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再入幽冥
“压上来。”许灵昀眯了眯眼，让人将王念娇压到面前。
远远就看着王念娇歇斯底里的人，此时嗓子都喊得冒烟了，被侍卫抓住后脖领子时还有几分挣扎，大声叫屈喊冤：“丫头丫头，咱也是被迫无奈，这是天道意思让你当为教主啊！”
“天道？什么天道？你指给我看看。”许灵昀走下御座，来到王念娇面前。
“咱俩的情分在，你不会真要老头子我的命吧！”
许灵昀：“情分？有什么情分？你给我琼玹小界中放毒的情分？枉我还带你入幽冥寻你心上人，想来也是假的！你是早就算好了今日，打算坑死我了？”
王念娇苦了脸，他是有心挖坑，但却是想着许灵昀得了他的传承，有意考验一番，却没想到会用到今日。
他拼命解释一番，许灵昀只是淡淡的瞧着他。
你信？”许灵昀笑了一声，让人拿来一只瓶子。
她做势要扒开盖子：“这是我制的毒，也请你来鉴赏鉴赏。”
王念娇一看，立刻就叫起来：“别，别打开！”
许灵昀看向她：“为什么不能打开？你不是说只是考验吗？我也考验你一番，不是很公平吗？”
王念娇结结巴巴的：“那……那是我算好的，如果你早些发现，以你学的那些药理是完全能解开的！”
“那更好了。”许灵昀鼓掌，欲将手中毒药灌给他。
“我能配出解药那你就更该死了。”
王念娇没想到人油盐不进，顿时慌了：“不不不，那毒到毒发有一天时间，让我配解药都要三天时间啊，你来不及，。”
哦？”许灵昀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说，非你不可了？”
王念娇：“……”
“还说没算计我。”许灵昀作势又要将毒药要灌给王念娇：“既然如此，那你也来解解我的毒，此毒名为‘醉魂’，中毒后也是一日之内身亡。
咱们来比比，谁配解药的时间快一些。”
‘醉魂’没有致死的功效，但许灵昀骗人时演得很真。
“不要！你别犯傻！”王念娇终于信了这丫头的心狠。
万兽之墓中的毒他研究了多年才制成，毒性发作起来快的很，眨眼睛人就会丧命。
许灵昀竟然不顾琼玹小界里那么多生灵的命，也要逼他低头。
王念娇妥协了，对许灵昀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登上教主之位，我把解药给你。”
许灵昀仍是拒绝：“你死了这条心。”
王念娇急得唉声叹气：“你当真不要解药？”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我说过，我下面有人。”
想起那趟幽冥之旅，王念娇脸色一变再变，对哦，这丫头下面有人，死了还能托关系。
他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他咬了咬牙：“你当教主就挂个虚名，什么都不用干，其他的都按教主的规格来，有钱！有地！有私库！打架可以叫帮手，坛主神使随叫随到！”
许灵昀扬眉：“那好，你起来。”
王念娇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许灵昀不耐烦的催促第二遍，才站起身。
至于教主令、教主印什么的，早在盛从欢死后，那些东西就被第一时间送到她手里。
现在也不用问王念娇讨要。
许灵昀：“解药。”
王念娇神情恍惚的掏出了几只囊袋：“将这些戳破放到小界中就成了。”
他腿脚发软头晕目眩，许灵昀亲切的扶了一把，伸出手：“神使呐，私库呢，还有，我还需要你帮一些忙。”
“私库还在上界……咳……现在没有……”
眼见着许灵昀表情越来越差，王念娇连忙改口“不过，属下还有些，就当是给教主的上任礼了。”
王念娇想着不能让他一个人出血，于是对许灵昀说：“其他神使坛主手中也有很多好东西，教主上任，他们理应来恭贺一帆啊。”
许灵昀嘴角微翘，露出个笑容：“你提的建议不错，既然如此，就劳烦你走一趟说道说道。”
王念娇搓搓手：“那您看，这砍头还是免了吧。”
许灵昀瞅他一眼：“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把他们死罪都免了，我怎么给百姓交代。”
“难道要让人觉得他们的陛下和入侵的贼人狼狈为奸吗？”
王念娇急得挠头：“教主啊，和您有仇的您当场就杀了，我们神使你就是象征性的出了些力，剩下坛主的都是些打酱油的，再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杀了多可惜。”
