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左春坊成了家
对于胡惟庸,陈光一瞬间丝毫没有继续搭理的心思,直接问道:“其他的事情我们不必再说了,敢问胡大人,今天这早课是你来上还是我来?”
胡惟庸冷哼一声:“今天已经耽误了本官太多的时间,本官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既然皇上说了,让你我分开授课,以后你就待在这左春坊里面好好授课吧。”
“你的意思,我们分道扬镳?”
没有理睬陈光,胡惟庸看向朱棣:“燕王殿下,太子和其他皇子均在右春坊那边上课,你以后可以来那边听臣授课。”
一个燕王而已,我没必要围着你转。
“好,好。”朱棣兴奋地点点头。
胡惟庸这么说,不就是说他以后不来左春坊了么,只要看不见他,我就开心。
还想听你的课了就去右春坊,本官压根不想去。
胡惟庸转身,看都没看陈光一眼,匆匆离去。
“胡大人,你的意思,你以后不来左春坊了?”冲着门口陈光大喊一声。
胡惟庸一拂袖,没有回应。
走了?这就走了?以后都不来了?
看着大门的方向,朱棣也一脸的服气。
破天荒头一次啊,胡大人被人怼得无地自容跑了,而且再也不来了。
陈光并未停止自己的表演,转身对着一众太监行了个礼,柔声道:“诸位公公请出去一下,我有些话要和殿下说。”
众太监眼含感激,排着队离开了大殿,经过陈光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回了个礼,低声道:“谢陈大人。”
“殿下,看出来什么门道了没?”等所有的太监都离开之后,陈光对着朱棣说道。
“煽动身边所有的人,哪怕是太监都可以,一起对付敌人。人多力量大,所以陈大人怕了。”
陈光摇摇头:“错,臣想说的是,在人之上,要把人当人,在人之下,要把自己当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要看不起你身边的每一个下等人,哪怕是平头百姓。”
“大明再强盛,也是百姓在下面支撑,若是将百姓不当人看,战争来临的时候,百姓非但不会保护你,还会掉过头给敌军引路。”
朱棣点点头,接着尴尬地道:“本宫懂了,不过本宫没有你的本事,当众哭不出来啊。”
陈光有些错愕,更是感到一阵悲哀,你懂个锤子。
道:“又错了。”
“那些不过是一种手段,一些途径罢了,过会了固然可以锦上添花,学不会也无伤大雅。”
“臣真正想让殿下明白的是,上位者,要体谅下位,想要让人心悦诚服,你必须有一颗待人的诚心。”
“一视同仁吗?本宫懂了,这次真的懂了。”
“希望殿下能真的懂了。”
从胡惟庸的身影从大门口消失,朱棣的心思已经跑回了燕王府,匆匆应付了一下陈光,见对方不再言语,急忙改变话题。
“老陈,你看现在左春坊就剩下了你我两人,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咱用了午膳,去燕王府溜达一圈?”
“嗯?功课不做了?”
“又没人管,以后再说。”
“胡说八道。”
陈光拉下脸,严肃道:“如今,左春坊只有你这么一个学生,你的功课若是比其他皇子们差,朝中大臣们不会说你,只会说是我的能力差。”
“我要是被撵走了,胡惟庸再回来,后面的日子你自己想想,好过还是难过。”
“所以啊,为了你以后的幸福,你是不是每天用半天的时候好好读书?”
听见读书二字,朱棣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可听见半天,不禁抬头问道:“那另外半天时间呢,干什么?”
陈光嘿嘿一笑:“这还用问,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真的?老陈你太好了。”朱棣抬起拳头,在陈光的胸口捣了一下。
胡惟庸在的时候,哪有时间玩,他恨不得大家时时刻刻都在背书,真不知道背那些书有什么用。
“咱说好,玩的时候好好玩,读书的时候可得认真读。”
“这个自然,凡事有度嘛。”
“午膳应该好了,我这肚子有点咕咕叫了,要不,咱们去吃午膳?”
