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演一遍
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老太太的小屋。
门口往里灌水，上头往下漏雨。
大家想修理，老太太无能为力，找了半天才翻出一盒生锈的，大小不一的钉子，堂兄弟和男朋友在放柴禾的棚子里找出几块能用的板子。
费劲巴力的钉到棚顶。
下来的时候轰隆一声。
还在房顶的男朋友瞬间就僵住了，女朋友尖叫一声。
眼看着就要来上一出生死别离。
就在这时大家注意到！
……
【塌方？】系统在外头一边看南柯的直播，一遍查资料。
脱离宿主太久，它对南柯的感应变弱了。
不过就是不感应，它也知道，南柯遇不上什么好事儿。
不过这个地方看起来，算是安全的了。
二十几年前这地方出过一次事儿。
因为大雨一群去山上玩的人，被困住了。
一个独居的老太太收留了他们，让他们住进自己的房子，给他们饭吃，他们为老太太修理破损的屋顶，陪老太太聊天。
大家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但好景不长。
塌方了，大雨冲垮了路，不是很认真的台阶毁了，一群人彻底被困在了山上。
他们试图求救但没有信号。
食物吃空了，他们开始探索四周。
他们找到了守墓人的地窖，但里头全是积水能吃的不多，地窖旁的树洞里，有几个罐头。
这次的探索，让他们中的两个人开始生病。
压抑的天气，稀少的食物，病殃殃的同伴。
挺让人崩溃的，更糟糕的是柴禾棚子也塌了，取暖也很难。
那个时候，有闲心去山上玩的，家里多少都有些钱，让他们吃野菜树皮，难以下咽。
雨这么大出去找，也会着凉。
每个人都变得病歪歪的，还不如老太太有精神。
饿了两天后，有人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他们需要食物，热乎的能提供热量和蛋白质的食物……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那个时候大家还是有道德的，但是很快就没有了。
人在极端的环境里，会变回茹毛饮血的野兽。
撕扯同类的身体，衣服还穿在身上，但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一个月后他们成功获救，但老太太失踪了，还有一个男的也失踪了。
真相被发现是很多年后了。
农夫与蛇。
东郭先生与狼。
老太太和他们的故事都在提醒世人，不要好心，没有好下场。
于是世界变得越发冷漠……也在情理之中……
愿柯子平安！
……
南柯被禁止进入卧室。
堂哥和男朋友病了。
大家把卧室让给了他们，搭出来的简易床归老太太，南柯和黄粱可以睡在沙发上。
剩下的堂妹、堂弟、女朋友和南灵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黑夜里的每一声咳嗦都跟大锤一样，敲在人的耳膜上，让人睡不着觉。
南灵再虎也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柴禾棚子塌了，路也塌了，手机没有信号，再坚强的人也要发疯。
何况大家看起来都不怎么坚强。
女朋友和堂妹在悲伤的小声啜泣，哦，还有堂弟。
南灵的感觉倒是一般，离谱的事遇多了，智商虽然没有什么长进，但是承受能力确实上升。
真说感觉就是……冤啊！
末世都挺过来了，死在这儿？那也太冤了！
早知道就冒着雨下去了，淋雨总比困在这儿好。
又是一晚过去。
潮湿的柴禾仍然点不着，好在老太太通情达理，在大家表示会付钱之后，大家点燃了老太太的衣服做引火的。
很多烟，但勉强把几根半干不湿的柴禾点着了。
今天大家都没有聊天的心情了，咳嗦的大堂哥，一边烤火，一边问老太太还有没有其它的路能下山？
答案是否定的。
这是山上，全是林子，不按道走，会迷路，而且也过不去，更糟的是老太太告诉他们千万别乱走。
山上有蛇。
女朋友眼睛亮了亮：
“那我们没吃的了，可以抓蛇来炖，可好吃了。”
老太太：“咦！可别，那是毒蛇，再咬着。”
女朋友：“把头剁了就好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振奋了一下，吃过的纷纷表示美味，就是可能有寄生虫，被污染的也不能吃。
