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后一名宾客
老人施术逼得暴风越来越小,最后被迫狭缩到一个小空间里,只能在几尺方位内施虐。
莫老爷的身体恢复成一个整体,像晨跑打招呼一样平静地对政事者说:“你也累了吧,停下来休息休息。”
被束缚在狭小空间里的风暴慢慢平息,恢复成穿着光滑白色斗篷的政事者,兜帽下,男人显得高傲而平静。
“空属性很克我,但是你们的持久都很不行,这种技能,最多三分钟吧?三分钟后我会让你们再次感受粉身碎骨的滋味。”
“年轻人,三分钟够了。”莫老爷扛起时祈渊说,“三分钟足够我们逃离得够远,也足够让我们回到队友身边。”
两个人快步撤离图书室,吉左就在隔壁,他现在应该已经解决了战事者,只要过去汇合,三个人对付一个追过来的政事者,没有输的道理。
至于缩在角落书架顶端的胖女人,他们都不在意,那就是个传话筒,自始至终也没有表现过其他本领。
传话筒黄曼倒是不介意被他们看扁,她在心里计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趁两个敌人还没走出图书室大门,喊住他们说:
“请二位别动,队长想亲自面见你们。”
时祈渊看看莫老爷,又往后看看,政事者还关在老人撕裂出的小空间里,图书室也没有其他人,那么胖女人说的队长在哪?
窗户外面的太阳似乎太强了一些,照到室内有些曝光过度,这样的光线让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甚至震颤了起来。
太阳越来越强,白色的部分越来越多,最后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进入到了奇怪的空间里,而耳朵又能听到许多杂乱的声音。
时祈渊察觉不对,眼前的一切确实是不真实的!
他被光线刺得眼痛,闭紧了眼睛。
“欢迎我们的贵客回来。”温润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这句话似乎不是对时祈渊而说,更像是在介绍他。
睁眼,面前是一间宽敞奢华的宴会厅。
厅前的舞台中间摆放着一张黄金圆桌,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坐在左边,手中端着红酒,正在朝台下说话。
圆桌右边,是穿着灰色马甲的陆忘,面前也放着一杯酒,不过一口没喝,他低着头,视线不知在看哪里。
两个人在台上像是正在表演一场脱口秀。
而时祈渊就是脱口秀的辅助演员,不止是他,莫老爷,风七,他们七区过来的所有人,还有吉左和跟班,枭和隼也都在台上。
大家都被丢在陆忘和男人的身后,分别捆绑住手脚,身体也注射了某些药剂无法动弹。
刚刚的一切打斗,似乎都只是幻觉?
圆桌前的陌生男人确认所有人都苏醒了,回过头看着他们。
“欢迎各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流,是零区的队长,也是神明的信徒。”
他看到大家都还堵着嘴,不能有所疑问,所以将预想到的问题主动给出了回答:
“各位也许觉得很奇怪,刚刚还在打架,现在怎么会被绑在这里?由我来给各位说明一下,受神明的眷顾,我拥有双之力,你们在靠近城堡开始,就已经进入我创出来的另一片世界,哦你们脸色不要这样,打斗都是真实存在,虽然是我捏造的假人,但能力可是一点都不差,所以你们确实算得上杀死过他们一次。”
夏流想着听完这些话,各位的脸色会充满愤怒或者恐惧,但意外的是,面前都是一张张沉默的脸,只有一个面容枯瘦的人看起来很失落,他令侍者松开那个人的嘴,想听听失落的缘由。
王石:“所以巨人厅没有厉害的污染物……”
他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而失落?夏流又让人把嘴给堵了回去。陆队长带过来的人打斗是厉害,但无趣,无法为今晚的表演增加任何乐趣。
底下的宾客应该都困倦了吧,夏流决定加点节目,他将目光瞄准了隼。
“多亏你们,让我抓到了反抗者的头领,至于那些反抗者,如果时间算得没错,现在已经被我引到最底层的牢房,那里的奴隶已经被清空,留给了他们。”
隼被人松开嘴,平静地看着敌人:“所以呢?”