“走吧。”
。。。。。。
御书房,老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王小豆,绘声绘色地跟老朱汇报着白日里左春坊发生的一切。
老朱惊奇地道:“你是说,早上陈光气走了胡惟庸?”
王小豆老实道:“是啊,当时胡大人一来就呵斥陈大人,陈大人有理有据一一反驳,气得胡大人浑身发颤,还骂陈大人是不入流的货色。”
“后来见辩不过陈大人,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还说以后他在右春坊,陈大人在左春坊,各教各的不再见面。”
老朱追问:“后来,胡惟庸走了之后,陈光又说什么了?”
“胡大人走后不久,就到了午膳时间,陈大人和燕王殿下闲聊一会就去用午膳了。”
“期间燕王殿下说肉不好吃,陈大人说正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挑食,身体长不好,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将来还怎么为大明守护一方。”
“晌午,晌午又做了些什么?”
“晌午陈大人说殿下读书需要静心,让我们都在大殿外面候着,从里面关上了门,辅导殿下读书。”
“时间一到,陈大人就回家了,大抵就是这些。”
老朱笑着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明日再报。”
“是。”
王小豆走后,老朱看向身边的刘大富:“你觉着这陈光第一天的表现如何?”
刘大富身子微弯缩着脑袋道:“老奴哪懂这些,不过,陈光作为一名新人,竟然能够让胡大人不再踏足左春坊,着实是有些厉害。”
“尤其是笼络人心那套,估计胡大人也是措手不及。”
老朱点点头,面带欣慰地道:“嗯,表现是不错。胡惟庸很好,就是为人死板不知变通,做大臣没得说,可若是论起和这些年轻气盛的皇子们相处,确实不占优势。”
“可陈光第一天就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真是超出了咱的预料。”
“希望皇子们跟着二人多学一些,两者互补倒是刚好。”
想学这个还用找他,咱家也会啊。
刘大富讪笑一声:“虽然陈大人这样说是为了笼络人心,但老奴听了之后心中也是暖洋洋的,在宫里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站出来为太监发声。”
老朱错愕地看向刘大富。
好啊,这个陈光不简单,这都影响到咱的身边了。
笑道:“咋样,咱以前就说陈光不错,你还总是有事没事地挑他的毛病,现在心里舒服多了吧?”
“老奴惭愧。”
次日,陈光早早起床上朝。
赶到午门外等候的时候,发现刘大富竟然也在,好像在专门等候自己一样,笑呵呵地东张西望。
陈光跳下马车,顺口打了声招呼:“刘哥早啊。”
刘大富闻言,眯着眼睛朝着陈光点了点头:“贤弟来了。”
刹那间,众臣那鄙夷的目光一道道地投向两人。
果然是一丘之貉,跟阉人称兄道弟,无耻,恶心。
陈光一脸懵逼,死太监占我便宜?
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更是纳闷了,今天这老货怎么这么热情?
刘大富抄着双手,踩着小碎步来到了陈光跟前,盯着陈光的脸笑道:“贤弟今日来得甚早,看样子是已经适应了。”
“是,是,适应了,适应了。”
陈光一时间拿捏不准刘大富今个到底玩的什么套路。
往常的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伺候老朱准备上朝呢么,怎么有时间跑到午门外来和自己称兄道弟?
这老皮到底想干啥?
随后等宫门大开的时候,跟随众人开始上朝。
好在今个并没有人针对自己,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上奏,站在人群中间又开始犯困。
随着一声下朝,陈光便清醒了过来,一抬头,竟然看见刘大富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陈光一阵头皮发麻,赶忙将眼睛看向了他处。
这老货,脑子是不是坏了。
出了大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左春坊。
如今的左春坊,没有了胡惟庸的存在,便如同自己家一样的方便。
进了大门,看见朱棣坐在院子中央,手中摆弄着一张硬弓,看见陈光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
“老陈,你来了。”
“殿下早。”陈光也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
“瞅瞅,怎么样?”
