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身份
封广袤有心收留,她却不愿也不敢再身处宅院之中,他给了她些银两,叮嘱她日后若遇到难处,再回到府上来,后来季流萤结识了女刺客魏浮游,便拜她为师,做了刺客。
她感念封广袤的恩情,承诺他如有差遣必当全力相帮,虽死无憾。
沈英杀入京城之后,封广袤便差她进京寻找封乘云的下落,找机会营救他脱困,她仗着轻功好,足足夜探了大半个京城,终于探到封乘云的下落,正当营救时,却被炎天光、疾风雷二人擒住。
炎天光见她貌美,本想轻薄她,可她抵死不从,便被他做了顺水人情,送给凌拂空,又被凌拂空强行灌下敛魂牵之毒。
涣儿帮她解毒后,她本想离开京城,又念着封广袤的嘱托还没有完成,日夜前往绮然居附近蹲守,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地看着。
凌拂空近日频繁出入绮然居,十分担心封乘云此时被劫走,守卫极为森严,仅凭她一人想救出封乘云难如登天,于是打算先找封广袤商议了再说。
又窥见炎天光近来跟“穷颅”来往密切,遣了批杀手出京,便悄悄跟在后面探听了几日,终于探听到这批刺客刺杀的对象正是离北尘,她知道无尤谷近来戒备森严,不是好闯的,但仍放心不下,便寄信给北尘,叫他务必小心,之后快马赶往行州。
季流萤跪地请求责罚,封广袤抬手叫她起身,营救封乘云本非易事,想必她也吃了不少苦头,便问了她近来的境遇,她把自己被凌拂空灌下敛魂牵之毒,逼迫她去盯着北尘,如有异动便要杀他之事说予封广袤。
他自然知道她并没有杀了离北尘,捋着胡子问道:“你的敛魂牵之毒是如何解的?”
季流萤道:“是离北尘的师妹帮属下解了毒,属下才脱离了凌拂空的摆布。”
封广袤不解,敛魂牵之毒出自大内,岂是一个普通女子能解的?
“离北尘的师妹?”封长林问道,“嗯,属下答应她把那封信偷偷放于凌拂空的书房中,她便帮我解了毒。”
季流萤见封广袤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问道:“将军,有何不妥吗?”
封广袤问道:“那女子姓谁名谁,多大年纪?”
季流萤答道:“十七八岁年纪,姓名属下不知,离北尘称她做涣儿,将军,怎么了?”
季流萤不解地追问道,封广袤道:“你有所不知,敛魂牵之毒出自大内,绝非寻常女子能解,除非她是大内之人,又精通医术。沈英占领王宫之后,没有处死昌平郡主,而是派人送她去了西山守陵,可她并没有到达西山,老夫本以为她已经遇害了。”
封长林目光一闪,“将军是怀疑离北尘的师妹便是昌平郡主?”
封广袤站起身来,一只手负于背后踱着步子,“西山陵寝在七善山以西五十里,距离无尤谷不远,莫非真的是她?”
季流萤忙道:“将军,涣儿姑娘刚入师门不足两年,而且是被离北尘救上山去的。”
封广袤长舒了一口气,“若她还活着,王妃死也瞑目了!如今无尤谷卷入这场是非当中,也不知郡主住在谷中是否安全。”
季流萤道:“将军放心,无尤谷近来戒备森严,况且离北尘对她关怀备至,想来应该不会有危险。”说着,不禁眼神黯淡下来。
封长林上前道:“将军,我军正在行军中,多有不便,不如等占领了行州,就请离北尘带着涣儿姑娘过来,一来与离北尘商议营救公子一事,二来,如果涣儿姑娘真的是郡主,她定会愿意过来与世子兄妹团聚。”
封广袤点点头,对季流萤道:“你且留下吧,到时候一起商议营救云儿之事。”
季流萤拱手称是,心中即期待又害怕,怕见到涣儿,毕竟她曾经企图伤害她,而她却不计前嫌,彻底帮她解了毒,她心中有愧;更怕见到北尘看涣儿的眼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情意绵绵,伤得她心中几欲滴血。
无尤谷后院的书房内,北尘正坐在书案前画着地图,涣儿坐在案边读书,靳忠抱着个小箱子,把谷中近一年的账本全部搬到了涣儿面前,足足堆了半张桌案。
涣儿轻叹了口气,一本一本翻看着,北尘偷偷瞟着她,费力地憋着笑。
靳宝进来道:“谷主,季姑娘给您的信。”
说着,把信封递到他手中,瞥了一眼涣儿,退了出去。北尘掀开信封,抽出信纸,一边看一边留意着涣儿的表情,见她竟然毫无反应地翻着账本,心中有些失落,把信塞回信封,扔在桌案上,继续画图。
思来想去仍觉得心中不快,问道:“你不是给季姑娘备了药吗?要不要我差人给她送去?”
