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诱杀
天黑前,禁卫军顺着脚印,在京城南门外的树林里活捉了这名刺客,仔细盘问,是淮南军的弓弩手。
李德邻双眼血红,痛心疾首,他知道刘斐义心中想杀人的是他,却害瑜鸾丢了性命。
他后悔把涣儿送给刘斐义,想派人去把她带回京来,可此时她的马车已经离京近五个时辰,早已到了鹿州,追赶不及。
他连夜召集大臣商议,打算亲帅晨州兵马征讨刘斐义,前殿内众人正在议论之时,门外进来一个人,眼神空洞,弓着腰,步履蹒跚地走到殿中央,跪下道:“老臣来请罪,老臣罪该万死!”话还没说完,早已涕泪横流。
当晚,李德邻命驻守晨州的熊武军南下攻打鹿州,同时封广袤修书给封长林,命他即刻点兵攻打枉镰。
两日后,李德邻为封瑜鸾发丧,丧仪结束后,封广袤带着几十名侍从极速出京,返回甘棠亲自督战。
李德邻自觉愧对涣儿,便命人把北尘接进宫中医治,他终日思念封瑜鸾,加上近来日夜操劳,终于病倒了。
鹿州城外,一个将士上前禀报道:“将军,郡主到了。”
刘斐义披着一件浅灰色的裘皮大氅,歪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右手肘拄着椅子扶手,左手轻轻摸着胡髭,左脚踏在椅面上,见涣儿穿着一身粉色的袍裙,面色红润,朱唇轻点,娇嫩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歪着嘴邪笑一声,伸着懒腰走上前去。
“郡主,我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多日不见,可让我想念得紧啊!”
说着,凑到涣儿身边,与她并排站了,左手从她背后绕过搂着她的左臂,“天太冷了,快随我进城去暖和暖和!”
涣儿眼中寒光乍现,缓缓向左低下头,看着他搂在自己左臂上的手,顷刻间笑了,眼神从身前扫了半圈,向右落在刘斐义的脸上,魅惑中透着杀气,轻轻一笑,“好啊!”
刘斐义愣了一瞬,哈哈大笑起来,搂着涣儿上了马车。
他本就犹豫是否要全力攻下晨州,那里离京城太近,逼急了李德邻对他没有好处,况且封瑜鸾在京中,若他攻下晨州,封广袤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刚刚占了枉镰,又担心河西军反扑,倒不如先放弃晨州,守住枉镰,再伺机对李德邻动手。
他跟李德邻要下涣儿,一来觉得他竟然愿意成全她与北尘,而不把她嫁给封广袤的独子,显然很在意这个妹妹,有她在手,说不定将来可以用她来对付他,二来便是觊觎她的美貌与气度,他自诩雄武有力,讨女人喜欢,想把这位看似柔弱,却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郡主占为己有。
刘斐义带涣儿回到他在鹿州城暂住的府中,安置在西边的院子里,命人收掉她带来的所有随身之物,日常所需全部换成新的,又找来侍女搜过她的身,连衣袖里的香料都被收走了。
涣儿站在房中,面色怅然,她的功力仅恢复五成,听闻刘斐义武功不弱,此时未必是他的对手,所带的防身之物又被尽数收走,他这般谨慎,恐怕连耳环中的敛魂牵也派不上用场,能用来对付他的,就只剩下擦在身上的胭脂了。
“刘斐义,我本不想用如此不体面的手段对付你,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
天色渐晚,刘斐义命侍从备了酒菜,到涣儿房中与她一起用膳,酒菜上齐后,他遣了侍从出去,亲自用银针试过毒。
自从他软禁了刘勇璋和刘斐智,担心军中会有他们的人来害他,所以处处留心,时时小心提防。
他把涣儿的椅子拉向他,给她的酒盅斟满酒,自己捧着酒坛,“郡主,天气冷,喝点酒暖暖身子!”说着,端起酒坛要与涣儿碰杯。
涣儿瞟了他一眼,冷笑道:“酒入愁肠,相思成泪,这酒岂是跟谁都能喝的?能与我喝酒的,只有我家郡马一人。”
自打北尘入狱起,她几乎没有吃过东西,这天虽然在脸上擦了厚厚的胭脂,看上去面若桃花一般,却浑身无力,娇喘微微。
刘斐义看着她柔若无骨的美态,喉结上下滚动着,拎起酒坛自己灌了几口,用手抹了嘴,往她身边靠了靠,“郡主,你别忘了,梁王已经把你送给我了,我才是你的郡马!”
涣儿眸若寒星,冷漠疏离中带着一丝妖媚,嘴角一弯,“我家郡马只钟爱我一人,公子早有妻妾,如何能与我家郡马相比?”
刘斐义大笑一声,“郡主可是在说笑?江湖中谁不知道离北尘那个浪子阅女无数!”
