的实力。

    可徐小歌不是个喜欢老实吃亏硬碰硬的人,破格用神行符移动丈余,躯体承受神行带来的轻伤,总比硬碰硬来的赢面大。

    事实证明,他赌的很对。

    慕容钟此时一动也不敢动。

    明明是抵达化神境的修士,此时居然有了背脊发凉的感觉,甚至隐隐觉得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虽然他也清楚,辟谷后,身体已不大可能再出汗了。

    慕容钟惨白着面色,“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何而来?不可能是这林家丫头的手下,是萧子宁的附属,还是萧子珊还活着的时候留下的安排?”

    “都不对,”徐小歌提醒道:“五百年前,玉蝉蜕,蕴灵之体——能想起来吗?”

    慕容钟听得糊涂。当作恶太多,记忆中的恶事如恒河流沙,就很难将恶事与受害者对上号了。

    他只觉得疑惑且惶恐。

    徐小歌再提醒了一下,“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这身衣服和打扮,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慕容钟呼吸一滞。

    他突然想起来眼前的青年为何眼熟了!!

    “不,不可能!!你们那时候,那种情况,就算是能活也废了!怎么会……!?”

    “想起来了?”徐小歌轻笑。

    慕容钟:“……”

    慕容钟在和徐小歌对峙的时间里并不老实,他的震惊是真的,可震惊之外,他想要翻盘也是真的。

    虽说徐小歌以魔修诡法暂时以弱胜强,控制了他的紫府,可他绝不愿在一个筑基手里坐以待毙。

    无法动用紫府,还可以用随身灵器。

    他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储物戒中调取灵器,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谨慎,生怕引起徐小歌的怀疑。

    慕容钟一心两用,口上还在艰难措辞,

    “当年之事,确有我的不对,但当年我年岁不大,未免轻狂。你若是愿意,我慕容家愿意补偿,只要你愿意提,只要我能付得起。”

    徐小歌笑,“那可是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慕容钟调取灵器的动作一顿:“?”

    什么叫等的就是自己这句话?他到底是为何而来的,难道既不是为了报仇,也不是为了萧子宁?而是为了慕容家的什么东西?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徐小歌果断出手,裹缠着慕容钟元婴体的灵息如丝绸一般猛然收紧。

    元婴体在拘魂符和破石符的双重加持下,瞬间破碎。

    霎时,慕容钟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破开了大口子,灵力伴着鲜血一起往外奔涌。

    可又未曾涌出体外,它们在自己的腹腔激荡,刺激的慕容钟喷出一大口血来。

    可事情还没结束,碎掉的元婴体里还有一颗金丹。

    “你既随我开价,那我可不客气了。”

    徐小歌说着,顺便一点一点把这颗金丹捏碎。

    慕容钟猛然弹起,以残破身躯做困兽之斗。

    储物戒中第一个放出的本该是一道凝聚在木剑上的剑意,那是来自他的师父,是玄天剑阁的长老的剑意……

    “噗——!”

    可惜的是,木剑还未放出,他的手就被徐小歌削断了。

    徐小歌用的卧雪剑。

    出手干脆果断,慕容钟的右手齐腕而断。

    右手,连带着右手上的储物戒,一起掉在了地上。

    徐小歌淡淡道:“虽毁了你的元婴体,但我的开价是你的右手。”

    慕容钟:“……”

    当年慕容钟妒忌谢厌于剑道上的天资,以下作手段断了谢厌的右手。

    可慕容钟又天生慕强,慕强者的一切,虽毁了谢厌,但他见识过年纪轻轻的谢厌的修为之后,便舍弃了御兽御虫的路子,自己也成了一名剑修。

    不仅做了剑修,还模仿谢厌的一切。

    斩断慕容钟的手后,徐小歌以借风符取下了慕容钟手指上的储物戒。

    刚刚慕容钟的小动作他尽收眼底,这会儿取下戒指也就看个热闹。

    储物戒里东西倒是不少,金银灵石倒在其次,居然还有蜈蜂锦囊之类的封着毒虫的小玩意儿。

    徐小歌随手把这储物戒收下了,他早年擅长炼丹,有段时间还挺喜欢这种毒虫之类的玩意儿的,留着哪天打发时间也好。

    至于断手本身,徐小歌丢了个伏火符过去,不过顷刻,这幽闭的通道中就出现了肉香。

    断掌不可留,否则医修们总有法子接回去。

    慕容钟则有些回不过神,好一会儿他才确认一般回头看徐小歌。

    只是,右手?

