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换代价
那座农家小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苏柳不敢掉以轻心，拉着季淮安的手，走的小心翼翼。
两人走进了墙，这座农家小院里似乎没有活物，苏柳走进去后，发现四周安静的不像样，只有风吹过时候的声音。
两人走到里间，靠近院子的地方有一个房间，苏柳下意识往门那边看去，却突然看见门缝中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苏柳吓了一跳，对季淮安道：“里面有东西。”
季淮安走过去，将门直接推了开来。
奇怪的是，屋内一片空旷，仿佛还能闻到灰尘的味道，不像是有活物存在过的痕迹。
苏柳皱了皱眉：“奇怪了，刚才的时候还有一双眼睛在门缝那边看我。怎么一进来就消失了呢？”
“正常的。那小孩带我们到这边，却又不现身，让我来看看他在哪儿。”
季淮安双指合拢，在眼上晃了一圈，他的瞳孔变小，手指发出淡紫色的光芒。
季淮安环视了周围一圈，手掌突然用力，往床上一打。
床铺被打的震动了一下，从床上掉下来一个人，苏柳定睛一看，正是那个把他们引过来的孩子。
那小孩去见自己行踪暴露，下意识的便想跑。
季淮安眼疾手快，掌心一挥，变无形为有形，从周围空气中变出一根绳子，直接将那小孩捆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狗东西！”
那小孩声音尖锐，被捆起来之后不像刚才那般诡异且面无表情，反而言语中带了一丝恐惧。
“不要捆我！不要捆着我……”
那小孩挣扎的厉害，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挣扎，身上也没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
苏柳一开始见他动作这么剧烈，还担心会伤着他，但见他挣扎了许久也没有一丝血痕，于是便放下了心来。
那小孩挣扎了一会儿，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季淮安，嘴角虽然没有在笑了，但更显诡异。
季淮安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他看了那小孩一会儿，开口问道：“齐豫，这是你被伤害时候的年纪吗？”
那小孩恶狠狠地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季淮安却笑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如何受伤害的，我懒得管，但你想用怨气害人，这我就得管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小孩用尖锐的声音回答，开口时，声音仿佛要刺穿脑膜一般。
苏柳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那小孩见他这般动作，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嘻嘻……嘻嘻！”
那声音实在刺耳，季淮安动了动食指，小孩身上的绳索便收紧了几分。
他顿时停住了笑声。
“和你交易的人是谁？”季淮安问道：“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可保你一条命。”
“像我这样的人，还会在乎死吗？”
那小孩听完季淮安的话后，嘴角抽搐了一下，然而后恶狠狠的道：“怎么，阴差就这点本事吗？”
季淮安挑了挑眉，他满脸轻松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不敬而感到生气。
他道：“连阴差都知道，看来你背后那人教了你不少东西啊。你既然这般口齿伶俐，想必控梦的手段，也是学了个十成十吧。只是……”
季淮安伸出右手，一缕蓝色火焰在他掌间翻腾：“我虽然不能在梦里杀你，但折磨你的法子呢，我可多着呢。”
说罢，他掌心的火焰猛的一下窜高，那小孩的面色也开始扭曲了起来，仿佛真的在被火焰灼烧一样。
那小孩四周的空气都在扭曲，以苏柳的视角看来，真的好似有一场隐形的大火在他旁边燃烧。
“你以灵体入梦，我这阎火烧在灵体上，可比肉身上疼多了。没错，你是不怕死，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但如果你要继续这般执迷不悟，那落在我手上，可比死还要惨痛万倍！”
苏柳皱皱眉，突然发狠的季淮安，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他凑近了过去，低声问道：“你在干嘛，怎么突然说话像个反派一样？？”
季淮安没有答话，手上的蓝色火焰，越燃越大。
那小孩痛苦的面色都有些扭曲了，只见他长啸一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季淮安这才慢慢将右掌合拢，在那火焰灭于掌中。
“人固有一死，在你去到地狱之前，我不会对你妄下定论。等到判官将你生前善恶一一分明，下辈子是人还是草木，自会有你该去的地方。但你若任由别人驱使，做出影响三界平衡的事情，那我是断断留不得你的。”
那小孩喘息着，听季淮安说出这些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下辈子？我这辈子受的苦，有谁能偿还给我！别人这辈子做的恶，凭什么要等到下辈子才受报应！什么转世什么因果，我通通不信！不信！”
