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入侵者
回到招待所，时祁渊先去到浴室，打开简陋的淋浴洗了个澡。
在好运娱乐室里单独面对枭出了一身虚汗，面对傅义又经历了心情的大起大伏，得好好放松一下。
招待所的简陋淋浴自然没有红房子舒服，但不同的是，他在这里可以边洗澡边唱歌，不用在意队友的感受也不会被华伊听到。
他放松哼唱起来。
热水淋到身上，疲惫消失，思维变得活跃，脑中不自觉想了很多事情，最后回忆起吉左在路上说的话。
陆忘喜欢的是男人？
队长白皙的肌肤和单薄的身躯在脑海中浮现，时祈渊尴尬地笑了笑，摇头甩走奇怪的画面，转身看向浴室镜子里的自己。
上次的变化使肌肉变得精致又分明，皮肤被热气熏得微红，血管盘虬突出，加上锐利的五官，清冷的眼神，完全就是一个冷漠危险的人。
他有些好奇，陆忘以前的恋人是这种类型么，那么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充满疏离感，一个高傲苍白阴郁，并不太搭啊……
正自我欣赏着，时祁渊“咦”了一声，右脸贴紧镜面，看到耳朵上不知何时又多出来一个耳洞。
10分钟过后，时祁渊清洗完毕，弄干头发换回衣服，将东西全部收拾整理回皮箱，然后闭着眼睛祈求了一会，睁眼看到一切如常后，皱着眉头从箱子底部拿出了一根线香。
之前刀汀鲁答应送一个回应，但是时祈渊刚刚试过像祈求西魄沃那样在心中进行呼唤，没有任何效果，所以不得不用一支梦香来尝试。
插在床头柜的线香点燃，红色光点燃烧下，轻薄的白雾缓缓上升，扩散在空气中，带着丝丝甜香。
时祈渊睡在床上，只盖着一层薄毯，没有佩戴眼罩，双眼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和刺眼的白色太阳，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不知过去多久，出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时祈渊睁眼快速坐起，只见带着三角开孔面具的灰发神明已经出现在房间，顺着床边找出个位置坐下。
“找我有什么事？”缓慢而沧桑的嗓音响起，听得出带着一丝笑意，看来心情不错。
时祈渊半躺在床上，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空荡荡的，没有线香，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刀汀鲁创造的空间里。
紧接着，他将右手摸到枕头旁边，还好，那个黑色鸟嘴面具在。
他将面具拿到两人之间，无声地看着神明。
“不错，我知道是你。”刀汀鲁脸色没有变化，“我欠你一个回应。”
时祈渊并没有普通人直面神明的惶恐，非常平静地说道：“除此之外，您应该还想知道我另一个身份。”
他感受到了刀汀鲁的警惕，作为神明应该很少将名号告诉人类，而刚刚他闭眼睡觉之前念了刀汀鲁的名字，这么做一是增加神明回应梦香的几率，二是为了给后面落实身份做铺垫。
果然，神明的瞳孔闪烁了几下，猜测道：“你与西魄沃有某些关联，他是一位祖神，应该不会招收使者，你应该是信徒。”
时祈渊微微颔首：“我不认为使者与信徒有太大的差别，他们都能得到回应。”
刀汀鲁纠正他：“不，不一样，使者必须给予回应，但信徒随时可以抛弃，西魄沃没必要使用使者。”
这么说，上次在三层面对怪物的时候，西魄沃没有回应可能是抛弃行为……时祈渊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面上却不动声色。
“至少，我是处于深受眷顾的阶段，您的名讳就是我的神明告知。”
就算他遭到了抛弃，今天也要利用这个身份弄到面前神明的帮助先。
刀汀鲁点点头，算是承认他的地位。
“那么，想要找我做什么呢？”
“我的神明告诉我，您是空属性神明，想必能给予零区的坐标。”
“可以。”刀汀鲁满不在乎答道，“不过这要算作给与你的回应。”
“没问题，但我希望这个坐标是真实存在的，我可以分享给别人。”
时祈渊之所以使用祖神信徒的身份，就是为了这句话，他之前想过，既然刀汀鲁敬畏西魄沃，大概也会给西魄沃底下的人几分面子。
他不敢看神明，低头看自己脚尖，等待答复。
沉默了两秒，灰发神明突然冷笑出声，语气任旧缓慢温和地问：“分享出去？你想要做什么？”
时祁渊解释说：“不做什么，我最多将坐标分享给两个人，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刀汀鲁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面前的信徒，脑子里评估完，沧桑的嗓音从面具下缓缓溢出：
“我会指给你一个坐标，但也会做好标记，加上你，一旦到达三个人看见，坐标就会进入隐匿状态，其他人不得使用。”
他说完，时祈渊感觉脑子里被强行塞入了某些东西，是一个方位，像陆忘站在面前心中就有使命感一样，只要朝向那个方位，就会感受到“正确”。
“我要怎么分享给他们？”
“很简单，进行冥想就行。”
第一项交涉完毕，刀汀鲁将四周的光线作出调整，让白日照耀在时祈渊身上，示意他不必着急，这里的时间流速要慢得多。
