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卢雪砚假意卖傻
紫云回瞪了一眼翡翠,又将目光落在卢雪砚身上。
“奴婢又没说错什么,小姐自命清高、不喜俗物,还不让人说了?”
卢雪砚悠悠看向紫云,眸光沉黑。
难怪了,这个紫云能得到自己的宠信,瞧着能言善辩的利嘴,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人。
这时,卢湘兰又道:“好妹妹,你就借给姐姐吧,姐姐也是为了替咱们府上争光呀,妹妹是个爱读书的,肯定明白一荣俱荣的道理。”
卢雪砚思忖片刻,遂点了点头,咬唇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湘兰姐姐,你得留下字据为证。”
卢湘兰吃了一惊,过去自己借用卢雪砚的首饰,从未有过立字据一说,这卢雪砚是几个意思?
“湘兰姐姐,这毕竟是御赐之物,宝贝得要紧,要是弄丢了谁负责,况且,妹妹也害怕娘亲问起,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卢湘兰拧眉思考起来,自己先将耳环骗到手,再死皮赖脸地占为己有,卢雪砚又能拿自己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遂满脸堆笑道:“好妹妹,姐姐按你说的办便是。”
等卢湘兰立好字据,又盖了手印,卢雪砚才将嵌宝金耳坠交到卢湘兰手里。
卢湘兰笑得格外灿烂:“好妹妹,那姐姐就不打扰你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这话,卢湘兰便捧着小匣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姐,不是奴婢要说您,那嵌宝金耳坠又不是普通耳环,你怎么说给就给了。”翡翠气鼓鼓道。
这时,寒霜也回来了,正巧听了翡翠说的话。
“小姐,翡翠说的可是真的?”
难怪了,方才湘兰小姐捧着一个小匣子,一脸得意的笑容,嘴巴都差点笑烂掉。
卢雪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字据,淡淡一笑:“好了,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卢湘兰想戴嵌宝金耳坠去赏菊宴,只怕没那个福分。
等着看吧,她不仅参加不了赏菊宴,不出七日,她就会把拿的自己所有物件如数还回来。
听了这话,落梅和寒霜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翡翠还是一脸气恼的表情,嘴里嘟囔个不停。
一旁的紫云笑嘻嘻道:“你们几个呀,就是眼皮子浅,都是一家人,一对耳环算得了什么,林姨娘还没少做好吃的给咱们小姐呢!”
卢雪砚听了这话,目光森寒,定定看着紫云,一动不动。
“小……小姐,你怎么了,这么看着奴婢作甚?”
紫云见卢雪砚盯着自己,心里猛地一惊,下意识问道。
卢雪砚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紫云你处处为我着想,我心里真是感动极了。”
紫云拍了拍胸脯,神采飞扬道:“小姐,你吓死奴婢了,奴婢是你的大丫鬟,自然一心为你好呀。”
卢雪砚垂眸冷笑,的确是一心“为了自己好”,如此“忠心耿耿”的婢子,自己该怎么报答,才好呢?
……
深秋时节,满地黄花。晨鸡初鸣,卢雪砚已读书多时。
这时,寒霜进来,遂在卢雪砚一阵低语。
卢雪砚微微一笑,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遂道:“嗯,我知晓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秋天是奋发的季节,更是收获的季节……
待寒霜出了屋子,卢雪砚遂捧起医书,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不觉,天已大明。
卢雪砚用过早膳,便起身道:“翡翠,去吩咐门房备车。”
一旁的紫云吃惊道:“小姐,你要出门?”
卢雪砚闻言,蹙眉反问:“怎么了,我就不能出门走走?”