    徐小歌微笑,“你以为我的开价是你的金丹?”

    慕容钟以为自己要根基尽毁,而且金丹已然出现碎裂前兆。

    可前兆是前兆,毕竟还没有裂开。

    若能保下金丹,那自然也是好的。

    难不成这人做到这个地步,只要自己一只右手?

    徐小歌:“刚刚是讨债,接下来是我个人好奇——我一直好奇,捏碎一个修士的金丹究竟是什么感觉?”

    慕容钟:“……”

    徐小歌这人平日里看着不显,可他要真是记上谁的仇了,那就是阴毒又小气。

    这世上的疼,但凡他受过了,那他讨厌并记恨人都得疼上一遍,那才好。

    下一秒,慕容钟的哀嚎回荡在溶洞宫殿第七层。

    徐小歌收回手,抹掉手腕上的符箓,心道,

    原来捏碎别人的金丹是这种感觉啊。

    被断手碎金丹的慕容钟俨然只剩下了半条命。

    林月灵旁观全程,直接愣住,她对徐小歌的认识好似上了一个新台阶。

    这人与她初见时看到的高冷能打但心善的大姐姐形象相差越来越远,但有些诡异地,林月灵居然在胆寒的同时没对徐小歌生出偏见。

    相较之下,梅煜则淡定地多。

    也没觉得徐小歌做法有什么问题,反而还认真地问徐小歌,能不能把这人的魂魄留给他修杀魂灯。

    徐小歌:“不行。”

    梅煜一脸可惜。

    徐小歌还指着慕容钟带路呢。

    此时慕容钟金丹紫府尽废,如同废人。

    一时对徐小歌恨得刻骨流毒,一时又想着自己定要苟下一条命来,雪今日之耻。故而此时对徐小歌的要求居然格外配合。

    林月灵看慕容钟跌跌撞撞走在前面带路,没忍住以口型问徐小歌道——不除掉真的没关系吗?

    徐小歌:“有什么关系,想必慕容公子余生都会好好的记得我的!他要是死了,谁记我去?”

    林月灵:??

    梅煜:“……”

    此人余生都会牢牢记得五百年前的一次心血来潮的行恶,惹得五百年后修为尽失形同废人。

    他的后半生只要想到徐小歌这张脸,就会恨得牙痒痒,而且恨得牙痒痒还拿徐小歌没办法。

    想想看,不是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废人一般的慕容钟为求苟命,居然当真没有再耍花招,一路前行开暗门,在萧家地盘,路走得比自家都熟。

    等到最后一道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如同祭坛般的所在。

    祭坛的穹顶仿佛倒扣的湖泊一般,蓄满了浅金色的粘稠的流动液体。

    这“湖泊”是涉灵山灵脉的一部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在这片浅金色的倒扣湖泊之中,流动着各种各样的浅灰色暗影,没人知道那些暗影是什么。

    其中唯有两道暗影是最清晰的,是深黑色,清晰到轮廓可见。

    看衣着发饰,其中一个是萧乐然。

    想必另一个清瘦高挑些的黑影就是萧子宁了。

    ——传承换代仪式似乎已然开始了。

    “湖泊”之下,则是人工修造的祭坛。

    祭坛最上方的萧家图腾中,嵌放着萧家的家主印。

    而祭坛的周围,只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林夫人周素,还有个是萧三爷萧余书。

    此处本该是有三个人的。

    本就是林家、慕容家和萧家三爷策划的换代之事,此处自然也该是林夫人、萧三爷和慕容钟站在这里才对。

    只是慕容钟刚刚出去查看溶洞宫殿的异常了。

    萧三爷带林夫人和慕容钟入溶洞宫殿,慕容家拘的萧子宁,林夫人今日来送的萧乐然。

    今日萧家亲族长老悉数不在涉灵山,也与林家和慕容家明暗两处的人马共同牵制有关。

    暗门开启后,形容狼狈的慕容钟第一个走进来,林夫人和萧三爷都是一愣。

    慕容钟提不上气,也没有站立的力气,进门就靠在了暗门旁边的墙壁上,苍白着面色,冷笑着语调轻嘲,

    “晚辈可是尽力了,今日之事后续如何,只怕要看两位前辈如何出力了。”

    徐小歌后脚带着两个孩子走进来。

    林夫人见到林月灵的时候脸色立时一变,柳眉倒竖眉心蹙起,

    “你……谁让你过来的?!?”

