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偷吃猴
【早上8点了。】
【11点。】
【下午三点。】
【晚上七点……偷吃猴都起来了，你们还躺在这里……】
【需要棺材嘛？各种各样的，最近再打折，系统内部有买一送一的折扣，虽然没人想要但很便宜，你们要什么颜色。
五彩斑斓的黑。
娇艳欲滴的粉？
要刻字或者定制图片上去嘛？】
系统围着床上地下那两条生物转着圈。
南柯：“起来干嘛？又没有什么事。”
黄粱：“外头那么大的雪。”
系统：【是的哦，外头那么大的雪如果你们再不动弹，最多十二小时候你们就会被埋在下头，想出去都难。】
南柯：……
黄粱：……
黄粱打开窗，铁锈红的雪瞬间灌了进来把小骷髅击倒在地。
外头的雪有半个回收站那么高。
黄粱艰难的把自己扯出来：“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可能是因为凌晨三点我说过，但是你们说不着急吧。】
“能嘛？”两个小妖怪异口同声，一副不认账的样子。
系统已经习惯了，现在没什么比出去更重要的事。
黄粱的脑子还是有用的，雪是大自然馈赠，无论好赖，反正没有主人，也就是说回收站可以收。
它们只要把垃圾桶放倒推着它向前，就可以挖出一条地道，直达附近的垃圾山。
系统把回收站收起来。
它们可以在垃圾山上清出一个地方安家落户，就是有被垃圾淹没的风险。
不过也无所谓，一定被雪淹没，和可能被垃圾淹没之间总得远一个吧。
系统：【我本来以为会是偷吃猴求咱们收留，结果居然是咱们去抢它的地盘。】
南柯：“嘘！”
黄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
小妖怪也是要面子的！
它们的想法很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就很……emmm……
雪看起来很松软，实际上推进有点难，需要一边往前一边收。
推的是骨头忙叨的是系统。
它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跟它们玩了，这些年，不是在吃苦受罪，就是在担惊受怕，哪有一天好日子。
它是垃圾回收系统，不是住在垃圾上的系统。
系统心疼的看着它的小屋。
南柯和黄粱一左一右跟哼哈二将一样站在门口端详。
南柯：“还不错。”
黄粱：“很稳当。”
回收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是垃圾，它们找到了一个垃圾间的洞来放屋子。
系统承认这地上安全一些，不会轻易被垃圾淹没，不过……
【这屋子真是不能要了！】
系统是有嗅觉的，它知道蓝星现在有多难闻。
还有只生气的偷吃猴在向它们扔垃圾。
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静一旦被打破，就很难复原。
它们不得不扔出一些吃的。
偷吃猴割地，它们赔饭。
用的是黄粱的积分，系统觉得那猴子虽然收了吃的，但骂的依然很脏。
一眼一眼剜着它们。
系统还抓到它半夜跑过来转圈撒尿。
不能要，这屋子真是不能要！
系统希望尽快雪化了好搬下去。
黄粱有别的想法：“雪化了会变成水，水会变成河，如果下头都会河，咱们还能下哪儿去？”
凭现在这个雪量来看，也不是不可能。
黄粱：“这屋子能变成船嘛？”
系统：【它能沉船。】
系统：【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一点儿！】
这是个时达两年的漫长冬季，对净土的垃圾飞车，垃圾飞船倒是没什么影响。
从不定时偶尔常来，偶尔不来，偶尔几个月一来，变成了固定的三个月一来。
每次系统都以为那个偷吃猴会被砸死，但没有，它每次都躲过去了。
然后继续撒尿，打叫，扔东西，拿吃的。
黄粱：“它是不是觉得，撒泼能换吃的？”
系统：【也不是，没可能。】
有的动物真的能听懂人的话，这玩意儿看着进化的又成功又失败的，没准儿也能听懂呢。
南柯：“它变大了。”
黄粱：“还是跟鸡一样秃。”
【我听的见，】系统抗议，又严肃道，
【它长得很快，过不了兴许就能从扔东西，变成进攻了。
到时候你们俩肯定打不过。】
黄粱：“自信点儿，现在我们也不能。”
两副骨头架子能有什么攻击力。
对方从两岁小孩大，长得都快八九岁那么大了，很大坨很恐怖。
吃的也很多。
系统：
【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应该建议你们杀了它，不过考虑到现实，我建议你们少出门，它破门而入的可能性不高。】
“好主意。”
两副骷髅趴在窗口，看着偷吃猴暴躁的翻着垃圾，似乎想找点儿什么。
直到它给自己漏在外头的耳朵加了条三角围巾。
还挺注重保暖，就是搭配的很难看。
红色棉帽子，蓝色的三角围巾，貂皮大衣，四只全不一样的鞋，还有条岁数可能比南灵都大的黑棉裤。
这都什么搭配？
南柯：“它眼光不错。”
系统：……
黄粱：……
不是它们有什么问题，就是它们有什么问题，但多半不是它们的问题，所以就是它们有问题，它可能是为了生存，它就是……眼睛或者哪里有问题。
肯定的！
系统：【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嘛？】
