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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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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前面极度恐惧，故作镇定面对一切，她才忽略了。&lt;/p&gt;

    此刻缓过来，她整个人都在发抖。&lt;/p&gt;

    沈茹菁用纸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而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完全是无法控制的生理本能。她的手也一直在抖，根本稳不住。&lt;/p&gt;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现在一阵后怕。她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宋洵恰巧看到，如果……&lt;/p&gt;

    一想到这里，她又感觉大脑一片空白。&lt;/p&gt;

    宋洵看着眼前流泪发抖的少女，脆弱得像一颗一碰就碎的玻璃球，突然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从心涌了上来。&lt;/p&gt;

    那点疼痛不致命，却生长在胸口，一点一点蚕食着所剩不多的理智。&lt;/p&gt;

    他想起刚才黄发男所做的一切，一直强行克制的暴戾、撕碎欲就无法抑制，在那一瞬，他是真的想要亲手杀死这个蛆中。&lt;/p&gt;

    宋洵撕开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很是细致，直到确认手上干干净净，才伸手轻轻拍着沈茹菁的背，一下又一下，温和而又和缓的节拍。&lt;/p&gt;

    让人想起幼年在摇篮时母亲哄睡的节奏和温暖。&lt;/p&gt;

    少女原本发抖的身体在这样和缓的节奏着像是找到了依靠，逐渐镇定了下来，然而削薄的背脊仍然如蝉翼，让人担心风一吹，就折断了。&lt;/p&gt;

    宋洵很想将少女拥入怀中，轻声慢哄，消除对方所有的不安。&lt;/p&gt;

    然而几经犹豫，另一只手仍垂落在空气中，只是轻轻拍着对方的背部，无声地安慰。&lt;/p&gt;

    宋洵童年时也养过一只猫，是宋父朋友送的缅因，据说参加过国际选美比赛，毛光顺滑，长得颇有气势，但其实很黏人，最喜欢窝在宋洵的腿上睡觉。&lt;/p&gt;

    小宋洵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抱着小猫玩一圈，再去写作业。&lt;/p&gt;

    噩梦发生在小宋洵二年级的那一天，他回家后难得贪玩了会儿，恰好期中考试他的英语被扣了05分，又跟家教老师顶了哺，宋母本就心情不好，再撞见此景，直接将小猫咪扔在别墅区的主道上。&lt;/p&gt;

    那天小宋洵的苦苦挽留、誓言和保证都没能留下小猫，小猫被扔后的第二天，就过度应激去世了。&lt;/p&gt;

    小宋洵面无表情地抱起小猫被遗弃在路边的尸体，手里的僵硬触感硬得像是在冰雪里风干了三天的寒冰。&lt;/p&gt;

    他把小猫捡了回来，为猫咪&lt;/p&gt;

    布置了殡葬仪式，昨天还在他怀里活蹦乱跳的小小一团，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洁白的花环里，身侧堆叠着它最喜欢的罐头冻干。&lt;/p&gt;

    在纯白清新的层层花朵下，它四肢垂下，一动不动，安静得好像只是睡着了。&lt;/p&gt;

    然而仔细一看，小猫死寂的眼睛仍睁着，好似贪恋眼前的世界，曾经会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圆滚滚肚子，静滞无比。&lt;/p&gt;

    那是他第一次见证死亡，面临失去，也是第一次掉了泪。&lt;/p&gt;

    他从此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并且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正喜好。宋母看在眼里，只冷笑一声： “我还没死呢，死个玩意儿把你弄得，这么脆弱。”&lt;/p&gt;

    于宋母而言，儿子的成绩、天赋、一切能力，都是她在这个家族里唯一值得炫耀的东西，所有阻碍她炫耀的东西，都没有存在的必要。&lt;/p&gt;

    她投入全身的心血培养宋洵，并拒绝圈里其他太太逛街、医美、做spa等等之类的休闲邀约，她嫌弃其庸俗、肤浅、不堪，认为自己做的才是有意义且光荣的。&lt;/p&gt;

