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随我先登朔方城
回去时,背对着突厥人的李玄霸和秦琼一边渡河,一边聊天。
秦琼:“军师,要给颉利可汗的东西在箱子里,为什么要把轮椅也留下?你之前不是说要尽量模仿雁门之战时的模样吗?”
李玄霸:“太颠,晕轮椅,我拒绝。”
秦琼无语。他还以为军师丢下轮椅有什么特殊理由,比如嘲讽颉利可汗之类,没想到只是不想颠着回去。
秦琼:“军师,之前我就想问了,把西突厥的情报给颉利可汗没问题吗?如果颉利可汗真的趁机壮大,虽然我们能打赢,但东西突厥分裂后似乎更好打。”
李玄霸:“什么‘似乎’?是确实更好打。”
他瞥了秦琼一眼。有疑惑,但等任务结束之后再询问,秦琼真的很会当下属。
秦琼常叹息自己只是个猛将,除了卖力气再无他用。其实就凭这情商,秦琼在官场绝对混得开,他真是小瞧了自己。
不过……
李玄霸疑惑道:“你为何这样问?我不是把东|突厥的情报也给了西突厥吗?”
秦琼:“啊?”有这事?
李玄霸道:“我们还和铁勒部落合作,如果东|突厥出兵,铁勒部落出物资,我们出几l千精锐给他们助威。你居然不知道?”
秦琼:“……”有点心虚。
秦琼立刻奉承李玄霸:“军师真厉害,居然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
李玄霸似笑非笑地偏着脑袋看向秦琼:“秦叔宝,我在陇右的时候忙于重建陇右基层政权,搞水利、道路、城墙等基础建设就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去折腾草原上的战略谋划?帮助西突厥和铁勒打□□,是你主公的主意,我只是经手。只有这次激将颉利可汗全力攻打西突厥,是我的计策。”
二哥做好了防备东|突厥的准备。李玄霸认为他家二哥的计划太保守。
如果东|突厥不全力和西突厥、铁勒部落开战,二哥之前的谋划不就白做了?
既然西突厥和铁勒部落已经做好了和东|突厥打仗的准备,东|突厥也要和他们势均力敌,才不辜负西突厥和铁勒部落的准备。
加油啊,颉利可汗。
秦琼:“……”
李玄霸叹气道:“你在陇右时一直是二哥亲卫,他去草原和人喝酒跳舞,敲定援助西突厥和铁勒部落的时候,你应该在他身边。你居然不知道?”
秦琼:“……”主公和草原人喝酒跳舞的时候还做了这些事?他只记得主公在喝酒,自己要护卫主公不能喝酒,十分煎熬。而且草原人的舞蹈好奇怪,他不喜欢。
李玄霸道:“草原上大部分情报,也是二哥和那群草原人一起喝酒跳舞吃肉纵马问出来的。”
在他们的地盘只有张掖的时候,治理张掖的俗务不多,搜集情报的工作是李玄霸在做,李世民根据李玄霸搜集的情报进行战略统筹。
后来地盘扩大,李玄霸逐渐将手头上部分的情报工作交给了长孙
无忌,带着长孙无忌熟悉他建立的情报系统,希望把长孙无忌培养独立后,自己做更擅长的抚民后勤工作。
等李玄霸失踪,本来是长孙无忌一人承担李玄霸对草原情报工作,但李世民是一个比较有完美倾向的人,长孙无忌达不到他的要求,他就自己上了,继续让长孙无忌辅助。
大略能青史留名的皇帝都有点强迫症,下属做得稍稍差点就浑身难受,恨不得自己把所有事都一肩扛了。
李世民的强迫症不是特别严重,他虽然会抢下属的活,但也会教导下属,让下属改进不足后再将自己的事交给下属。
为君者不能事必躬亲,否则自己玩得转,自己的后人也玩不转。建立一套完善的官僚系统,比眼前的“完美”更重要。
原本是李玄霸培养长孙无忌,李玄霸失踪,李世民就自己接手了。
等李玄霸回来,他身体还没养好,陇右领地又逐渐扩大,搜集和整合草原情报的事还是由李世民自己做,李玄霸只是辅佐。
李玄霸道:“当初长孙老师在草原搜集情报时就是和突厥人交朋友,与突厥可汗一起打猎喝酒吃肉跳舞。辅机只学了皮,没有学骨。他太端着,虽然对突厥人很温和,但没有与突厥人融成一片,让突厥人感到真心真诚。还是得二哥亲自出手,唉。”
