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表白
风平浪静的时光让季沫有些恍惚，心头氤氲着一层淡淡的失落感。
教室里人影错落，深秋的风裹胁着黄绿相间的落叶簌簌落在柔软的窗外。
女孩趴在桌子上发着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在熟悉的靠窗位置摸鱼。
“同学们，时光流逝，这是我们大学生涯最后一节班会，天涯路远，各位珍重！”
悲伤的氛围笼罩在整个教室上方，三三两两的同学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互诉衷肠。
离别的伤感从小学毕业开始就是一个固定的环节，要在人生的路上重演至少四次。
但是她没有，缺失了这些情感。
她过去的生活里只有顾子亭和靠窗的桌椅，还有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所以她没什么可道别的。
跟谁道别？跟这方小小天地里的苍穹吗？
季沫凝望着窗外，看着她翻过的墙头，她摸过的窗台，她亲吻过的风，心底也生出一丝悲怆之意。
突然望见远处的停车场一辆熟悉的黑车，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还是比较准确的……
最后一堂课结束了，毕业之前交实习日记和毕业论文之前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本想绕过停车场，树荫下明媚的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无奈之下往前走了几步，悄无声息地拉着他往另一条路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
茫然的少年耳尖发红，任由女孩牵着他往后门走，一脸懵逼。
“往后门离开回家，那边是顾子亭的车。”
“啊？你不想见到他吗？”
陆柯沉并不知道少女是不辞而别直接搬出来的，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们闹了什么别扭。
皱着眉沉吟几秒才红唇轻启，
“我是离家出走出来的，不想见到他。”
看到女孩蹙起的眉头，陆柯沉识人知趣地不再说话，感受着手上的温热牵引着他。
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女孩的模样红了脸颊和耳垂，慢慢地停了下来。
“沫沫，你在后门等我，我把车骑过来。”
“好。”
镶金白柱竖立两侧，中间巨大的招牌，来往行人稀稀疏疏，女孩坐在后门门口的草坪上等待着少年的归来。
一阵机车滑停的嗡鸣声响起，远处的少年抱着一束栀子花走来，温柔的眸子里盛满了揉碎的星辰，柔亮的漩涡像要把人溺死在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里一般。
白色衬衫的少年纽扣微敞，右耳朵上多了一枚黑色的耳钉，显得有几分邪肆狂狷，脖子上带着一根似曾相识的项链，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薄唇紧抿着。
黑色的西裤下笔直修长的长腿一跨，从车上一跃而下，抱着花缓缓向她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长方形丝绒盒子。
少女一副茫然的模样看着眼前的男孩，心里那份埋藏的愧疚再次袭上心头。
“毕业快乐沫沫！这是给你的毕业礼物！”
说完，把花和盒子塞到了她的怀中。
盒子里是一枚黑色耳钉，和他颈间项链的另一半玉石月牙。
“你……”
她如果这要是再不懂他的心思估计就是一个傻子了。
“送你的毕业礼物啊，当然，我也想在这个有意义的日子里跟你表达我的心意，我……我喜欢你，从你救我开始或许更早，或许从你翻墙出来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尤其是经历过生死之后，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你不顾生死跳下来救我，第一次让我觉得我好像被保护了。”
“还有我母亲……出事之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完了，好像陷入了自责和孤立无援的怪圈里，但是你的出现温暖了我，让我的世界重新亮起了一束光，谢谢你。”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道德绑架你或者是逼你怎么怎么样，我可以等，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我想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绯红清晰可见地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
此时的气氛瞬间静默下来，感受到身后带着一股危险气息的男人越来越近，季沫从陆柯沉的手中接过了清香芬芳的花和盒子。
她想起来了，这对玉石好像是陆夫人手上的玉石环戒。
“你……同意了吗？”
“我同意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得偿所愿的少年，激动地抱起女孩转了好几圈，直到女孩头晕才放她下来。
高兴之余，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猛地拉过女孩，带着强硬的气息，阴沉着一张脸，深邃的眼神紧盯着女孩手里的花和男孩空荡荡的手。
“子亭哥……”
男孩礼貌地笑了笑，看到男人严肃冰冷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温文尔雅的感觉，极大的反差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找她说几句话。”
带着寒意的声音让男孩不禁打了个冷战，一脸担忧地看着被拽着的女孩。
这男人总归是她的哥哥，自己必须还是要尊重他，看他这副样子大概是昨天沫沫不辞而别而生气吧。
这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事情。
“沫沫……”
“子亭哥，你或许对沫沫有什么误会，还是好好聊聊吧，都别冲动。”
男孩眼神里溢满了担忧和关心看了一眼神色同样不好的女孩，垂下了空落落的手。
“我想和她单独聊，陆同学，你没什么事可以先回去，我是他哥哥，这些事情不用你教我。”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说出口的话已经不再顾及别人的面子，带着嘲讽和怒气。
“陆柯沉，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回去。”
少女眉眼淡淡，安慰地看了看少年，但这句话却让身后男人的脸又阴沉了一度，手上攥着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陆柯沉紧抿着唇乖乖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等你回来。”
话音落下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了，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
等到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后女孩才转过头淡淡地看着男人，举起被攥着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松开我，顾子亭，你这是想要捏断我的胳膊么？”
淡淡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