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随它去吧
南柯没学会说话，倒是比大草更快的的学会了翻滚坐爬走。
于是它就不乐意消停待着了，老是呆呆的往外走。
系统生怕它是又想离家出走，可实际上它只是扶着墙在寨子里转悠，跟狼或者马待在一起。
于是系统就安心了，可黄娟子不安心，两个孩子都学会走了，她干活的时候就拿着布条把大草和南柯绑在附近。
让大妞、二妞看着屋里的五树、六木。
不是没想过把他们俩也放在屋里，但她怕大妞、二妞看不住这么的多孩子。
她想法是好的，可孟大嫂子不喜欢这样，觉得黄娟子这是在防着大妞、二妞，不信她们。
说话也不怎么中听，黄娟子印象里这位大嫂性子一直都是很好的，大妞、小妞就在一边可怜巴巴的听着。
她寻思着她想的可能也确实不对，大妞、小妞都是六七岁的孩子，也懂点儿事了。
又不是从小养起来的，知道她不是亲娘，有些事儿确实得注意着点儿她们的感受。
她勤回来看看就是了。
这么想着黄娟子就把大草、南柯拴在了家里。
南柯没啥反应，大草扯着脖子哭了起来。
黄娟子都走到门口了，看他哭的厉害又迟疑起来，二妞在她过来之前抱住了大草，拍拍他说：
“大草不哭，大草乖！”
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孟大嫂子拉了她一把：
“快走吧，没事儿的，孩子都这样，哭两嗓子见不着你慢慢也就不哭了，你要是老惦记着，他老得哭，你就甭想离开他了。
有大妞、二妞呢，没事儿，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黄娟子觉得这话也有点儿道理，看了看到底跟着孟大嫂子出去了。
大妞等了一会儿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缩回头说了一声：
“走了。”
二妞立马松开了抱大草的手，把他往炕上一推，敷衍的拍了拍他，不耐烦道：
“快别哭了，烦死了，你睡觉吧你。”
说着到另一头去看炕上的两个婴儿，还说道：
“姐，你看咱弟弟们多乖，笑的多好看。”
二妞也稀罕过大草一阵子，可后来大家都说大草不算她弟，她就不稀罕了。
大草本来坐的就不太稳，突然被扒拉到，就势就不起了，哭的更可怜了。
大妞瞅瞅他，没吱声，脱了鞋爬到妹妹那边去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反正他哭哭就累了，累了就睡了，原来娘出去一会儿是这样，现在娘要出去那么久，自然更不会发现了。
正好这时赵兰兰抱着比大草和南柯只大了几天的弟弟赵天赐进来。
“这又哇哇哭啥呢？”
赵兰兰不是啥好眼神的瞅了瞅大草，嘟囔一句就拉倒了，把怀里的弟弟放下，交给大妞、二妞看着。
赵天赐倒是没哭，他跟大妞、小妞混的比较好，一到炕上就自己翻过去，爬着玩起来。
赵兰兰嘱咐她们俩看住，就转身也出去了。
五个孩子，就是俩大孩子都不一定看的过来，何况大妞、二妞俩小孩子。
大草哭着哭着睡着了，五树、六木吭吭唧唧的不哭，可眼前总要有个人影才行，不然就要闹。
赵天赐又爱四处爬，光摆弄这三个，就够她们忙活的了。
南柯悄默声的，被绳子拴着也没法乱跑，也没人注意它。
系统觉得这样婶的也挺好，可没消停多大工夫呢，赵天赐就跟个欠登似的爬过来了。
瞅着南柯呆呆，就去捏它脸，看它没啥反应，还站起来学着大妞二妞“呀！”的一声，使劲把南柯往倒了推。
大妞、二妞也不拦着。
二妞看他成功了还夸道：“天赐真厉害！劲儿可真大！”
赵天赐趴在南柯身上，把它的脸打的啪啪作响，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好像好玩儿似的，看南柯的脸红起来，它还咯咯咯的乐起来：
“哭！大声哭！”
系统：【哭你奶奶个腿儿！柯！给他一脚，给他扒拉到一边去！】
系统看的真真的，赵天赐第一巴掌还在看南柯的反应，看她不哭不闹就不客气了。
