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昭昭，我的确是见了一个女人。她也是今天的宾客之一，她叫做童玉芝！”
颜庭筠在心底里算计了一下，其实也就犹豫了一瞬，很快就说出来一个答案。
然而就是这个答案，让本来还压制怒火的顾昭昭立刻火冒三丈。
“童贞岚的女儿？难怪她一个多月前，在大街上和我说。我的报应来了！原本我还不相信，以为她只是穷途末路非要说几句痛快话，过过嘴瘾而已。结果你明明知道，她就是被我们收拾的童贞岚的女儿，你居然让她靠在你肩膀上？”
顾昭昭是真的怒了。
她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不如从前老实了。
明明知道敌人的女儿靠近他，一定是别有居心。
可是他不仅给了对方机会，还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男人终于开窍了，知道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她顾昭昭一个女人。
说明这男人背叛她了。
颜庭筠被顾昭昭喊得连鬓角的碎发，都被她说话的口风给吹得飞了起来。
他就知道，一旦听到童玉芝的名字，顾昭昭就一定冷静不下来。
不仅仅是因为童玉芝长得好看，更因为她爹就是童贞岚。
既然是敌人的女儿，那靠近他肯定就是没安好心。
所以用上色诱的话来形容，那根本就是不为过的。
就是因为害怕顾昭昭会这样想，颜庭筠才不敢说出见过童玉芝。
可是如今，他是躲也躲不过去了。
“昭昭，你冷静一些。我真的没有抱童玉芝，更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肩膀上有她的味道，那是因为她下楼的时候，被人推下去。我正好刚下到楼梯下方，被她砸到后背，所以你才会闻到这些味道。”
顾昭昭听到这解释都懵了，可是下意识的，她问道：
“那你有没有受伤啊？砸到后背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要是伤了脊柱，你可能要瘫痪一辈子的。”
什么叫做真爱？
那就是即便怀疑你和别人有染，在听说你受伤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关心，到底会不会有问题。
这或许就是当年，即便顾昭昭和池水墨的谣言满天飞，颜庭筠也从来没有插手问过一嘴的原因。
因为，没有什么是比顾昭昭还好好的更重要。
想到这里，顾昭昭突然就释怀了。
只要颜庭筠还好好的，什么胭脂的味道？
那根本就不重要。
跟何况颜庭筠那样爱她，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呢？
颜庭筠也没想到，顾昭昭的转弯居然这样快的吗？
明明刚才还一副伤心欲绝，恨不得活吃了他的表情，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在担心他的伤势了？
“我没事，当时就是趴在了地上，就因为这样，我也算是救了童玉芝一命。而后京兆府的人来，就将她和嫌疑人带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颜庭筠牵着顾昭昭的手坐进马车里，赶快将今天中午的事情如实道来。
“今天中午请客吃饭的人，是杨太尉，童玉芝是做为陪客的姑娘，被带进房间的。”
这句话一出，顾昭昭彻底懵了。
什么叫做陪客的姑娘。
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叫做家鸡！
也就是一种官宦人家，专门养在家里，招待客人的女支！
童家的确是没落了，可是童玉芝也不至于把自己卖了，做家鸡吧？
顾昭昭震惊得目瞪口呆，一万个没想到，童玉芝会出现在颜庭筠的宴会上，居然不是以宾客的身份？
不过这也不奇怪，颜庭筠如今是正三品的户部尚书，哪里是随便的阿猫阿狗就能同桌吃饭的？
“不知道为何，她投靠了杨太尉。而杨太尉对于她很满意，所以才带出来，想要贿赂吴将军的。但是吴将军不是很喜欢，文质彬彬的童玉芝，就将童玉芝推给了我。”
“可是我哪里敢随便接触什么女人？于是就将她让给了葛将军。那个葛将军是个粗人，在酒宴上就对童玉芝动手动脚，童玉芝左躲右闪不愿意，就把喝的醉醺醺的葛将军给惹毛了。当时就狠狠打了她一个嘴巴。”
“杨太尉也怪童玉芝不懂事，就将她狠狠的训斥了。所以酒席才过半的时候，她就被撵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楼的时候，她突然就从楼上跌下来，要不是那个楼梯很短，距离一楼又很近，她可能当时就撞破头，或许已经没命了。”
