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师父谢楼
秋如烟连吃带拿,哼着小曲儿回到了青山院。
她迫不及待地要将母亲罚跪柳姨娘的事告诉殷荣景。
只是,她刚跨进院门,便愣在原地。
堂屋门口,正坐在榕树木做的椅子上,给殷荣景把脉的人,让她一下子湿了眼眶。
一身着深蓝色棉袍的男子,纤瘦高挑,一边把脉一边摸着胡须,一副神仙老道的模样。
“师父?”
这个人前世百般阻拦她嫁给白子书,在她成亲那日,要她别执着,这是她的命数。
自那以后,他们再未见过。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给为师倒茶。我都闻到羊羔肉的味道了,别藏着。”
谢楼瞥了她一眼,跟以前骂她时一模一样。
秋如烟抹了把眼泪,笑着从台阶上跑下来。
殷荣景的目光紧随着她,看着她像只鸟儿一般扑向谢楼。
“师父,你怎么来了!”
“呜呜,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谢楼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呸呸呸,为师寿命长着呢,没见过你这么咒师父的。”
“松开松开,都嫁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拉拉扯扯像什么样,你家夫君的脸都绿了没看到吗?”
谢楼的话,让秋如烟连忙松开他,退后一步,红着眼睛看向殷荣景的脸色。
还好还好,他笑若春风,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
“你们师徒许久未见,烟儿一直念叨着要见您,师父可以多哄哄她。”
谢楼眼睁睁的看着殷荣景一张黑着的脸,忽然带上和煦的笑容,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家徒弟。
真是……
不对。
他端详着秋如烟的脸,神色凝重。
“傻徒儿,你受苦了。”
秋如烟看到自家师父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忽然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老父亲一般将她揽到怀中。
“为师应该早些日子回来的,可是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想到竟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谢楼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
秋如烟笑着抹去眼泪,“能够再次见到师父,我已经很满足了。”
谢楼看着她没有说话,不住的点头。
殷荣景微微蹙眉,“烟儿还受了什么委屈?”
“南柯一梦,她为秋康盛承受了因果,饱尝恶果,下场凄惨,为师竟然无法阻止。”
“你浴火重生,今后可莫要再受委屈了。若是有哪个王八孙子欺负你,为师给你出气!”
秋如烟心想师父是高人,或许他已经窥探到她死过一回的秘密。
“哎呀师父干嘛说得那么瘆人,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秋如烟捶了一下师父的胳膊,“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求师父。”
谢楼瞥向殷荣景,“为师知道,不就是他的腿嘛,小问题,哪里说得上求。”
秋如烟瞪大眼睛,像只看到胡萝卜的小兔子,满眼兴奋。
“你不是已经给他扎过针了吗,虽然你着急过火,让你夫君吃了点苦头,但效果不错。来年春天,他就能重新成为无双县的第一公子了。”
殷荣景紧紧地攥着手指,不敢置信的看向谢楼。
想问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有师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秋如烟抓住谢楼的胳膊开心的直跺脚,“你们怎么坐在外面,快进屋吃肉吧,婆母让我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谢楼抬手摸了摸胡须笑道,“看来你家婆母待你不错。”
殷荣景怔怔的看着他们师徒进屋,仿佛在做梦。
烟儿的师父说他来年春天就能正常行走了!
这不可能。
父亲为他寻遍名医,全都对他的腿摇头叹息,他已经习惯了那种被失望一次次砸中的感觉。
“公子,我推您进去。”一直候着的钱松对他的心情感同身受,轻轻地推着轮椅进屋。
若是能重新站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什么殷家的未来继承人,整个无双县的梦中情郎,才貌双绝的第一公子等虚名,他家公子都不在乎。
他只希望公子能够重新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就好。
每每看到他家公子对着秋如烟的背影,用力地掐着膝盖的样子,他的心就跟刀子扎过一般。
谢楼在外游历一年多,最为想念家乡的羊肉了。
尤其是鲜嫩的羊羔肉,他每次喝酒都馋的流口水,有时候甚至做梦都在吃羊肉。
没想到来徒弟家,这么快就能吃上香嫩的羊羔肉,配上西北的黄土地种出的大蒜,够辣够过瘾。
“对了烟儿,你的生辰快到了吧。”
谢楼看了眼秋如烟,再看看殷荣景,大口咬下羊肉,囫囵不清道,“你们俩最近有点小灾小难,腊月初一最好不要出门。”
秋如烟的手指被捏紧,她红着脸看了眼殷荣景,一颗心却因为师父的话提了起来。
师父不仅是低调的神医,周易八卦学得也很精,对看相算卦颇有研究。
他能这么说,就代表初一那日出门很危险。
“师父我知道了,那日我打死也不会出门的。只是您老人家会陪我过生辰吗?去年这时候你也不在,您多留些日子好不好?”
在师父面前,她难得开朗明快,像个被宠坏的小姑娘。
殷荣景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热意。
他原打算在初一那日带她出门庆生的,现在看来得改变计划。
他命人给谢楼单独收拾了个院子出来,派了几个人去伺候,还吩咐厨房多买些羊羔肉回来。
烟儿的师父就是她师父,看着她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殷荣景在心里很感激谢楼。
秋康盛可憎可恨,但谢楼这些年待秋如烟像待女儿一样,虽然教医术的时候很严格,但平时有好东西总会念着烟儿。
这是谢楼自己说的,他也相信谢楼待烟儿比他听到的更好。
吃过午饭,几人围着炉子烤火,秋如烟不由好奇问师父。
“师父,您是怎么找到殷府的,又是怎么直接来青山院的,门口的守卫没有拦您吗?”
“不是你身边的一刀接我回来的吗?”谢楼笑道,“说起一刀,他还是我的朋友呢,没想到他落难成奴,是你将他救回来的。”
“一刀回来了?他怎么没来见我?”秋如烟起身,“他昨天遇到什么事了?”
殷荣景眸光一沉,“他在王伯的房间,等你亲自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