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拉着整个赫连皇室的颜面一同陪葬
眼看着金龙卫就要押着云华离开。
“殿下！”芙仪拦在了她的面前。
“大胆奴婢，竟然敢抗旨！”金龙卫怒斥一声，警惕地摸向腰间的佩剑。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明帝的金龙卫是最精锐的侍卫，即便芙仪能够使用术法，也不一定能够同时与几个金龙卫对抗，免不了会负伤。
“等等！”云华倏地开口，看向押着她的金龙卫，“父皇召我前往御书房，自然没有说是像押罪犯一般将我带过去。将我放开，我自己会走。”
在他们考虑之际，云华递给芙仪一个眼神，无声地摇了摇头。
芙仪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到泛白，最终还是听从云华的话，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与此同时，金龙卫在商量过后，也将云华放开了：“希望昭宁公主莫要耍什么花样，否则，就别怪属下们多有得罪了。”
声音带着警告。
“那是自然。”云华语气平淡，理了理被他们抓皱的衣袖，“走吧。”
此刻天色已晚，云层很厚，一点月辉都透不出来，宫中青石路上一片漆黑。
寥寥几个宫人添着夜灯，刚盖上灯罩，就被几个侍卫赶走了：“陛下有令，从即刻起，任何人不得出现在路上，违者严惩不贷！”
“快走快走……”宫人步伐匆匆，生怕慢一步就会得罪侍卫。
他们离开之后，由两个金龙卫走在前面开路，另外两个则是跟在后面时刻保持警惕。
云华走在他们的中间，可谓是验证了那句话，插翅难逃。
但她从未想过要逃，反而还加快了步伐，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而当她踏进御书房的门槛之时，周围的一切都是一片死寂。
明帝坐在龙椅上，暴雨欲来。赫连书樾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儿臣参见父皇。”云华屈膝行礼。
“跪下！”明帝的手重重拍在了桌案上，厉声呵斥。
云华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之际赶紧跪在了地上，声音有些发颤：“不知父皇着急召儿臣前来，是儿臣做了什么错事，触怒了父皇吗？”
满脸无辜的神情，若不是物证俱在，还真的就被她的外表给蒙蔽了。
明帝的脸色越发阴沉，“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他抓起桌案上被烧了一半的信纸，连带着那半块掺了春海棠的漱金千秋光墨，直接扔到了云华面前。
云华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脸色变化了一瞬，依旧是疑惑：“这，这些都是何物？儿臣根本不知道啊。”
明帝的目光紧紧将她攫住，呼吸越发深重，怒气在爆发的边缘碰撞着，抬起手就要吩咐金龙卫将云华拿下。
赫连书樾见状，上前一步走到云华面前，声音冷淡：“五妹妹明明都认出这些东西来了，何必还要狡辩呢？”
闻言，云华愣了一下，看向赫连书樾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诧异。
“我曾在竹青楼亲眼看见五妹妹与那名为舒郁的东宫侍女相交甚密，又在舒郁从城楼跃下之后派人去东宫查探过她的房间，果然发现了来不及完全焚烧的信纸，上面所写，与舒郁当日在城楼之上的言行基本一致，而上面的字迹，应当是五妹妹的……”
赫连书樾平淡地阐述着，俯身捡起那张信纸，送到云华面前，“即便五妹妹不承认这字迹是你的也没关系，但墨迹上面的气味却是难以狡辩的。”
云华的衣裙被她攥出了几道褶皱。
“太子兄长曾送给我们以不同花卉萃取入墨的漱金千秋光墨，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赠与五妹妹的，应当就是与这上面气味一致的，春海棠。”
赫连书樾的语气表面听上去很是温和，然而，却是格外的咄咄逼人，一点都不给云华辩驳的机会。
“所以舒郁以性命状告皇后一事，是出自五妹妹的手笔。”他垂眸定定注视着云华，“我说的没错吧？”
话音落下，明帝也以犀利的目光瞪着云华，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此刻云华应当早已被碎尸万段了。
整个御书房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云华沉默了一瞬，片刻过后，缓缓开口：“是。”
明帝闻言，踉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了身，走到云华面前，咬牙切齿地指着她：“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舒郁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都是皇后梁倚槿陷害我母妃性命的事实！”云华直接迎上了明帝的目光，一丝畏惧也无，“儿臣只不过是将此事昭告天下，想要让犯罪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孽女！”明帝一巴掌重重甩在了云华的脸上，声音气得发抖，“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连着整个赫连皇室的声誉一同葬送！”
从今以后，整个上明无论天南海北都会知道，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心胸狭隘，陷害嫔妃，被有心之人站在城楼之上以性命揭发，而这一切，都是皇后好心抚养长大的公主所谋划的！
后宫内斗不仅搬到了朝廷之上，还闹得满城风雨。这无异于会让明帝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让整个赫连皇室都蒙羞！
“那又如何！”云华捂着被那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疼的脸，沙哑着声音吼了回去，“若非父皇的偏袒和不作为，我又如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御书房中回荡着。
明帝的身形僵愣了一瞬，眼里满是诧异，万万没想到，自己印象中一向病弱的女儿有一天竟会以这样强硬的态度与自己对峙：“你，你这是疯了！”
云华吃力地支撑着起身，端正地跪了回去，抬眸直直注视着明帝，一字一句：“儿臣确实是疯了，当年目睹皇后梁倚槿亲手用一条白绫生生害了我母妃的性命！更是在我母妃濒死之际大言不惭地承认所有的一切都出自她的手笔，儿臣就已经疯了！”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眶早已通红，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声音几乎哽咽，“这让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报复？！”
她的话落下，就连赫连书樾也震惊了：“五妹妹，你竟……”
明帝也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华。
当年淳良媛被赐死之际，下人曾来通报昭宁公主忽然不见了踪影，全部下人四处寻找，最后发现昭宁公主误入了关押淳良媛的厢房，已经昏倒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昭宁公主是不慎撞见自己的母妃自挂于房梁之上才被吓晕的，却没有想到，原来云华当时是躲在了柜子当中，亲眼见证梁倚槿是如何动手将淳良媛活活勒死，亲耳听到那个女人就像是胜利者耀武扬威一般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
而年幼的云华，亲身经历了这般凄惨的事情之后，还一直将此事深埋在心里，一点异样也无，并在多年之后，以这样极端的方式，连带着整个赫连皇室的颜面作为赌注，逼着明帝做出决断，只为向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报杀母之仇！
心思如此之深沉，早已超出了明帝的想象。
“正是因为目睹梁倚槿亲口承认陷害我母妃，所以，儿臣所指证的一切，都是事实。”云华抬手将溢出来的眼泪擦干净，通红的双眼与明帝对视，“儿臣恳请父皇，还我母妃清白，让犯罪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此声泪俱下，满脸悲戚的神情，任谁看了都不忍辜负。
然而，明帝仅仅只是脸色缓和了一些，声音仍旧冰冷：“你所说的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光凭这些话就想让朕问皇后的罪责，未免也太天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