“不如……不如让他们巡巡逻，替教主打打下手什么的，物尽其用。”
许灵昀好像就是在等他这句话，欣然应允。
都得给她打工。
许灵昀又盯着王念娇掏空了一半储物空间，心满意足的收了一大批灵晶和天材地宝，这才带着人转身就往大殿外走。
王念娇摸着空荡荡的袖口，悲从心头起，为了完成天道的指令，掏了钱，受了罪，还要给这丫头打工。
他转念一想即将遭罪的人不止他一个，他那些老伙计，平时一个二个都道貌岸然的，什么宝贝都往自己身上揽，到头来全栽了。
女士心又平衡了。
又想到许灵昀说让他帮忙，他不禁加快脚步追上去：“教主刚刚是要我帮什么忙？”
许灵昀脚步不停：“王大人不用着急，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在许灵昀走后，一筐又一筐的灵药送到了王念娇这里。
继卡珀这个炼丹高手被许灵昀外派后，许灵昀成功物色了个能接替他位置的人。
看着堆满房间的药材，王念娇面如菜色，这是要将他当牛使！
这小丫头才活了多少年，黑心程度已经超过了他上一任老板。
王念娇想要闹，又想起许灵昀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罢了罢了，不过区区一屋，最多半月也就练完了。
他显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
看着琼玹小界内逐渐恢复的生灵，许灵昀将心放下了大半。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在想到接下来的赴约时，难免带了几分郁色。
忶沌——
当真是她瞎了眼，错将恶狼认成羊，如果……他又要拿果果作为要挟，对她行那事……
许灵昀很想知道以忶沌对她的爱意，是否足够抽取他身上的‘昼夜轮息’。
可惜小六不在，若是小六给出肯定的答案，许灵昀一定会抽完就走，绝不会与他有半分交集。
不过，与忶沌解除契约后，许灵昀有一个契约位空了出来，她现在考虑着是要召唤新的人物目标，还是与卡珀契约。
出于某种道不明的心意，她没有解开与加西亚的契约，但相隔遥远的亿万光年，那道契约已经薄弱的几乎感触不到。
许灵昀尽量不去想，加西亚可能会凭借契约的感应找寻过来，她心中有一种隐秘的期待。
说不清，道不明。
可亿万光年，宇宙茫茫，他又如何寻过来。
加西亚啊，在此时，你是否坚信你的爱，在此时，你也…是否在想我？
……
隋英山上，一朵又一朵的云在低空中翻腾，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聚集成一团团棉絮，漫天飘舞。
此时，忶沌正站在战后的废墟上，焦急地盯着远方。
忶沌心中充满愧疚，鼻尖眼睛红得像兔子。
想起自己对许灵昀做的事，忶沌就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他……他怎么能那样对她？
满揣着愧疚，他等到了前来赴约的许灵昀。
“许姐姐，对不起。”忶沌未语泪先流。
许灵昀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青年，他眼眶泛红，像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花，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折。
他这是……在道歉？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后，他这是在向她道歉？
许灵昀心中涌现出一股荒诞感，事情发展之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前几日，他分明不是这个态度。
这幅前后截然相反的模样，做给谁看？
许灵昀讽刺道：“你对不起我？”
她向前走了几步，距离缩短了几分。
她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复杂的情绪。
她突然笑了，唇角弯起的弧度像半弯的月牙，带着冷意与讥讽：“你对不起我什么？”
