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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死的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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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情慢点说,不要着急。”

    想着陈光刚刚入职刑部,便看见小吏这么毛毛糙糙的样子不好太,张文清温和地道。

    “大人不好了,那兰州知府黄士良,死在大牢里面了。”

    “什么?”

    闻言,张文清再也无法继续镇静,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小吏的双眼:“什么时候发现的?”

    “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送饭得前去送饭,就发现那黄士良已经死了。”

    “消息传出去了没?”

    小吏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送饭地发现此事以后便告诉了小人,小人紧急封锁了大牢,赶忙跑过来给大人您汇报。”

    张文清看向陈光:“陈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恐怕要去大牢一趟,改日再给陈大人接风。”

    “张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大的事情,下官哪里还有心情吃酒。”陈光也站了起来,收拾着随身的物品。

    “我们快点去大牢看看。”

    几人起身下了楼,杨靖掏出一锭银子往柜台上一放,告诉掌柜不用找了,几人匆匆出了大门。

    大牢门口,站岗的军士比平时多了一倍。

    张文清走在最前面,一路直行来到了关押黄士良的牢房。

    牢房里面早已经站满了人,牢头带着五六名狱卒站脸色苍白地围在黄士良的尸体旁边搓着手,来回踱步。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尚书大人专门交代的一定要看护好他,他的嘴里还有重要的信息需要提取,这下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办?皇上很是关心黄士良家中银子的来源问题,这下好了,他一死,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刑部所有人都有责任。”

    张文清怒吼着进了房间。

    看见尚书大人来了,所有的狱卒赶忙低下头,连呼吸都压低了许多。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别触霉头的好。

    张文清拨开人群,来到黄士良面前,看了看那已经有点蜡黄的脸,侧目看向边上低着脑袋的验尸官。

    “尸体查验了没有?”

    “回大人,已经查验过了。”

    “他因何而死?中毒,还是自尽?”

    验尸官抬头看了一眼张文清那严厉中带着怒火的目光,小声道:“回大人,此人并无中毒迹象,身上也没有可以导致死亡的伤势,倒像是病死的。”

    “病死的?”张文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看向陈光,“陈大人,这黄士良可曾有疾病缠身?”

    陈光摇摇头:“没有。”

    “在甘肃的时候,包括后来押解回京的路上,黄士良虽然一直保持沉默不语,但精神状态还是好着,并没有疾病缠身的迹象。”

    “而且我在兰州抄家的时候,和兰州府的一众官员也对此人进行了了解,并未曾听说他有什么能要命的疾病。”

    陈光看向边上的仵作:“什么时候验得尸体?”

    “就在刚刚。”仵作躬身回答。

    “银针借我一用。”

    仵作赶忙从随身的包裹里面拿出银针,双手捧给陈光。

    陈光也不说话,接过银针,缓缓地蹲在了黄士良的尸体旁边。

    注视了一会,拿起银针对着黄士良的脖子处缓缓地扎了进去。

    张文清,杨靖,还有屋里的所有狱卒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陈大人,竟然连仵作的事情都会干?

    他们怎会知道,陈光的前世可是个什么事情都好奇的“三好”学生,这种银针他扎了无数次,不过不是扎在人的身上,而是扎在青蛙的身上。

    而对于用银针试毒,则是在老家的时候,一只母鸡误食了老鼠药,陈光在母鸡的身上可是好好的验了一次毒。

    也正是那次经历,让他明白,银针对于渗入进血液里面的毒素确实能够检查出来,不过不是传说中的银针发绿,而是发乌。

    中毒越深,银针的颜色越乌。

    将银针插入了大半,陈光转身看向一众狱卒:“今个,黄士良的牢房谁当值?”

    牢头超前迈了一小步:“回大人,是小人当值。”

    “这黄士良的重要性张大人交代了小人,小人就不敢怠慢,一直亲自在牢房外值守。”

    盯着牢头的双眼看了半天,陈光继续道:“这几天,有没有发现黄士良有异常之处?”

    “没有。”

    牢头果断地摇摇头:“那天陈大人和尚书大人对他询问之后,他和往常一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每天的饭菜基本上都吃完了,感觉胃口还不错,尤其今天中午的时候,吃的是面条,黄士良一碗面吃完,还和送饭的要了一碗面汤喝,感觉没有丝毫的异样。”

    陈光点点头:“好,这件事和你们无关,都出去吧。”

    众狱卒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牢房。

    陈光看向仵作:“你也出去吧,这银针我明个还你。”

    “好,不急,不急,那小人退下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后,陈光分别看了张文清杨靖一眼:“二位大人,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杨靖思量了一下:“照牢头说的看,这黄士良在牢房里很是安静并无异常,或许,他真的是突发疾病死去的。”

    “我记得朝中前几年就有人在睡梦中死去,提前也是没有任何的征兆。”

    陈光淡淡一笑,又看向张文清:“张大人,您如何看?”

    张文清双手背负,瞅了一眼黄士良脖子上的银针:“一切都指向黄士良是正常死亡,可我的心里总是不愿意相信。”

    “家中藏有二十万两银子,堪比我们大明如今的国库了,皇上命刑部一定要查出银子的来源,这个节骨眼上黄士良却死了,太蹊跷了。”

    陈光笑了:“原来张大人和下官的看法一样。”

    “一个犯了大罪的人,却能够在牢房里心平气和地度日子,不吵不闹,不喊冤,不哭爹喊娘的想要告发他人而争取从轻处罚,这本就不正常。”

    “我以为,黄士良的平静和户部过来那一次,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他今天的死亡,恐怕已经是提前安排。”

    闻言,张文清紧张地朝着门口看了看,似乎还是不放心,吩咐杨靖去门口盯着,这才回头看向陈光。

    “陈大人,此案牵扯重大,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可不能随便猜测啊。你刚刚入朝,可能还不知道,那户部尚书李汉卿,和中书省走得很近,我们若是没有证据的就怀疑户部,搞不好会被他倒打一耙。”

    陈光没有应声,缓缓将黄士良喉部的银针拔了出来,接着墙上的油灯光亮,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然后拿出一块布子,将银针擦干净,撩起黄士良腹部的衣服,将银针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陈光才缓缓说道:“张大人就没有想过,黄士良死在刑部大牢,最得利的人是谁?”

