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同属一人?
张逸朗的话让李心桥不由得想起他从前出车祸的事,顿时失去了拒绝的底气。
看着张逸朗微布红丝的双眼,她有些不忍心,便对他说,“既然那么累,干嘛还要折腾这一趟?”
张逸朗察觉到她的语气软了下来,笑着说,“我怕你被人卖了,到时候我爸的公司岂不是少了一个得力的人才?”
李心桥挑眉,“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呢,你这么快就来拉拢我,就不怕成本投出去了收不回来吗?”
张逸朗见李心信一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也不靠近,便试探着问了李心桥一句,“我倒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你哥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李心桥回头看了看李心信,只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对话,她意识到兴许是昨日自己跟他说过的话让他对张逸朗的态度起了变化。
她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我哥哪里是不高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生怕麻烦别人。加上我事前已经跟他说好了要搭计程车回去,我没开口要上你的车,他也不好自个儿拿主意。”
她怕这个理由不够说服力,张逸朗会不相信,便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儿童医院那边给我哥打电话了,说是中华骨髓库那边传来好消息,有一个新加入骨髓库的捐献者,他的造血干细胞和小可爱的配上了,说不定小可爱很快就能做移植手术,我哥可高兴了,恨不得肋下生翅,马上飞到儿童医院了解情况。”
张逸朗听闻了这个消息,也很高兴,趁机对李心桥说,“既然这样,说明我来得也算是时候。我刚刚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发现路边经过的计程车并不多,不如你们就上我的车,也可以早点回儿童医院。”
李心桥犹豫了一下,“那我跟我哥说一声吧。”
说罢,她走到了李心信身边,跟他说了几句话后,终于让他同意上张逸朗的车。
两人双双坐到了后座的位置,一路上张逸朗和李心信的交流并不多,反倒是李心桥担心他疲劳驾驶,多次提醒他注意路况,务必要小心,要是实在困得不行了,李心信也可以代为驾驶一段路。
来前张逸朗特意喝了一杯特浓咖啡,现在咖啡因的提神效果还没散却,虽然他自觉还算精神,但李心桥的善意提醒还是让他把车速放缓了些。
此时天边已经渐渐亮了起来,道路上的车也慢慢多了起来,回程的时间比他来时要多耗一些,不过也赶在了十点三十分钟之前,把兄妹两人安全送达儿童医院。
此时李心信的心早就飞到了血液科那边,李心桥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情,便让他先上楼,而她则陪着张逸朗到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
“刚才你哥在,我也不好问太多,不过我觉得他对我的态度不似平日,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他不快了吗?”张逸朗并没有急着把车门打开,只是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回头问向坐在后座的李心桥。
李心桥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解释已经把他糊弄过去,却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有相信她的那套说辞,反而把这件事惦挂了一路。
李心桥忍不住皱了眉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了句,“你不像是那么多心的人,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了这点小事纠结半天?”
张逸朗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虽然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事,但大概也猜出应该跟我爸有关。昨天你突然问我要我爸的电话,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以我对我爸的了解,他向来跟规矩做事,即使他有意让你进入致一药业,也会把这件事交给人事部去做,不会贸贸然在路上遇上了就跟你说这事。”
“而且,你自己都说了,你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这个职位,既然这样,又何必急着要我爸的电话?我只想知道,昨天你和我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张致一再三交代要瞒住张逸朗,但张逸朗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哪怕李心桥已经想方设法去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是让他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经过分析以后便判断出她并没有对他说实话。
对此,李心桥感到十分头疼。
看着张逸朗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李心桥知道今日要是不跟他说清楚这件事,他也会想方设法去弄清楚昨日发生的事。
与其让他如此折腾,还不如就此坦白,也省了对方在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加上她本就觉得张致一遇险这件事应该让张逸朗知道,只是昨日张致一向她提出请求的时候,不知如何她竟神推鬼使地答应了,如今细想之下,便觉得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未免太草率了些。
于是,她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凝重地跟张逸朗说,“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务必要冷静,不要冲动。”
张逸朗很少见她这般郑重其事,又特意提出让他不要冲动,他下意识认为张致一为难她了,连忙追问道,“我爸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李心桥见他误会了,马上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他待我也算友善,并没有为难我。而且我跟你说的,他提出让我到致一药业上班,也是真事。”
“只不过这并非我急着问你要他电话的原因。昨天我和我哥拜祭完母亲后,打算到车站乘搭长途汽车回来,路上竟意外发现有一部黑色轿车一直跟着你爸的车。你爸明显也发现了,只是他没有采取报警求助,反而一直在车站绕圈子。”
“我怕你爸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但又无法提醒他,突然想到你一定有他的私人电话,便问你了”
听完李心桥的话,张逸朗瞬间脸色大变,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跟踪我爸?最后怎么样了?把人捉住了吗?”
