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与湘沅妃长得一样的女子
“三，三皇兄？”坐在赫连峋旁边的赫连霺同样震惊，怪异的目光在微生景和赫连峋两人之间打量着。
这到底是什么鬼热闹啊。
有苏容停顿了一瞬，杯中霜雪渐渐消融，但面色仍旧不佳。
看着微生景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指向赫连峋的方向，明帝身形愣了一下，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微生殿下，有些玩笑可开不得。”
话语间透着明显的不悦和警告，显然是认为微生景是故意要下他的面子。
赫连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解地看向微生景，这家伙这是要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啊！
然而，微生景的神情却格外的认真：“启禀陛下，我没有在开玩笑。”他侧目与赫连峋相视一眼，“我确实心仪长公主。”
他的目光越过赫连峋，落在了坐在后面的赫连雪身上。
一道细微声响传来，赫连雪不慎打翻了手中的酒杯，手指微微颤抖。
“长，长姐？”赫连峋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微生景这几日明明一直变着法子捉弄他，哪里会有时间去与赫连雪相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怎么就心仪上了？
“父皇。”赫连雪眉头紧蹙，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来，“我——”
“你想要求娶朕的长公主？”明帝盯着微生景，语气透着质问。
微生景不卑不亢道：“是的，自见长公主的第一面起，我便难以忘怀，所以才会如此莽撞地向陛下开口求娶之事。”
明帝轻哼了一声：“你既知道莽撞……”
“所以，我们打算再追加一成战马，以彰显求娶长公主的诚意！”微生景右手交叠在左手之上，恭敬的言辞中满是恳切。
赫连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了衣裙，着急开口：“父皇！不要……”
明帝抬手制止了赫连雪的话，而后看向微生景：“下淮的诚意朕已经感受到了，但两国联姻是大事，不可操之过急，应该好好商讨才是。”
“陛下说的是。”微生景顺着他的话应承着。
明帝很满意他的态度，摆了摆手：“今日是为你安排的宴会，快些落座吧。”
赫连雪死死盯着微生景的背影，攥紧的手指泛白发青，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这位下淮的皇子竟然会说出一套心仪的说辞，实在是荒谬！
而明帝虽然嘴上说着要与群臣商讨，但实际态度早已表明，四成战马换一位公主，恐怕他们之后商讨的内容就是要给她定什么封号送去和亲了！
她求助地看向远处的有苏容，得来的却是他漠不关心的眼神，冷淡，无情。
心中的希冀渐渐淡了下去，赫连雪失神地跌坐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随着明帝的一声吩咐，宴会继续进行，舞姬们翩翩起舞，身段或是妩媚，或是柔美，一个劲地想要在明帝面前好好表现，却连明帝的一个正眼相看都不曾得到，舞曲结束，只好默默退场。
然而，当下一位演奏的乐师抱着琵琶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明帝愣住了。
即便脸上蒙着一层白纱，明帝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是在画舫上见到的那位琵琶女。
但此时的明帝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像是漠不关心般，端起手中的酒杯喝着，没有再给过她任何目光。
琵琶女似乎是第一次到如此盛大的宴会上弹奏，指尖在细微的颤抖。
“愣着干什么？还能不能弹了？”喝了几杯醉意上头的某位下淮使臣嫌弃地睨了她一眼。
琵琶女停顿了一下。
内侍官见明帝的脸色不太好看，赶紧对琵琶女摆了摆手暗示：“若是弹不了就赶紧下去。”
面对周围渐起的不屑和数落声，琵琶女深吸一口气，指尖在琵琶上轻轻滑动，清越的乐声宛如水波荡漾而开。
众人的声音才渐渐停了下来。
而明帝仅仅只听到第一个音，眼底眸色忽然就变了。
随着她轻拢慢捻抹复挑的动作，琵琶声紧，则若急雨敲阶，缓则如细雨抚桐；张扬似朔风吹雪，舒展如微风拂柳。
在场的人无不沉醉在她的演奏当中。
曲子的末尾，沉稳的琵琶声，宛若在岁月的河流中，留下无尽回肠，缓缓流淌在琴弦上。
明帝怔怔注视着她，想要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白纱，将她的模样看得真切。
最后一个乐音落下，众人纷纷鼓掌赞扬。
她抱着琵琶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正欲退下。
“站住！”明帝的声音忽然响起，掌声顿时停了下来。
琵琶女也停顿了脚步，转身看向明帝。
而此时的明帝再也控制不住地从席位下来，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琵琶女见状，赶紧俯身行礼，却被明帝扶住了手肘：“不必行礼。”
她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明帝那迫切的眼神，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明帝就已经伸手揭开了遮挡着她面容白纱。
在清清楚楚看到她面容的一刻，明帝呼吸停滞了一瞬。
就连周围的大臣，也都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这，这不是湘，湘沅妃吗……”
五皇子赫连书樾的生母，明帝曾经最深爱的妃子，湘沅妃。
“湘儿……”明帝不确定地唤着她，眼眶有些泛红。
琵琶女闻言，惶恐地低下了头：“民，民女不是，陛下怕是认错人了。”她想要离开，却发现明帝将她的手腕抓得更紧了。
明帝闭眼缓了片刻才重新睁眼，竭力抑制着心底不断上涌的情愫：“你是如何会弹这首曲子的？”
琵琶女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魂醉依旧，江畔枯柳，摇落繁华几时休？”明帝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琵琶女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抬眸对上他的眼神：“欲寄离愁，半生等谁回眸……”
“真的是你！”明帝眼眶隐隐闪着泪光，满是情深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想要透过她这张年轻的脸，看到心中牵肠挂肚了许多年的人。
蚀骨的相思，满腔的遗憾，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抒发和慰藉。
琵琶女不知道明帝如此复杂的情感，只知道他能够听出自己的弹奏的曲子所要表达的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愫，愣愣地与他对视着，忘记了身处何地，周围皆是什么样的人，而面前的人，又是怎样的身份。
朝臣从来没有见明帝如此失态过，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一位与湘沅妃长得极其相似的女子。
“陛下……”内侍官出言提醒，明帝却充耳不闻，抬手抚上了她抱着的琵琶：“这是一把很好的琵琶。”
“谢陛下夸赞。”琵琶女小心答着。
“你说你不是湘儿……”明帝的目光将她紧紧攫住，“那你叫什么？”
琵琶女鼓足勇气，一双含着澄澈秋水般的眼眸倒映着明帝的脸：“启禀陛下，民女名唤菂婉。”
“菂婉？”
云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