    见到自己母亲当真在这里,林月灵舒缓了没多久的脸色也重新颓然凝重,她语调很轻,

    “原来娘你也知道这事见不得人吗?”

    “你懂什么?!”林夫人先是怒然驳斥,而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境,“罢了,你既来了,就老实在旁边站着,不要惹事。”

    林夫人和林月灵两母女僵持的时候,萧三爷则是直勾勾地看着徐小歌。

    白日主街那一战,萧三爷可是没讨到半点好处。

    萧三爷是恨毒了徐小歌,过去的五百年间,没有一天不想把“温小媚”千刀万剐。

    可如今情势特殊,秘境中的传承换代正是到了关键时刻,萧子宁和换代成功的萧乐然随时可能从秘境中出来……

    徐小歌也抬眼看向了穹顶。

    准确说是看向穹顶中无数游走的黑影——这是什么?萧家列祖列宗残留于传承秘境中的神识?

    可又似乎不大对。

    萧三爷看向林夫人,

    “夫人怎么说?”

    林夫人轻笑,没了初见林月灵时的情绪失控,此时看起来端庄柔媚,

    “萧三爷真会说笑,此时外敌来侵,慕容家的小辈也伤重至此,萧三爷却来问我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说?难不成三爷指望我一个女流去解决此事?”

    林夫人是乐修出身,并不擅打斗。

    她虽不认识徐小歌,但看他能孤身走入这里,又将慕容家三公子变成这般模样,也该知道这看似修为平庸的青年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才不会傻到去给萧家三爷做马前卒。

    梅煜此时走至徐小歌身侧,小声道,

    “可劳烦前辈拖住那两人吗?”

    徐小歌侧眸看他。

    梅煜:“我或许有法子终止传承换代,放萧家姑娘出来。”

    他们梅家擅占星御魂,这穹顶的构造似与星象有关,无论是穹顶露出的灵脉形状,还是祭坛的构造与图腾,皆有所指。

    若是别的时候,梅煜必定不会如此主动请缨,可今日他就是为了还萧乐然人情来的。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和徐小歌殊途同归了。

    徐小歌收回视线,淡道,“我尽量。”

    对面两人修为皆非一般,徐小歌刚刚用神行符以小博大,虽说赢了把大的,但自己身体也隐有暗伤。

    但他的担忧只需停留在胜负方面,绝不包括生死。谢寂给了他三道剑意,手上还有知微秘境,无论如何,苟条命绝不是问题。

    穹顶中的萧乐然和萧子宁是何等境况仍旧不知。

    但来救人的三人皆是打算全力以赴。

    用命欠的人情,或许本就该用搏命的方式来还。

    徐小歌动手之前先给慕容钟扔了一道气禁符,虽说这人已经废了,但徐小歌仍需确保对方不能背地里下黑手。

    萧三爷看这架势,自知这一战不可避免,虽说担心自己和“温小媚”两败俱伤后林家得利,却也无他法可想。

    一来林夫人不打算出手,二来,林夫人一个乐修,天生势弱,就算愿意出手也不一定是“温小媚”的对手。

    在梅煜靠近祭坛的时候,林夫人自然要拦,可等待她的是,拦住她的林月灵。

    分明是亲生母女,却已殊途。

    林月灵面色不忍,

    “娘,咱们回断魂峰吧,萧家的东西是萧家的,二哥自入赘起也是萧家的了。萧家的东西与我们无关,更何况二哥也不愿……”

    “住口!!”林夫人隔空以威压抽了林月灵一个耳光,“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林家是贪心才想要萧家的吗?要么挪开别挡道,要么自今日起,林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林月灵沉默片刻,然后拔刀出鞘,

    “我永远是林家和娘亲的女儿,今日是,以后也是。今日不让,是我出于心中道义的选择,与我认不认娘亲没关系,即使今日之后娘亲不认我了,您也还是我娘亲,我还是孝敬您爱您。”

    林夫人:“……”

    林夫人又是心软又是气极,复杂心境之下,自随身秘境抽出本命灵器冷光琴,手指拂过琴弦,清凌凌乐声划过,可下一秒就是杀招——留了三分力的杀招。

    林夫人力图一击将这傻孩子打倒,让她老实躺着,别在这里碍事!