黄粱回想了一下，似乎，可能，然而，但是：
“不知道。
它挑的人家，一般没什么衣服。”
所以穿什么就看有什么，它们的本体又不需要穿衣服，所以黄粱是真不知道它的审美为什么这么扭曲。
系统：【不像是身体的问题。】
黄粱：“有机会找个心理医生。”
南柯：“你们在说啥呢？”
“没啥。”
【没啥】
一妖一统异口同声。
它们背着自己有秘密，南柯不是很开心，但骷髅头上也看不见啥表情。
所以它用剩下的绿色染发喷雾，给自己喷了个哭脸。
不是很成功，所以它成了一颗绿头。
系统和黄粱特别震惊。
系统承认它把自己的秃头染绿了，但那只是为了发疯。
真看见这么大一颗绿骷髅，就……
系统：【噗嗤……】
黄粱：“嘻嘻……”
“哇哈哈哈哈哈！”
一个邪恶而怨毒的笑声出现在窗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来的偷吃猴。
南柯：……
黄粱：……
系统：……
很好，它们找到了新的孤立对象。
它笑的怎么那么恐怖啊！
所有的五官堆积在一起，整张脸皱巴着。
太难看了！
黄粱一马桶搋子扔过去，系统眼疾手快关了窗。
南柯：……
别理南柯，它的眼光再差也不至于觉得绿头好看，除非……
整个都绿了就不会显得头突兀了，但是它没有染发喷雾了。
系统拒绝提供：【柯，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小骷髅的胸膛里空空如也。
系统：【心，是一种形容，就是说，你要自信，善良，正直，就会有一种由内而外，从骨头里散发的美。
比把自己染绿强多了。】
南柯要是听这个，它就不是熊孩子南柯了。
它不能把自己染绿，但是可以把系统薅秃，它是这么说的：
“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系统：……
【如果你乐意听的话，我是这么说。
如果你不乐意听，我承认，我就是在胡说八道。
多少有些赌的成分。】
南柯心满意足的把自己染成绿色。
系统：【这是植物染发剂，用到骨头上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黄粱：“一个染发剂能有什么不良反应？”
【我看看，可能会脱发，头皮发麻，瘙痒，皮肤肿胀……】
黄粱：……
“你为什么敢把这玩意儿用在自己头上？”
系统：【因为我这也是假的。
而且真的很便宜。】
好理由，黄粱无话可说。
最主要的是便宜。
系统不确定它们会在这种恶劣条件下生存多久，可以收垃圾的证什么时候能办下来，所以还是抠点儿好。
这是哪个抠门鸭在的时候弄上架的东西，它跑的时候应该是把值钱的都带走了，剩下的周扒皮当成福利低价卖了。
这个作风很不周扒皮。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抠门还能传染？
绝对是中病毒了，它们这买卖早晚得黄。
……
绿油油的南柯，在充满垃圾的世界里，还显得挺新鲜。
偷吃猴可能真的很喜欢。
每次看到都会发出那邪恶而怨毒的笑。
“哇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在垃圾间，在天地间回当，它倒是开朗了。
黄粱：“有没有哑药？咱们把它毒哑吧，太难听了。
有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还在老家。”
系统：……
【你们的故乡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得是多恶劣的生存环境啊？】
黄粱：“唉，别提了。”
系统懂，往事堪回首嘛。
黄粱：“别让它们听着。”
系统：【它们在哪儿？】
黄粱：“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它们无处不在。”
别在这种环境下讲鬼故，系统真的会怕。
系统狗狗祟祟的摸索进南柯的骷髅头，贴着头盖骨，面前找到了一丢丢安全感。
南柯：……
听过头痒长脑子的，没听过头绿长系统的。
绿了吧唧的骷髅头里有只嫩黄色的小胖鸡，别说，配色还挺好看的。
黄粱：……姐姐的脑子里……都是它？
啊！！！！！
它们果然还是在孤立我，对吧？
……
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早早起来的偷吃猴，来回收站附近撒尿。
中午起来的黄粱做一下清扫。
下午起来的南柯被偷吃猴嘲笑。
晚上偷吃猴发起投掷攻击，黄粱扔出吃的。
系统关紧门窗。
愉快的一天又过去了。
说不出哪里愉快，但这么说，显得它们活的比较开心。
至于实际上怎样？
别管那个，只要不哭，拉拉着脸都有人觉得是高冷。
……
又一天。
偷吃猴没来。
黄粱早早起来，没什么事可干，试图把南柯叫起来。
挨了顿毒打。
中午南柯带着系统出门，下午扛回一堆花盆。
它又想种地了，它们不得不下去清雪挖土，没成功，地冻的太实诚，锄头崩了，无功而返。
不过雪更厚了，它们最好搬到更高的地方。
但很不巧，它们懒动弹。
所以随它去吧，如果雪一直一直下它们总不能上天吧？
它们没搬，偷吃猴搬了。
