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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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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黄昏,惨淡的浓云遮天蔽日,庭院中的苍松翠柏静静伫立,凝望着雪地里的二人。

    挽月转过身去,背对着玄烨,手心刚刚捧过、残留的雪已经融化,心中不无动容。僧格有异心,他竟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只这一招与对苏克萨哈所用的并不一样。皇帝为了制衡臣子,与苏克萨哈私下约定好,可用苦肉计。

    可对待准葛尔部的汗王,也用暗杀,一旦败露,很难说不会挑起两边战乱。即使僧格不得人心,真正出手的人也是准葛尔部落想要僧格死的其他王子,但将来若有一天对方部落想要挑起事端、对大清出师有名,那这件事便会是个很好的借口。

    明知极险,也要用吗?这密函从准葛尔递出来,就算是飞鸽传书亦或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要等上些时日。可见在这件事刚刚发生的时候,他便定下了这个主意。挽月心中竟生出莫名的愠怒与责怪。

    凝望她的背影,玄烨的目光尽是柔和,“还在生朕的气?”

    “臣女岂敢?”

    听她语气中仍不乏愠怒,甚至还有责怪,玄烨轻叹了口气,道:“你哪里会有不敢?朕认识的人中,除了你阿玛,数你胆子最大。刚刚不是还丢了朕一身雪?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肯理朕,朕让曹寅去找你,你同他说了那样话其实是说给朕听的。是在怪朕没有直接拒绝僧格的请求吗?”

    他垂了垂眸,半是无奈半是冷寒,“你阿玛明面上拒绝,实则让班布尔善、泰必图等党羽以部落间和平为由极力赞成。这就是朕的处境。在没有亲政之前,所发出的每一道旨意,都要经过辅政大臣的同意。”

    “所以你怕他同意?”

    玄烨摇首,“鳌拜是笃定朕绝不会坐视不管,看着权臣与准葛尔联姻。朕借苏克萨哈遇刺之事抬举索额图,等于是收了苏克萨哈的权。朕明白,他们其实是在给朕添堵,僵持一阵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再拒绝僧格的使臣,也算是群臣激烈争辩的结果,不会让准葛尔颜面上太过于难堪。”

    他抬眼望向前方那一抹海棠红的背影,“不过朕还是很怕,怕有差池。”

    所以便先下手为强……杀了他?而不是先下手为强,娶了她。

    挽月心道:原来他到底还是顾忌她的身份,也许在鳌拜没有完全归政之前,他都没有让她进宫的打算。这本也是她早就料到的,幸好她并没有爱他。

    她转过身去,迎上他的眼睛。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瑞凤目,平时总是带着温和,平静无波,让人不禁觉得他日后必定会是一位很仁厚的守成君主,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和戾气,会在太皇太后和群臣辅佐之下,在多年之后稳稳当当将皇位传给下一位继承人。

    可她在宫外见过他毫不犹豫拔刀杀人的狠厉,在明知他恨鳌拜入骨却依旧能在病榻前言笑晏晏、嘘寒问暖中,见识过他的隐忍与城府。

    他从来都不是个真正温和纯粹的人。

    就连那眸底的温柔底下也藏尽了危险与不可捉摸,是深渊,不是

    清溪。

    “这是朝廷密报,您为什么要来告诉我?难道就不怕准葛尔的人知道吗?”挽月的目光中似有钩子,她很想从对方的眼睛中直达心底,一探究竟。

    那眼神清冽,不似作伪,“既然决意告诉你,朕就不怕。本也想等事成之后再让你知晓。但这些天……”他表情复杂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像个终于拗不过自己倔意的孩子,先是向侧面别过去目光闪躲了躲,终究还是直视上她的眼眸。“朕见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这种滋味很难受。”

    淡淡的樱唇动了动,“有多难受?”

    “小时候,朕得过天花。浑身像一直在被火灼烧,奇痒无比如有虫噬啃咬。”他抬首望了望这一方庭院上的天,仿佛不愿回首那时的噩梦。“得过一次,朕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可你不肯见朕,也没有只言片语,朕才知道什么是心里空落落,明明有个对朕很重要的人来过,却连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便突然走了。”

    挽月的眼睫微颤,闪过一瞬间的慌乱,却很快便被掩盖住了,转而看着他的眼睛,恍若无事地轻嘲笑道:“这些话也是纳兰容若教您的?”

    玄烨眸色微凉,近在咫尺的俊脸上笼上一层清寒,凝视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琢磨,仿佛想看透到她的心底,“你认为朕刚刚与你说的都是假话?”

    “难道您不是也一直认为,臣女与您说的都是假话?”她看进他的深邃目光中,一字一顿道:“只要臣女是一天鳌拜的女儿,您就不会完全信我。不是么?”

