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禁符在这群人四散而逃的瞬间落成，化作无形的囚牢，牢牢将他们困在无形的方寸领域之上。
就连“啊啊啊”的惨叫声也在气禁符生效的同时骤减，刚刚还刺得人耳朵疼，现在却声音低喑，仿佛从水下传来一般。
徐小歌未曾解开隐身符，那个高阶弟子看不到说话的人，个个都被吓破了胆，拍打着无形的笼壁尖叫呼救。
徐小歌恶趣味地笑看他们折腾了一会儿，这才现出身形。
现身的一瞬间，稍稍和缓的尖叫声音又猛然大了起来。
徐小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苍白的肤色衬得淡色薄唇都鲜艳了起来，艳鬼一般的漂亮与骇人。
“啊啊啊啊啊啊徐小歌是徐小歌吧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杀我，我给你奸好了不要杀我”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猫崽，我不能死啊”
“”徐小歌放下手指，笑道，“刚刚不还聊的挺开心吗我不过是想问几个问题。”
又是一阵嘈杂尖叫。
徐小歌静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云淡风轻道，“谁声音大我先杀谁。”
“”
“”
“很好。”
徐小歌打量一下这几个识时务的弟子。
都是筑基修为。
竹雨峰虽有灵脉，但大概风水不好，想当初他在竹雨峰住了两百年，也是筑基修为。
倒是出了竹雨峰之后，没了师父遮风挡雨，他们师门三个修为都是疯了似的涨。
“前辈想，想问什么”
徐小歌回神，“就说说你们刚刚说的那个，魔后那个，我与谢厌怎么了”
“”
“”
一群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八卦聊的欢，面对正主个个变成了鹌鹑。
徐小歌看往事重演，静待片刻后换了个问题，“我死了多少年了”
“两两百多年”
“一百多年吧有两百年吗”
“应该是两百多”
徐小歌心下了然。
他的记忆出了问题，他以为自己死了四百年，实际上只死了两百年。
那，还有两百年的记忆呢
徐小歌本来在专心沉思，可突然觉得背后一道剑风划过。
也来不及多想，他侧身闪过，带着凌冽寒意的剑风削向他发尾飞起来的一缕碎发但奇怪的是，分明接触到发丝了，剑风却未曾削断他的发，反而是在碰到的瞬间化作了一缕春风。
这次可不是徐小歌下的手，竟像是剑意主动化作了春风。
在徐小歌避开之后，剑风的主力直接扑向气禁符困住的苍龙宗弟子。
气禁符被剑风破开，一个弟子躲闪不及，被剑风劈中面门。
堪好劈作两半，颅顶至眉心，划过鼻梁自上而下，左右分开，血撒了一地。
气禁符牢已破，亲眼见师兄弟惨死，剩下几人皆是惨叫着连滚带爬地奔向远方，他们身上脸上还带着同门飞溅的血点子。
“卧雪听风。”
徐小歌念出剑招名，同时看向偷袭之人。
单看来人外貌只有三十上下，名为惠家树，是苍龙宗的长老，也是宗主贺鸿光的师兄，同时，也是徐小歌今日杀的那个金丹修士的师父。
惠家树是元婴后期修为。
元婴期修为本就神识敏锐，且徐小歌已经到了苍龙宗深处，两人相距不远，只要他想，他便找到徐小歌的踪迹。
惠家树看徐小歌纹丝未损，顿时怒意更甚。
这人也是高位待久了，苍龙宗地处偏远，弟子只有筑基也能被本地的百姓凡人叫成神仙，更何况他这修为是宗内最高的。
几百年被捧在云端的日子让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哪怕徐小歌之名在修真界传了几百年，但没真实见过他的，总是不知道徐小歌到底多可怕。
更何况徐小歌的那些传言，风月故事多于实力验证，比不得谢厌声名。
这位长老已然听说了自己徒弟死于徐小歌之手，且知道徐小歌夺舍的一具凡人之躯，区区练气三阶，离筑基差得远呢。
惠家树为徒报仇心切，刚好撞上徐小歌，这便动起了手。
只可惜从结果看，他背后出手占得先机，还献祭了一个弟子，也没讨得任何便宜。
徐小歌凝视着眼前人，准确说，是看着对方手里的剑，眸色闪动。