    她与那些肤浅且只知打扮享乐的人不太一样。&lt;/p&gt;

    宋洵与其说是她的儿子，不如说是她精心雕琢出来的作品。&lt;/p&gt;

    宋洵垂下眸，犹如沉睡的火山，缓缓将一切压下。&lt;/p&gt;

    待沈茹菁彻底不抖了，只是无声地流泪，宋洵接过沈茹菁手中用过的纸团，随手放在口装里，而后将干净的纸巾递给对方，低沉嗓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amp;amp;34;没事，我在。&amp;amp;34;&lt;/p&gt;

    “别害怕，他爬不起来了。”&lt;/p&gt;

    “也一辈子别想再做那种恶心事。”&lt;/p&gt;

    闻言，沈茹菁的眼泪不流了，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黄发男的下身， “你把他……了”她鼻音很重，仍带着些哭后的沙哑，小小的，如同受伤的小兽。宋洵嗯了一声。&lt;/p&gt;

    沈茹菁担心的情绪瞬间压倒了害怕， &amp;amp;34;你不会有事吧&amp;amp;34;&lt;/p&gt;

    “正当防卫而已，且是他持有利器在先。”宋洵不甚在意地道，随后起身伸出手， &amp;amp;34;感觉好点了吗”&lt;/p&gt;

    沈茹菁将手放在宋洵的掌心上，借力站了起来， &amp;amp;34;好多了…谢谢你。&amp;amp;34;&lt;/p&gt;

    /&amp;amp;gt;&lt;/p&gt;

    那种温暖透过皮肤一寸寸浸过来，仿佛骨肉都被热水慰贴了，将全身上下缝隙里的阴冷驱逐。&lt;/p&gt;

    两人距离拉近，那股熟悉的淡淡冷木清香又萦绕在她鼻尖，以及少年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lt;/p&gt;

    她突然比任何时候都贪恋那点温暖。&lt;/p&gt;

    甚至怀念曾经被对方校服外套包裹着，密不透风的那种妥帖感。&lt;/p&gt;

    宋洵将她拉了起来，短暂停留之后就极为绅士地松开了手。&lt;/p&gt;

    沈茹菁克制住复杂的心绪，起身去安抚躲在旁边草丛里的秋秋，然后又顺着路回去找自己被丢下的书包。&lt;/p&gt;

    期间，宋洵一直默不作声地陪在她身侧两米左右的位置，甚至伸手帮她抱着脏兮兮的小猫。&lt;/p&gt;

    “乖。”他低头轻轻抚摸着怀中虚弱的小猫。&lt;/p&gt;

    沈茹菁余光看到对方的动作，突然觉得对宋洵的印象再一度刷新了。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对方也看向了她。&lt;/p&gt;

    沈茹菁低下头，然而对方的视线仍然难以忽视，她很难形容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的感觉。&lt;/p&gt;

    就像她从来也没想过，温柔和怜惜这种情绪能出现宋洵的眼里。他一直像不被约束的不羁的风，独特耀眼的天之骄子。&lt;/p&gt;

    而此刻，他正静默地看着她。&lt;/p&gt;

    安保、班主任、以及警察，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的。&lt;/p&gt;

    黄发男意识不清，陷入昏迷，被先送往了医院。而沈茹菁和宋洵则作为当事人由班主任和另外的校领导陪着去派出所做笔录。&lt;/p&gt;

    在派出所，沈茹菁看到了宋洵的父母亲，两人看上去都十分年轻，像是只有三十多岁，穿着体面，细节处尽显低调。&lt;/p&gt;

    哪怕深夜着急地赶过来，神色依然是游刃有余的稳重之态。&lt;/p&gt;

    得知宋洵是因为救同学而把黄发男打成这样，宋父也并没有任何责怪之词，而是先关切客气地询问沈茹菁如何。&lt;/p&gt;