    可林月灵远比她以为的灵活知变,不仅避开杀招,还变招向自己攻来。

    徐小歌与萧三爷的动手明显不占上风。

    白天有谢厌镇着,徐小歌方才在洞虚境的萧三爷手上讨得便宜。

    此时萧三爷身上有白天在谢厌剑意下受的暗伤,使不出全力,徐小歌方才与其周旋一二。

    梅煜此时已经上了祭坛,仰头看过浅金色灵脉湖泊后,又对比了祭坛上的图腾。

    他人虽咸鱼不求上进,但天资不错,联合家学星相学与自学的奇门之术,此时已然将这传承秘境的承载之法看透了几分。

    他的目光落在家主印上。

    虽说这是开启萧家传承秘境的钥匙,但秘境已经开启,绝不能直接抽出钥匙终止,否则对秘境中的人的损害难以估量。

    最好的方法应该是……

    梅煜将手放在祭坛中心,注入点星海家族相传的星辰之力。

    这一瞬,他身上那种丧气倒灶的咸鱼气质消散干净,明眸如星,本就算得俊俏的面容生动万分。

    星辰之力注入后,祭坛图腾和穹顶的灵脉湖泊都有星辰图亮起。

    梅煜正待动手以星辰之力移动星辰图,却突然觉察出不对——

    梅煜猛然松手,同时自祭坛上浮空后撤,落在徐小歌身边。

    他落的突然,险些被萧三爷的决明十三针在眉心开个洞,好在徐小歌以符箓帮他挡了一下。

    徐小歌:“解决不了?”

    梅煜摇头:“传承换代并未真正开始,这片传承秘境一直在主人的掌控之下,外人帮不上忙。”

    徐小歌一愣,主人?

    难道是……萧子宁???

    他没被控制??

    这想法刚刚形成,突然,穹顶的浅金色湖泊向下倾倒,仿佛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不过瞬间,就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这浅金色的倒悬湖泊,本就是涉灵山灵脉的一部分,兜头盖过来,几乎所有外姓人都被灵脉威压压得起不了身。

    除了徐小歌。

    徐小歌不仅没什么不适,反而还觉得经脉被洗涤,浑身疲乏暗伤被洗一空,就连紫府灵气也格外的轻盈沛然。

    这份待遇徐小歌是独一份,就连萧姓的萧三爷都没有,遑论其他人。

    徐小歌先是感觉到暗伤清空,然后方才觉得疑惑。

    他身周都是浅金色的灵息,分明是浓稠到已然化作蜂蜜一般的实质。

    普通人进入这里,只怕要变成掉进蜂蜜的苍蝇,根本享受不得这般丰盈充沛的灵息,反而还会死在其中。

    徐小歌并不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是个例外。

    这好像是……秘境主人的额外照顾。

    徐小歌动了动手指,发现动作无碍。

    至于林夫人萧三爷等人,更是不见踪影,就连刚刚站在他旁边的梅煜也消失了。

    徐小歌暗道,自己此时应当是身处于萧家的传承秘境内部?

    他若有所感,调了几枚符箓在手中备着,这才在秘境中行走起来。

    脚下能踩到如有实质的东西,但看起来与周围并无差别。

    徐小歌凭借自己对天地灵力的敏锐感知,选定了一个灵力波动异常的方向。

    前行不过数十步,他突然觉得身周灵力一荡,然后身边居然出现了一朵莲花。

    是一朵玉白色的睡莲,静静地浮于浅金色的灵脉湖泊之中。

    徐小歌确认其无害,这才继续前行,越是往前走,身边的莲花也就越多。

    此时他手中不仅备有符箓,还拿出了卧雪剑。

    又走了十来步之后,突然见到一个轮廓清晰的黑影。

    对方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拿着钓竿独坐于不远处,乍看像是在钓鱼。

    可,灵脉深处哪有鱼?

    徐小歌小心地再向前探了一步,却听人影处传来“嘘——”声,听声音像是个中年男子。

    徐小歌止步,对面却是一声叹息,而后声音大了起来,

    “你把我的鱼吓跑了。”

    音质略沉,称得上好听。

    徐小歌警戒未松,语调却是随意:“钓不上鱼是你本就钓不上,与行人何干?”