颜庭筠说完了案发经过，也挺无语的。
在外面遇到陪客的姑娘，这是很正常的。
毕竟男人嘛！
没有几个是守身如玉的。
可是遇到强迫陪客姑娘的人，那也是极其少数的。
毕竟能养得起家鸡的人家，那必定是达官显贵。
而达官显贵招待的也不会是普通人，大家都是见惯了风月场，哪里会急色到对不愿意的家鸡动手？
而已经走了童玉芝，为何又会突然掉下楼梯，这就让人很费解了。
顾昭昭听完童玉芝的经历，还怪心里不舒服的，叹口气对他说道：
“那你当时就没问问吗？”
颜庭筠俊美的容颜有一瞬尴尬，抬手握住她温暖柔软的小手，心里才有了点底儿，那是挺无奈的回答：
“我当时就想着，这女人怎么又赖到我身上来了？我要是跟她牵扯上关系，那怕一起被叫到京兆府询问，只怕回家以后，家里的母老虎也不会放过我。我躲着她都来不及，哪里能去管别人的闲事？”
颜庭筠举双手发誓，他当时真的是吓蒙了，满脑子都是顾昭昭，哪里还有多余的心神去询问童玉芝？
他当时快跑都来不及。
结果就是这样，还是差点被媳妇误会了。
这么可怕的经历，他是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顾昭昭则是挠了挠脸颊，很快就将这小误会给忘记了，脑子飞速的旋转，她纳闷的提出了疑问：
“之前童玉芝说过，我一定会遭到报应。当时以为她只是过嘴瘾，现在看来，她必定是做了什么计划。这会不会和她进入杨太尉的府邸做家鸡有关系？”
顾昭昭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要和颜庭筠学习一下，找个文雅一点的词儿来形容童玉芝的自甘堕落。
所以她这个家鸡用得十分巧妙。
说得颜庭筠差点没噎到。
这词儿实在是太贴切了，他竟然无言以对呢！
“杨太尉手握兵权，今日所请客吃饭的，也都是还在京城的各位将军。她去投靠一棵大树，这并不奇怪，她想复仇，这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为何会突然掉下楼梯？而且一起被带走的，还有脾气火爆，其实早就已经喝醉了，我觉得不可能动手的葛将军。”
正因为二人之前在酒桌上有过节，又恰好那时出现在楼梯上方，所以葛将军才被当成了嫌疑犯，京兆府的人到了，直接把脚步虚扶，看起来连自己走路都困难的葛将军给带走了。
其实京兆府的人怀疑葛将军动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葛将军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会武功。
即便是醉的走路摇晃，那也是有力气，把一个教教弱弱的美人推下楼梯的。
但是在颜庭筠看来，这件事就有点玄妙了。
葛将军当时给了童玉芝一嘴巴，那是因为被当众下脸，他觉得没有面子。
可是要真说有多大仇恨，至于他记恨到恨不得啥了童玉芝，那根本就不至于。
童玉芝只是拒绝陪酒，又不是杀了葛将军的家人，他至于喝醉了好惦记要弄死童玉芝？
可是在场之人，都是身份尊贵的，谁会吃饱了撑的，对一个小小的家鸡动手？
要么就是童玉芝自己假装摔下楼梯的。
可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砸死颜庭筠为父亲报仇？
童玉芝那小身板，以及颜庭筠当时所在的位置，又都是绝对不可能的答案。
所以她这行为成迷，夫妻俩还真没琢磨出什么道道来。
皇宫很快就到了。
今日百花宴，是在御花园举行。
御花园那么大的地方，摆了上百桌的酒宴，今日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带最多四名家眷，前往御花园来参加百花宴。
所以整个御花园人声鼎沸，那只是热闹的，根本不会有人记得，北方还有一场大仗，等着他们去打呢！
如果说麻醉京城内的官员，让大家觉得天下太平是目的的话，那么皇帝是真的做到了。
而今夜，顾昭昭也见全了，皇帝的所有儿子，包括小珍珠也在其中。
那穿着让他看起来玉树临风，小小少年就是风度翩翩的样子，想也知道将来成年，是怎样迷倒异性的存在喽。
而今夜，皇后和各位后妃也出场了。
不过吴太后并没有出现，说是乏了，给每桌都赏赐了菜肴，就躲在坤宁宫内享受清静。
顾昭昭能猜出几分吴太后不想参加百花宴的理由。
那当然是她不想和皇帝，在所有人面前，把矛盾激化到无法收拾。
毕竟她们俩现在见面就掐，谁也不让着谁，还是不要出现在大型宴会的好。
另外更重要的是，吴太后把兵符给了顾昭昭，那就意味着，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保护。