“我派了泥儿和巴儿下去,嗯,是真正的两姐妹,不是我做的。”
隼一字一句说:“这是战争,他们都是抗击命运的英雄。”
“你也很无趣。”夏流评论道。
大家都保持着平静,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零区队长的技能,至于时祁渊,刚刚西魄沃也在脑海中通知了他,夏流能补捉到别人的情绪,针对不同的情绪做出狠毒的攻击。
既然大家都无趣,夏流将视线回到陆队长身上,这位七区的队长从进入城堡就直接破了他的双之力,不知道是如何做到。
所以夏流就用其他人作为赌注与陆队长签下契约玩游戏。
“陆队长,我们的赌局已经结束,目前来说,你的队员没有一个人靠自己走出来,而且那位来自三区的队长先生,明明意识到了问题,居然因为想试用自己的技能沉浸在里面,你真是交友不慎啊。”
陆忘一直面朝台下,背后的队友们无法看到他的神情。
……
城堡底部,吹叶人正在跟大家一起打开牢笼,将一个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深渊之子们带离。
他们已经偷袭过城堡很多次,每次都能解救走一小波人,而这次因为上面被打得措手不及,他们可以一次性带走一整层牢房的同类。
领导者站在前面催促,吹叶人对一个金色瞳孔的小孩发表命令说:“出去,跟他们一起出去。”
被训练得只会服从的小孩听到命令即行动,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好,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摆不稳。
吹叶人在后面看着心里很难受,他曾经也是这样被人救出去,路都走不稳,他的眼睛发酸,眼角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牢房里没有窗户,但是靠外的墙面顶部会留有气孔,因为深埋于地底,是看不见太阳的,那么会是什么闪呢?
吹叶人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听到了少女的笑声,就在外面。
深渊之子不会说话,反抗者都是使用应声虫,那么发自人类口腔的笑容只可能来源于——敌人。
吹叶人冲出去,视野被浓浓的绿色雾气遮盖,头脑变得麻木,四肢死死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同时,他看到了敌人,是两个女孩,较小的那个穿着层层叠叠的裙子,绿雾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出,整个牢房的人都因为绿雾只能立在原地。
较大的女孩满头红发,看着明艳动人。她戴着手套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将手中的两个耳塞放进女孩耳朵里,然后张开了嘴。
吹叶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他感到自己像被人打碎的玻璃一样四分五裂,即使头脑麻木也觉得很疼。
最后的意识来自于突然闯入脑海中的落的声音:“你们都是英雄。”
……
四层,宴会厅。
有三个人站在舞台下,其中两个是肥胖的双胞胎姐妹,另一个是长不大的落,她被人控制住技能直到刚刚才能释放。
同一时间,黄雯黄曼高兴地击了个掌,落面无表情,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在场的宾客爆发出一阵小声一轮,他们都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政事者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夏流喝一口酒,舔了舔嘴唇说:“好了,接下来是陆队长的愿赌服输环节。”
事情到此,一直沉默的陆忘终于开口,清澈的声音慢条斯理说道:“看来没办法了,不过,我不希望我的队员和朋友看到接下来的场景。”
“这点倒是可以满足你。”夏流也不想让无趣的人再留在现场,他挥挥手,舞台两边的侍卫走上去,将被捆住的人一个个抬离宴会厅。
直觉告诉时祈渊,接下来会发生令他很难过的事情。
他猜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是队长在跟敌人打赌,赌有没有人从夏流制作的空间里主动走出,明显队长输了,他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严重到不希望他们看到。
所有信息汇总到一起,时祈渊得出结论,队长会死!
不行!
他在心中向神明发出祈求,西魄沃刚刚给他发送信息,明显就是在关注这里的情况!他需要救队长!
队友们一个个被抬下去,最后一个轮到时祈渊,
两名侍者一个托着他的肩背部,一个抬起他的脚,跟在前面的人身后挪出宴会厅。
大门关上,西魄沃仍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神明又在关键时刻玩失联!