长孙无忌不是能力不行,只是太重脸面。毕竟他现在是长孙晟从小精心培养的勋贵子弟,年轻气盛,让他和一群草原蛮夷,长孙无忌既无法真心对待草原蛮夷,演技上又不过关,还需要磨砺。
秦琼把李玄霸对长孙无忌的评价封印到记忆的最深处,坚决不记住上司对其他同僚的负面评价。
李玄霸和秦琼渡过了河,他拍着秦琼的肩膀道:“你常说你愚钝,但你再愚钝,多听多思考,也能学到很多事,何况你一点都不愚钝。你本来就很擅长与人相处,我想与突厥人混交情获取好感和情报的事,你绝对也能做。你的毛
病是太看轻你自己。”
李玄霸笑了笑,又重重拍了秦琼肩膀几l下:“二哥虽然把你们带在身边教导,但不会主动叮嘱你们学习,因为他做事多是出自本能,不会意识到他所做的事需要你们学习,所以你们只能自己主动思考。”
李世民私下和李玄霸抱怨过下属们的学习效率太低。他身为主公不好抱怨下属,会让下属惶恐,这些话就只能李玄霸来挑明。
秦琼抱拳垂首道:“是,我会努力。”
李玄霸道:“二哥和我都相信你。”
秦琼在李玄霸对他说这些事是主公李世民所为,而自己身为亲兵居然丝毫没察觉时,心里很是惶恐和自卑。
他想,自己果然还是太笨了。主公和军师会不会嫌弃自己?
李玄霸的话如一股暖流,融化了秦琼心中的不安。
主公和军师都相信自己,愿意教导自己这个愚笨之人,他又有何脸面再以愚笨为借口不努力学习?
看着秦琼眼中燃起斗志,李玄霸心情很好:“等炸爆竹的人回来,我们与二
哥会合去。乌镝,别在地上蹦蹦跳跳了,和寒钩一起去让炸爆竹的人快点回来。”
刚才的响雷当然是李玄霸炸的爆竹。
在沿路“借”粮时,李玄霸发现许多豪富之家都从南方买了竹子堆在家中。
南方随处可见的竹子,在北方是珍稀建材。豪富之家常花高价买商队从南方运来的竹子,给客人展示竹亭竹屋竹制家具,是北方豪富之家低调炫富的一种方式。
李玄霸让一些不配合的豪强家破人亡后,把他们的竹子统统运走,那时就有了做爆竹的想法。
最传统的爆竹是把竹节放进火里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后来是把黑火|药放进竹节,最后竹节变成了纸壳子。
只要把竹节密封,火药把竹节炸开的声音比后世鞭炮都响亮,如同炸雷似的。每一个过年凌晨被鞭炮吵醒的痛苦贪睡人,都亲身体会过鞭炮的可怕。
虽然现在黑火|药的威力让它在偷袭之外的战场几l乎没有运用机会,但黑火|药可以用来封建迷信。
寒钩从空中落下又升空,就是点燃爆竹的讯号。
看,颉利可汗多喜欢爆竹的声音啊,喜欢得脑门都被冷汗打湿了。
李玄霸派出的人在点完爆竹后就迅速撤离,他没等一会儿人就全部到齐,一行人不顾突厥人还在河对岸,大摇大摆地在突厥人眼皮子底下离开。
有些兵卒忐忑不安,担心他们前脚一走,突厥人后脚就追上来。
但他们没走几l里路,就发觉身后燃起了滚滚浓烟。
秦琼回头:“突厥人把浮桥烧了?”
李玄霸轻笑。
秦琼长舒了一口气,在马背上拱手道:“军师果然算无遗策。”
其他兵卒看向李玄霸的眼神都在发光。
李玄霸谦虚道:“我没有算无遗策。颉利可汗是个聪明人,我才算得准。如果他是一个直觉大过脑子的莽汉,我这次就栽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是二哥那样。哦,我不是说二哥不聪明,只是比起他聪明的脑袋,他有时候更相信直觉。”
秦琼:“……”
他露出无奈的神色。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看到主公和军师像普通人的一面。
普通兄弟就是这样,最爱互相拆台。军师常说主公坏话,主公也常嫌弃军师。
他们最开始会想多,担心主公和军师生出间隙。后来看到主公和军师打架,居然还打得有来有往势均力敌,他们就知道想多了。
主公和军师,就只是普通兄弟而已。
但秦琼不想听军师在他面前吐槽主公,赶紧转移话题。
“军师,你说主公搜集草原人的情报是融入草原人中,让草原人认为主公真心和他们交朋友。军师当初负责草原情报搜集的时候,难道也一样?”
“对啊……你这是什么表情?有什么好震惊的吗?”