这个孩子早就想这么干了，以前几个孩子被搁到一起玩的时候，他就爱捅捅咕咕的，可他不敢捅咕一碰就哭的大草，专门偷偷捏咕南柯。
偏南柯呆呆的，被掐了也不吱声，娟子看着了还当她不小心磕的，从来不往这几个孩子身上怀疑。
要不是系统一直看着，它都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孩子就可以这么坏。
系统看的着急，可南柯毫无反应，于是赵天赐咯咯咯的笑，越拍声越大，最后可能是自己手拍疼了，缩回去看了看。
小手上红的有点儿肿。
赵天赐瘪瘪嘴，大草被他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赵天赐把自己红红的手往他哪儿递：
“呼呼，给呼呼～”
跟他差不多大的大草皱眉后仰：
“走开！”
大草不喜欢他，大草揉着肿肿的眼睛去看妹妹，然后看到妹妹呆呆的躺着，脸上红红的一片。
大草看看妹妹，看看赵天赐，又看看妹妹，看看天赐，康吃就是一口！
小奶牙咬在赵天赐的手上，使劲儿，用力，抓着他就不撒手了。
赵天赐哇的就哭了。
大妞、二妞看到了赶紧去拉。
“大草！松口！你是坏弟弟！”二妞去扒大草的嘴角。
大妞扯着他衣服的后脖领子往后拽：“快撒口！”
大草坚决不。
系统也怪担心的：【这咋整！】
大草咬的倒是解气，可二妞下手也黑啊，扯着嘴角腮帮子拿手指盖抠肉。
大妞一拉后头衣服，前面就得勒脖子，脸都憋红了。
赵天赐是被咬了一只手，别的胳膊腿可还能动呢，也哐哐打他。
好在黄娟子不放心及时赶回来了。
刚走到附近就听到屋里乱哄哄的，赶紧跑进来：
“哎呦，这是咋了？
大妞、二妞快撒手，大草你也撒口！天赐别踢你哥哥。”
黄娟子把他们分开一看，一个手上两排牙印儿，一个嘴角脸上都被抠出血了，脸被勒的通红，直咳嗽。
闺女躺在炕上，脸红扑扑的，只有五树、六木啥事儿没有。
“大妞、二妞，这咋回事儿？”
黄娟子下意识就去问两个大点儿，能说明白话的孩子。
二妞想都没想：“大草欺负天赐，咬他。”
黄娟子看了眼闺女：“那二花咋倒哪了？”
黄娟子还是挺了解闺女的，她就是被拴上了，也不乐意搁炕上躺着，没人动不带躺下的。
二妞说：“天赐哄她玩，给她放倒下的，俩玩的好好的，大草睡醒就咬人！”
黄娟子看向大妞：“是嘛？”
大妞点点头：“是这么回事儿。”
黄娟子看向儿子：“大草，你别哭，娘问你，你为啥咬天赐哥哥？”
“就咬！我就咬！”
大草说不明白，可他能感觉到娘好像在责怪他，然后一下子就委屈了，边哭边梗着脖子嚷嚷着。
黄娟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乖儿：“你！你给哥哥道歉！你说对不起！”
大草向赵天赐吐出一口带着点儿血的吐沫：“呸！”
黄娟子：……
系统：……
二妞道：“大草是个坏弟弟！我不喜欢你了！”
大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有说话。
这事儿也就是小孩打架，可黄娟子真是没想到，这么大点儿，都不记事儿的小孩也会打架。
而且这事儿还是她儿子的错。
黄娟子不是那种有事儿瞒起来的人，心里也胆突，但还是抱着天赐，拉着儿子去找孟大嫂子赔罪，把这事儿一说。
就是儿子说啥都不道歉，黄娟子怎么也说不服他。
孟大嫂子就这一个儿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语气怪怪的说：
“哎呦，这大草还怪厉害的，得了吧都一家子，咬一口又没掉肉，不道歉就不道吧。
那啥兰兰，你看着点儿弟弟吧，这忙忙活活的我也没工夫。”
赵兰兰离得远没听见怎么回事儿，过来接过了哭咧咧的弟弟还纳闷呢：
“我看他干啥？就让他跟大妞他们带着呗？
二婶你咋把他抱来了？他哭着要找娘？”
黄娟子还未回答。
孟大嫂子就道：“什么呀，他让大草给咬了，几个孩子放一起也是打架，快拉倒吧，你找个绳把他拴一边儿，看着点儿得了。”
“啊？平时不都待的好好的，大草打他干啥？”赵兰兰纳闷。