    藏在大裘下紧紧握拳的指甲不知不觉间嵌入进掌心,他在不易察觉地微微轻颤,有被窥探到心底秘密的惶恐,也有未被完全知晓心意的委屈与无奈。突然间,恨意骤生,他恨自己是个皇帝,就算是个平民百姓,此刻都比他更能肆无忌惮地拥她入怀;他也恨命运的戏弄,让她成为自己最大政敌的女儿,偏偏又送来身边、走进他的心里。

    再次抬眸对视后,他的眼中只剩下分辨不清的执拗与炙热浓烈。

    他稍一用力,便将她轻而易举拽入怀中。“如果都是假的,那便让它成为真的。”

    少年修长的手指微凉,身上带着寒雪的清冽气息,一下便覆上她还未来得及争辩的唇。在这一刻,他突然不后悔了自己的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什么试探、纠结、犹豫……在呼吸相对的咫尺距离间,全都被碾得粉碎,取而代之的唯有更强烈的念头,想要占有她的身心、占据她生命里的每个瞬息直到两个人都年华老去!

    他的心中明明颤抖着喜悦,眼角却毫无征兆地湿润了。他收回了刚才的想法,一点也不怨恨上苍,给了他这么一个难解的局。只因牵他入局的引子,是这样的美好。哪怕将来可能坠入万丈悬崖,他也认了。

    直到一丝甜腥游离在唇齿间,一股钻心的疼将他从迷离中拽回到清醒。

    玄烨渐渐松开了禁锢纤腰的双手,感知到那股疼痛来源于自己的嘴唇。

    是她咬了他?

    他的眸中有一丝不确信,甚

    至是惶恐不安,只见她对视上他的眼睛,声音轻如落雪:“爱新觉罗玄烨,我要你记住,我不单单是会给你带来甜的人,我还会带来疼。也许哪一天……()”她踮起脚,侧首在他耳畔轻语:疼得让你入骨呢。9[(()”

    她后退两步,唇角带着意味难明的笑意,若无其事般地离开了品兰轩。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来来来!满上满上!”

    “你来迟了啊!”

    听雪斋中欢笑鼎沸,与天地间雪落的寂静仿佛两个世界。

    挽月登上小楼,在隔壁的桌上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曹寅。

    她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陈佳吟关切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再晚一些天都快黑了。我还怕你是迷路呢。”

    挽月轻轻勾了勾嘴角。

    不远处的纳兰容若与曹寅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瞧这光景,是没谈拢?

    不应该啊!容若皱眉,心里忍不住道:皇上您真笨!

    “是我那……侄女缠着你?”他试探着问道。

    挽月转过脸来,看着他,嫣然一笑,“没有,回来路上被狗撵了,有些慌不择路,耽搁了时辰。”

    被狗撵了?容若一头雾水。“我们家没养狗啊!哪儿来的狗?”

    曹寅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容若的脸色,捏着酒杯笑得露出颊边深深酒窝,“野狗呗!”话刚说完,就感觉脚上一阵钻心的痛,他忍不住跳脚,“哎呦呦!”

    “他家的门没拴好,野狗撵你,你踩我干什么?”

    已经回过味来的容若不无同情地觑了一眼曹寅,没好气道:“大概看你长得像认识那条狗吧!”

    曹寅拍了拍自己的鞋,眉头深锁,喃喃自语道:“一个个的打哑谜,欺负我来得晚,读书又少!”

    大雪覆盖京城,将每一片屋上瓦都涂抹上白色糖霜。初雪很少有下这么大,街上商铺大多关闭,即使是开着的,也只留了半扇门。

    老人儿们都说,今冬怕是要冷寒难捱了。

    一辆并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驶入胡同,悄悄停在秘书院大学士班布尔善家的后门。

    “班大人。”来人是个胖胖的圆脸,脸上稍作表情便露出谄媚笑容,仿佛一张面具摘都摘不掉。

    班布尔善神态倨傲,“吴公公啊,听说皇上打算把十三衙门裁撤掉,全部并入内务府。你这掌印也快当到头了吧!所以出来四处活动。要我说呢,你这也够本儿了。先帝顺治爷殡天,身边的太监只有一个你,一个顾问行被留了下来,其余全都死得死、守陵的守陵。怎么?还舍不得放权哪?”

    吴良辅发出阴阴的一声笑,“有过大权在手,谁还舍得放呢?奴才以为班大人比任何人都能更懂奴才此时的心思。”

    班布尔善的目中流露出狠厉,“你来到底想说什么?”

    吴良辅掩了掩口,阴柔笑道:“奴才承蒙仁宪太后娘娘恩典,得以在顺治爷殡天后仍苟活于宫中。这奴才跟

    ()    随了先帝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眼睁睁看着呢,那些比奴才年纪还小那么多的后辈,一个个地翻上来,成了大总管,人前威风人后富贵,奴才心有不甘哪!如今还要将奴才一辈子的心血并入内务府,您说说,这事儿合适么?这有功之人,难道不该论功行赏、身居高位?”

    一句话扎进班布尔善的心里,虽说他压根不屑于跟吴良辅这种人打交道,连多看他一眼都恶心。但此时却没有下逐客令。

    他瞥了一眼吴良辅,不屑道:“怎么?吴公公还有招儿啊?”