“呃,我只是难以想象军师和一堆草原人吃肉喝酒跳舞纵马的模样。”
“和他们交朋友,不一定非得一起跳舞。只要让他们感觉到我是对他们平等以待,真心与他们交朋友就行。”
“还是难以想象。”
秦琼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李玄霸笑着摇摇头,扬鞭策马,抓紧赶路。
在朔方郡的战场上,李世民已经开始组装攻城器械。
梁师都似乎当盗匪当得没有脑子,忘记了他曾经身为隋军的经验。李世民前来攻城,他居然没有砍掉朔方郡城附近的草木,拆掉废弃的房屋。
李世民军中有许多百姓,这些百姓就算不是木匠,他们还是农人的时候自给自足,都是自己建造房子和家具。
李世民只需要让自己带来的工匠牵头,他们就能做出能用的攻城器械。
攻城战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计策。
李世民该动的时候动得比谁都快,该静的时候谁也戳不动他。
现在虽然不是原本时空史书中他最擅长的“防守反击”,但等待战机的时候坚若磐石的模样,与原本时空中的他没有区别。
李世民安营扎寨后,让兵卒加紧制造攻城器械,然后让麾下猛将轮流去城下叫骂,让梁师都出城决一死战。
守城必野战,如果只坚守城墙被动防守,就只会被骚扰得士气越来越弱。梁师都这次曾经担任隋军将领的经验终于复苏,趁着夜色或者李世民换防的时候,亲自率领骑兵骚扰李世民的军队。
他只亲自率领骑兵出城一次,后来野战就不敢亲自来了。
宗罗睺长吁短叹。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把梁师都擒获了!
马三宝和史万宝见宗罗睺差点立功,各个都和打了鸡血似的,叫骂的声音更大了。
梁师都你别怂啊!赶紧再出来给我们送功劳啊!
梁师都不为所动,只偶尔派部将出城。
当他每次派出城的部将都被宗罗睺、马三宝、史万宝三人擒获后,梁师都只能不管什么士气不士气,坚守不出了。
李世民计谋成功,可以安心组建攻城器械。
城里的梁师都安慰部将:“颉利可汗已经亲自率领草原骑兵前来援救,只要突厥人到了,朔方郡的围自解。上次突厥人送信,说颉利可汗已经到了五原郡,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城外的李世民也得到了乌镝的传信。
他一边敲打碎碎念满是不满的乌镝的脑袋,一边对部将抱怨:“我这个弟弟真的令人头疼,他居然和秦叔宝两人渡过黄河,说我要当什么天可汗,让颉利可汗滚蛋,颉利可汗还真滚蛋了。”
宗罗睺、马三宝、史万宝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史万宝震惊道:“颉利可汗就、就这么退了?”
李世民道:“不然呢?等着被我擒获,送去江都和他两个兄长团聚?”
宗罗睺道:“主公说得对。”
马三宝还在震惊中,说不出话来。
他和史万宝对视一眼,看见对方都是一副没
见识的土包子神态(),心中略感安慰。
看(),不止我是土包子!
李世民把信交给一个弓箭手,让他把这封信射到城墙上。
宗罗睺问道:“梁师都会信吗?”
李世民道:“他信或不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让他知道而已。我们该怎么攻城还是怎么攻城,又没打算劝降他。”
马三宝惊讶:“不劝降吗?”
李世民摇头:“不劝降。我们打出了‘谁给突厥当狗就揍谁’的旗号,所揍的第一只突厥狗必须狠狠地揍。好了,别有侥幸之心,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攻城。”
攻城器械已经组装好了。李世民就是在等李玄霸的信。
如果颉利可汗仍旧要南下,他就只能放弃朔方,先把颉利可汗揍一顿。
李世民下完命令后,抓住想要飞走的乌镝的脚:“不准跑。我以前对你的训练你都忘记了?上了战场就听军令!就算你再想阿玄,也不能私自回去。乖乖留在这里,我还有事要让你做。”
乌镝:“啾啾啾!”
