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十世千年
桃娘子卸力放松下来，让暮叶把她抱起来，二人向桃娘子房间走去。
桃娘子双手搂住暮叶脖颈，半醉半撒娇，“暮叶，你回答我，我要你回答我。”
暮叶仍是沉默不语，一步步往前走，桃娘子不甘心也委屈，“一点点都没有吗？”
暮叶停下脚步低头看，桃娘子眼眶微红，轻咬下嘴唇，“等你清醒时再来问我。”
暮叶知道桃娘子不敢，在清醒时绝不会问，现在不过是受刺激昏了头。
桃娘子从暮叶怀里一跃而下，人落在地上轻晃一下，“狐族天生善饮酒，千杯不醉，若醉也只是想醉而已。”
桃娘子惨淡一笑，然后站稳，手一挥散开酒气，清醒无比开口，“暮叶，我送你去清明山好不好？”
暮叶忽而觉得有些痛，可哪里在痛？他尝试去感知，最终觉得是幻觉。
“好，你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暮叶记得，这是之前答应过桃娘子的事。
清晨鸟儿还未叫，桃源堂门就响了，开始轻缓而有礼，无论是频率还是声音都比较正常。
可时间一久耐心耗尽，敲变成砸，这响声未能叫醒桃源堂的人，反而先把左邻右舍弄起来，大家纷纷出来看热闹。
“老娘倒要看看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砸老娘的门。”桃娘子彻夜未眠，刚睡下就被吵醒，一身怨气过去开门。
桃娘子作势就要发难，门打开看清后愣住，居然是一队人。
此事要从数日前说起，望月镇最大富户是贾员外，贾员外妻妾如云偏是子嗣稀薄，或夭折，或病死，或意外，如今只剩一女。
这一女名唤贾莲儿，数日前突发怪病，在久治无效后便想请暮叶前去看病。
可桃源堂曾对外言暮叶不出诊，贾家此来名义上说请，实际是打算把人抢回去。
“贾员外想请神医去看病，劳烦给传个话。”管家站在门口。
“桃源堂有规矩不出外诊，你们不知道？”桃娘子直接堵住门，不让贾家人进去。
“今日我们一定要请到神医。”管家油盐不进准备死磕到底。
“你们是好言相劝不听，非要逼老娘动手。”桃娘子挽起袖子欲上前打发走这些无赖。
“桃娘子，不必动手。”暮叶从院内走出来到门口。
“你们回去告诉贾员外，明日我会亲自登门问诊。”暮叶站在桃娘子旁边回话。
“那就多谢神医。”管家含笑拜一下，转身便带着人离开。
“暮叶，你决定了？”桃娘子关上门，又转过身问暮叶。
“嗯，你说送我去清明山，反正是顺路就去一趟。”暮叶曾言绝不出桃源堂，若出去便不再回来。
暮叶、桃娘子一前一后往回走，二人再无话各自回房间去收拾。
桃娘子犹豫后敲响凤九的门，而来开门的人却是魏荣恩。
“小九可醒了？”桃娘子站在门口往里张望。
“刚醒，你有事？”魏荣恩有点害羞，好像做坏事被抓到的小朋友。
“魏荣恩，让她进来说话。”凤九正对镜子弄头发，可来去几次总是不太利索。
“我帮你。”魏荣恩站在凤九身后，两三下就完美弄好，把簪子插进发髻里。
凤九用桃木簪子，自从那天魏荣恩拔下玉簪，她就再也没有戴过。
桃娘子在旁没有说话，反而凤九先开口，“你有话可以直说。”
关于暮叶的所有事，凤九不打算瞒魏荣恩，桃娘子听明白后开口，“小九，我天劫将至怕是无法送暮叶去清明山，特来求你帮忙，不知可否？”
桃娘子预感天劫将至，如果注定渡不过去，她不想惨死在暮叶面前，只能逃远远的不让其看见。
“我虽无事，但也不想管闲事，还是你自己亲自送他去。”凤九带魏荣恩在身边，根本不可能去清明山。
“天劫是什么？”魏荣恩听见新鲜词，有些好奇就开口问。
“我是妖族在修仙，飞升必渡天劫，共有三次机会，如今已是最后一次，若失败便会灰飞烟灭，若成功便要去神族报道，我与暮叶注定要分开。”桃娘子下定决心要离开，可还是放心不下暮叶。
“小九，暮叶眼睛不好，我们左右无事就帮忙照顾一下。”魏荣恩觉得欠了人情就要还，二人在桃源堂颇受暮叶照顾。
“在桃源堂住这么久，我又喝暮叶好多药，我们总该有所表示。”魏荣恩见凤九不说话继续游说。
凤九暗自在心里发笑，药，那些药毫无用处，她还一直担心把人喝出问题。
“好，我答应。”凤九架不住魏荣恩软磨，只能答应桃娘子的请求。
“多谢，二位。”桃娘子感谢后走出去，直奔暮叶那边。
“暮叶，你还在收拾？我进来了。”桃娘子敲门无果后推门走进去。
暮叶正坐在床上发呆，一动不动，桃娘子走上前，“暮叶，你怎么了？”
“桃娘子，我十世皆是这般模样，先天眼盲，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独自长大成人，无姻缘，也不得子嗣，死于非命，从未善终。”
“你问我为什么能心平气和，我好像是不会生气，这里没有任何感觉，喜也好，悲也是。”
暮叶握住桃娘子的手放在心口，那里正在跳动按照某种平静的规律。
“桃娘子，你可认识我？从前的我是谁？我这十世都是相同的名字，都在行医，是不是与原本的我有关。”暮叶猜桃娘子一定认识，她不会无缘无故陪他十世，他们应该早有交集。
“我们并不相熟，只是机缘巧合，我欠你一份恩情。”桃娘子说的是实话，十世之前只见过一次，在第一次渡天劫，他救下她的命。
暮叶不知桃娘子所言真假，只得感叹，“这十世记忆或许是惩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暮叶从未有过多余的情绪，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会被触动，可与桃娘子说要离开桃源堂，他就陷入一种莫名无法挣脱。
“暮叶，等你到清明山好好修行，若能拜进清明派便可知前世今生，或许你的问题就会有答案。”桃娘子不能告诉暮叶真相，暮叶是妖王，可他根本无力自保。
“修行？如你现在这般？可为何而修行？”暮叶从未想过修行，只想结束往复的轮回。
“从前我修仙只为长生，可如今却很怕这漫长孤寂的一生。可我无法回头，一切晚矣。至于你为何，等飞升时自会有答案。”桃娘子不愿暮叶灰飞烟灭，哄也好，骗也罢。
“桃娘子，我既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暮叶为让桃娘子安心渡劫，一再承诺自己会听话，按照约定来做事。
十世，千年相伴，情字难解？
“暮叶，若早遇见你，我愿意永远只做一个小妖。”桃娘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修仙，开始就不该违背妖族族规，现在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天命难违，我非良人。”暮叶与桃娘子相伴多年，可从不敢说情字，他根本不知情为何物。
“贾员外的事解决后，我就会离开，小九和魏荣恩会送你去清明山。”桃娘子来就是为说这件事，这绕许久终是绕回来。
“好。”暮叶不再多说，直接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