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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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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lt;/p&gt;

    客厅两只鬼眼泪汪汪,抱头痛哭。&lt;/p&gt;

    慕白哭得哇哇直叫,一边哭一边喃喃道:“当初就不应该叫你跟着我……”&lt;/p&gt;

    “就应该把你留在慕家……”&lt;/p&gt;

    “你同我去什么去,发了水也不知道跑……”&lt;/p&gt;

    眼前的水鬼自幼练武,以他的能力,是有可能逃过水患。&lt;/p&gt;

    躲不过水患,极有可能是因为哪怕发了水,要回头找寻他。&lt;/p&gt;

    水鬼也眼眶通红,看上去悲痛不已:“少爷……”&lt;/p&gt;

    原本他家少爷是个进京赶考的秀才就已经让他觉得很是厉害。&lt;/p&gt;

    可如今他家少爷是知县。&lt;/p&gt;

    还是探花郎!&lt;/p&gt;

    结果得同一个四十四码的大脚少夫人成亲!&lt;/p&gt;

    水鬼越想越悲痛欲绝,就连一向面瘫的脸庞也都显出了悲戚。&lt;/p&gt;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悲痛了一会,最后还是慕白停了下来,他吸着鼻子,红着眼眶跟水鬼喃喃道:“生前的那些事,你都想起了吗?”&lt;/p&gt;

    倘若阿生记起生前的往事,那么极有可能会记起生前的执念。&lt;/p&gt;

    水鬼悲痛地摇了摇头。&lt;/p&gt;

    他哪里记得起生前的往事。&lt;/p&gt;

    他满脑子都是自家少爷见过了圣上,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做了最了不得的大官,结果还得同鸟人成亲。&lt;/p&gt;

    看着水鬼一副难过的模样,慕白只当水鬼在为记不起生前的执念而难过。&lt;/p&gt;

    他吸着鼻子,安慰水鬼道:“没事,说不定过一阵子就想起了……”&lt;/p&gt;

    “我也同你一样,先前不记得生前的事,阎鹤一说我便想起来了……”&lt;/p&gt;

    自家少爷不提那鸟人还好。&lt;/p&gt;

    一提那鸟人,水鬼就越想越悲伤,抱着脑袋,连自己新买的衣裳看着都不喜庆了。&lt;/p&gt;

    小鬼安慰了许久。&lt;/p&gt;

    阎鹤留了客厅给两人说话,自己则是留在厨房做晚餐。&lt;/p&gt;

    他得做两份,一份给人吃,一份给鬼吃。&lt;/p&gt;

    往常给小鬼做香火的餐食做习惯了,给水鬼做香火的餐食时顺手做了同小鬼往常吃的香火。&lt;/p&gt;

    餐盘里,雕成各种动物样式的上等银蜡憨态可掬,卷成花朵样式的香火纸模样栩栩如生。&lt;/p&gt;

    水鬼没用筷子,他望着餐桌面前垂眸给自家少爷拨鲜虾壳的鸟人,凶残地咬掉了餐盘里兔子银蜡的脑袋。&lt;/p&gt;

    倒水添饭,以往这都是他的活。&lt;/p&gt;

    如今都被抢了去。&lt;/p&gt;

    水鬼将口中的兔头熊头嚼得稀巴烂。&lt;/p&gt;

    他本以为眼前的鸟人不过是会在进食时显得主动体贴,但鸟人再如何主动体贴,又怎么可能会比得上他伺候他家少爷那般无微不至。&lt;/p&gt;

    他生前伺候他家少爷十几年,死后更是伺候了他家少爷几百年,要论伺候体贴,鸟人哪里比得上他。&lt;/p&gt;

    但吃完饭后,他家少爷盘腿坐在沙发上,拉着他认真地说着话,一盘果盘就递上来。&lt;/p&gt;

    雪白果&lt;/p&gt;

    盘里全是他家少爷喜欢吃的水果,甚至连他家少爷吃杨梅时喜欢蘸酱油,鸟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lt;/p&gt;

    水鬼坐了一会,见到客厅没什么人,他装作不经意地一瞥,发现鸟人正在开放式厨房里洗碗。&lt;/p&gt;

    他立马同小鬼绷着脸道:“少爷,鸟人这里是不是请不起下人?”&lt;/p&gt;

    “我就知道,看这地方,虽说比寻常的宅子也大了许多,但比起慕府,终究还是小了许多……”&lt;/p&gt;

    “更何况我来了这里那么多次,一个下人都不见,想当年伺候您更衣的下人就有足足有二个……”&lt;/p&gt;

    慕白腮帮子一鼓一鼓,正嚼着水果,听到水鬼的话,他摇了摇头:“不是。”&lt;/p&gt;

