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情敌
靳忠道:“算算时间,李德邻和封广袤明日便可到达京城,既然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攻城,凌拂空这时候还挟持着封乘云又有何用,自欺欺人!”
靳宝吃的一嘴点心渣滓,用手轻轻抹了两下,“这叫救命稻草,不懂了吧?就算封乘云顶不了什么用,如果真因为李德邻强令攻城而被剥了皮,封广袤与他之间会没有一点儿嫌隙?这个时候我们救走这根稻草,让姓凌那孙子哭都找不着调!”
北尘瞟了他一眼,“吃饱了吗?”
靳宝忙道:“吃饱了谷主,吃饱了。”
说完才发现北尘和涣儿一块点心都没动,忙问道:“谷主,师姐,你们怎么不吃啊?”
北尘拿起一块递到涣儿手中,收了茶点,摊开京城和绮然居的地图,“明日李德邻和封广袤兵临城下,凌拂空必定会把封乘云押送至阵前,从绮然居到京城南门,不管封乘云从哪条路出来,都必然会经过南边这条大路,这里四通八达,救人后容易撤离,这个路口四周商铺林立,多招牌楹柱,方便躲避。押送封乘云必用车马,虎威军的弓弩手也派不上用场,最棘手的不过就是炎天光和疾风雷二人,我等大可趁乱救出封乘云。”
说着,从荷包中取出一个暗红色的药瓶,“这里面的药丸,服下后会让人假死一个时辰,今晚便会送到封乘云手中……”
还没待他说完,靳忠道:“谷主,让属下去吧!”
靳宝站起来打断道:“你的轻功不及我,还是我去吧!”
北尘摆摆手,“别争了,我亲自去,这个时候绮然居必然守卫更为森严,我之前去过,路线比你们熟些。”
靳宝刚刚坐下,眼珠一转,突然又站起身来,“不对啊谷主!您如何能让封乘云乖乖服下这药丸?”
北尘嘴角一勾,轻笑了一声,醋味十足地斜眼瞟着涣儿,“你师姐自有办法!”
见涣儿低头看着地图没理他,正色吩咐道:“靳忠靳宝,你二人随我隐藏在这个路口的东西两侧,一旦封乘云中毒后假死,押送他的一众人必定混乱,我来缠住炎天光和疾风雷,你们趁机带走封乘云。”
二人忙拱手称是。
涣儿指着图上道:“师兄,封公子服下毒药后,至少要两刻钟才会毒发吐血,从绮然居出来,到南边这条大路上,如果是坐马车,差不多到达我们所在的路口,但若是骑马,两刻钟必定已经过了这路口,到时候以人追马,恐怕会耽搁些时间,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
北尘思索了片刻,“封乘云骑马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是身边有高手保护,但暗箭难防,万一路上被射杀了,凌拂空岂不是连稻草都没了?”
说着,摸着下巴向涣儿调笑道:“你能不能给他一颗毒药,让他含在嘴里,看准了这个路口再吃,吃完了当场吐血?”
涣儿撅撅嘴,心道:你当他逛街吗?还撩开挡帘看准路口,怎么可能!奈何有旁人在,不便驳了他的面子,只好不做声。
北尘道:“想让一批马跑的快或者慢很简单,要么打它的屁股,要么斩它的腿,到时候封乘云毒发吐血,人仰马翻之际把他抢出来不就得了!”
接着吩咐道:“鲁威,明日你带上三匹马,在这个路口附近候着,靳忠靳宝抢了人后就快马从路口赶回凤鸣楼,钱掌柜在后门接应。”众人纷纷起身称是。
绮然居西边的巷子里,一个黑影正在缓缓向前靠近,北尘一把抓住那人,轻功一展,瞬间飞离了巷子,一直到了一里外的地方,才找了个房檐底下放开了她。
季流萤摘下黑巾,不禁又惊又喜,美目一闪,“离北尘,你怎么会在这?”
北尘道:“你还问我?你跑那去做什么?靠那么近,找死啊!嫌天气冷,想弄两个火焚钉暖和暖和?”
季流萤面色微沉,“世子和封将军已经出兵了,明日即可到达京城城外,再不救公子,他定会死在凌拂空手上,封将军心急如焚,我怎能坐视不理。”
北尘白了她一眼,“你怎么理?给封乘云陪葬吗?”
季流萤察觉到他是有备而来,抬头反问道:“那你呢?你来做什么?”