所以目前看来，她不去吸引皇帝的注意力，跟皇帝硬碰硬，那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官员之间的互动，那向来是有党派分别的，只是如今朝中的局面混乱，谁都不敢肯定，对方就一定是自己人，所以大家居然空前的团结，颜庭筠带着她认识了很多人，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对劲，或者是故意针对的地方。
而从前看小说，那种官家小姐会故意害人的把戏，也根本就没有出现。
在这种大型宴会上，还是皇帝的宫宴上，但凡沾上不好的名声，那就一定会被出丑的人连累，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害人害己，那简直就是疯了的表现。
最危险的就是触怒龙颜，你在皇帝的地盘上，享受着皇帝的宴会，还闹事不给皇帝面子，让其他人看笑话，那不是挑战皇帝的脸皮和底线，那还能是干什么呢？
所以顾昭昭渐渐就在宫宴上放松下来，看着不少人对自己说出恭维的话，渐渐都有些飘了。
她最近是的确变得又好看了，可是也不是人人见面，都要夸奖的程度吧？
这到底是所有人都在说谎，还是她不太在意自己的容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美呢？
然而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听说颜夫人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凤家女？”
其实一个夫人好像是喝多了，跟旁边的人议论的时候声音有些大，就被路过的顾昭昭给听到了。
顾昭昭诧异地停住脚步，一万个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所以她就听到了，另外一个夫人很肯定的回答：
“难怪可以如此英武不凡，又胆识过人了。”
最后这四个字的成语，也不知道是形容顾昭昭哪一件壮举的。
总之那就是相当肯定顾昭昭的身份，证明有些事情即便顾昭昭想隐瞒，也已经在京城的官家圈里流传起来了。
“你们是打哪儿听说，我是凤家女的？”
顾昭昭实在是想不通，刚才就直接在那桌坐下，跟她们好好聊一聊。
那几个夫人看到正主坐下来了，有一瞬间聊八卦被当时抓包的尴尬，不过看着顾昭昭并没有生气，而且她们说得也不是坏事的份上，总算是镇定了几分。
也就能回答顾昭昭道：
“颜夫人还不知道吗？我们也是听流言传说，你是真正的凤家女，能得到你的人就能得到天下。毕竟这天底下，只有凤家女才是真正的神女下凡，能文能武又能创世纪，简直就是比皇子龙孙还要霸气的存在了。”
她边说边挑了一下大拇指，那是真的很佩服顾昭昭。
居然是据说早就断了跟的，凤家神女的传人。
顾昭昭听的瞠目结舌，卧槽！
她居然这么厉害的吗？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这哪里传来的胡说八道？我本人怎么不知道呢？”
“就是今天下午啊！街头巷尾都已经传遍了，估计很快就会被陛下知道。喏！你看，这不是陛下已经召见定远侯，正在跟定远侯单独说话吗？”
另外一个夫人不喝酒，这会儿头脑清醒，下巴抬了抬，指向坐在最上面的皇帝那一桌。
顾昭昭一回头。
我了个大草！
还真是。
此时皇帝不仅跟定远侯在说话，而且视线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昭昭看。
那粘腻的眼神证明，他绝对看了顾昭昭不止一会儿了。
所以皇帝到底在问什么，根本不需要过去听就知道了。
从当初凤家祖孙俩找到顾昭昭的时候，顾昭昭就听闻了那个简直跟传说神话一般的流言蜚语。
当时顾昭昭还觉得，那肯定是凤家为了抬高身价，随口编出来的。
结果如今，这个编织了百年的神话，居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流言就大条到让人无语了。
顾昭昭是神女吗？
从某些意义上来讲，天底下根本就不存在神女这种事。
亦如当初说的，凤家女到底有多厉害。
顾昭昭觉得，那多半和风家一脉相承的无数有关系。
这套武功一定更适合女人修炼，所以凤家的女人厉害，从小习武能上战场，那就一定能够得到上位者的认可，为了在一群男人的军营之中，让女将军有优待，这才把凤家女给神话了。
从而达到一种控制人心的私心，这就跟什么战前动员会，只要跟着某个常胜将军就一定会打胜仗是一个道理的。
可是后来，来到了老夫人这一代。
老夫人和姐姐同时出生，而老夫人的身体不好，很可能是双胞胎的原因，她从小就没有习武，所以她自然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凤家神女。
