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盛大集会

    “101岁？！”乔任姒惊呼。

    令人吃惊的事真不少，她长这么大真还没见过这么大年纪的人！刘支书笑了笑，说：“我们这里长寿的人还有很多，年龄最大的一位122岁呢！”然后笑着看她吃惊的样子，催促她赶紧吃饭，说菜都要冷了。乔任姒看到大家都吃好了，就她的碗里堆了一满碗的腊蹄子肉。

    这些腊蹄子都是用了包谷、土豆等自种的粮食喂的年猪，年前统一请人杀了，留下带着坐凳的后腿，先腌制几天，再晾晒几天，然后悬挂在火塘的房梁上，慢慢用带橘皮香味的烟熏制而成。吃到口里，不腥不腻，余味无穷！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刘支书，便埋头吃起来了。

    吃完饭，刘支书问乔任姒有什么打算，她说先得确定一下具体位置，想请他找几个熟悉那块地形的人再看看这个视频，看能不能找到见过这个水池的人，然后，还要找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去山里寻找。乔任姒把视频给刘支书发了一份，他出去找人去了，她又蹭到火塘边挨着老人坐下来。

    101岁的老人还能这样精神矍铄真是太神奇了！再加上她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能看出来她怀孕？乔任姒看着他，但是老人只顾抽着旱烟，闭目养神，像要睡着了似的。乔任姒看他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就自己又找出视频来看。

    正当小乔看得起劲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神潭！”乔任姒一惊，扭头一看，是那个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吃惊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又看看她，问：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回答说：“是的啊……”

    他一惊，停顿半晌，喃喃自语：“天意啊！天意啊！”

    他放下烟枪，双手举天，虔诚地说：“神农大帝显灵了！”然后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乔任姒更吃惊了，阴暗的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她感到脊背一阵发凉，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下。老人缓过神来，说：“小姑娘，不要害怕。”老人停顿了一下，像是做了决定似的，继续说，“我认识这个地方，我可以带你们去。那里路不太好走，你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走远路，但是你必须保证跟着一起去。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

    乔任姒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要跟着她们一起去？！原本大家知道她怀孕了，就不打算让她也去的，风险太大，她也没打算跟着大家一起爬山涉水，对她自己、对孩子、对别人都不负责任，但是现在一个百岁老人、一个孕妇都要爬山，算了吧，无人机还是不要了吧！乔任姒心里想道。

    老人说：“其实并不太远，我知道一条近路，也还算平坦。而且，这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个地方……你难道不想去看看？”老人狡黠地看着她，眼神如炬，好像看透了她的内心。

    老人点燃烟枪，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左右两边没有别人，就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想不想听我讲一个往事？”

    乔任姒不自觉地点点头，她最喜欢听故事了！

    老人继续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神潭，是在我20岁的时候，想想看，那时候离现在正好81年！那时候这里人还比较少，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路又难得走。我也不知道我的祖先们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据说是为了守护一个什么东西，当时这里还有几座塔，每座塔都很高大，后来□□的时候推倒了，塔倒了，我以为我的使命不会完成了……”

    老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也只看到一次这个神潭，但是我现在都清楚得记得那个场景！那个时候女人们在家带孩子做饭，男人们都在外面打猎，山上的野兽很多，我们还住着剁壁子，我说剁壁子你知道吧？”乔任姒回答：“我知道，我之前在大九湖看过，就是用坚实的圆木横竖交错搭成房屋，用泥巴填缝可以避风保暖，屋顶搭成人字形坡面，用蓝麦草盖顶，年代越长久越能长出茂盛的青苔，防漏雨的效果就越好。”

    老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剁壁子暂时可以住人，遮风避雨，但是因为低矮不太坚固，有些大型野兽来了就防不住了。那年我20岁，也是六月份，家里储备的肉都快吃完了，我爸爸、叔叔一行六人去外面打猎、采药，妈妈上山采野菜，我在家照顾妹妹。”