    待沈茹菁摇摇头后，宋父表达了对此类畜生的谴责之词，最后委婉地表示了一下对学校安保的不满。&lt;/p&gt;

    安老师和另外两位校领导在旁边听着，连连带笑赔罪，就差举天发誓回去就加大安保力度，彻底改换巡逻方式，甚至会在以后的入学测试中加入心理测验这一项，并定期安排普法讲座。&lt;/p&gt;

    沈茹菁在一旁听着，看平日里高高在上大腹便便的校领导&lt;/p&gt;

    如此殷勤备至，笑容讨好，简直大跌眼镜。&lt;/p&gt;

    对此，宋父宋母只是轻颌首，脸上的表情客气而又淡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lt;/p&gt;

    只这一个细节，沈茹菁也能猜得出宋洵家庭背景应当非富即贵，否则不可能让省重点的校领导如此如临大敌，甚至是在宋洵半根汗毛也没伤到的情况下。&lt;/p&gt;

    好在老师们处事圆滑，紧接着也慰问了沈茹菁，表示会给她放假调养，同时许诺学校出钱给予一定的补偿金作为精神损失补偿。&lt;/p&gt;

    沈丽华也接到了电话赶了过来，先一把搂住沈茹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事。&lt;/p&gt;

    沈茹菁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然而沈丽华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晚回寝室早点回去不就好了吗!&amp;amp;34;&lt;/p&gt;

    沈茹菁张了张口，想告诉沈丽华，自己一直都会下晚自习后单独留下来，多花个二三十分钟查漏补缺。&lt;/p&gt;

    如果不是经年的勤奋和努力，她一个小乡镇出来的中学生，如何能在卧虎藏龙的北城一中进入年级前一百名呢&lt;/p&gt;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丽华就紧接着絮叨：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晚上天黑了就早点回痕室，不要逗留……&amp;amp;34;&lt;/p&gt;

    沈茹菁彻底闭嘴，不说了。&lt;/p&gt;

    而宋父宋母面露诧异，像是没遇到过这样第一时间先责怪女儿的母亲。&lt;/p&gt;

    旁边的警察倒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样子。&lt;/p&gt;

    眼看着儿子欲开口，宋父率先接过了话题， “跟孩子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学校安保没做好，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其次是有这种小小年纪心思不正的人，只能以后多加小心……&amp;amp;34;&lt;/p&gt;

    旁边的宋母也打圆场， “是的是的，别怪孩子了，小姑娘受惊一场，怪叫人心疼的。&lt;/p&gt;

    宋母虽说着打圆场的话，但是睨向沈茹菁的眼神却并不友善，有的只是居高临下的怜悯。&lt;/p&gt;

    闻言，沈丽华也不继续责备了，而是换上了社交的客气笑容， “还要多谢谢你们家宋洵见义勇为，乐于助人，这样吧，明天我请你们吃饭如何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lt;/p&gt;

    宋父微笑着婉拒了， &amp;amp;34;这是他身为同学应该做的，您的好意他心领了。&amp;amp;34;&lt;/p&gt;

    沈茹菁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lt;/p&gt;

    铺子上卖不出去的处理货，灰扑扑的，好像象征她这些年同样暗淡无光的青春。&lt;/p&gt;

    节俭、学业与经济压力、黯淡的一切，唯有少年的出现成为最浓墨重彩的痕迹。&lt;/p&gt;

    旁边的宋洵突然打断， “可以让沈同学回去休息了吗”&lt;/p&gt;

    他虽用了敬语，但语气实在算不上客气。&lt;/p&gt;

    沈茹菁心底一颤，恰好与宋洵的目光对上。&lt;/p&gt;

    原来他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太对。&lt;/p&gt;

    安老师忙道： “孩子们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如果后续有什么进度我再通知你们。”&lt;/p&gt;

    路上，沈茹菁拒绝了回家的提议，坚持表示自己要回寝室，第二天下午再继续上课，沈丽华拗不过她，只好送到学校门口之后离开了。&lt;/p&gt;