    男人:“……”

    男人笑:“嘴巴真坏,你师兄惯的吗?还是你师父惯的?”

    徐小歌:“……?”

    对面笑得更爽朗了些:

    “不必这么慌,我是你不记得的故人而已,你那身皮还是我治的呢……嗯?这不是我给你做的皮吧?你换躯壳了?”

    电光火石间,徐小歌突然明白了这个钓鱼佬是谁。

    当初他和谢厌在慕容家栽了大跟头,徐小歌浑身皮都熟了,谢厌断了一只手且境界破碎。

    当时是萧子宁念及旧时之谊,以及对“温小媚”的一点私心,苦求其父帮忙,将徐小歌和谢厌送到了溶洞宫殿,让一位庇佑萧家几千年的不出世高人疗伤。

    徐小歌当时神智昏聩,所记不多,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的伤已经好了,也已经离开了秘境。

    谢厌则在溶洞宫殿的某个秘境内住了五年,出来时不仅修复了断手和境界,修为也更上了一层楼。

    徐小歌:“……你是这个传承秘境的主人?”

    对面笑道,“非也,是萧家这辈的小辈不行,让我帮忙照顾一下这个秘境,主人还是萧家人,我只是偶尔进来维护一下秘境的稳定。”

    对方说的“主人”应该是萧子宁。

    徐小歌想了想,正待再次接话。

    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漂移而去。

    “你这身子根骨可不怎么样,”对面笑道,“我帮你一把?”

    根本不用等徐小歌回答,对方就对徐小歌的“身体”下手了。

    徐小歌只觉得有一双手,侵入自己的皮肉深处,一点点调整脏腑骨头,调整完肉体,又调整紫府根骨,何处该添一点灵力,何处该宽裕一些处理,对方皆有分寸。

    徐小歌第一反应就是反抗,可根本反抗不过。

    对方修为可能比谢寂、甚至谢厌还高,徐小歌仿若一块摆在案板上的肉,任人拿捏。

    这感觉实在不好。

    若非打不过,徐小歌简直有心把对方削成一片一片的!!

    任谁也不会喜欢自己的身体被当成玩具一样摆弄。

    可当对方停手,徐小歌这身子的根骨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说是再造也不为过。

    当他身体重新落回地面,脚尖踩住一片玉白莲花,身体轻盈了数倍,连肤色都隐有血色,健康了不少。

    可徐小歌手中卧雪剑寒意逼人,手指尖的黄符也在出与不出之间挣扎。

    重生以来,徐小歌还没被人这么折辱过!!

    之所以没出手……

    是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

    男人看徐小歌气鼓鼓的模样笑得格外阳光大声,

    “怎么,你师兄没跟你提过我?”

    徐小歌:“提你做什么?”

    男人:“提我的来历啊,我认识你们师父,还喜欢过她呢。”

    徐小歌:“……”

    男人换了个姿势,再扔了一杆,悠哉悠哉道,

    “可惜啊,你们师父看不上我,反而去喜欢了个人渣。”

    徐小歌:“……”

    鬼使神差地,徐小歌没按捺修好奇心,问道,“谁?”

    男人的黑影好似看了徐小歌一眼,

    “哎呀,谁呢?说了你也不认识呀,不过那人和你有些渊源。”

    徐小歌脑子有一瞬间被各种狗血故事塞满,关于自己的身世的。

    但他很快抛下那些念头,他很清楚温浈媚捡到他是场意外,而且待他不薄。他认识自己师父两百年,不信师父难道要信这么个萍水相逢的神神叨叨的人?

    男人也没有深聊自己情史的意思,随意地切了话题道,

    “说起来,你家师兄我也很喜欢。”

    徐小歌:“…………”

    男人:“有心收他做关门弟子,可他嫌弃我话多,不愿意改拜师门。”

    徐小歌:“…………”

    想到谢厌为了治伤和这么个人待了五年,就觉得可怜。

    男人:“不过我今日帮你,与你师父无关,与你师兄也无关。”

    语调玩味,颇有些吊胃口的意思。

    徐小歌按住好奇心,偏不问“那与谁有关?”。

    两人一起沉默了许久,都绷着一口气。

    沉默了盏茶功夫,徐小歌先败下阵来,倒不是他忍不了了,而是觉得这口气赌的毫无意义。

    以徐小歌的见识看,这人只怕远超大乘境界,说是寄存在人世间,只待机缘飞升的仙也不为过。

    毕竟改人根骨这种事都能信手拈来。

    这种人,打不过就不打,横竖也没什么丢人的,再说了,这人还对自己和谢厌有恩。

    想通了这一层,徐小歌就觉得没什么可执着的了。

    徐小歌:“那今日帮我是为?”