李世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乌镝的后脑勺。
乌镝委屈地缩成一团,就像是一只孵蛋的大母鸡。
李世民可不管乌镝的委屈。他又不是弟弟李玄霸,对两只金雕过分溺爱。
朔方郡城不止一个城门,李世民让乌镝在空中盘旋,观察敌军的虚实,选定了一个人最多的门猛攻,再派人偷偷绕到人最少的门,等前一个门打得激烈时突然发力。
他抱着手臂叹息:“攻城除了虚虚实实,也没有可以取巧的地方了。吴起用兵,不过兵强马壮。这才是无法破解的兵法。”
李世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改进练兵的计划,然后摇头把脑袋的计划晃出去。
先拿下这座城再说。
等攻城战结束,新兵至少要死两三成。活下来的人,就可以成为精锐步卒了。
攻城战开始,过程十分枯燥乏味且血腥,就是用人命堆而已。
李世民这边的兵卒先用投石机砸城墙和城门,等对方士气衰落后,就靠着云梯登城。
梁师都这边的兵卒在城墙上殊死抵御,城墙上的尸体垒了一摞又一摞。
李世民没有用火药炸城墙。
朔方城为了抵御突厥骑兵,本就修建得很坚固。梁师都占据朔方城后,又强令百姓加固。黑火|药埋在城墙下,只能给城墙炸了印子。
李世民趁着夜色悄悄去仔细观察过城墙,城墙除了石头,还有黏土和米浆面糊,简直是奔着洛阳城墙的材质去的。
朔方郡因天下大乱而欠收,自然环境本来也不怎么
好,百姓都吃不饱,米浆面糊还用来制作城墙。
李世民都怀疑自己破城之后,朔方城中还能剩下多少百姓。
“这就是乱世。”
李世民自言自语。
他虽然从书上读到过乱世,但他出生时就是隋朝最繁盛的时候,是太平盛世。即使隋朝生出民乱,但直到现在
() (),他才真正有了乱世的感觉。
因为就算是隋朝生出民乱的时候◇(),隋朝官吏仍旧会尽可能保障普通百姓的安全,不会故意逼死他们。
现在是真的天下大乱了,一点秩序都没有的天下大乱。
李世民抽出长刀:“随我登城!”
他亲自率领精锐攀登云梯,冲上了城墙。
宗罗睺护在李世民身边,长|枪挥舞得密不透风。
马三宝和史万宝落后一步,有点没回过神。
他们面面相觑。
“冠军侯、冠军侯去拿先登之功了?!他怎么能先登!!太危险了!!”
“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上啊!不能比主公更慢登上城墙!”
史万宝本来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但现在也顾不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也去爬城墙。
马三宝则捶胸顿足。他出身很低,只是柴绍的家仆。天下大乱是他改变人生的舞台,只要他能在战场上多得几l个先登之功,在未来的王朝中,他出将入相也不是没可能。
马三宝一直防备宗罗睺,但怎么先登的是主公啊?!
主公!!你知道先登有多危险吗!!不要冲了!!等等我啊!!
李世民上了城墙,在宗罗睺的保护下取下背上的弓,弯弓搭箭,挨个点杀盔甲穿得比较严实的将领。
乌镝也出现在战场上。
乌镝抓好火药罐子,城墙下的人点燃引|线,乌镝升空投掷,配合天|衣无|缝。
火药罐子的威力再弱,直接在人堆里爆炸仍旧能炸得人血肉模糊,何况李世民还在火药罐子里放进了铁片。
“为什么会有火焰从空中落下?!”
梁师都运气很差,被炸了个正着。
但他又运气很好,穿了全套金属盔甲,火药罐子炸开后没有重伤他,只在脸上和手背上有一点伤痕。
可火药罐子爆炸不仅仅能造成伤害,更重要的是对已经慌乱的兵卒造成心理打击。
当乌镝丢下了第十个罐子时,城墙上梁师都的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一边逃一边哭爹喊娘,说有天罚。
【这个时代的中原人和草原人都一样,迷信。】
李世民想起弟弟嫌弃的话,咧嘴笑。
“跟我冲!杀!”
李世民把弓一丢,拔出长刀冲向乌镝示意地方向。
宗罗睺越过李世民,冲到了最前面。
李世民:“?”
宗罗睺一边冲一边喊:“主公,你别抢功劳了,注意安全!”
马三宝赶紧往前追赶:“对啊对啊,主公,你快去休息!”
史万宝不说话,闷头往前冲。
李世民砍翻一个拦路的敌人,失笑道:“你们还以下犯上,抢主公的功劳了?梁师都留给我。”
宗罗睺:“梁师都什么东西,怎么配让主公动手!”
马三宝:“是极是极!”
史万宝继续闷头向前冲。
() 李世民笑着“呸”了一口,想追上去。但他的盔甲最好也最沉,实在是跑不过三位部将。()
更让李世民无语的是,总有自家兵卒有意无意挡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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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做什么?”李世民停下追击的脚步。
一个将领笑呵呵道:“二郎君,是郎君的命令,他说如果战局已定,你还想抢部将的功劳,就给你制造麻烦。”
李世民认出了这个人的脸。
他咬牙切齿道:“陈铁牛!!!谁是主将!”