时祈渊已经不将希望托付给别人,他凭借仅有的力气偷偷松开绳子,从袖子中引出落送给他的匕首。
手起刀落,他快速挣脱绳子跳到王石身上,等侍者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撞到地上。
“左边。”
王石刚发出声音,时祁渊就已经快速在他左上方口袋中掏出药剂喝下,同时将剩下的半瓶和匕首塞给队友。
多亏赵犹的记忆,让他反应和战斗意识都很强,一套操作过后侍者才发出攻击,他们也是分化者,也有属性技能。
时祁渊化为黑影灵巧地躲过,他的逃跑吸引了所有侍者,也为队友争取到机会,王石看着病态,其实也是个灵巧的人,他用土墙挡住部分侍者,趁机解救出其他人。
风七喊道:“你先去帮队长,我们解决完马上过来!”
她指时祈渊,这里只有他能化作黑影快速逃离,时祈渊也不多让,立刻朝着宴会厅大门冲进去……
……
等最后一个人被侍者抬走,宴会厅门关闭后,所有的宾客都变得兴奋起来,集体看向陆忘。
里面不少人都知道七区守卫队长的事情,暗属性,诡异凶狠,有恶魔队长的称号,也被评为过二层最强队长,今天看到,居然只是个苍白阴郁的单薄青年,看上去很弱啊。
夏流让人撤去圆桌,与陆忘两个人站立在台上,他气宇轩航,像君王一样俯视着下面,他身边的陆队长看上去只像个平平无奇的路人,这样的队长,居然在他面前称二层最强?笑话。
打赌输了,再强的队长也要死在这里!
“陆队长,按照契约,输的人必须接受对方的攻击不可以还手哦。”
陆忘抬起头,一双红色的眼瞳在灯光下显得诡异可怕。
“没问题,不过我想邀请最后一个人,让他看看最后的表演。”
夏流点点头:“没问题,给你五分钟。”
“三分钟就够了”
夏流往旁边站站,看了一眼手表开始计时,这是一个小要求,只是邀请一位新的宾客而已,陆队长也许是想喊个帮手吧,但他们在零区,在守卫队的城堡里,能在三分钟赶来什么样的人呢?
陆忘什么也没干,他将瞳孔恢复成黑色,闭上眼睛站着,像个雕塑一样。
夏流原本还怀疑他会使用什么仪式召唤出谁,记得是有一种像门一样的仪式,可以让人快速到达某个地方,但是陆队长没有,他只是站着。
真是可笑,这是想要多活几分钟吗?
夏流安静地等待,视线时不时落在手表上,三分钟过得很慢,但意外的有意思,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会是谁过来了。
砰地一声,宴会厅大门被人打开,穿着发皱白衬衫的时祈渊冲了进来。
夏流有些失望,就是这个刚刚被绑下去的家伙?他很弱啊,他连我的技能都没法招架!
疑惑间,他感到了陆忘的情感波动,痛苦和绝望在瞬间达到了顶值,奇怪,看到那个叫时祈渊的家伙跑回来痛苦什么?
三分钟到了,夏流不管那么多,正好陆忘出现情绪波动,他可以发动最顺手的攻击,令对方死得很精彩。
可惜了陆队长,你很棒,你能无视我的双之力技能,但是你对自己太自信了,居然与我签订契约赌,从此,二层就没有什么最强队长了。
在宾客的惊呼声中,在时祈渊的慌乱中,在陆忘的痛苦与绝望中,夏流心满意足地张开手,开始杀戮。
四周的墙壁开始颤抖,大厅里所有的灯都灭了,黑色汹涌而至,将窗户全都堵死,宴会厅霎时变成了漆黑的海洋。
片刻后,黑暗慢慢褪去,阳光又重新照入大厅,里面原本站着的宾客们倒在地上,战事者的刀拔出了半截,政事者挡在他身上,他们旁边,矮个富商是想要逃跑的姿势。
他们都死了。
舞台上只站着夏流,他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没有倒,但他的瞳孔变成了灰白色,他的生命消失了。
门口,时祈渊睡在地上,皱皱巴巴的衬衣贴在背上,这具身体也没有了任何生的气息。
而陆忘不见了,他被刚刚席卷了整个大厅的黑潮带走,那是他邀请的最后一名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