    男人再次笑起来,笑得直拍大腿毫无印象可言,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没你师兄能忍啊~”

    徐小歌不以为然,“他那种性子,比能忍,谁比得过?”

    男人笑道,“也是!——那告诉你也无妨,你我日后有一段机缘,帮你既是帮我。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徐小歌:“……”

    说来说去,又是一笔人情债!

    今日恩,来日偿。

    “嗯?”男人突然疑惑似的轻轻发出鼻音。

    徐小歌:“……怎么?”

    男人轻道,“萧家那后辈似乎是失手了。”

    失手?谁,萧子宁?

    男人:“罢了,他也算尽力了。既事已毕,你且去吧。”

    话音落下,徐小歌周围的玉白莲花朵朵消散,连带着男人的黑影也消失不见。

    徐小歌所处的灵脉湖泊也不再轻盈,身周不断游过暗色黑影。

    再下一秒,刚刚倾泻而下的“湖水”突然逆流回到了穹顶之上。

    此时三个少年皆是跌坐在地上,按着胸口大声喘息,包括消失已久的萧乐然也在此。

    其中尤其是林月灵和梅煜两个外人,刚刚倾泻而下的灵脉挤压他们的紫府,一进入传承秘境,立刻被封存起来一般,动弹不得分毫。

    林夫人则是竖琴而立,勉强维持站立,脸色也难看得紧。

    刚刚她的情形也与外姓少年相同,好不了多少。

    此时慕容钟已经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而萧三爷,和祭坛上的家主印,则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失手”。

    在场还站立着的,不过就余两人。

    一人是徐小歌,另一个人只留给徐小歌一个背影,他正躬身询问萧乐然的情况。

    此人着一身梅染衣衫,发上簪着一枝羊脂玉的簪子。

    不是别人,正是相传消失了半年的萧子宁。

    徐小歌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子宁毫发无损的背影。

    虽不知道个中情况,但眼下情形应当与徐小歌从左老那里听到的消息相去甚远。

    一个被困了半年的人,可做不到今日这样的绝地反杀,从容有度。

    不仅徐小歌反应过来了,林夫人也反应过来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萧子宁,这个比她小了不知多少岁的晚辈,片刻过后,突然“呵!”了一声,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你根本不是被慕容家抓住了,家主印也是你主动送给萧三爷的,你用自己做了一场局?”

    一场剿杀萧三爷势力的局,昨夜为了调萧子宁派系的亲族长老离开涉灵山,萧三爷和林家慕容家,几乎动用了所有自己埋在萧家的棋子。

    他们是觉得这关口紧要,可这样一来,插在萧家的内奸就暴露干净了。

    林夫人暗道,怪不得在最后时刻,他那态度一直暧昧不明的二儿子突然明确宣布退出,拒绝了慕容家的橄榄枝,惹得慕容钟在这大发脾气。

    原来是她儿子看得最透。

    林夫人:“值得吗?半年谋划,在慕容家做阶下囚,吃的苦头不少吧?”

    萧子宁拍着萧乐然的背,“若是成了就值得,只可惜……”

    只可惜,拔了内奸,却叫萧三爷跑了。

    无视重伤的林夫人,安抚完毒伤未愈又遭此横祸的萧乐然,萧子宁转身看向了徐小歌。

    徐小歌是这场局里的异数。

    他出现的突然,左老又不知萧子宁计划,胡乱将他拉入局中,之后又撞上了临时反水的林元风的寄语银妖蝉。

    这一番折腾,倒显得今晚来救人的徐小歌跟个傻子一样了。

    萧子宁:“……”

    明明思慕了五百年,可竟是在这种情景下相见,萧子宁也是神色复杂,眸底闪烁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可最后,那些情绪还是化成了一个真心的微笑,他说,

    “还以为此生再也没机会见你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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