李心桥也料到跟他说了这件事后,他会有这样的反应,马上解释说,“后来我跟你爸通上电话了,也把我的想法给他说了。事情的结果就是我以乘搭‘黑车’时丢了手提袋为由,让车站的警务人员拦下了那部黑色轿车,你爸趁机摆脱了他的跟踪。”
她补充了一句,“只是那人还没有开展任何实质性的犯罪行为,警务人员把他查问了一番后,最后只能放行。不过那个时候你爸已经脱险,当晚就已经回到s市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当时不告诉我?”张逸朗脱口而出道。
李心桥听出他话中的责怪之意,觉得有些委屈,便解释说,“你以为我愿意啊,但我答应了你爸不能跟你说,他怕你会担心”
张逸朗见她眼眸低垂,马上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
他又想到她一个女子,为了帮张致一脱险,在不知道跟踪者的身份下也愿意冒险,他非但没有感激她,反而质问她知情不报,实在有些不知好歹了。
虽然她脸上的委屈并没有维持很久,但张逸朗还是觉得心中愧疚,语气也软了下来,“对不起,是我把话说重了。只是下次遇到这样的事,不要自己冒险,务必要让我知道,说不定能想到有更好的办法,不需要暴露你自己”
李心桥撇了撇嘴,“昨天事发突然,你又不在身边,你让我怎么办?说不定再晚上几分钟,你爸就被人绑架了,到时候你还会嫌我不三思而后行吗?”
面对李心桥的反问,张逸朗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只是望向她的目光却变得灼热起来。
并非不愿意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她,而是他担心向她表露心意,只会遭到又一次的拒绝,同时把她推得更远。
所以他只能坚守朋友的界线,哪怕心中再惦记着她,也不能时时刻刻围绕在她身边,只是当她需要的时候,他总会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只是怕你会受伤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背景,要是他觉得你坏了他的事,迁怒于你,那该怎么办?”
纵有千言万语在心头,但到嘴却只说出了这句不咸不淡话,就连张逸朗都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可悲。。
李心桥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绕过了几重山,只是想着既然现在已经跟他坦白了这件事,干脆把心中的疑惑也一并跟他说了,说不定他真的能想出什么来。
于是,她对张逸朗说,“其实,那个跟踪你爸的人我见过,他应该是个计程车司机,因为前段时间我要打车去其他地方,正好拦到他的车。”
李心桥的话让张逸朗大为震惊,“什么?你说你搭过他的车?那你应该记得他的样子吧?”
李心桥点了点头,“两次见到他,他都戴着口罩。但他左侧眉间有一条刀疤,看着不像新伤。我也是因为这道刀疤认出他来。”
“刀疤?”张逸朗若有所思,“你确认那是刀疤?不是其他别的伤?”
被他这么一问,李心桥也有些懵了,只好说,“我看那疤痕挺整齐的,看着像是割的,除了刀具之类的,我想不到有其他利器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口。”
张逸朗沉默片刻,又问了句,“那你记不记得,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纹身之类的?”
李心桥察觉到他的异样,下意识问了句,“怎么,你也见过他?”
张逸朗并没有表态,只是一脸凝重地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有没有纹身?”
李心桥见他如此紧张,料着当中定有文章,只好尽力回忆当时见到刀疤男的情况。
她只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穿着一件薄风衣,把上身遮得严严密密的,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印象,也没留意他身上到底有没有纹身,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所吸引。
至于第二次见面,她只顾着拖延时间,加上那个时候因为跟踪之事,她对刀疤男已经产生了畏惧之心,自然不敢多看。
于是她只好跟张逸朗说她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但见张逸朗似乎有些失望,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是认识那人还是怎样?为什么还问这个?”
张逸朗疑心刀疤男就是当年那个驾驶货车撞向他的那个人,哪怕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那个司机被消防人员拉出货车时,左眉被破碎的挡风玻璃割开,鲜血淋漓的样子。
因为当时的情况太过惨烈,以至于他对那个司机有了很深的印象,他依稀记得那人被抬上救护车时,没有来得及盖上被子的那条腿上,是有纹身的。
只是他当时也受了伤,虽然伤得不重,但由于车被撞出马路还甩了几个圈,他已经有些晕头转向。
加上爱犬的死亡也让他十分伤心,以至于记不清那个司机的纹身到底在一条腿上,也不记得纹身的到底是怎样的图案了。
所以当李心桥提到那人左眉刚好有一道疤痕时,张逸朗下意识想到的人就是当年那个货车司机,只是可惜她并没有看到刀疤男的纹身,不然就能马上判断出两者是不是同属一人了。
因为张逸朗从来没有向李心桥提过当年出车祸的真相,此时也不想她过于担心,便随口回道,“那些相貌上的特征往往能帮助警察找到那个人,刀疤如是,纹身也是一样,不过那个人反侦察意识不弱,居然那么热的天气一直戴着口罩,显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不然的话,还能带你到警局去,把他的样子给拼凑出来。”
他的话无疑提醒了李心桥,她马上说,“我总觉得你爸是认识那人的,正常人遇上这种事,第一反应应该是报警,但你爸却拒绝了这个建议,只是说会增加安保人员就行,还让我不用担心。”
她注意到张逸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补充了一句,“你说啊,再好的安保人员也只能做到‘守’,并不能把那个人揪出来,何况敌暗我明,难保不会出纰漏。你看历史上那些被刺杀的总统,哪一个不是身边带着很多保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