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让人又妒又恨
前往凤仪宫的路上，云华跟在刘嬷嬷的身后，除了路过的宫人对云华行礼时说了几句之外，一路相顾无言，气氛安静得有些诡秘。
直到快要到达宫门之际，刘嬷嬷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停在了云华的面前。
“公主殿下……”刘嬷嬷转过身看向云华，欲言又止。
云华率先开口：“不知道刘嬷嬷丈夫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好转。”
刘嬷嬷低下头，语气更加恭敬了几分：“服用了公主派人送来的药已经好多了，还未来得及向公主道谢……”
语气满是感激，“多谢公主的救命之恩！”
说着，正要跪下，却被云华拉住了衣袖。
“不必谢恩。”云华垂眸看着她，语气平淡，“你知道，我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关于云华的为人，刘嬷嬷自是知晓，将自己所探听到的内容通通告诉了云华：“皇后娘娘此次召见，是为了六公主一事……”
她停顿了一下，小心看了周围一眼确认无人后，压低了声音：“可能会对公主不利。”
云华脸色稍稍变化了一瞬。
凤仪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云华在刘嬷嬷的带领之下，往赫连霜的寝殿走去。
人还未跨进院门门槛，就已经听到了赫连霜疯喊的声音，玉器瓷器接二连三的摔碎声，还有侍女们战战兢兢地劝阻声。
“别过来！都给本公主滚开！”赫连霜狠狠瞪着不断朝她靠近医女，言语中带着威胁，“要是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公主殿下怒气淤积于心，恐会伤及根本啊……”医女小心翼翼地劝谏，在赫连霜动作停顿之际快速上前将她钳制。
然而，赫连霜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抄起手边花瓶重重砸了出去：“滚开啊！”
医女们赶紧四散跑开，那个花瓶径直往门外飞去，啪的一声，摔在了门槛前，碎片四处飞溅。
“公主小心！”刘嬷嬷一声提醒。
云华的脚步生生停在了那堆碎片之前，心跳怦怦直跳，目光移到不远处的赫连霜身上。
四目相接的一瞬，原本还处在暴躁边缘的赫连霜顿时僵愣住了，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一样，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别杀我，别杀我……”赫连霜双手紧紧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全身都在发抖。
医女见状，拿了安神香快步走到了赫连霜面前。
白色香雾萦绕在鼻尖，赫连霜这才渐渐镇静了下来，但眼里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迷雾一般，双目无神，瞳孔微颤。
见赫连霜的情绪终于不再那么激动，医女们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合力小心将她搀扶到床榻上，另外一个人拿了药丸给她送水服下。
许是药里面加了安神助眠的药材，赫连霜刚服下没多久就已经有了困意，而后闭上了眼睛。
云华站在房门口，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六妹妹……这是怎么了吗？”
“昭宁公主鞋有所不知，六公主自那日从妖物手中被救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情绪一直激动，还总是胡言乱语，饶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医士对此也都束手无策。”
刘嬷嬷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云华点了点头，继而又有些不解，“但六妹妹被救出的那日我因为生病并不在场，母后若是想要询问六妹妹的具体事由，应当传唤其他人才是，为何会传唤我呢？”
她一脸懵懂地看向刘嬷嬷，眨了眨眼睛。
“这，这个……”刘嬷嬷有些迟疑。
“因为本宫听到，小六的口中还唤了你的名字。”
皇后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云华愣了一下，赶紧转过身面向皇后：“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垂眸看了一眼屈膝行礼的云华，并未像先前一般上前搀扶，而是语气平淡道：“起来吧。”
“是。”云华与众人一同起身站好。
还未等云华开口说话，皇后便率先看向了那些医女们，询问道：“小六的情况如何了？”
完全不顾云华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或是，故意忽略。
那几个医女面面相觑一瞬，派出了一个较为年长的出来回话：“启禀娘娘，六公主已经服了药，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那就好。”皇后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释重负般舒了一口气，但下一刻，犀利的目光落在了云华的身上。
“小五，你随本宫来。”
语气听起来很是严肃，饶是不了解内情的人，都能够隐约意识到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禁为云华捏了一把汗。
刘嬷嬷担忧地瞥了云华一眼。
而云华却仍旧不卑不亢地，低头应着：“是。”
跟在皇后的身后，一路穿过条条长廊，最后来到了一处偏殿。
皇后长袖一甩，径直坐在了主位上。
刘嬷嬷见状，主动上前为皇后斟茶。
“不必。”皇后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刘嬷嬷刚伸出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还是应声退下了，并带上了门。
门缝合上之际，投射进来的大片光亮也变成了一条细细的光缝，争夺着过分拥挤的空间，扬起细细的尘埃。
“母后……”云华刚开口。
原本面色平静的皇后脸上忽然染上了几抹严厉之色：“跪下！”
云华吓了一跳，满脸不知所措却还是依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地板很是坚硬，膝盖重重磕下去的时候疼痛感顿时就钻进了肉里，云华咬着下唇才将到嘴边的痛呼声咽了回去，脸色苍白了几分。
换做往日，皇后即便是惺惺作态，也会一脸心疼地让云华快快起身，而如今，脸上满是怒容，一点和蔼之色也无。
如今关上大门，还真是连装都不装了。
云华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还是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不知母后忽然传唤儿臣到此是所为何事，是儿臣犯了什么错了吗？”
声音怯生生的，将皇后心中燃烧的怒火都扑灭了些许。
皇后深吸一口气，声音冷漠：“如今只有你我本宫两个人，你还要在本宫面前装吗？”
云华摇了摇头：“儿臣不敢。”
“好一个不敢。”皇后眼睛微眯，目光仔仔细细将云华全身上下通通打量了个遍。
不得不承认，云华这副病弱我见犹怜的模样，无论是男女，只需看一眼，都能够对其心生恻隐。
无论是放在寻常人家，勾栏瓦舍，还是后宫之中，这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决胜优点，只可惜，这样好的女儿，却偏偏不是她的女儿。
当真是让人又妒又恨！
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皇后竭力按耐着怒气，冷声开口：“你可知道，小六为何会变成这样？”
云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又赶忙垂眸收敛，摇了摇头：“儿臣不知……”
话音未落，皇后便再也抑制不住地怒斥了一句：“你撒谎！”
空荡的偏殿中回荡着皇后严厉的声音，食指直直指向云华，就像是指证一个狡辩的犯人。
皇后的态度忽然变得如此强硬，云华不禁愣了一愣，跪在地上的脚紧绷了起来：“母，母后为，为何会这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