感受到阳光上身，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时祈渊露出微笑，蜷起膝盖将手肘撑上去，手背则抵住下巴，表现得稳定而轻松，接下来是另一个话题。
“您接受了司英的契约。”
“是。”刀汀鲁承认后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满，“你们在契约中有个错误，是\"迎娶\"，不是‘嫁与’！”
时祈渊呵呵一笑，当时在新人培训室看到的两分契约仪式，仅有一处不同，一份为“娶”，一份为“嫁”。
时祁渊故意使用了“迎娶”的字眼。
一般神明看到肯定早就生气离开了，刀汀鲁虽然有迟疑，最终还是签订契约。
这意味着，西魄沃完全压制刀汀鲁，时祁渊心目中，面前的神明今后可以划为“好用的工具人”一类。
他快速将话题掩盖下去说：“抱歉，有些失误，不过只是个契约，我想这些陈旧的东西不会影响到一位开明的神明。”
他还趁机告知：“倒是有个更麻烦的问题，司英在你之前与别人有婚契。”
“我知道。”刀汀鲁表现得很无所谓。
“虽然这样提很不礼貌，但我觉得之前的婚约者应该会找您一些麻烦。”
“他不会，不会有任何人阻碍我的契约。”
面前神明很胸有成竹的样子，时祈渊放下心，这样就可以回去劝说陆忘，告诉他两个婚契者不会打起来，可以考虑让司英归队了。
只是……司英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时祈渊严肃地说：“还有个事情必须告诉您，司英不知去了哪，并且他处于不稳定状态，如果可以，希望您能找到他告诉我位置。”
既然司英的未来丈夫就在眼前，不用白不用，与其自己去找不如将问题抛给神明。
刀汀鲁坐在床边上，斜着身体面对他，一动不动。
像卡壳了一样。
“您还在吗？”时祁渊问。
眼前画面静止地像一面镜子，啪地一声碎开，扭曲的裂痕快速扩散，一块块碎裂的镜片掉落，露出背后的黑暗。
黑暗中一个脑袋塌掉半边的寡瘦男人拿着什么东西，站在一扇门前弓着腰撬锁。
耸动着肩膀撬动几下后，男人警惕地回头张望，他的脸上没有眉毛，眼神凶狠眼角下垂，时祈渊在赵犹的记忆里见过这张脸，是零区先遣队中一员！
周遭场景变回招待所，时祁渊一个激灵，猛然坐起，听到生锈的门锁还在发出咔哒声响。
有人入侵！
时祈渊眼神变冷，快速融化为黑影融入墙角的阴影中……
很快，房间门打开，塌脑袋断眉男人蹑手蹑脚地闯入，又小心关好门，快速扫过房内一周，发现没人后吐了口气，摸到床边打开地上的皮箱，脸色由警惕变为惊喜。
躲在阴暗处的时祈渊大感不好！
他在脑袋中翻出赵犹的记忆，快速将有关于入侵者的所有情况都过了一遍，眼神一凛，顺着墙壁下滑，再通过床底游走到入侵者脚下，分出两抹黑色拽住脚脖子一拧。
入侵者大叫一声，两条腿被两抹黑色紧紧扼住，发出刺骨的疼痛。
他立即张开手掌摁到黑影上，瞬间火焰燃起，黑影被逼退到床底。
“妈的！”发觉房里有人，入侵者骂出句脏话，拍拍小腿就往外跑。
时祈渊吃痛，快速追了上去。
刚刚使用的是赵犹的技能，是昨夜梦完记忆获得的赠品，他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并且似乎比原主更有天赋。
明显是火属性的塌脑袋入侵者跑得并不快，但时不时往后丢火球，极大地影响了后面时祁渊的追捕速度。
从招待所下楼，入侵者连滚带跃地逃进窄巷，再穿出闹市区，噗嗤噗嗤逃进一块树林里。
他知道后面追的人是谁，但没人告诉他一个新人刚过学徒期就掌握了这么多技能！
时祁渊并不急着下手，有意放水一般紧紧跟在后面，敌人只要稍微慢那么一点点，就会遭到一个黑物质球砸到身上，被砸到处皮肉绽开。
通过记忆，时祁渊得知眼前敌人的能力根本不如赵犹，追杀到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正一个一个测试新掌握的技能。
算起来，也是一种实战演练了吧，只是演练对象只知道逃命啊……他有些无奈地搓出一团黑物质，朝前方掷去。
“啊——！”
塌脑袋入侵者被砸到脚踝，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贴着草皮翻滚两圈后，撑起身体，脸色苍白愤怒瞪眼。
时祈渊停下脚步，原本就没太多表情的脸在面对敌人时更显冷漠。
“你们还来了多少人？”
“你休想知道！”
塌脑袋入侵者手中凝成火球，锁定对方袭去。
轰隆一声，一颗歪脖子树被点燃。
时祁渊快速化为黑影躲过了袭击，又慢悠悠恢复人形，不发一言看着面前的入侵者。
他在思考，既然吞食了赵犹的晶石可以获得他的记忆，那么吞食面前入侵者的晶石会不会有同样效果？可惜还没问道现在他的变异速度是多少，不然可以杀了对方挖出晶石，尝试一下火属性。
突然，他听见了一些杂乱无章的杂音。
准确地说，是古笛声。
时祈渊移开视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林间慢慢走出，灰白色短发，失去神采的蓝眼睛，麻木地吹着折断的古笛。
入侵者趁机爬起来逃离，但刚迈出步子，一抹黑色形成的泥绳将他双腿锁住，同时破碎的笛声也让他全身都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