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宝源山盐泉
乔任姒狡黠一笑,继续说:“这最后一道菜,叫烤羊肉串!”遂拿出筷子长的女奴事先准备好的竹签,“用这个竹签串上之前腌好的羊肉块,架在两个石板之间,注意了!火不能大也不能小,要刚刚火苗在肉串的下方,才能烤的外焦里嫩,满口飘香……”乔任姒抬眼一看,女奴的口水已经流到衣襟上,轻轻呵斥她:“女奴,能不能有点出息!”女奴一把擦掉口水,不好意思地笑笑,众人也善意地大笑,笑的她脸都红了。
“好了!可以开始了!”众人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大块石板上,琳琅满目摆了一圈食物。位于最中央的是一个羊肉火锅,里面野菜和肉混搭漂浮,正滋滋冒着热气;最显眼的是那个叫花鸭,剥开烤成硬块的湿泥,里面的整只野鸭肉面泛黄,轻轻一扯就能扯掉一只鸭腿;还有那个红烧鱼,一整只鱼在石锅上煎烤许久竟然能完整无缺,看着鱼肚焦黄焦黄,分外诱人;最神奇的要数那个羊肉串了!虽然平时也吃过不少烤食,但是这样小块串在竹签上还是第一次见。石桌上还散布着许多野果,月影真是一个攀岩好手,长在岩壁上的野李子、野葡萄、野桃子竟摘了一大堆回来!
众人看着眼前的食物早就馋虫侵扰了,姜明伸手就要去抓。乔任姒用竹筷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示范着他们用竹筷夹取食物。
当众人尝到食物的第一口,都纷纷停下动作,睁大眼睛看着乔任姒。此时女奴竟然眼睛里噙满泪花,片刻后大喊:“天啦!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啊呵呵……呜呜……”后面涕泪横流,又哭又笑,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
乔任姒满脸含笑,跟众人说:“快吃啊!晚了可就没有了哦!”众人随即大快朵颐起来,连巫医、火德王、蚩尤都已经不顾形象地大口吃喝,满嘴流油,片刻时间,石桌上就变成一片狼藉,石锅里连汤水都不剩了。
待众人吃饱喝足,巫医终于忍不住问了他早就想问的问题:“那是什么东西,能让食物变成这样一种特别的味道?”
乔任姒微微一笑,笑着说:“你们看我像是在河边闲逛,其实我是在寻找河边凝结的盐晶。这条盐水的上游有一眼盐泉,盐泉的水流入河中,使河水咸度升高,分布在河边小水潭的水,白日受到太阳灼晒,水分蒸发,就会形成盐晶,这种盐晶可以当盐使用,加入盐的食物就会美味无比……”
然而,乔任姒正在滔滔不绝讲解的时候,所有人都皱着眉头看着,不解的神情没有随着她的讲解有丝毫减轻,反而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等她一扭头,看到所有人头顶上笼罩了厚厚的疑云,便突然想起来他们与她不是同一个世界,二者之间隔着5000年的科技代沟。
乔任姒叹了口气。“算了,你们不懂也没关系!总之记住一句话,我手中的这个东西叫盐,晚上吃的食物之所以这么美味,就是因为放了它。”众人痴痴地看着乔任姒手中的白色晶体,像看珍贵珠宝一样离不开视线。她继续说:“这个盐不仅可以做出美味的食物,还可以治女王的病,我此行来就是为了找它!”
夜晚雨停,乌云散去,露出满月,月光照耀河面波光粼粼。
乔任姒坐在河边,望着悠悠河水,满腹心事。之前她是多么渴望探险、自由和充满刺激的生活,但是现在,她却分外怀念现代社会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子……
夜晚中有一处阴暗的角落,另一双眸子躲在黑暗里偷偷看她,像是不解的猜疑,更像是隐忍的暗恋。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一声尖叫将众人从睡梦中惊醒。乔任姒急忙从帐篷中出来,发现女奴衣衫不整从帐篷中冲出来,她的一半帐篷已经没入水中。昨夜的小河现在正在迅速变大,河流的水位正在急速上升。是山洪!