南灵没吃过，但她觉得大家都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
大家计划着等吃的快见底了，就去看看有没有蛇，最好那个时被候雨已经停了。
南柯张开缺了颗牙的嘴大了个大大的哈切。
困啊……
小妖怪只想睡觉。
黄粱盯着那个老太太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出来。
雨天降温降的很厉害，蜡烛也烧光了，老太太家的灯泡坏了，她还没没有买新的，倒是可以充电，可始终没有信号。
昏暗的天气，让人又冷又懒。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南灵觉得嗓子发干，好像被传染感冒了似的。
老太太家里的药都是末世前的，不知道过期多久了，大家还是吃了，至于有没有作用，有什么作用，那就得看天意了。
一年多的安生日子，好像把大家的体质都过差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南灵想七想八，南柯和黄粱睡的呼呼哈哈。
夜里南柯打了个把式，差点儿把黄粱踹下沙发。
黄粱有些生气的睁开眼，黑暗里有人偷偷摸摸的在干嘛。
不知道搞什么东西，黄粱不咋关心，把南柯的腿塞回毯子下头，再次爬上沙发，离它远远的缩着。
冻着也比掉地上强。
南灵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一次，看黄粱都从毯子下头轱辘到一边了，就又把它抱起来拍了回去。
南柯睡着睡着觉得有点儿挤，一脚过去。
黄粱：……我谢谢你们！！！
事情一直往糟糕了发展。
堂哥和男朋友的病没有起色，吃的快要见底，没什么可烧的，屋里又潮湿又阴冷。
好消息是其他人没被传染，只是饥饿无力。
大家希望有蛇可以撞过来，但这个天气估计它们是不会乐意出门的。
堂妹提议再去地窖那边找点吃的。
所以……谁去？
虽然只有几个人，但三个堂兄弟姐妹是一伙的，男女朋友是一伙，南灵、南柯和黄粱是一伙，老太太自己是一伙。
大家占着老太太的屋子，吃人人家那么多东西，没道理还要让人家去找吃的。
上次为了照顾南灵这孤儿寡母三个人，也因为南灵拿了吃的出来，所以没有让她去。
但是这次不大一样。
另外两伙人付出的更多，也没人会乐意一直照顾不相干的人。
堂弟表示他可以去，但得有个伴儿。
女朋友不乐意去，她说她要留下照顾男朋友，而且提到男朋友是为大家找吃的才会病的，而且还探了路，修了房顶，做了许多事。
所以去的只能是贡献不多的南灵。
南柯和黄粱没什么留恋的对她摆摆手。
南灵感觉有点儿敷衍。
心情不是很愉快的去了。
堂弟和南灵都没有去过守墓人的地窖，而且因为大雨，很多地方被冲的跟堂哥和男朋友说的都不太一样了。
找了半天才找到，树洞里没有能吃的东西了。
地窖里又灌满了水，如果要找东西，就得潜下去。
南灵没什么才艺，也不会水，只能指望堂弟。
对方用塑料袋套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把老太太提供的绳子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在身上。
南灵抓着绳子，一点点松手看他下去。
混着土的水很浑浊，开始还能看到一点儿手电的光，但很快就看不到了。
……
系统正在看小说。
一本把被困场景写的很清楚的恐怖小说。
它怀疑这本小说的作者是不是当时真的经历过这一切。
他写的很细节，连地窖很深，下头的架子很高，有断掉的绳梯都知道。
系统正处于囚禁状态，但这些人并不禁止它看别的。
所以它转到堂弟的视角，可以很轻易得看到这一切。
不过有点儿奇怪。
他怎么知道，架子底的箱子里有吃的？
……
绳子被摇动，南灵收到信号，用力往上拉着。
堂弟把几个罐头扔在地上。
“看！”堂弟举起一个标签已经被水泡化了的铁皮瓶子晃了晃，
“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封的挺严实，应该还能吃。”
南灵给他举着伞，归心似箭的问道：