片刻过后，他又忽的展唇一笑，
“你们苍龙宗学的是卧雪剑诀”
惠家树嗤之以鼻，“胡言乱语，我苍龙宗自然使的是苍龙剑诀”
“哦，苍龙剑诀，”徐小歌微微侧头，看惠家树手上的灵剑，“敢问阁下手上这柄剑何名，亦是苍龙”
“”
徐小歌笑得似嘲还讽。
剑身有“卧雪”二字。
那是徐小歌师父的剑。
之前说了，竹雨峰是徐小歌的家。
五百年前，他们师门五人就住在竹雨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呵护的。
只可惜后来遇上了些意外，师父亡故，四个弟子被迫远走天涯。
临走之前，还是精通符箓阵法的徐小歌下的封山阵，封山阵的阵眼，用的就是亡师这柄剑。
鸠占鹊巢。
占的何止巢，这巢的一切都会被收入囊中，利用干净。
天材地宝、剑诀功法，丹药符箓、灵石钱财一切的一切，都该是后来者的。
徐小歌醒来已有半日，一直心情轻松，纵偶有人是物非的怅然，也不过是眨眼消散的云烟。
直到此时，此时才是真的心里起了波澜。
这人用他师父的灵剑作恶，还如此耀武扬威。
对面的男人看着徐小歌，眼底先是闪过疑惑，似乎不明白徐小歌笑什么，又是如何在这般距离和角度下知道此剑剑名。
但这疑惑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了，因为一个将死之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你要夺舍，也该夺个好的，以你前世修为，想必夺个我这样天资的也不在话下。如今挑了个废物做容器也就罢了，既成功夺舍重生，便该隐去行踪苟且求存徐小歌，今日的结局，是你自找的”
对方提起卧雪剑，根本不将眼前的肉体凡胎放在眼里，话说的大义凛然，
“我今日便杀了你替我弟子报仇日后说起来，我惠家树手上有你这魔苍洲魔后的命，我不信四大世家还会看不起我与苍龙宗出身低微”
徐小歌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看着对方起了个剑招，卧雪剑意凝聚于闪烁着霜寒之色的卧雪剑上。
明明日光正好，此地却突然冷的好似北地寒冬。
卧雪剑诀。
之前在许家，挥向徐小歌的元婴剑意也是来自卧雪剑诀。
可不巧，徐小歌不精刀剑，偏偏卧雪剑决的剑招与破解格外熟练。
更何况，惠家树手上拿着的还是他师父的剑。
此时，一招风卷寒梅被惠家树使得得心应手，凌肃寒意裹挟着暴烈的杀气直奔徐小歌而去。
可借力于卧雪剑的剑意却在触及徐小歌之时，再次化作了一阵春风。
惠家树敏锐地察觉到徐小歌巧妙地引了一道灵力，以迎接之态融于自己的攻击之中，不过瞬间，自己的剑意便土崩瓦解。
同时卧雪剑嗡鸣不止，正面接触之下，这柄灵剑的剑灵仿佛见了故人一般，激动跳脱，竟是要挣脱这位苍龙长老的手，直奔徐小歌而去。
惠家树得此剑也有两百年了，只知道此剑灵息重，是柄上品灵剑，只可惜与他本人不甚相合。
一人一剑磨合了两百年，也未曾彻底调动此剑剑灵，若不是他寻不到更好的，断不会一直用这柄剑的。
这是他两百年来第一次感知到剑灵如此激烈的回应反馈，可这反馈不是给他的。
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男人不得不用尽全力和自己的剑相互抗衡。
徐小歌旁观了片刻，突然抬手轻唤了一声，
“过来。”
卧雪剑瞬间脱手，从男人手中飞出。
不过眨眼之间，剑就到了徐小歌手上。
徐小歌握着剑，剑尖指向男人。
剑身光华流转，凌冽的寒气仿佛凝着梅花的暗香，身周五尺皆是灵剑的灵息。
之前男人灌入的剑意还在剑身里涌动着，可此时它们却被剑灵掌控，不再视男人为主。
剑中灵息欢快地起伏，一波接着一波地荡涤过徐小歌的指尖，仿佛此起彼伏的亲吻。
像是狗狗突然看见好久未曾归家的小主人。
“说我这原身偷盗宝物，也不知真偷盗宝物的是谁，”徐小歌语调很轻，“敢拿着我师父的剑做些腌臜事，想好要怎么跟我师父道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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