刚好在它们上头，它撒尿更方便了呢，第一次的时候，大家还上头的雪化成了水，直到水柱在空中结冰摔下去，上头开始制作冰冻大……便。
它们的关系变得出奇的差，一连两个月，偷吃猴都没在这里拿到吃的。
于是第三个月开始的时候，它们收到了带着土的花盆。
是那种长条的，很大一条！
系统：【它是在，示好？】
黄粱：“它是在讲和。”
南柯：“我的种子搁哪儿了？”
种子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它的智商，高的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头？
如果偷吃猴讲起人情世故，那它跟人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它无论外形，还是语言都不像人？
但在宇宙里人类只是一种形容词，用来形容这个星球的土著居民。
偷吃猴可以是猴，也可以是这个星球的“新人类”？
可能嘛？
也不是不可能，它是雌雄同体的，也可能，它还能自体繁殖？
黄粱：“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如果这里住满了偷吃猴咱们就搬家。”
【同意！】
“可以！”
谁会想和一群会投掷大便的偷吃猴待在一起？
不过系统多少还是有点儿期待。
人跟很多动物都有点儿相似，它可能是猿变得，可能是鱼变得，也可能是老鼠或者其它什么动物，再或者从一开始人就是一个独特的种族？
感情上，系统希望进化论是真的，那样偷吃猴就可能进化成人。
理智上，它知道，就算进化论是真的，偷吃猴也不可能变成人。
人的进化肯定是在适应环境。
但是现在的蓝星明显是不适宜人类的环境。
真不知道垃圾下头的那些被封存的人，重见天日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
黄粱：“能有什么，不是被当成‘人’，就是被当成‘动物’，反正……无论哪种，它们都是异类。
可能被切片研究呢。”
系统：……
都说了，这种地上，不要讲恐怖故事！
系统缩进南柯的骷髅头，还想起了些并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往好处想想，你们是人形的，你们给偷吃猴吃的，所以基因记忆里，偷吃猴应该对人形的生物很有好感吧？】
它们又不是偷吃猴，它们怎么会知道？
两边暂时达成了和平，南柯它们继续投掷吃的，偷吃猴不来捣乱。
有阵子不下雪了，但依旧没有暖和的迹象，可能这边是以后的南极？
南柯的花盆在屋里，所以种下的种子发芽了，目前来看，还算挺正常，就是那种会蹦出两个圆圆叶子的普通小草。
颜色很嫩很绿，很无害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最终会长成什么样。
大家没什么要求，只要不咬人，不吃人，不杀人，那就是好样的。
系统有时候会偷摸去拜访下邻居，偷吃猴。
它住在一个报废的飞车里。
窝絮的很暖和，还做了一点点装饰，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它的审美很南柯。
飞车足够大，所以它飞快生长后，仍然能住。
很快它就长得站起来差不多有一米六七左右，不算太高大，但很粗壮，粗壮到系统老去看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始繁殖的。
一窝八九个，拥有动物般的生育力，可生出来的玩意儿实在缩水。
就好像一只熊猫生了一堆粉耗子……
那么大一只偷吃猴，生了一堆小丸子一样的东西。
倒是不费劲。
它自己好像不是很满意，挑挑拣拣，最后打开门连垫布一块扔了下去。
冲着下头：“呸”的吐了下口水。
简直像是再说——没用的东西……
这个精神状态……
【它是不是不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
“它是偷吃猴。”南柯说的挺认真的。
黄粱：“我们知道，那就是个比喻，形容，表示它心狠。”
触及到了文盲的盲区，南柯的文化贫瘠的像暴晒了几千年的沙漠一样干。
黄粱把掉在外头的偷吃猴拿回来给它玩儿。
这玩意儿挺能活的，居然还没摔死。
唧唧吱吱的，挤作一团，好像在寻找些什么。
南柯打开一包薯片递过去。
黄粱：……
系统：……
它这个精神状态也很……
寻找失败的小小偷吃猴们嘤嘤呜呜的啼哭起来，跟小孩一样。
系统抠抠搜搜的翻出一点儿南柯以前吃剩的奶粉，虽然过期了，但还是奶粉。
这群小东西嗅觉大概格外发达，奔着奶粉罐子蛄蛹着。
系统：【谁冲？】
南柯看向黄粱：“你可以喝一点。”
“谢谢你，我不用。”黄粱没有一点儿被诱惑到的意思，最后黑着脸去了。
把奶冲在一个浅浅的盘子上，完全没有喂的意思。
南柯伸出全是骨头的手，提起一只偷吃猴的后脖领，怼到盘子边儿：
“喝！”
系统：……
系统不忍直视的捂住眼：
【快喝吧，这就是命。】
黄粱托着下巴，去提另一只哭的正起劲的。
一人二妖忙叨的时候，一只偷吃猴正撅着腚，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前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