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卢雪砚摇了摇头，心中很不是滋味：“林姐姐，你没有错，不过是选择了你认为最好的路罢了，既然这是林姐姐的选择，那么我也不再相劝了。只是宫中凶险万分，林姐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是啊，若是有些什么事，就差人托口信给妹妹。”
林语暄点头应下：“卢妹妹，你知道么，我真的好羡慕你，出身高贵，双亲宠爱，聪慧过人，敢爱敢恨，好像这世上所有幸运事都降临在你的头上了，跟你一比，我真是可怜极了。”
卢雪砚面上幽幽一笑，心中却是一阵叹息，若非自己是浴火重生，如今早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了，怕是还不如林姐姐，不过这些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又焦急的声音响起，是李玉冰来了。
“语暄，跟我走！”说话间，李玉冰拉着林语暄就朝外奔去。
“玉冰，你等等。”林语暄忙扯下李玉冰的手。
“语暄，你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立即去江州，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有人接应你，保准没有人能找到你！”
卢雪砚上前一步，适时阻止道：“李姐姐，你先别冲动，总要听听林姐姐自己的意思。”
林语暄看向李玉冰，神色严肃：“玉冰，我是自愿入宫的。”
李玉冰怔住了，叫嚷起来：“语暄，你是不是疯了，当今天子都能当你爹了，你嫁给他能有什么好处，你要是入了宫，一辈子就全毁了呀！”
“玉冰，你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那我问你，你入了宫，那刘公子怎么办？”
林语暄脸色苍白，随即看向卢雪砚：“卢妹妹，能否请你回避片刻，我有些话要单独说给玉冰听。”
卢雪砚点了点头，识趣地离开了。
林语暄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好友，嘴角浮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忽而道：“玉冰，以后刘公子就托付给你了。”
李玉冰蹙眉：“语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玉冰我俩是闺中密友，岂能不明白你的心思，你心仪之人就是刘公子吧。”林语暄拉着李玉冰的手，神色笃定道。
李玉冰脸一下红了，不禁咬紧下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玉冰，你知道么，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我半路出现，也许你跟刘公子早就成了一对眷侣了。”林语暄淡淡一笑。
“语暄，不是这样的，我心里很清楚，刘公子一直拿我当妹妹看待，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
“傻玉冰，你相信我的话，有朝一日，刘公子一定会珍爱你的。”
“好了，我也该走了，你记住我的话。”
看着林语暄的身影，李玉冰心里泛出一股凉意，伸出手：“语暄……”
林语暄回眸一笑，定格在微凉的初春。
月已西沉，林语暄独自在月下徘徊，感到了初春的凉意，令人惆怅，也最是让人心冷。
忽而一阵风急雨骤，饱受思念煎熬的林语暄更觉森冷。尽管黄昏时分，风停雨歇，但寒意仍入骨髓。
正值杏花时节，花开片片。
林语暄站在窗下，今晚的月，格外冷清，一阵风过，似乎都被吹得更哀怨了些，一片一片跌落，似雪，又似飞花，更似自己心的碎片。
眼前皎皎空明，分不清何处是月色，何处是雪色，又何处是杏花，又何处是自己的真心。
就在这时，丫鬟婆子涌进来。
林语暄惨然一笑，收回目光，一脸木然地换上喜服，任由丫鬟婆子掺着，上了花轿。
这样的繁华盛大间，林语暄神色忧伤黯然，眼红如杏，丝毫没有新娘子的喜悦。
……
三日后，刘裴度意气风发地从考场里出来了，心里却想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娶她过门，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府。
“表哥，感觉如何？”卢雪砚关切道。
刘裴度微微一笑，满脸春风得意：“砚儿可还记得当日之语？”
“探花车骑似游龙，未入桃源先阆风。衫上十分新染翠，衣间一点半开红。身如骥子无双俊，人报鳌山第几宫。便是醉仙何处去，上林园在五云中。砚儿在此提前祝贺表哥了。”卢雪砚恭贺道。
说完这话，卢雪砚忽而忧愁起来，自己想了三日，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林姐姐已入宫为妃之事。
良久后，卢雪砚才轻声道：“表哥，我有件很重的事要告诉你。”
“发生什么事了？”刘裴度摆弄着手里的发簪碎片，笑容清浅又迷人。
卢雪砚一脸为难，吞吞吐吐就是开不了口。
“表妹，什么事情，有这么难开口么？”刘裴度揶揄一笑。
卢雪砚垂头，不敢看表哥，轻轻说了一句：“林姐姐……林姐姐她进宫了。”
刘裴度敛眉，淡淡一笑道：“哦，暄儿为何事进宫？”
卢雪砚吐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道：“林姐姐进宫为妃了，就在二月初九，你正在考试的时候。”
“砚儿，你是不是代替你林姐姐故意来试探我的？我早就像你林姐姐发誓过，金榜题名时，我便会求得圣谕，娶她过门！我当暄儿娇羞，没想到她也着急了。”刘裴度笑道。
卢雪砚将怀里的发簪拿出来：“表哥，林姐姐托我将此物还给你。你若是不信我之言，你可以出去打听此事！”
刘裴度脸色变了变，瞟了一眼卢雪砚随即出了门，得知真相后，黯然失神地回来了。
“表哥。”
“出去！滚出去！”
卢雪砚缓缓放下发簪，轻轻退出了房间。
小院里，杏花翩翩落下，月光露出淡淡清辉，月光杏花交相辉映，这景致是如此绝美。然而，却无人共赏。
回廊里，是谁曾踏月折杏花，披着雪白轻裘，微微回眸，一笑生春。
如今俱往矣，画屏暗，灯花落，宝钗在案，昔日沉香消减。
恍惚着，依稀记得有过这样的雪夜，月如水，灯火璀璨，二人相在一起偎，自己替她戴上发簪，不为元宵，而为幽情。
春寒料峭的夜晚，林语暄等着老皇帝临幸，刘裴度却在屋里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