他放下酒坛,贴在涣儿耳畔道:“等你今晚尝过我的滋味,就会知道,我比那个江湖浪子强多了!”
屋内笼着两个火盆,刘斐义几口酒下肚,热的满脸是汗,伸手解去腰带,脱掉外袍扔在地上,拽开衣襟,高高耸起的两大块胸肌黝黑发亮。
涣儿心中不禁慌乱,她早已抱有必死之心,只想与他同归于尽,但若是被他侵犯,真是生不如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公子答应了我哥哥,见到我便退出俞、鹿二州,如今尚未兑现承诺,我贵为郡主,怎可嫁给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刘斐义见她倔强又娇柔的模样,越发来了兴致,凑上前,用极具诱惑的声音说道:“都这么晚了,不如一会儿早点歇下,明日一早我就带着你回枉镰去。”
说着,抬起手抚摸涣儿的脸,她侧脸一躲,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沾上一片淡淡的粉红,颜色娇嫩的有如桃花初绽。
他低头看了眼手指,轻轻嗅了嗅,将手指放在口中吸吮着,“郡主的胭脂好甜啊!”
涣儿尽力收敛起眼中的杀气,魅惑地瞟向他,嘴角一勾,“甜吗?”
她的声音娇柔又妩媚,抬起左手在他眼前轻轻掠过,纤纤玉指滑如凝脂一般,胭脂的香甜气息顺着他的鼻腔侵入他脑中。刘斐义钉在她脸上的双眼被情欲冲的通红,握住她的手指,舌尖在她手背上不断舔舐,突然一把搂住她,涣儿右手掌心一翻,刚要运功,门外传来急促地敲门声,“将军,末将有紧急军报!”
刘斐义早已遣走了门外众人,命他们不许打扰,此时的军报必定十万火急,他不敢耽搁,气恼地望向门口,终于不舍地放开涣儿,捡起地上的袍子冲出门去。
涣儿的身体微微发抖,在椅子上缩成一团,腹中一阵翻滚,眼泪瞬间涌上来。她端起酒盅,把酒撒在手上,翻出侍女新送来的帕子在手上用力地揉搓,搓得满手通红,把帕子扔进火盆,双手抱在胸前。
天亮前,她去药房取出那一小瓶长决散混在胭脂当中,若刘斐义对她不轨,便以此惩治他。他刚刚吃下不少,但是总要三日才能奏效,若是三日之内他再来侵犯她……
她抹着眼泪,目光决绝又哀伤,摘下头上的竹叶发簪,放在手心里抚摸着,“师兄,涣儿好想你,好想抱抱你。”她颤抖着将发簪抱在胸前,哭得泪如雨下。
桌上的酒菜她一口都没有动,让侍女全部撤下了。入夜后,她和衣躺在床上,手中轻轻摆弄着发簪,哥哥答应过自己,让太医给师兄疗伤,他的断骨应该已经接好了,以他的功力,那颗药丸两日后便会失效了,他醒来后若是知道了,定会很难过吧,失去了自己之后,他会去哪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知不觉间,泪水浸湿了枕头。
午夜,她昏昏沉沉,却无半点睡意,隐约觉得外边乱糟糟的,静下心一想,天黑后刘斐义的手下匆匆赶来,定是出了大事了,难道是哥哥或者封广袤出兵了?不可能!或许是淮南军内部出了什么事情。
她双臂支撑着坐起身,把发簪重新插在头上,若真如此,说不定可以找机会逃出去。
她挣扎着站起来,脚下无力的险些摔倒,喘息着挪着步子走到门口,刚一开门,就被侍卫拦住,“将军有令,郡主不能出去。”
“本郡主饿了,想吃东西!”涣儿厉声道,虽然气息不稳,却目光炯然,侍卫不敢怠慢,只道要去禀告刘斐义一声。
不一会儿,侍卫送来一份点心,涣儿顺着门缝向院子外张望,外面人来人往,移动的火把在夜色中连成一道道红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侍卫只说不知道,她也不追问,关上房门,挪回到桌案旁,即使没有半点胃口,仍拿起点心,一块一块地强塞进嘴里。
刘斐义突然闯进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院外奔去,她死命地捶打他,奈何身体虚弱,完全伤不到他,一路被他抱进他的马车中。
刘斐义向身后的侍卫吩咐道:“看好郡主,若是路上让她逃了,我送你们去见阎王!”众人应下,他才翻身上马,马车跟在他后面向城门驶去。
出了鹿州城,马蹄声四起,一众人马跟在马车后面。涣儿回想着刘斐义刚刚的表情,极怒中夹杂着不安,他承诺明日一早撤出俞、鹿二州,此时竟改变主意,连夜撤离,究竟发生了什么?涣儿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