偏偏姐姐后来生病夭折了，凤家的秘密也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凤家因此没落，外人也只能跟着唏嘘，神女的血脉失传了。
然而让顾昭昭又不得不多想，觉得神女是存在一说的理由。
那就是她穿越而来时，带来的天生神女，如果不是天赋异禀的血脉。
她一个前世没有神力，穿越的身体没有神力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了呢！
而且她一个十八岁，根本毫无武术根底的人，想要学习武功，本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从她开始学习武功的时候，就觉得十分得心应手。
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她就能追上勤学苦练的杀手十几年的武功。
就问你，谁能说只是正常的？
顾昭昭也不能违心的说，凤家的血脉就很平庸，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除了这些之外，顾昭昭根本没有感受到自己有什么不同。
但是这个传闻对于顾昭昭的影响，那可就不不同了。
因为外人都相信凤家神女的说法，而顾昭昭又会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技术。
皇帝一定会以为，这跟凤家的血脉有关系，否则也不会吃着饭，听到了民间的传闻，突然就将定远侯给找了过去。
两个月过去了，定远侯还是缺着门牙的状态，脸上的伤倒是彻底养好了。
可是仔细看，左边的眉毛都少了半边，那就是顾昭昭那次在血月变身的时候给打掉的。
此刻的定远侯看起来有些面目狰狞，看着顾昭昭的眼神却十分的复杂。
如果顾昭昭真的是凤家神女，那是凤家一直在寻找重新兴旺起来的希望，定远侯就不可能允许，顾昭昭再流落到外面，说什么都要让她认祖归宗的。
无论顾昭昭想不想，她都不可能流落到外面去。
所以此刻，定远侯比皇帝更想知道，顾昭昭是不是就是凤家神女。
此时跟皇帝仔细地研究，他们俩都想从对方的嘴里，商量出一个好的结果来。
顾昭昭有些头皮发麻，却还是慢半拍，问那几个正在聊天的夫人。
“你们说这个消息，是今天下午才在街头巷尾流传起来的？”
“是啊！颜夫人你还没听说吗？我们好像是听说，京兆府下午出了一个案子，还是那个受害的女人，当堂说出来的呢！”
“是童玉芝？”
顾昭昭有些懵了。
这女人到底是打哪里听说了她的过去，还给故意利用，甚至不惜掉下楼梯，承受生命危险，也要故意在京兆府审问案子的时候，把她的身份泄露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原来顾昭昭就是凤家神女呢？
“是啊！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童玉芝就是在偷听到这个消息，才会正好遇到他们原本在吃饭的那个粗人将军。那个将军本来就对她怀恨在心，又因为喝醉了酒，所以两个人眼神交流一下，童玉芝就没有跑掉，被那个粗人将军给推下楼梯了。”
“哦！那个粗人将军好像就是葛将军，他的夫人今晚不是也没来吗？想来是在京兆府，肯定是没心思参加什么百花宴了。”
那几个夫人叽叽喳喳的回答，还真是把事情调查的无比清楚，连犯人家属有没有来，都已经看过了。
顾昭昭无语地抿起唇角。
难道这就是童玉芝之前说的报复？
想想也是。
如果顾昭昭愿意回凤家认祖归宗，那么早就已经回去了。
既然顾昭昭不愿意做，那童玉芝就一定会逼迫顾昭昭去做。
这样不算报复，那怎样才算报复？
只要能让顾昭昭不痛快，那么童玉芝做什么事情都觉得合适。
反正她已经从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变成了杨太尉府中的家鸡。
她自己已经毁了，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也毁了顾昭昭现在的生活。
顾昭昭捏着下巴，其实挺无语她的做法的。
毕竟童玉珍所说的话，那都是实话。
如今给她惹下的麻烦也不小，这报复的确已经让顾昭昭焦头烂额了。
所以她随便跟那几个夫人聊了聊，既没有承认自己是神女，也没有否认这件事。
她连自己是不是都不知道，又怎么跟她们说清楚呢！
所以这件事，还是需要圣断，以及看看凤家人是什么态度，再行商量对外宣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