    “是他不喜欢旁的人进到这里,所以都是他在打扫整理。”&lt;/p&gt;

    阎鹤似乎并不喜欢其他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lt;/p&gt;

    慕白见过几次先前隔壁别墅住着的明星,而后隔壁别墅的明星主动同他打了一次招呼。&lt;/p&gt;

    再然后他便再也没在隔壁别墅看见那个明星。&lt;/p&gt;

    他有次打着哈欠问起隔壁别墅的明星,阎鹤说是那明星接了几部很好的戏,要待在剧组很长一段时间。&lt;/p&gt;

    听着慕白的解释,水鬼有些悻悻然。&lt;/p&gt;

    他环视了一圈客厅,试图找出自家少爷不喜欢的东西。&lt;/p&gt;

    但望了好久,都不见哪样东西是不符合自家少爷的心意。&lt;/p&gt;

    就连茶几上的话本也都要更大更新,整整齐齐地摞了好几排。&lt;/p&gt;

    水鬼观察了一整晚,发现鸟人跟他相比,几乎做得不分伯仲。&lt;/p&gt;

    但唯一不同的是,鸟人不会惯着他家少爷乱吃东西。&lt;/p&gt;

    他会皱着眉头,强迫性地将手指伸进他家少爷的唇齿中,用湿漉漉的手指将乱塞的东西自齿臼上取下来。&lt;/p&gt;

    大多是一些占肚子的香火。&lt;/p&gt;

    那鸟人一边取,一边皱眉低声道:“怎么又去胡乱吃这些东西?”&lt;/p&gt;

    “若是到了半夜,忍不住去□□神气,肚子又得涨得难受。”&lt;/p&gt;

    他家少爷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任由着鸟人将嘴里胡乱塞的东西取出来,只嘟囔几句:“才不会……”&lt;/p&gt;

    水鬼却知道鸟人说得不假。&lt;/p&gt;

    生前他伺候的时候,就知道他家少爷偶尔贪嘴,吃起心爱的东西向来没什么节制。&lt;/p&gt;

    从前夫人就数落过好几次,还让他好好地看着少爷,省得他去外头偷藏一些甜得发腻的糕点,吃到牙疼。&lt;/p&gt;

    但慕白从来不听,嗜甜贪嘴,喜欢去外头买了糕点偷藏,半夜趴在床上偷吃。&lt;/p&gt;

    水鬼看到,但从来没有办法能够拦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少爷每晚心满意足地吃完偷藏的糕点,最后牙疼得厉害,生生肿了半边脸颊。&lt;/p&gt;

    那段时间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瘦了不少。&lt;/p&gt;

    如今大抵是爱上了吃香火,吃起来没个节制,白日里将香火吃得塞满了肚子,半夜又忍不住吸食身旁人的精神气。&lt;/p&gt;

    如此一来,肚子不被撑得难受才怪。&lt;/p&gt;

    小鬼被&lt;/p&gt;

    拿出嘴里塞的香火,他舔了舔唇,看着阎鹤起身去水龙头那处净手。&lt;/p&gt;

    他嘀咕地心想只吃一点,不打紧的,于是盘着腿,偷偷伸手摸了一点香火,正准备塞进嘴里,却被水鬼伸手拦住。&lt;/p&gt;

    小鬼愣了,他望着水鬼神情严肃,朝他摇了摇头。&lt;/p&gt;

    阿生可是从来都不拦着他看话本吃香火的。&lt;/p&gt;

    小鬼不信邪,又伸手去要往自己嘴里塞,就看到水鬼再一次拦住了他。&lt;/p&gt;

    小鬼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他震惊开口道:“你也不给我吃?()”&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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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再吃了。”&lt;/p&gt;

    小鬼震惊得眼睛都瞪得圆溜,最终还是悻悻然放下了偷摸来的那点香火。&lt;/p&gt;

    水鬼甚是欣慰,自言自语道:“那鸟人虽然家中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也不是什么大官。”&lt;/p&gt;

    “但治家还算有方,颇有手腕……”&lt;/p&gt;

    从前他同夫人可没少为少爷嗜甜牙疼的事头疼,但夫人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少爷,少爷也总有办法当着他的面吃糕点。&lt;/p&gt;

    如今的鸟人却颇有手腕,似乎也当得起少夫人。&lt;/p&gt;

    颇有手腕的阎鹤洗完手,他回到沙发上,看了一眼香火,发现小鬼没趁着他洗手的时候偷摸顺上一点塞嘴里。&lt;/p&gt;

    他挑了挑眉,夸了小鬼几句。&lt;/p&gt;

    晚上十点。&lt;/p&gt;