朱棣拉着弓弦猛地一弹,弓弦发出砰的一声,显然很有力度。
陈光笑着问道:“殿下,左春坊可是读书的地方,你将这些玩具带来,恐怕有点不适合吧?”
“这是父皇允许的,说是在背书的间隙,活动活动有利于全面发展。”
卧槽,老朱还会说这样的话,前卫啊。
“既然是皇上允许的,那我就不说什么了,早上是玩耍的时间,殿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陈光绕过朱棣,一屁股坐在了朱棣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抬手锤锤小腿,又锤锤大腿:“皇上为什么要让大家站着上朝,我的老腿站的都有点发麻了。”
“你腿都站麻了啊?我让王小豆过来给你揉揉?王小豆按摩的本事还行的。”朱棣将手中的强弓朝桌上一放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锤锤就好。”陈光急忙摆手。
刚刚进宫才几天,就用上了伺候燕王的太监给自己按摩,还没到这个地步。
朱棣一脸神秘地凑了上来,低声道:“昨晚,二哥送给我了一只鸟,说叫什么海东青,可以抓兔子,抓其他鸟什么的。”
“不过可惜,还没有训练好,要不,你陪我去燕王府咱俩一起训练?”
燕王的二哥,那不就是秦王朱樉么,他安的什么心?
老朱以前不过是个要饭的,好不容易得了天下,他自己勤于朝政,对众臣的要求也很严,若是知道自己儿子提笼架鸟,还不把他打死?
陈光眉头一皱,这秦王现在也就十七八岁吧,就开始处心积虑地给自己的兄弟们安排活路,还真是有心啊。
看来,燕王是某些地方超越了秦王,让他不服气。
于是道:“鸟有什么好玩的,那是小孩子才喜欢的,殿下好好地练习武艺,赶明弄一头狼来驯服才叫本事。”
“狼?那不是吃人的么?”
“是啊,就因为狼是吃人的,才需要殿下这种能文能武的大将之才驯服,殿下想想,别人都是骑着马带兵作战,您若是骑着一头狼的话,周围人是什么眼光?”
闻言,朱棣的瞳孔顿时放大,已经开始进行脑补。
“狼是吃肉的,马身上就有肉,马一定害怕狼,周围的人恐怕被马驮着早就跑远了。”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若是身边的人都跑远了,不就剩下本宫一个人了,一个人怎么和敌人战斗。”朱棣摇起了头。
陈光笑道:“自己人都害怕,敌人能不害怕么?趁着敌人逃跑的时候,殿下冲上去生擒对方元帅,岂不是大功一件?”
“对呀对呀。”朱棣高兴地拍起手来。
“那就训马,不玩鸟了,不过,那海东青咋办,我还在笼子里面关着呢?”
“鸟儿原本就属于天空,放了呗。”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放了。”说着,朱棣转身就要走。
陈光急忙伸手拉住了他:“殿下,这会可是你读书的时间,我虽然和你约定上半天玩耍,目的是你下半天认真读书。”
“你现在回燕王府,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我被责罚倒不要紧,就怕殿下您会挨鞭子啊。”
听见鞭子两字,朱棣整个人顿时蔫了下来。
“这左春坊里面有什么好玩的,没劲。”
陈光站了起来,哼哼了两声:“怎么,你想后悔?那也行,咱就不玩了,改成全天都背书吧。”
“别,别,别介。”朱棣脸上登时堆满了笑容,看着陈光道:“其实,左春坊还不错,能玩的事情挺多的。”
“比如呢?”陈光问道。
“抓蛐蛐,或者抓鱼,那边池子里面有好多鱼,我们可以比赛谁抓得多。”
咋不抓毛线呢?陈光想骂娘。
要是让老朱知道我带着你在左春坊里面抓蛐蛐抓鱼,他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咱就不能玩个高尚一点的东西?比如说作诗,画画?”陈光道。
“作诗我不会啊。”朱棣挠了挠头,脸上忽然一片惊喜,“不过我会画画,走,跟我去看看我画的画。”
朱棣拉着陈光,朝一处偏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