    “这还用说,当然是和黄士良狼狈为奸之人了。”

    陈光点点头,道:“今天的黄士良绝对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安排的,只要他死了,他们损失的也就只是二十万两银子而已。”

    “只可惜,他这一死,事情的真相皇上永远也不会知道了。”陈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玩归玩,闹归闹,陈光是爱钱,甚至做梦的时候都是赚钱。

    但这种靠着剥削百姓,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陈光是一分地看不上。

    相反,陈光恨不得将这种人全部拿进大牢,让国家安定一点,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安稳一些。

    张文清也是一阵头大,本来他还打算和陈光一道撬开黄士良的嘴,将二十万两银子的真正主人揪出来,好让刑部在皇上心里面的地位也重一点。

    这几年,朝廷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

    户部出粮草,兵部负责兵马调动,整日在皇上面前晃来晃去的就是他们两个部门。

    刑部虽然也是朝廷六部之一,可过问的案子并不多,大案要案更是寥寥无几。

    每次上朝,皇上一开口就是户部,兵部,好像朝廷已经不是六部,而是两部了。

    正雄心壮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黄士良却死了,一切的线索就此中断,着实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文清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到如今,黄士良的口供是没有了,我在想,这件事如何给皇上汇报才对。”

    “前一阵日子皇上将我召见到了御书房,语重心长地和我说了许多的话,我能感觉出来,皇上反腐败的决心很大。”

    “皇上正准备以黄士良的案子作为开始,在朝中逐步清理那些不为百姓做事的腐败分子,现如今,唉。。。”

    后面的话语,张文清已经出不出来了。

    “张大人,现在我们要面临的问题,便是如何对皇上说起此事,就直接说黄士良死了么?”

    “一个大活人,住在戒备森严的刑部大牢里面,没声没息地就死了,您说,皇上会怎么想?”

    一边盯着银针,陈光一边道。

    张文清一个激灵:“陈大人的意思,皇上会认为是我们刑部做了手脚?”

    “张大人带领的刑部,向来以公正廉明著称,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不会怀疑刑部,可皇上生性多疑,他会不会怀疑刑部,那可就不知道了。”

    “这,这,这。。。”张文清摊开双手,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紧张得有点结巴。

    “黄士良死在刑部大牢里面,别人要是想扣屎盆子,我们还真的有口难辩啊。”

    “对,我们不是有仵作么,仵作的验尸结果,可以证明刑部的清白。”

    陈光笑了:“张大人,仵作乃是刑部的仵作,这样的验尸结果在有心人眼里是没有用的。”

    “他们会认为刑部刑逼供,逼死了黄士良。”

    “这,这,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混淆视听黑白颠倒了么?刑部一向光明磊落,我相信皇上不会听信那些人的一面之词的。”

    张文清道:“再说了,黄士良身上并没有大伤,这一点就是刑部没有刑讯逼供的最好证明。”

    “可是,黄士良现在已经死了,没有等到午门问斩,死在了刑部的大牢里面,这就是事实。”

    “张大人,若是有人再风言风语地传播一下,您说,会不会有人认为,刑部这是在杀人灭口呢?”

    闻言,张文清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可以容忍别人说刑部刑讯逼供,失手杀了人,但绝对不愿背上闪人灭口这个大黑锅。

    这口黑锅一旦背上了,那二十万两银子便和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时间一久,就算皇上再相信自己,也难免在风言风语的影响之下怀疑自己。

    若是皇上不再相信自己,这个刑部尚书,自己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张文清思量许久,抬头看向了陈光:“陈大人,你既然能够提出来这种设想,应该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对不对?”

    陈光笑而不语,转身看向黄士良:“有些时间了,让我看看他的肚子里面到底有没有异样。”

    陈光拔出银针,走到了油灯下面,左手拿着刚刚拔出来的银针,右手拿着一根没用过的银针,仔细地做着比较。

    张文清原本还想继续问话,看着陈光认真的样子,只得安静了下来。

    看了许久,陈光将两个银针递向张文清:“张大人,看看您能发现差别么。”

    张文清接过银针,打量了许久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有点尴尬地道:“或许是年龄大了老眼昏花,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陈光又拿出来一根银针递了过去:“放一起看看。”

    张文清接过银针,过了会继续摇头:“还是没看出来异样。”

    “张大人,您仔细瞧瞧,那用过的银针,是不是比其他两根银针光泽稍微暗了一点?”

    听陈光这么说,张文清再次回到了油灯下面。

    这一次他瞪大了眼睛,一点点地来回比较。

    “咦,好像真的有一点差别,若是你不提醒,我还真没看出来。”张文清小声说道,双眼依旧没有离开银针。

    陈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张文清不敢相信地将银针还给了陈光:“有人下毒?”

    陈光摇摇头:“只能确定,黄士良肚子里面有毒,至于是别人下的,还是他自己服用的,这个一时半会还不能肯定。”

    “张大人,刑部接下来恐怕真的要经受一次暴风雨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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