    安老师安慰她明后天都可以请假，缺几天课也没什么关系，想回家随时回，受伤的流浪猫她也会送去医院，并且表示遇到这种事不是她的错，不要放在心上。&lt;/p&gt;

    待沈茹菁在寝室门口与安老师告别，已经是凌晨三点了。&lt;/p&gt;

    她疲倦地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被声响惊醒的邱晓诗问她：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我跟宿管阿姨说了，阿姨说联系了安老师。&amp;amp;34;&lt;/p&gt;

    沈茹菁沉默了一下，想起寝室此刻可能还有别的室友醒着，她小声道： “明天再跟你说。&lt;/p&gt;

    邱晓诗‘噢”了一声，低声关心道： “那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lt;/p&gt;

    沈茹菁应了声好，躺上床，安安静静地看着天花板，黑暗如潮水般涌来。&lt;/p&gt;

    她向来是个并不怕黑的人，甚至对一切鬼怪黑暗免疫，然而此刻却突然有些不能呼吸。&lt;/p&gt;

    她换了个姿势，侧躺着，蜷成一团，然而背后曾经被触碰过的肌肤却隐隐发烫，疼痒难耐，她伸手去摸，然而触及的温度和表面都很正常。&lt;/p&gt;

    仿佛只是她的幻觉，今晚发生的一切也那么不真实。&lt;/p&gt;

    她闭上眼，想要沉入梦乡，然而脑子里却反反复复播放那一幕，以及后面在派出所的一切难堪、心累、疲倦……如永不结局的电影。&lt;/p&gt;

    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只好拿出安老师特地发放给她的手机，戴上耳机线，点开下载好的x3的歌曲听了起来。&lt;/p&gt;

    舒缓温柔的嗓音入耳，她情绪缓和了一些，驱散了那些恐惧，正待继续酝酿睡意&lt;/p&gt;

    ，却突然收到一条短信。&lt;/p&gt;

    【好些了吗】&lt;/p&gt;

    手机号码有些熟悉，她一眼认出。&lt;/p&gt;

    她蒙在被窝里，微弱的白光打在脸上，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摁键回复： 【嗯。】那边秒回：【睡不着吗】&lt;/p&gt;

    沈茹菁： 【嗯。】&lt;/p&gt;

    宋洵： 【要我陪你吗】&lt;/p&gt;

    沈茹菁有些茫然： 【你不是回家了吗。】她没说不，潜意识对宋洵所说的内容抱有一定的期望。&lt;/p&gt;

    下一秒，宋洵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沈茹菁一惊，连忙确认耳机线有没有插好，而后又把自己缩头乌龟式地牢牢埋在被窝里，才点了接通。&lt;/p&gt;

    “沈茹菁。”&lt;/p&gt;

    安静的夜色中，少年的声音贴着耳畔低低响起，清冽好听，浅浅的呼吸声也钻入耳中，如羽毛拂过耳廓，莫名多了几分暖昧。&lt;/p&gt;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lt;/p&gt;

    沈茹菁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能把普通的名字也念得那么好好听，字字清晰，每个音节都清润低醇，缱绻动人。&lt;/p&gt;

    她打字回复： 【怎么了】&lt;/p&gt;

    他嗓音懒倦，带一点困意的鼻音， &amp;amp;34;想听歌还是想听故事&amp;amp;34;&lt;/p&gt;

    沈茹菁鬼使神差地回复： 【想听你唱校庆唱的那首歌。】&lt;/p&gt;

    &amp;amp;34;drowning吗&amp;amp;34;那边宋洵回想了一下，而后便打着拍子轻轻唱了起来。&lt;/p&gt;

    &amp;amp;34;wanna love me probably never will, heart throbbing ay a mail……&amp;amp;34;&lt;/p&gt;