紫云一脸堆笑,双眼放光:“小姐,您这话说的,那奴婢也赶忙收拾一番,陪您出去走走,这种日子出去散心,最好不过了。”
紫云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等上了街,自己要买胭脂水粉、首饰布料、蜜饯果脯,所有的一切,都让小姐结账!想到这里,不禁乐出声来。
卢雪砚静静看着紫云,语气如冰雪般冷冽:“不了,今日就由翡翠和寒霜陪我出门,你跟落梅好好守着院子。”
紫云听了这话,一脸不乐意的表情,心里不禁嘀咕起来,小姐最近不但行踪古怪,还不亲近自己了,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卢雪砚岂能看不出来紫云的小心思,遂靠近紫云,小声道:“紫云,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丫头,你若能替我好好看着落梅,小姐我少不了你的甜头。”
语罢,卢雪砚满脸意味深长,遂看了一眼落梅。
紫云立马明白过来,原来小姐是不信任落梅呀,心里松了一口气……
出府前,卢雪砚先去了金玉苑给娘亲请安,正巧看到娘亲为铺子之事发愁,不禁扬眉浅笑,很快自己就可以解决此事,娘亲就再也不用头疼伤神了。
刘母此时正在为此烦恼,也没心思招呼女儿。
听女儿说想要出去散散心,也没多想,便应允了。
话说,卢雪砚带着寒霜二人,直奔京城最大的一家布庄:七彩阁。
七彩阁每日上门的人络绎不绝,且都是皇亲贵胄,按说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可已经连续亏损了两年余。
卢雪砚一进七彩阁,就有一个五十来岁的长须老人,笑呵呵地迎上来。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卢雪砚笑着道:“刘掌柜,娘亲说我年纪不小了,以后让我也跟着您一起学习管理铺子,以后要您费心了。”
刘掌柜笑道:“大小姐真是长大了,懂得为夫人分忧解难了,老夫人知道的话,一定很欣慰。”
刘掌柜是将军府上的老人,一直兢兢业业地替刘母打理七彩阁,没有半句怨言。
可惜,刘掌柜年纪毕竟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七彩阁的实权早就落在账房先生手里。
偏偏此人,卢雪砚垂眸冷笑起来……
“小姐,您要学管理铺子,第一件事情,就得从学看账本开始。”刘掌柜认真说道。
卢雪砚微微一笑,心道,今儿自己不就是来查账本的么。
“前几日,夫人刚来查过账,账本都还留着,大小姐,请您随老奴去账房。”
卢雪砚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刘掌柜,这个林账房是谁介绍来的?”
刘掌柜想了想道:“是老爷特地安排过来的,老爷说此人德才兼备,忠厚老实,值得信任。”
卢雪砚心底一阵冷笑,忠厚老实,好一个忠厚老实,连父亲都被此人蒙混过去了。
不过,此人确实有些手段,要不然怎么能不动声色地换了账本,两年余,娘亲竟丝毫没有察觉!
自己命寒霜跟了半个月,总算抓住了此人的尾巴,并找到了真正的账本。
这个林账房,名栋财,表面上是个穷苦的读书人,实际上却是林姨娘的姘头,二人沆瀣一气,吃了不是七彩阁的银子。
话说,此人挪用的那些银子,大半数给了林姨娘,剩余小半进了自己的口袋,全用去花天酒地了,如今已剩不了多少。
不过,卢雪砚刚得知林姨娘跟此人有一腿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林姨娘竟这般不知廉耻,竟干起偷人的勾当来。
只是,不知道,那卢湘兰又是否知情呢?
至于林栋财背后的黑手,卢雪砚有自信,假以时日,自己一定可以揪出来。
卢雪砚一边想着,一边随着刘掌柜到了账房。
只见,林栋财端坐在案几上算账,眉头打结,神色严肃,一副勤勤恳恳的模样。
“林账房,这位是大小姐,大小姐来学查账,你快去账本拿出来。”
只见,林栋财从容不迫地起身,脸上还带着恭敬的笑容,眼里深处却闪过一丝讥色。
“大小姐请坐,稍等小人片刻。”
卢雪砚在软椅上坐下,寒霜人在身后立着,身姿笔直。
寒霜,人如其名,满脸冷霜,冷眼寡语,让人不敢逼视。
卢雪砚特地带寒霜来,自然为了要给林栋财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话说,卢雪砚趁着空闲功夫,细细打量起来刘栋财来。
此人身形圆润,外貌敦厚淳朴,万万看不出,是个口蜜腹剑、吃里扒外的贼人。
前世,就在三个月后,此人卷走七彩阁的钱款逃之夭夭,还欠下大笔债务,七彩阁就此破产。
最后,母亲动用了大笔嫁妆才得以填补,父亲也因此被御史台参了一本,若非外祖父力保,父亲很可能就此被流放,但是终究被贬官为翰林院士,实权旁落。
这一环扣一环,自然是为了对付卢府,以及镇军大将军府。
这等毒计,岂是林栋财一个小喽啰能策划出来的!背后的人,不简单呀!
卢雪砚还在沉思,林栋财已经抱着账本走出来。
“大小姐,您请过目。”
林栋财一脸和善,语气更是恭敬万分,可是眼底深处的轻蔑和得意却掩饰不住。
卢雪砚轻笑一声,这是笃定连娘亲都看不出来的漏洞,自己一个小娃娃,更不可能有所察觉了吧。
卢雪砚笑盈盈道:“林账房,麻烦你将前两个月的账本,也一并拿过来。”
林栋财面上一怔,眼底划过丝丝惊讶,难不成这个大小姐察觉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