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母仪天下的皇后，分明是个市井泼妇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皇后眼神犀利如鹰，紧紧盯着云华，“若是等到本宫亲口来说，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目光就像是一把尖刀，格外锐利，仿佛能够刺破与之对视之人的内心深藏的所有心思，同时，又格外具有威慑力。
若是换做旁人，定是难以招架的。
“儿臣扪心自问，什么也没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云华直接迎上了皇后的目光，语气坚定，“若母后一早便打算定儿臣的罪，那儿臣纵使说得再多，也没有用，不是吗？”
四目相对，目光相接。
一个席卷着狂风暴雨，另外一个藏着大片平静的湖泊，波澜不惊却深不见底。
云华表面平静，但垂在身侧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从刘嬷嬷事先告知的情况当中，皇后是想要为赫连霜出一口气，而赫连霜口中唤的名字，就是云华的。
所以，矛头自然就指向了云华。
而今日，就是来问她的罪的。
而她在赌，赌皇后没有实证，所有的咄咄逼人，都不过是在诈她。
半晌过后，皇后率先移开了目光，重重将手拍在了软枕上，怒极反笑：“当真是临危不乱巧舌如簧的昭宁公主啊。”
云华紧绷的腿松懈了几分，低垂下眼睫，声音有些颤抖：“儿，儿臣惶恐。”
皇后抬手揉捏着发疼的眼角，竭力压制着怒火：“你既问心无愧，那本宫有几个问题问你，你且一五一十地回答清楚了。”
闻言，云华这才敢抬眸看向皇后，点了点头：“母后请问。”
“本宫问你，小六出事那日，你以旧疾复发为借口对外宣称回寝宫修养，可有此事？”
“回禀母后，确有此事，当晚父皇和五皇兄还来探望过儿臣，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云华认真地回答着，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虚浮，伴随着一些气喘，确实像是病了一场。
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皇后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声音也没有之前那般冷硬了：“既是旧疾复发，可有服药？可有痊愈？”
“谢母后关心，原是旧疾，儿臣也已经病得习惯了，是以喝了两副药就已经快好了。”云华松了一口气，轻声道。
“是吗……”皇后神色骤变，语气也忽然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既然喝了两副药，那为什么没有药渣？侍奉的侍女也从未见你那个贴身婢女煎药？”
云华愣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这……”
“你骗得过你的父皇，可骗不过本宫，那晚你根本就不在寝宫里，是你那个婢女假扮的！”皇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华，涂了鲜艳胭脂的嘴一张一合，“你那两个守夜的侍女可是将此事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话音落下，云华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望向皇后：“那，那两个侍女，是母后安排监视儿臣的耳目？”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声音有些颤抖，眼里泪光点点。
如此轻易就被拿捏了，当真还是不成火候。
皇后冷哼一声：“所以，你都做了什么，最好给本宫交代清楚，否则，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原以为云华会就此认罪。
出人意料的是，云华直接抬手将溢出眼角的泪水擦掉了，语气同样强硬：“儿臣没做过的事情，即便是母后如此咄咄逼人，儿臣也不会承认的。”
皇后愣了一下，眸色渐冷。
“况且，儿臣与六妹妹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又有什么动机想要谋害六妹妹呢？”
一提到云华与赫连霜之间的关系，皇后的眉头就更加皱紧了几分：“事到如今，你还要在伪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吗？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对小六怀恨在心吗？”
云华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没有作答。
“小六对你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拿出来，都足够你蓄意报复了。”皇后的目光将云华紧紧攫住，声音带着几分悔意，“只是本宫没有料想到，你竟然能够隐忍这么久，直到现在才出手报复。”
她若是知道的话，在云华还是孩童之际，就应该直接斩草除根了，也不至于养虎为患，差点就被咬断了喉咙。
云华眼睫轻颤，眉头紧蹙：“所以，母后这些年明明知道六妹妹的所作所为，却还是刻意纵容吗？”
话音哽咽，很是失望：“既如此，母后当初何必要将儿臣接到凤仪宫中呢？”
丝毫没有给皇后开口的间隙，一句接一句，直指要害。
“难道是因为，您心中有愧吗？”
云华直直注视着她，先前的畏惧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对我母亲的愧意。”
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轰然炸开。
就像是一把尖刀，直直插进了皇后的心口。
皇后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胸口不断起伏着，颤抖着手指指着云华：“大胆！你无凭无据竟然敢质疑本宫？！”
云华并未被她的话吓到，反而挺直了腰杆，直面皇后，一字一顿：“母后只需告诉儿臣，儿臣生母的死，是否与母后有关。”
皇后身形僵愣了一瞬，就像是被噎住了一般，深深呼吸缓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的母亲通敌刺客在鹿台山刺杀陛下和彥王，谋反之心昭著，所犯本就是死罪，与本宫何干？”
但云华还是从直视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心虚，冷笑了一声。
“可我的母亲乃是上明唯一有封号的公主的生母，先帝曾赐圣旨，将我的母亲提为淳良娣，往后日子一片光景，不可能会有谋反之心！”
她的眼中似有化不开的浓重恨意，“除非，是有人心胸狭隘，心怀嫉妒，故意栽赃陷害！”
“放肆！——”皇后厉呵一声，对上云华的眼神时差点就腿软了下去，但还是死死撑着，“本宫是当朝皇后，你虽是先帝亲封的昭宁公主，却也容不得你空口白牙肆意诬陷！”
面对皇后的压迫气场，云华先前的怯懦早已消失不见，声音淬着一层寒意：“母后怎知，儿臣是空口白牙。”
一句话，直接让皇后僵愣在了原地。
“来人！”
终于，皇后一直刻意压抑着的怒火骤然爆发了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刘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昭宁公主以下犯上，给本宫拖下去杖责二十！”
皇后狠狠瞪着云华，仿佛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这样的瞪法，与赫连霜倒是一模一样，果然是亲母女。
云华心中冷讽。
“可，可是……”刘嬷嬷有些犹豫，似乎是还想要禀报些什么。
“可是什么？！立刻将她拖下去！”皇后怒吼道，头顶上的镂空飞凤步摇因着她激动的动作晃得歪歪斜斜，发出凌乱碰撞的声音。
眼前的皇后，哪里还有什么一国皇后母仪天下的端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市井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