    他的音色是老天爷常饭吃的优秀无暇，极具辨识度，是属于少年人独有的清冽悦耳声线。&lt;/p&gt;

    乐感也无可比拟，纯正的英音标准动人，每一个卷舌或咬舌的发音，都带着莫名的性感与撩人。那些萦绕的黑暗与恐惧，都被驱散了，抛之脑后。&lt;/p&gt;

    沈茹菁侧身听着，将手机冰凉的外壳紧紧贴在发烫的脸颊和额头上，仿佛这样能让狂飙的心跳慢下来&lt;/p&gt;

    然而这样好似没有用，热度顺着脸颊传了过去，手机外壳也发烫起来，握在手里，灼热难耐。&lt;/p&gt;

    &amp;amp;34;;39;re going down down baby hol&lt;/p&gt;

    d up, she got me drowning drowning……&amp;amp;34;&lt;/p&gt;

    沈茹菁愉愉点开录制按钮，想要录下来。&lt;/p&gt;

    尤其是唱到那句‘baby’的时候，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率一路失衡，整个人仿佛能冒烟。唱到一半，宋洵突然停下，漫不经心地道， &amp;amp;34;啊，忘词了。&amp;amp;34;&lt;/p&gt;

    沈茹菁忍住笑意发消息： 【我们年级第一的宋少也会忘词啊】&lt;/p&gt;

    她语气有些俏皮，没忍住用了江少聿阴阳怪气时喜欢用的称呼。&lt;/p&gt;

    宋洵低嗤了一声， “你怎么跟着江少聿学啊”随后又道， “开玩笑的，你怎么会想到校庆那首歌。&lt;/p&gt;

    沈茹菁正在打字：因为觉得那时……&lt;/p&gt;

    消息还没发出去，宋洵忽然道， “其实那首歌就是唱给你的。”&lt;/p&gt;

    沈茹菁呼吸一窒。&lt;/p&gt;

    她联想到那句歌词：she got me drowning…&lt;/p&gt;

    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欣顺着骨头缝悄悄蔓延开来，胸腔都好似被惊喜和雀跃因子填满。&lt;/p&gt;

    她脸颊骤然烫了起来，浑身血液来回涌动，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在轻颤。&lt;/p&gt;

    沈茹菁忍不住翻了个身，掩饰自己的小小激动，然而翻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也如此清晰，甚至顺着耳机线传到了电话那边。&lt;/p&gt;

    宋洵忽而低而短促地轻笑了一声，尾音微扬，那笑声带一点不羁的散漫，低低的，撩拨得人浑身发酥，耳尖发麻。&lt;/p&gt;

    沈茹菁要很努力地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平稳，不泄露破绽。&lt;/p&gt;

    宋洵问她： “好点了吗。&lt;/p&gt;

    沈茹菁回复： 【好点了，谢谢你。】宋洵轻轻嗯了声， “晚安。&amp;amp;39;&lt;/p&gt;

    沈茹菁深呼吸，趁着冲动的念头还在，一鼓作气把下一条编辑好的消息发出去：&lt;/p&gt;

    【可以不挂电话吗】&lt;/p&gt;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她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对温暖的贪恋，后悔自己突兀的表达和请求。&lt;/p&gt;

    她只是害怕重新回到死寂的黑暗。&lt;/p&gt;

    对方今晚的所有只是看在她遭遇此事的份上，对她的怜悯和不忍而已，她却贪心地还想要更多。属实是越界了。&lt;/p&gt;

    她掩盖式地闭上眼，做好了被拒绝、被&lt;/p&gt;

    挂断的准备。&lt;/p&gt;

    夜色里安静的气氛，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lt;/p&gt;

    一颗心空空回落，宛如在茫茫大海上漂泊，被巨浪卷走，一片空白和苍茫。&lt;/p&gt;

    寂静得让她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的静谧里。&lt;/p&gt;

    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尾音松散，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lt;/p&gt;

    “听你的。&lt;/p&gt;

    插入书签&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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