涣儿翻着账本,头也不抬,“好啊。”
北尘顿时没了心情,笔扔在一边,图也不想画了,涣儿察觉到他的异样,抬头问道:“怎么了?”
北尘假装漫不经心地道:“没事,自从上次与她京城一别,已经好多天没见了。”
涣儿没有说话,眼神却明显地暗淡下来。
北尘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那个会宽慰人的被关在绮然居,还是她告诉我的。”
涣儿看了眼他画的图,“师兄画的是绮然居?”说完忙拿起图仔细研究着。
北尘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救他出来?”
涣儿把图放回到桌案上,语速有些急促,“师兄,我是担心……”
涣儿知道北尘打算去营救封乘云,心中早就为他的安危担忧,又羞于说出口,被他这样一问,心急之下说漏了嘴,北尘眼光一闪,得意地问道:“担心什么?”
见涣儿面色微红的低下头去,忍不住偷笑起来,拿起笔继续画着图。
涣儿撅着嘴,问道:“季姑娘如今解了毒,不必再受制于凌拂空,已经离开京城了吧?”
北尘停下笔道:“她是封广袤的人,应该已经去了河西了。”
说完,见涣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点点头示意她的确是如此。
涣儿垂目沉思,北尘猜到她在想什么,笑着打趣道:“怎么了郡主?”
却见她脸色渐渐阴沉下去,忙收敛了笑容,因为自己一时嘴快而心生内疚。
他知道她并不喜欢这个给她带来太多痛苦的身份,柔声叫着她的名字,“涣儿……”
她抬起头看着他,勉强笑了笑,如果她今后恢复了郡主的身份,还能一直留在他身边吗?
这一年多来,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无尤谷的涣儿,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做他的涣儿。
行州城外,李德邻一身戎装,打马到阵前呐喊,列举沈英和凌拂空反叛弑君的罪状,念在虎威军将士受他二人蒙蔽,只要肯投降归附,便不追究以往罪责,负隅顽抗者一律格杀,祸及三族。
虽然行州城的守将是凌拂空举荐提拔的,对他忠心耿耿,但虎威军此时早已人心涣散,一人带头归附,其他人也跟着缴械投降,少数负隅顽抗的被诛杀,守将也被张显耀斩于马下,李德邻当天便占领了行州城,在城楼上插上李字大旗,赦免了投降将士的反叛之罪。
消息一经传开,虎威军中沈英一派的将领,本来在他死后就勉强归附于凌拂空,如今都纷纷有了反意,就等着李德邻兵临城下,便投降归附。
不出三个月,李德邻和封广袤几乎兵不血刃地连续占领了京周五州,收编了虎威军将士八万余人,又向晨州方向进发。
凌拂空终于坐不住了,气急败坏地赶往绮然居,一脚踹开大门,炎天光见了,忙弓着腰迎上来,凌拂空理都不理,径直闯进了封乘云房中,横眉立目地怒喝道:“你那个不知死活的爹伙同李德邻造反,已经快要打进京城了!你若是不想死,就赶紧给你爹写信让他退兵,否则,你爹进京之日,我便叫人生剥了你的皮!”
封乘云放下手中的书卷,轻笑了一声,“究竟是谁造反?再说,如今岂是我爹说退兵就能退兵的?”
一张脸瘦的皮包骨头,眼神却坚毅的很,丝毫没有惧色。凌拂空气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座椅上拎了起来,“不要跟我装模作样!我有的是手段,保证让你跪地求饶生不如死!”
封乘云被他拎在手中,瘦弱的身体像皮影戏的傀儡一般,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那就走着瞧吧!”
“你……”
凌拂空气的恨不得掐死他,但他毕竟是他手中最重要的筹码,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折磨他也只会让封广袤更疯狂的进攻,无奈之下,一把拽下了封乘云腰间的佩玉,叫手下修书给封广袤,威胁他攻进京城之日,便是他的爱子被剥皮削骨之时。
晨州守将沈广毅之前指责凌拂空弑君嫁祸沈英,遭人暗杀险些丧命,从那之后便假意迎合凌拂空,见李德邻率兵前来,当即带领手下兵将开城投降,归附于他。李德邻并没有收了他的兵权,反而命他继续驻守晨州,让他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