“是对不起禁锢我全身？还是对不起在别人眼前强迫我？”
许灵昀向他直白的挑明，想到那日的场景，她尾音带了几分难掩的哽咽。
借着这股委屈，许灵昀挤出几滴眼泪。
许灵昀的眼泪让忶沌一下慌了心神，他想去擦，却被她冷漠的打开手。
他急切道：“许姐姐，内日我非我本意，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不、不是，那人是我也不是我。”
忶沌语气颠三倒四，急得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混沌无常，他上一瞬间可以是大善人，下一秒也可以是穷凶恶徒，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世间贪嗔痴爱、恨恶欲构成了他，那他也便是它们。
“那不是你，那又是谁？”
许灵昀笑意冰凉，带着几近绝望的苍凉：“现在呢，你又要用果果来要挟我吗？”
“你又想干什么呢？”
她冰冷的话语让他脸色白了几分。
许灵昀轻抬下颌，眸底清寒：“是想再来一次吗？”
忶沌脸色瞬间涨红，他大声辩驳：“不是的，许姐姐，我没那样想。”
“我……我这就告诉你果果的复活之法。”
许灵昀稍加演戏，忶沌就决定将方法吐出来，这是她没想到的。
忶沌身上好像还真有些古怪。
他现在，竟然是全然真诚的愧疚懊悔，与前几日大不相同。
许灵昀揣测着“混沌之主”的称号，原来这就是‘混沌’一词的由来吗？
面上，许灵昀还是毫无破绽：“你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哄我也不哄的认真些。”
“不是，不是，许姐姐，你听我说……”
忶沌急急的和盘托出：“我可以从幽冥帮许姐姐要回果果的魂魄，姐姐这里只需要替它准备一副新的躯体。”
“许姐姐那里要还有异面果，可以催发异面果发芽，这样魂魄与躯体也能更合适。”
这就属于光明正大的走后门了。
因为忶沌的来历，许灵昀对他的话有几分信任。
能与果果重逢，她当然喜不自胜。
但……
“你说要给它准备一副新的躯体，那在它之后能否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是否能认主？”
“许姐姐放心，这些我都考虑进去了。”
混沌耐心的解释：“由异面果长出的身体也算是灵兽，不用担心认主问题。但能否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个要看日后的造化。”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姐姐日后多给寻一些天材地宝投喂，总能恢复的。”
许灵昀深深蹙起的眉峰松开，脸上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些。
忶沌暗暗看着，深知不能在此时提出与许灵昀重新契约的事，会被她认为成要挟，两人的关系只会更僵。
他只能忍着，期待尽心尽力帮助许灵昀后，再卖点苦肉计，她会念他一些好。
那边，许灵昀迫切的要去准备渡幽冥材料，却被混沌阻止。
“许姐姐，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带你去便是。”
许灵昀：“……你带我去幽冥？怎么带？”
忶沌：“我们走后门，没有鬼敢拦着，我可以带着许姐姐真身进入，魂魄离体太久会有损的。”
忶沌的贴心大大出乎了许灵昀的意料，不知不觉，她对忶沌竖起的刺也软了些。
她问：“什么时候去？”
忶沌眼眸含笑：“许姐姐急的话现在就可以。”他擅长无声无息让人卸下心防，更擅长对一只傲娇狮子猫顺毛。
小鱼呀，事实证明你不太会讨姐姐欢心哦。
忶沌看向远方，像是说给远处的听众：“许姐姐，我们走吧。”
‘我们’两字被他着重强调，在他唇齿中茵出暧昧的语调。
许灵昀现在满心满眼被果果的事占据，没注意到这点异常，只催促着忶沌快些。
忶沌打开通往幽冥的通道，绅士的向许灵昀伸出一节衣袖，白皙如玉的手腕上笼着一块血玉。
“许姐姐，你拉着我别走丢了。”
许灵昀犹豫片刻，拉上他的衣袖。
两人踏入通道，通道迟迟没有闭合。
一阵窸窣声过后，伏光从暗处走了出来，脚步停在通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