    “奴才活了一辈子,都是在狐假虎威。如今这局势下,也还是一样。奴才指望班大人日后能记着奴才今日这雪中送炭,给奴才一方苟活的地界儿。”

    “你雪中送炭?”班布尔善发出嗤笑,“我堂堂一秘书院大学士,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辅国公,要你一个阉人给我送炭?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吴良辅早有心理准备,并不见恼怒,“班大人近来被銮仪卫盯得不松快吧!”

    班布尔善拿杯盏的手微微一颤,手上动作顿了顿。

    落在吴良辅眼中,他暗自冷笑一声,“您忠心的追随的鳌拜大人在皇上面前帮您说话了吗?”

    班布尔善不语。

    这时,吴良辅径自在圈椅上坐了下来,“他不想帮!谁叫您早年的时候联合苏克萨哈,还弹劾过他呢!虽说这么多年您二位关系密切,可刺么,难免总是扎在心里的。尤其是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岂有不各自飞的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鳌中堂有女深得皇上青睐,日后必定在宫中平步青云,与赫舍里氏一族平分秋色,您说他鳌拜还干嘛跟您蹚浑水去?”

    瓜纹青瓷杯搁到小几上,班布尔善眯了眯眼,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笑道:“你怎么知道皇上喜欢鳌中堂那丫头?这些日子,准葛尔的使臣来求娶她,可未见皇上立刻拒绝,反而将球踢给了咱们这些内大臣去议。若是真喜欢,还不一口回绝?亦或收入后宫?”

    吴良辅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是啊,交给你们这些内大臣议论,过后再拒绝僧格台吉,这不更顺理成章吗?坏人是你们当,皇上呢,可是不忍拂准葛尔面子的君主。而且眼下,这不拒了么!”

    班布尔善的面上浮现一丝无力的愤恨。

    “哈哈,咱们这位皇上啊,比之先帝可深沉多了!您看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索大人推了上来,将苏大人隐了下去。那权便在他的手里了!您还没看出来吗?他不打算直接对付鳌中堂,兴许是为了那个姑娘吧!先分了他的权,阻止鳌中堂继续壮大势力;接下来一步,便是从他身边的党羽下手,斩掉你们这些左膀右臂。那老虎没了爪牙,他才好安心地拥美人入怀。”吴良辅怕班布尔善不信,又接着说道:

    “奴才在宫中瞧得真切。鳌拜大人那千金从乾清宫出来,头上戴了一支金镶玉牡丹双凤振翅簪。那宝贝奴才不会瞧错,是先孝康太后佟佳氏入宫不久得盛宠时,顺治爷亲手替她戴上的,是奴才从司珍房取出来的。”

    班布尔善瞳孔震动,以亲额娘之物赠与瓜尔佳氏,还是意义非凡的一个物件,如若真是这样,那皇上对瓜尔佳氏的心思的确可见一斑了。

    怪不得……怪不得鳌拜这几日同他生分了似的,明知他被銮仪卫查得紧,却丝毫不紧张、不愤怒,更不帮他阻止!原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想到人家早就攀了高枝,有了更好的盘算!

    有女若做皇妃,将来诞下一儿半女,天下还不都是鳌拜和纳穆福的!

    班布尔善暗暗握紧了拳头,女婿丈人一家亲,那他便成了可以舍弃的棋子、成了替罪羊!

    吴良辅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冷冷道:“班大人,銮仪卫办事很快的。奴才觉得您不能再拖了,该早作打算才是。不然您看苏克萨哈大人,这事儿有征兆吗?”

    果然听到这一句,班布尔善神色一敛,“那你有什么高招儿?”

    “与其寄人篱下,不如自立门户。您的军功,也不比鳌拜少,还是皇室宗亲。同姓爱新觉罗,您得到的太少了!难道您连索额图都不如?”

    班布尔善眯了眯眼,暗中瞥了吴良辅,心里道:他不会知道自己在暗中做些准备吧?这么巧,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吴良辅的神态突然严肃起来,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展开在班布尔善眼前:锦绣江山,一弯红线绣的弯月悬在山的上空。

    班布尔善不可置信,“你是血月教中人?”

    吴良辅将帕子重又收起,缩回到袖子中,“您若起兵,我主子可助您一臂之力,不论财力、兵丁、武器。您大概不知,先前康熙所办的江南织造贪腐一案,刘德彪也是我教中人,他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呢!”

    班布尔善心道:十三衙门负责帮宫中采办,与江南负责丝织品的刘德彪沆瀣一气,简直就是硕鼠搬家,将国库的银子源源不断盗走!

    “至于銮仪卫盯着您么,您也不必过于担忧。只要您同意合作,銮仪卫中也有我们的人,自会对您的事能拖则拖,一有动静立马通知您。”

    班布尔善毕竟是一块老姜,他淡淡笑笑,“我不明白,听说你们血月教是从天地会分出来的分支,后来另起炉灶。既然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却要与我这个爱新觉罗宗族人合作,对你主子来说有意义吗?”

    吴良辅起身拱手,露出酒窝,“班大人,奴才奉劝您一句,不该多问的事情无需多问,您只要管好您自己个儿的就行了!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至于我们这边需的是什么,跟您关系不大。”

    “你主子叫什么?”

    吴良辅回首,“怀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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