    阿生回了墓地,刚洗完澡的慕白躺在大床上,带着点困倦地半眯着眼睛。&lt;/p&gt;

    昨夜翻来覆去折腾了快一夜,白日里又得知生前往事,同阿生哭了一会,如今已是发了困。&lt;/p&gt;

    他迷迷糊糊地正准备入睡,但脑海中想起了什么,嗓音闷在枕头传出来,困得含糊道:“对了,不是说实体能维持二日吗……”&lt;/p&gt;

    阎鹤说不是,他报一个数字。&lt;/p&gt;

    小鬼几乎快要睡着,迷糊地应了一声:“哦,七日啊……”&lt;/p&gt;

    “等等——”&lt;/p&gt;

    “七日?!!”&lt;/p&gt;

    先前还困得睁不开眼的小鬼猛然睁开眼,目瞪口呆:“你说实体能维持七日?”&lt;/p&gt;

    阎鹤淡定地点了点头。&lt;/p&gt;

    小鬼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屁股,面如悲戚。&lt;/p&gt;

    二天都折腾这个鬼样子了。&lt;/p&gt;

    再来两次。&lt;/p&gt;

    他屁股都不用要了!&lt;/p&gt;

    阎鹤坐在床榻上,带着点散漫地望着小鬼捂着自己的屁股,眼里带着笑意道:“大人不愿同我在一起那么久?”&lt;/p&gt;

    小鬼哪里能回答不愿意。&lt;/p&gt;

    回答了不愿意肯定要同面前人说不同意的原因。&lt;/p&gt;

    可他又总不能同面前人说都是你的问题,长那么大做什么。&lt;/p&gt;

    于是慕白只能强装镇定道:“原因,怎么不愿意。”&lt;/p&gt;

    阎鹤:“我也愿意,但大人今日还没同我亲热。”&lt;/p&gt;

    慕白:“……”&lt;/p&gt;

    前些日子,刚得实体那会,他纯情地同眼前人说等他有了实体后,要同他像话本一样每日亲热一下加深感情。&lt;/p&gt;

    () 阎鹤:“大人不愿同我加深感情吗?”&lt;/p&gt;

    慕白只能抱着面前人脑袋亲了一口。&lt;/p&gt;

    阎鹤昨晚吃得餍足(),&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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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不时扭头望自己屁股的忧愁模样,嘴里还念叨着七天,阎鹤只揉一会小鬼的指尖。&lt;/p&gt;

    他同小鬼说这七天不会再同之前一样,多要了几天是给他休息用的,小鬼这才心满意足地盖上被子。&lt;/p&gt;

    后面几天果然同阎鹤说的那样,什么事都没发生,&lt;/p&gt;

    只不过半夜时分,小鬼时常睡眼朦胧地发现浴室亮着灯。&lt;/p&gt;

    七日时间一到,小鬼从实体变成了魂魄。&lt;/p&gt;

    晚上他勤勤恳恳同黑白无常勾完魂,凌晨便要跟阎鹤一同下地府,找寻那本记录他生前的日志,希望找到其他记载的东西。&lt;/p&gt;

    黑白无常看着两人说要下地府,嘴巴抽了抽道:“你们把地府当家了?”&lt;/p&gt;

    话虽这么说,还是把两人一同带下地府,还叮嘱他们找寻后便出来,以防碰见其他的鬼差。&lt;/p&gt;

    慕白下地府后,胸膛挺得极直,他抓着阎鹤的手腕,觉得自己好歹是个小鬼,死了几百年了,便强装镇定安慰道:“你别怕啊……”&lt;/p&gt;

    “这些都是已经死了的鬼魂,别害怕……”&lt;/p&gt;

    阎鹤任由小鬼牵着自己的手腕,配合地点了点头,温和地说自己不害怕。&lt;/p&gt;

    等到把两人放进存放生死簿的书阁,黑白无常便走了出去,给两人慢慢寻找。&lt;/p&gt;

    书阁太大,两人找了一会才找到日志,在昏暗的书阁翻了几页,书阁上的其他日志便被阴风吹得翻动。&lt;/p&gt;

    偌大的书阁传来其他的脚步声,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震颤。&lt;/p&gt;

    身材巨大的牛头马面长相狰狞,伴随着震起的尘埃与阴风出现在两人身后。&lt;/p&gt;

    小鬼被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地望向突然出现的巨大牛头马面。&lt;/p&gt;

    牛头马面也颤颤巍巍地望着眼前的两人。&lt;/p&gt;

    只见不知哪里来的小鬼骑在小阎王的身上,小阎王甚至还将手放在自己的肩上,扶着小鬼的另一只手,生怕小鬼掉下来。!&lt;/p&gt;

    ()&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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