陈铁牛满脸无辜:“二郎君是主将。”
李世民骂道:“那你怎么不听军令!”
陈铁牛道:“二郎君亲赴险境又不是军令。再说了,二郎君是主将,郎君是主人,我一直都听郎君的。”
李世民无语加无力。
他就知道,阿玄把陈铁牛留下来准没安好心!
“算了,我的弓呢?”李世民擦了擦脸上的血,脸上的血越擦越多。
刚打得太兴奋,他把弓丢了,现在开始心疼。
虽然战场上换弓很正常,但强弓难寻,非必要还是要保护好。
“这里。”陈铁牛把背上的弓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哭笑不得:“你就一直盯着我吗?”
陈铁牛重重点头:
“是郎君的命令。”
李世民顿时没了亲自追敌的动力:“算了,你是个铁脑袋,骂你也没用。”
宗罗睺、马三宝和史万宝已经没影了,李世民只好跟着开城门的兵卒,迎接剩下的军队入城。
李世民整队后,严令军队不可骚扰百姓,才骑着高头大马领军入城,踏上城门通向郡守府的最宽的街道。
“我是冠军侯李世民!不是贼匪!”
“百姓请闭门待在家中,若有我麾下兵卒骚扰你们,就来寻我,我会处罚他们!”
李世民一边骑马往前走,一边用大白话大声安抚百姓。
他身后的兵卒也高声安抚百姓,让百姓别害怕。
听到李世民的话后,百姓虽然不相信,也失去了反抗的心,乖乖闭门不出。
只要有一丁点希望,没人想要拼命。
宗罗睺、马三宝和史万宝已经堵住了梁师都,正和梁师都的亲兵精锐厮杀。
李世民却气定神闲地一边安抚百姓,一边前往郡守府。
到了郡守府后,李世民卸下盔甲,让军中识字者搬运整理郡守府的户籍文书。
他脸上的血还未干,就开始了暂代郡守的工作。
至于梁师都,他相信自己的部将。而且梁师都逃走了也无所谓,没有了朔方郡,梁师都就只是个普通流寇而已,投奔他人也就是个二流武将,李世民瞧不上他。
进城之后,朔方郡的户籍土地文书资料,比梁师都重要得多。
等李玄霸回来时,李世民已经把户籍文书整理好,还找来了几l个朔方郡原本的旧吏当帮手,正在按着额头愁眉苦脸地核算
() ,为恢复朔方郡生产秩序做准备。
朔方郡虽然自然条件不好,但粟豆还是能种的。
李玄霸没有梳洗就到了书房:“户籍完好吗?”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文书,抬头:“梁师都把户籍保护得挺好,给我们省了许多麻烦。”
李玄霸松了口气:“那就好。过去点。”
他不顾自己身上脏污,把李世民从坐榻中间挤开。
李世民乖乖让了个位置:“阿玄,听说你孤身渡过黄河。你答应我别冒险呢?”
“和秦叔宝和寒钩、乌镝一起渡过黄河,不叫孤身。”李玄霸道,“听说你亲为先登,你答应我别冒险呢?”
李世民道:“宗罗睺比我先上城墙,我没先登。”
兄弟二人你瞪我,我瞪你。
“阿玄,狡辩!”
“你才是狡辩!”
“呵呵,你有脸说我?”
“你是有脸,你脸皮比城墙转角处还厚。”
李世民和李玄霸放下文书,对骂起来。
“你怎么和你哥说话?注意语气!而且我是主将!我当身先士卒!”
“我是军师,也是那一支军队的主将,我说了算。你怎么和你弟弟说话?懂不懂爱护幼弟?”
“我说你一句,你顶我十句是吧?!”
“哥,你是不是不会数数?”
寒钩用翅膀拍了拍乌镝:“啾啾?”要劝架吗?
乌镝一翅膀掀翻寒钩:“啾!”
寒钩:“?”
它爬起来就给乌镝一脚。
乌镝扑上去就是一口。
两只雕立刻在地上滚作一团,羽毛乱飞。
李世民和李玄霸吵起了火,声音越来越大,并开始翻旧账,双方都说要向母亲、嫂子/弟妹、老师告状。
和李玄霸一起进屋的秦琼悄悄后退,一步,两步,三步,越过门槛,终于退到了屋外,长长松了口气。
“叔宝,你做什么?”宗罗睺疑惑,正准备迈步进屋,被秦琼拉住。
秦琼:“主公和军师在吵架。”
宗罗睺:“哦。”
“我就知道主公会骂军师。”
“我也知道军师肯定会骂主公。”
两人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长长叹气。
所以主公和军师能不能都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