乔任姒赶紧将其他人喊醒,其实其他人也早就被女奴的尖叫声惊醒。她大喊着让众人迅速远离水边,爬到高高的岩石上,也顾不得收拾物品。不一会儿,只听见上面山谷传来轰隆隆的水声,一股黄色的水墙随后摧枯拉朽似的压迫下来,卷走了众人在河滩的帐篷,卷走了昨晚生的篝火,甚至卷走了沉重的石锅……
河流的上游肯定下了一场暴风雨,才引发了这次山洪爆发。洪峰过去,众人犹自惊疑不定,乔任姒抬头望向上游,那里仍然乌云密布,不禁为此行的去路担心。但是时间不等人,这已经是第三天,一定要在五天内将盐带回云岭女王宫。
好在大家的坐骑安然无损,一行人骑着鹿向着上游走去,月影继续在前方给大家探路。转过几座小山坡,眼前赫然出现一座高大的石峰,月影转头看他的主人,说:“这可能就是宝源山。”
这与记忆中的路线也相差无几,乔任姒赶紧加快速度,让白鹿登上宝源山。站在宝源山的一侧停身北望,果然见到其不高处的岩壁间豁然露出一个洞口,洞口里喷涌而出一股银流。银流飞泻而下,将下面冲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这就是盐泉!
一行人赶紧依靠梅花鹿爬到盐泉边,用手接水,品尝其味道,果然又咸又涩。
古书记载:“大宁盐场位于巫溪宝源山下,卤水出山窦间,泉源日在盛,势若垂瀑,引卤设灶,即可煎盐。”
不过,现在问题是,这仅仅只是卤水,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盐。乔任姒以前参观大宁盐厂的时候,了解过用卤水制盐的步骤,从卤水到成盐还要经历过滤、熬煮、澄清、再熬煮,盐水熬干才能出盐。那唯一能煮盐的石锅在今晨的山洪暴发中冲入洪流,现在在哪里进行煮盐呢?
众人都在吃惊欢呼,捧水尝鲜,而乔任姒却眉头紧锁,正在思考解决方法。此时,因为水潭边盐分高水草无法生存,因此那些梅花鹿坐骑正在离水潭边较远的山林间吃草和树叶,这时,突然间鹿群传来一阵骚动,梅花鹿都惊慌失措地跑散开来。
月影第一个冲过去,发现有一只鹿被一支木箭射中颈脖,正躺在地上□□挣扎。月影示意后来的人做好隐蔽,就向对方喊道:“是什么人在此?”停顿半晌,并无应答。月影又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在此游玩,请现身一见!”月影一边喊一边慢慢站起身来,举起双手,缓缓向挣扎的梅花鹿走去。
只听见对面草丛中“啊”了一声,随即冒了个人出来,呆呆地盯着月影。月影也大吃一惊!这个人的身形简直长得跟月影一模一样!精瘦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手臂和腿细长,手指、脚趾也很细长,看这长相真像一只猿猴!只是稍显苍老,脸上明显生长着皱纹。
那人盯着月影,月影也盯着那人。众人也靠拢去,看着他们两人,明眼人一看他们就属于同一个族类,甚至是父子兄弟,只是不知为什么相互不认识。乔任姒看了看月影,想着回去了要问一下这个少年的身世。
那人猿似乎并不会说话,只是“啊啊”的指着自己的胳膊着急的叫着,后来看到众人实在是不明白,就一把拉过月影,掀开他的袖子,看到右臂上的一块胎记,愣不做声。愣了片刻,突然用长长的手臂一把抱紧月影,哇哇大哭起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呆懵的月影,事情转换太快,还真有点不适应。过了片刻,那人猿似乎平复了一下心情,给众人比划着讲了一个故事,故事大概是:
在月影还是小婴儿的时候,突然失踪,他们的族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这么多年,大家都已经不抱希望,认为他已经死了。但是只有他,月影的父亲,一直没有放弃,总是一边打猎一边寻找。为什么能够分辨出来?是因为月影的右臂上有一块月亮形状的胎记。
比划完,他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虔诚地朝着白鹿拜了三拜。原来是他正在旁边的山头打猎,突然看见这座山上有一只高大的白鹿,他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梅花鹿,于是就跟着白鹿的方向翻越到这座山来,看到了一群梅花鹿,才射了那一箭。现在他终于醒悟过来,白鹿并不是在指引他的猎物,而是在指引着找到他失散已久的儿子!
这只高傲的白鹿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稍微点点头,随后就优雅地扭过头去,继续吃它的草。
乔任姒比划着问他族群有多少人,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石锅、灶之类的,比划了半天他才明白意思,将众人带到他们的族群聚集地。其实就在宝源山附近的一个山洞里,但是这个山洞却很不一般!这片地方崇山巨壑,重峦叠嶂,路悬绝壁,傍临深谷,他们的山洞正是建立在这些悬崖峭壁上,一行人站在峡谷间仰头看到半山腰的洞口,看着他三两步就到了洞门口,月影跟在他身后也是健步如飞,剩余的人却是仰头站在地下望壁兴叹!
这么高,怎么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