    老人跟她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

    老人的剁壁子建在塔群的旁边，当时他带着妹妹在院子里面玩跳房子的游戏。那是一个大晴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太阳光直射大地，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突然，远处树林传来一阵异响，他们两个停下玩闹的动作，盯着不远处树林里。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妹妹哇哇大哭。最先看到的是成群的蚂蚁、马陆、林蛙、蜘蛛等爬行动物像潮水一样汇聚过来，然后森林的周围动荡起来，各种小型动物如野兔、野鸡、蛇、松鼠，大一点的动物野猪、麂子、野山羊、灰熊也都纷纷一群群涌来了，似乎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他赶紧拉着妹妹躲在房子里，房子没有透明的窗户，所谓的窗户就是木头上系一些动物皮毛，从缝隙里可以勉强看见外面的情况。他跟妹妹透过狭小的缝隙惊恐地望着外面成群的动物聚集靠拢，在最后竟然看见野人也出现了。

    老人一直知道有野人，在他小时候只要一哭闹妈妈就会说“莫哭！莫哭！野人嘎嘎来吃人了！”然后就会吓得他不敢吱声。但是他之前从没见过野人，只听人说起过，野人长着红棕色的长毛，是直立行走的，体型高大，面上也有毛。这次不仅看到野人，还是一群的野人。他吓得躲在屋里不敢作声，赶紧捂住妹妹的嘴，让她也不要作声。因为，野人会吃人！

    野人的心思好像也并不在他们身上，以野人敏锐的嗅觉，应该早已发觉到他们存在了！有一个高大的野人，身材最高大，站起来有小树那么高，浑身长满棕黄色的毛发，胸前毛发浓密，呈棕红色，走在最前面，似乎是野人的首领。红毛首领转头盯着垛壁子看了一眼，眼神凌厉又威严。老人更加吓得不敢吱声，但身体不由自主抖动。老人叹了一口气，说：到现在还能感受到他那种压迫感。但是好在红毛首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奔向塔林。

    塔林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种动物，只是小一些的动物在后面，凶猛的大型动物比较靠前。老人蹲在垛壁子的上面，垛壁子住人的地方离地约两人高，从破烂的窗户缝里往外看，正好能看清楚中心的情况。野人们围成一圈，双手举向天空，似乎在做一个什么仪式。这时候动物群中让出一条通道，只见一只形似野羊的动物高昂着头颅，缓缓走来，这只动物比马还要高大！头部正中长有一角弯向脑前，正向着中心走去。细看这只动物，背麻黄色，胸腹灰白色，脖子长，但比野羊细、比獐子粗，像羊头，但比羊的双颊宽，眼镜似狗，眼珠黄红色，嘴里有两颗正在长的獠牙，双耳尖细，尾巴细长。

    “是独角兽！”老人心里大吃一惊，差点喊出声来！独角兽这种动物，老人也只是听说过，还从没见过，这真的是传说中的神奇动物了！但是传说中这是一只灵兽，只有神灵才能拥有，只有仙人才能看见，老人一边害怕一边好奇，头不自觉地往窗子边又挪了一些。

    独角兽走向中间，野人们给它让了一角，它徐徐走进到中心，高昂起头。片刻过后，野兽吼叫，高低起伏，竟然像是一首歌，但是听不清楚是什么歌。野人们双手举头，左右摇摆，身躯有规律地上下扭动，甚至一会儿拍手，一会儿拍腿，一会儿拍手臂，竟好像是在独角兽周围跳起舞来。

    老人定睛一看，那套动作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再一细看，老人大吃一惊，它们竟然在跳傩舞！老人说，傩舞他也跳过，每逢过年的时候，这里的人们为了驱逐疫鬼而举行盛大的迎神赛会，需要歌师围着篝火边唱汉民族史诗《黑暗传》，边敲锣打鼓。但是野人们跳起了傩舞，真是骇人听闻了！

    老人说，只是不一样的是，它们只是跳傩舞，并没有配乐，也就是没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一曲傩舞过后，野人们顿时表情严肃，双膝跪下，身体伏地，空气中顿时安静下来。虽然塔林周围聚集了很多动物，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大大小小的动物怕是有上千个，但是此刻却鸦雀无声，所有的动物都盯着前方中心位置，表情肃穆庄严。胆小的动物如蛇、松鼠、野兔等甚至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但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方中心。

    老人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中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