北尘道:“我先去绮然居看看,你在这等我。”
“离北尘……”
季流萤刚一开口,还没待说完,北尘一身黑衣,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绮然居四周的守卫手持火把,院内的正中间笼着个大大的火盆,把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炎天光正踱着步子,一双圆溜溜的肿眼四处张望着,一刻也不敢懈怠。
北尘俯身在封乘云的屋顶上一动不动,趁着炎天光转过身的间隙轻轻掀开瓦片朝屋内看去,封乘云正端着一本书秉烛夜读。
北尘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包裹着药丸,用细线从瓦片的空隙一点一点顺了下去,一直到距离封乘云头顶一尺处,他终于有所察觉,缓缓地抬头,想伸手去抓,又怕被屋外的炎天光察觉到自己影子的异样,便一直等到纸条顺到自己面前,才轻轻抬手摘下来,细线又缓缓地升了上去。
他打开一看,里面有一颗黑色的药丸,纸条上写着:出门前吞服。
这字体他再熟悉不过了,之前他进宫,和涣儿一起作画写字,还夸赞过她的字整齐娟秀又不失风骨,让她写了一幅送给自己,难道真的是她?
听守卫说她去了西山守陵,想来她已经被世子所救。郡主擅长医术,给自己这颗药丸,莫不是世子和爹爹打算救自己出去?如果真能活着出去,就可以见到她了!
封乘云嘴角微弯,双手有些颤抖,轻轻触摸着纸条上的字,百般不舍地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把药丸含在口中,抬头去看瓦片的间隙处,只见瓦片又轻轻地移回原处,没有一点声响。
封乘云心道,军中从未听说有人轻功如此之高,爹爹又素来鲜少与江湖人来往,这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在戒备如此森严的绮然居来去自如?不禁心中赞叹不已。
季流萤在屋檐下等待良久仍不见北尘回来,心中越来越慌,生怕他被疾风雷或是炎天光发现,正准备去寻他,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猛然一转身,见那人正是北尘,终于松了口气。
“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抓了呢!”
北尘不屑地道:“哼,怎么可能!”
季流萤接着问道:“你去绮然居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北尘瞥了她一眼,“你跟我来。”
话音刚落,便双臂一挥飞身出去,季流萤只得紧跟在他身后。
凤鸣楼的密室中,涣儿不安地踱着步子,靳忠靳宝、鲁威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钱逢一直在后门处听着动静。
终于后门有些响动,众人忙站起身,看见北尘进来才放下心。
靳宝刚要开口,见他身后还站着个黑衣人,正是季流萤,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与靳忠不约而同地斜眼偷偷看向涣儿。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师兄,事情还顺利吧?”
北尘从一进门就开始留心观察她的表情,见她一切如常,沉声道:“顺利,我眼看着他烧了字条,把药丸含在嘴里的。”
说完,回头向众人道:“都别在这耗着了,还能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依照计划行动。”
众人拱手一礼后,钱逢和鲁威小心地退出了密室,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靳宝挠挠头,悄悄扫了涣儿与季流萤一眼,对北尘道:“谷主,属下帮您收拾床去!”说完,脚底抹油似的溜进了东边里间,留下靳忠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涣儿转头对季流萤道:“季姑娘随我来吧。”
季流萤看了北尘一眼,随涣儿进了西间,北尘走上前刚要开口,涣儿道:“师兄早点休息。”便关上了房门,留下北尘怔怔地站在门口,靳忠忙转过头去,面向里歪在外间的塌上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北尘刚一回房,靳宝忙凑上来,无奈地小声道:“谷主啊,您说您干的这是什么事啊,属下都替您着急!”说完,往外间的榻上一歪,瞬间打起酣来。
北尘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枕于头下,他本想着季流萤武功不弱,又是封广袤的人,是救封乘云的好帮手,带她回来也方便一起行动,况且凤鸣楼这个据点本就是为了传递沈英和凌拂空的消息而设,等救下封乘云,李德邻进京之后,这里便不再有秘密,只是无尤谷的一处普通生意而已,也不怕她走漏了消息,他也极为享受看见涣儿为他吃醋时的样子。
可毕竟季流萤之前去无尤谷企图伤害她,即使她不在意,还为她准备去疤痕的药,但自己这次仍是做错了,伤了她的心,想到这里他既内疚又心痛,忍不住想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