“冥顽不宁。”
季淮安说出这四个字后，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将银匕首掏了出来，银光一闪，那匕首顺势向小孩方向飞去。
苏柳突然想起了进来的时候，季淮安还叮嘱他不要伤害梦境里的活物。如今见季淮安将匕首飞出去，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儿。
他还未开口叫“不要”！那小孩居然连人带绳索，一起凭空消失了。
苏柳四周的景象突然扭曲了起来，连带着这座农家小院，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控制了，像被吸入黑洞一般。
季淮安带着苏柳走到了门口，天空果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季淮安冷笑一声，开口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发生什么事了？齐豫呢？齐豫去哪儿了？”
“估计快醒了吧，走，我们出去！”
季淮安拉着苏柳，口中默默念了个诀，苏柳感觉身体一轻，两人化作一道青烟，直接飞入了那漩涡之中。
等苏柳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白天。
季淮安正无聊的坐在他的座位上，随手翻看着他的书籍，苏柳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轻哼了一声。
他感觉大脑胀痛，四肢也无力，就像刚刚经过一场剧烈运动一样。
季淮安听见他的声音，飞到他的床沿上坐着，开口问道：“醒啦。”
苏柳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动脑子的功夫，他就能感觉到脑浆在脑海里四处撞击，于是又默默的躺了回去。
“还没睡够？不会吧，灵力这么强吗？”
季淮安嘟囔了两句，伸出手在苏柳额头上按了按。
被他手掌抚摸过的地方，逐渐变得清凉，苏柳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小柳儿，我出去买饭吃，要给你带点东西吗？”张扬也听见了苏柳起床的声音，在床下问道。
“不吃了，我不饿。”
张扬穿好鞋，笑道：“问齐豫，他也不饿。你们一个个的，是想修仙吗？”
他说完后，便抓着外套离开了宿舍。
提到齐豫的名字，苏柳的大脑不禁清醒了几分，他下意识的看向对面床铺，齐豫也坐了起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早呀。”
苏柳被那眼神盯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兀自正经的打了个招呼。
谁知齐豫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你和阴差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梦境？”
苏柳沉默了。
原来在梦中是可以记住事情的吗？苏柳没想到，在梦里的齐豫居然是有记忆的。
他眼神往□□斜了一下，看向季淮安，用眼神示意，询问自己该怎么办。
“你在看谁？阴差吗？他说你有阴阳眼，我原本还不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
苏柳从齐豫的话中，听出了一些奇怪的信息，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字眼，询问道：“他是谁？”
“关你什么事。”
齐豫回的毫不客气。
苏柳被噎了一下，索性直接转头向季淮安问道：“我现在应该说什么？”
“问他，那人允诺了他什么好处。”
苏柳将季淮安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了出来，齐豫冷笑道：“好处？好处就是让这世上的禽兽，赶紧死掉！”
他说这话时，面上带上了一丝扭曲，咬牙切齿的样子，就连坐在对面的苏柳，也能感受到从他体内迸发出来的那股寒意。
季淮安又问道：“那个禽兽，在你小时候，对你做过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齐豫这么回答，季淮安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继续借苏柳的口转述问道：“所以，你宁愿用自己的身体做代价，也要换取那个人的死亡对吗？”
“不止！不仅仅是死亡，我让要让他生不如死，魂飞魄散，没有来世，没有投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苏柳叹了一口气，他大概明白齐豫的恨意是从哪来的了，他看向季淮安，疑惑道：“用身体作为代价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自身作为怨气载体，等到怨气到达峰值时死亡，他的灵魂可以被用来提炼，是鬼怪修炼晋升的最好药材。只是相应的，灵魂既然被融掉，便也不会再有来世。”
苏柳皱了皱眉，他没想到齐豫的怨恨居然这么深。
以自己的生生世世作为代价，只为了换取对方的魂飞魄散，他开口道：“齐豫，这样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