“那谁知道了。”
孟大嫂子和赵兰兰你一句我一句的。
黄娟子脸被臊的通红，平时人孩子在她屋里待的挺好，这她把闺女儿子放到家里，反而让人家待不下去了。
孟大嫂子平时对她又挺照顾，儿子还是吃她奶长大的。
黄娟子实在过意不去，好说歹说让赵兰兰把天赐送回去了。
自己把大草留在身边，想着等晚上有工夫再好好说他。
那头被送回去的天赐，可算得意了，想干嘛干嘛，大妞、二妞惯着他，南柯又不会说话，任他怎么揍都不出声也不哭。
系统是正经统，不能拿他如何，只能干瞪眼。
天赐毕竟是个小孩，再使劲儿也就是红一片。
大妞、二妞知道娘会发现掐青了的地方，所以特意提醒天赐不要掐。
天赐在这事儿上倒是听话，只是挥拳打巴掌扯头发。
累了就呼呼大睡起来，系统试图找到他这种行为的源头，于是不怎么意外的看到了他的父亲赵一来。
孟大嫂子从没跟人提起过赵一来的私下里是怎样的。
大家只知道他是山寨的二当家，为人厚道，处事大气，对兄弟们很好，跟孟大嫂子感情也很好。
毕竟孟大嫂子嫁了好多年才生了儿子，赵一来都没说休妻，感情肯定是好的。
实际上呢？
人有很多面，他请人来家里喝酒，孟大嫂子热情的置办酒席。
他好推牌九，有时候三更半夜一群人还在大舌头啷叽的玩着，牌和牌碰撞的啪啪作响，孟大嫂子识趣的和女儿躲在里屋不管他们。
他是个外场人，也好逞凶斗狠，寨子里的人去打猎也好，去柘州城也好，他总一马当先，而且不许孟大嫂子过问，出去的所得总是大方的跟众人平分，甚至拿出自己的再款待几个格外好的兄弟。
所以家里的日日总是紧巴巴，但孟大嫂子从不抱怨，给他洗衣做饭，把家里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感情再好不过的夫妻，还有一个漂漂亮亮，已经十几岁的女儿。
现在还生了一个儿子，他们的生活是完美的，能有什么不好呢？
如果孟大嫂子真的麻木到可以习以为常，或许真的没有什么不好，可惜她是，也不是。
她试图说服自己，但有时候会失败，于是她也会有怨言，有了就会挨打，她做了很多，但在赵一来眼里她还是很没用。
谁谁家的女人可以骑马打猎。
谁谁家生个孩子就像下个蛋，压根不用做什么月子。
谁谁家的女人一心一意向着婆家，而不是像孟大嫂子一样，还会惦记娘家爹娘。
孟大嫂子总是挨打，但不在面上，所以没人看见，她自己也不说，连她的女儿赵兰兰也不清楚爹娘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系统说不好不清楚对赵兰兰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在赵兰兰眼里她爹好像还行，甚至有时候挺好的……
所以她跟她爹说话，总是很亲近。
也可能是在赵兰兰小时候，他真的挺好的，或者她不记得了。
可在天赐眼里是另一副样子，他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暴行。
却没有害怕，而是很敢兴趣的坐着看，又把在父亲身上学来的，施加在不会反抗的南柯身上。
他打南柯，话都说不太明白就含糊不清的骂人，执着的试图扯掉南柯身上的衣服……
大妞、二妞很听孟大嫂子的话，也爱学她，所以在她们眼里这只是弟弟在玩闹。
系统看着五树、六木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只觉得可怕。
大草被带走或许是好事，可对于留下的南柯……
虽然系统不想承认，但面对南柯这个呆呆的，毫无反应的样子，这些人的恶在变大……
【南柯……】
系统叫了一声，又沉默下来，其实南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系统想知道这是不是南柯有意为之，又觉得没有必要。
随它去吧，无论它是否在，这些人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