“下头还有什么嘛？没有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我再下去看看。”
堂弟觉得不太够。
……
第二次下去……或许他不该再下去，他看一个玻璃瓶子，里头有条蛇，他以为那是药酒，就揣起来带了上去，连同找到的罐头一块拿了回去。
雨太大了，他没注意到玻璃瓶子的盖子是松的。
谁知道那条倒霉的蛇是怎么爬进去的，盖子又是怎么落回的原地？
反正当他把瓶子拿回去的时候，一切就注定了。
他的堂姐注意到瓶子里进了脏水，但又觉得好歹是条肉，或许还能吃，于是就倒了出来。
本来毫无动静的蛇落在地上，伸展了一下。
堂姐：“咦？”了一声，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那条蛇已经瞬间蹿起咬住了她的脖子，缠绕、收紧。
这个猎物显然有点儿大，挣扎起来很难对付……
一旁的人试图把蛇扯下来，他们成功了。
蛇死了，堂姐的脖子被勒出了印子。
还有两个血点儿。
堂哥咳嗦着，很有经验的安慰她：“没事儿，不像毒蛇，毒蛇不勒人，咬了就松口，它的头也不是三角形的。”
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谁说的，但听着好像很有道理。
他堂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
女朋友兴冲冲的咬煮了那条同样倒霉的蛇。
为了安全着想，大家把头剁掉了，没人注意到那蛇头被剁后，掉在地上，张大了嘴巴，喷出两条透明的液体。
大家忙着烹制，忙着查看罐头，忙着讲述刚刚的凶险。
热闹的像要把房盖掀开，大家从一锅肉里看到了希望。
夜里，希望变成了绝望，女朋友起夜的时候，碰到一冰冷的皮肤，她也很冷，没有多想，照常撑着伞去厕所，哆哆嗦嗦的跑回来，举着手电筒。
光源照到一张可怖的脸上。
这个别人的堂姐妹死了。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
……
太夸张了吧？
南灵有些不近人情的想，末世死成什么样的人都有，真的会这么怕嘛？
女朋友哆哆嗦嗦的躲在男朋友怀里。
南灵想着孩子们或许也需要一个怀抱，于是回神去看他们……
两个孩子站在沙发上，恨不得再高一点儿，好看个清楚，显然不是很需要安慰。
可能是无知者无畏吧？
南灵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比现在胆子大。
人都是越活越回旋的，越长大知道的越多，顾虑就越多，会失去小时候的一些品质。
就像现在，大家都知道活人跟死人不能住一屋，所以就会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扔到外头被雨淋不是个好主意，就近挖坑埋？
老太太又不太同意，毕竟他们是要走的，可老太太还要住在这儿，房子周围埋具尸体算怎么回事儿？
暂时？暂时也不行呀。
倒是可以埋到后山，那就还得冒雨去。
谁家人谁家管，这种晦气事儿谁都不想沾边儿。
但堂哥病着，所以堂弟自责之余说起南灵，她也在，一起去的她怎么没发现？
堂弟下去捞吃的，南灵什么都没做，至少要检查一下吧？
于是还是堂弟和南灵去埋尸。
南柯和黄粱：……
南灵接受了堂弟的理论，大家就都觉得她是个软柿子。
这个憋闷的天气又需要有人撒气。
……
那是个瘦小的姑娘，吃的不多，脾气也不错。
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你懂的……就算是平常，一群人中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要承担一些特殊的责任。
这能让其他人的关系更加紧密的结合起来。
大家也没有很过分，至少最开始是这样。
最开始只是都看她不顺眼罢了。
甚至觉得最好能把她挤兑走，就省下了一份食物。
有两个人不肯同流合污。
但也没有制止，所以也算做自己人。
其实她还是幸运的，默默忍受过去，就没事了……
系统合上书：它们要是把这玩意儿完完整整的在南柯和黄粱面前演一遍，它们俩得是什么反应？
系统可不觉得南柯会默默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