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上明要亡了
一句话，让一直按耐着怒火的明帝骤然爆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直接将桌面上的那块金镶玉平安锁抓起来重重扔到了贤贵妃的脚边。
平安锁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暗格里面藏着的几颗麝香丸子散落出来，滚到了贤贵妃的面前。
而面对明帝的暴怒，贤贵妃依旧镇定，甚至在平安锁砸过来的时候也没有一点要躲闪的趋势。
她就这么端正地跪着，声音沉静：“臣妾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金镶玉平安锁里面的麝香是臣妾放的，也是臣妾让人送到了婉妃手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所为。”
如此坦荡，连辩解都不屑于。
明帝气得手都在发抖，满眼失望和痛心。
“自从皇后被打入冷宫，你就已经身处后宫的最高位了，还有峥儿和霙儿这样的好儿女，朕不相信，你会不顾他们的前程，因为争风吃醋而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么多年以来，贤贵妃一直谨言慎行，不仅是因为需要恪守宫妃的礼仪，更是为了不给远在边境的儿女添麻烦。
而如今，贤贵妃只是轻笑了一声：“陛下真的了解臣妾吗？”她反问了他一句，“就算是了解，又了解了多少呢？”
“陛下可知道，臣妾与峥儿还有霙儿多少年没有见了呢。”贤贵妃垂下眼帘，闪过一抹怅然之色。
但明帝却一点耐性都没有了：“朕不想听你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的语气带着沉重的威压，“告诉朕，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闻言，贤贵妃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抬眸迎上了他的目光：“因为不想让陛下再犯和当年一样的错误，也不想让婉妃落到和湘沅妃一样的结局。”
她的话音明明很是平缓，甚至一点激昂的情绪也没有，却震得明帝险些从龙椅上摔落下来……
在外面跪到双腿麻痹的赫连峋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唇瓣开裂，脸色憔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赫连霺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被侍卫带了回去。
空旷的门口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孤寂又凄凉。
云华站在长廊之下远远地看着他。
“赫连峋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个执着之人。”赫连书樾双手交叠抱在胸前，语气间带着些许诧异和赞赏，“当真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说是吧？”他侧目看向云华。
云华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但越是执着，在得到希望之外的结果之后，所受的打击就会越大。”
就在赫连峋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御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贤贵妃迈着周正的步伐走了出来。
“母妃！你怎么样了！”赫连峋眼前一亮，拖着已经没了知觉的腿艰难地来到她的身前，不慎踉跄了一下，却还是竭力支撑住身体。
贤贵妃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拿着圣旨出来的内侍官。
“这一定是还母妃清白的圣旨。”赫连峋眼里满是希冀，“我就知道，父皇不会因为一个平安锁就误会母妃的。”
然而，在听到内侍官宣读的圣旨内容是确认贤贵妃谋害嫔妃的罪状和褫夺封号将她软禁在寝宫中非诏不得出的判罚之后，赫连峋眼里的光亮瞬间就熄灭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赫连峋喃喃低语，不敢置信地看向贤贵妃，“母妃，真的是你做的吗？”
所有的人他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母妃为人，只相信她所说的话，若是母妃喊一声冤，他就算是冲进去得罪父皇也必须求得彻查所有事情，还他母妃一个公道！
但贤贵妃只是面色平淡如水，点了点头。
一瞬间，赫连峋僵愣在了原地，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他仿佛听见了心底的某处正在坍塌的声音，下一刻，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三皇子！”内侍官着急的声音传来，御书房外面已经乱做了一团，金龙卫上前将贤贵妃押送离开，几个侍卫将昏死过去的赫连峋抬了下去。
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赫连书樾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默默对云华竖起了拇指：“五妹妹走的这一步棋可谓是妙绝。”
云华扯了扯嘴角，直接从他面前越过，只扔下一句：“接下来就看五皇兄的了。”径直离开。
赫连书樾一直盯着云华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尽头的转角，都不曾收回目光，仿佛能够凭借记忆在高耸宫墙之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出来。
“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他依依不舍地垂下了眼眸，轻声低语。
——
时间踏入十二月，冷冽的风吹过大地，带来了一股寒意。冬寒卷过长街，满城梅花渐渐露了花苞。
承乾宫的梅花傲立枝头，宛如冬季中的一抹红色火焰。
菂婉站在屋檐下，伸手去触碰花瓣上沾染的霜雪，寒气渗人。
下一刻，肩膀上就多了一件皮毛大氅。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呢？”明帝心疼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他轻柔地握住了菂婉的手，包裹在手心中慢慢捂热，“你看看你，手那么冷，若是受了寒该如何是好？”
菂婉侧身面向明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陛下未免也太谨慎了，臣妾不过是在屋子待太久有些闷了，就想着出来透透气而已。”
“那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胡来。”明帝另一只手放在了菂婉已经显怀的腹部，满眼都是慈爱，“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更得小心一些。”
菂婉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
“你不知道，朕有多期待这个孩子。”明帝的目光落在菂婉的腹部，温声低语。
闻言，菂婉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讽。
她当然知道明帝有多期待这个孩子，不仅将在平安锁中藏匿麝香的贤贵妃褫夺了封号软禁在寝宫中，还将整个后宫的都威慑了一遍。
但这些事情都还不算什么，更让人震惊的是，在他从钦天监的测算当中得知孩子是个男孩之后，不顾朝臣的反对，执意要立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为太子。
如此行径，已经不是简单的罔顾礼制了，整个前朝乃至后宫都已经沸沸扬扬。
有忠心的朝臣想要以死劝谏明帝收回旨意，却没想到明帝压根就不买账，反而给亲自赐下了白绫让他们自行了断。
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在骂菂婉是红颜祸水，身为一国之君的明帝被妖孽所蛊惑，更有甚者，坊间传言已经开始高喊上明要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