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照顾他
门外的医生正是萧婉玉的二哥,邵彦闻。
虽是叫着二哥,但萧婉玉与他并无血缘关系。邵彦闻是后妈林姗与前夫的孩子,比萧婉玉大六岁。
萧婉玉与他并不算熟悉。
萧婉玉的父亲萧厉与林姗的私情,正是让两个家庭同时破灭的根源。邵彦闻自然是恨着萧厉的,连带着对姓萧的都没什么好感,自然也包括萧婉玉。
邵彦闻从小就独立,一直在外地住校,不愿回家,一路读到了医学博士毕业。萧婉玉几乎只在过年时见他几面。
三年前,听说他去美国深造,没想到再次见到,二哥竟成了陆凛岐的私人医生……
邵彦闻一见萧婉玉,不咸不淡地开口:“前几年听说你嫁人,居然是嫁进了陆家?”
萧婉玉尴尬地点了点头:“是……”
邵彦闻笑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不愧是萧家人,最懂得趋炎附势,抢破头也要把自己献给有钱有势的豪门大佬。呵,你跟林姗又有什么区别?”
萧婉玉愣了愣,没想到邵彦闻对她如此不友善。
“陆凛岐病得厉害,我们还是不聊私事。”
她冷淡地转过身去,领他上楼。
带他走到卧室门口,萧婉玉推开门,看到陆凛岐卧在床上,一双眼睛似醉似醒地望过来,透着几分强撑的痛苦。
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一片。他每一次呼吸都很勉强,吐息声有些凌乱,却被他死死抑制,不愿在人前露出更狼狈的样子。
这强撑的虚弱模样令萧婉玉心疼不已。
邵彦闻见了病人,立刻露出专业的神色。
他把体温计递给萧婉玉:“给他测一下温度。”
然后,他一边在医药箱里翻找,一边询问陆凛岐的病情。
“除了发烧和胃疼,还有哪里难受?”
“咳……头疼。”陆凛岐的声音沙哑低沉。
“胃痉挛吗?我看你的病史,之前犯过这个毛病。”
“应该有。”
邵彦闻愣了愣:“你这么能忍疼?”
萧婉玉把手伸进被子里,把体温计插到陆凛岐腋下。
他身上烫得惊人,像是随时要烧起来。
萧婉玉的手擦过他的肋骨,感觉到他浑身都痛得发抖,却勉强掩饰,每一次呼吸都勾起一阵长长的战栗。
萧婉玉取出温度计:“395度。”
邵彦闻递给萧婉玉一片解痉药。
萧婉玉轻轻把陆凛岐扶起来。
光是忍受疼痛像是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他眼神暗淡不已,浑身无力,任凭她摆弄。
萧婉玉温柔地把药喂给他。陆凛岐缓了一会,把药片艰难地吞咽下去。
邵彦闻手脚麻利地连上了注射器和输液瓶,找好血管,扎了进去:“先退烧,打完这瓶再看。”
暂时没什么医生能做的事,他环顾四周,见卧室只有一张大床,便皱着眉,对萧婉玉说:“我去客厅坐一会,你陪着你老公,有事叫我。”
听到“老公”这个称谓,萧婉玉神色有些不自在,但没有反驳。
邵彦闻走出了卧室,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陆凛岐吃过药,浑身的疼痛像是缓解了一些。他平躺在床上,脸上透着几分疲倦。
萧婉玉调慢输液的速度:“退烧药伤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凛岐倦倦地睁开眼:“还好……水……”
她把他扶起,体贴地把水杯贴近他的唇边。
照顾陆凛岐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萧婉玉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个刀枪不入的男人,竟也会生病难受……
她越看他,越觉得心疼,索性站起身来,走到衣柜里翻找起自己的衣服和行李。
陆凛岐刚刚不是说让她收拾好东西就走吗……她便顺了这个病人的意。
刚翻找没几分钟,陆凛岐忽然哑着嗓子叫她:“咳咳……别吵,我头疼。我还病着,你就这么着急回去?”
萧婉玉转头看他,有几分困惑,明明就是他让她赶紧卷铺盖走人……
但病人为大,萧婉玉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便停下了动作。
屋里没有椅子,她干脆翻身上床,躺在陆凛岐身边,试了试他的体温。
好像降了一些,但仍是灼热。
她妥协地叹了口气:“等你明天好一些我再走。”她轻轻攥住冷冰冰的输液管,帮他捂热:“睡吧,我帮你看着换药。”
陆凛岐微微侧过头,凝视她的眼睛,眸色微亮:“好,我睡了,你不许吵……也不许走。”
萧婉玉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凛岐皱了皱眉,像是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但终是被铺天盖地的疲倦压倒,虚弱地合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总算平稳。
望着他冷峻的睡颜,萧婉玉轻叹,贴近他的身边,用手环住他的腰。
萧婉玉只敢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主动与他亲昵。
一旦他醒了,陆凛岐只会在铃儿面前狠狠推开她……
又过了一会,她忽然听到陆凛岐低沉微弱的梦话。
萧婉玉把耳朵贴近他唇边,只听他不断重复着两句话:“十年……终于找到你……”
萧婉玉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身体的血液冻结,凉透了半边身子。
铃儿在他心里竟如此难忘,即便病成这个样子,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只是,十年前……
萧婉玉浑身一僵,无端想起了十年前她缺失的那几个月的记忆。
陆凛岐与他的白月光相遇在十年前,那么有没有可能,在她缺失的记忆里,她也曾认识过陆凛岐呢……
萧婉玉闭上眼回忆,但那段往事就像是上了沉重的锁,无论她如何追寻,都无法想起分毫。
她咬着嘴唇,打消了心中升腾的希望之火。
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何况失忆的人是她,又不是陆凛岐,他怎么会蠢到认错人?
萧婉玉凄然一笑。
为了幻想陆凛岐的爱,她竟如此暗示自己……
卑微得再也不像是那个意气风发的jady……
萧婉玉黯然叹气,却无能为力。
她默默守着陆凛岐输液,又去喊邵彦闻给他换药。
折腾了一宿,天快亮时,陆凛岐的烧终于退了。
送走邵彦闻,她本打算离开,但实在困得心悸。
她想着只趴在他床边睡一会……便坐在地板上,把头枕在床上,别别扭扭地陷入了浅眠。
……
萧婉玉再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周身微热,像是靠着个火炉。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然脸色一红。
她怎么会躺在陆凛岐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