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助纣为虐
阿娘这么问，是觉着他不好吗？
卫娘子闻言便知道了，要想等这孩子开窍还不知要何年何月，真是辛苦裴不明那孩子等她开窍了。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结果，便直接转移了话题：“今日这雪下的这么大，你是不是有想出去玩雪了？”
这孩子最喜欢看雪了，江南四季如春，轻易不会下雪。因此也让她对能下雪的地方心心念念，可幼时的事情，叫她心有余悸不肯轻易带她离开江南。
此番来是她自己也想到京城来，顺带见见她外祖父，若是刚到京城她就不舒服，她即刻就会带着她会江南。
再也不会踏进京城一步了。
不曾想她眼下已经能适应了京城，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不适应了，那么他们自然便不必时时刻刻回江南了。
“见着总是觉着新奇，想要玩一会。”卫双舒毫不隐瞒自己想玩雪的想法，她就是想玩，想试试堆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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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喜欢看雪，那咱们往后便常住京城了可好？”她与她阿爹商量过了，往后裴不明也是要在京城做官的人，她们自然不能住在江南那么远的地方。
不仅仅是为了舒儿，也是为了在京城多多孝顺父亲，他年事已高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也该在身边照顾他一些日子。
如此也是两全其美。
“那裴公子想在江南办婚事，咱们是不是……”
他想在江南成婚，她不可能眼下告诉他，只能在京城办了吧？
“这有何难？咱们开春也是要回去收拾东西，把东西都挪回京城来。婚事自然也能顺利进行，不妨事的。”
一码归一码，回江南一趟又何妨？
听自家阿娘这么一说，卫双舒便大致明白了，婚事还是照常在江南办，只是过后阿爹阿娘会带着兄长一起在京城定居。
若是没别的事情，便不会再回江南去了。
上辈子也是在她嫁到京城后，他们也跟着回到京城定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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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裴不明若是到地方去任职，你可愿意跟着他一起去地方？”卫娘子前不久才和自家夫君商讨过这个问题。
地方艰辛，他们是不希望裴不明带着舒儿一起去的，只是届时人家小夫妻新婚燕尔，怕是不愿意。
“他若是想带着我去，那也行。”就怕他自己不答应。
卫娘子闻言心底更愁了，不开窍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乖？若是裴不明真想带着她去，他们也不好阻拦。
“阿娘这是担心我到地方会吃苦吗？”她肯定是不会吃苦的，裴不明若是愿意带上她便会准备好万全之策。
吃苦的只会是别人。
“你自小就在江南那种地方呆着，若是到了其他地方不习惯可如何是好？”卫娘子可不想再看见自家女儿病怏怏的躺着床榻上的样子了。
“京城我都来了，去地方，想来也不会怎么样吧？”尽管说京城与江南都是富庶之地，可这也不能说她到了其他地方就不行了吧？
那未免也太荒谬了。
母女二人说了会话，那边的面团也好了，可以开始擀饺子皮了。馅儿也是直接现做，不过阿娘只给她准备了一小份做馅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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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还是阿娘已经做好了，只等饺子皮好了开始包。
今晚人人都要吃上一碗的，她们做的是给自己的，厨房里应该已经在准备他们自己的饺子了。
从前，这些都是阿娘自己做，今年多了她一个倒是更快了些。
卫娘子见她上手很快，也没有叫她自己一个人做，见她熟练了，便也开始帮忙。
两人只做了五人的分量，里边包了十枚铜钱，谁能吃到，来年便能有一个好运气。
临走前，卫母还把昨日的事情决定好了：“孟家公子的上门拜访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冬至过后你叫他到府上来下帖子。我与你阿爹亲自见他。”
卫双舒就说这点小事怎么可能影响得了阿爹阿娘之间的感情？阿爹的心结想必也解开了罢？
做好了她家阿娘就把东西都带走了，随后便是吃午饭，等着兄长和裴不明过来。昨夜她睡得不错，倒也不想睡午觉了。
看了会儿游记，兄长便带着裴不明过来了。
春桃和夏云跟站在她身后伺候，秋槿则是在小厨房做些吃食，好叫自家姑娘多吃些开开胃，免得今晚又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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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在自己的院子格外舒适自在，见着来人了，也只不过放下了手里的游记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这丫头是不是犯懒想睡觉了？”卫初霁是知道自家妹妹习惯的，晚上若是睡得不好，这午后就要多睡一会儿。
“没有，我昨日睡得很好，就是有点不爱动弹。”就是不想动。卫双舒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裴不明。
裴不明闻言便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有效便好。
卫初霁也不在意那些礼节，他妹妹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了，这也没别的外人。
裴不明若是不满……卫初霁想着，便转头看裴不明是个什么反应，结果裴不明比他还要淡定。
“都坐下吧，春桃上茶。”他们过来这一路上想来冷得很，还是先喝杯茶暖暖身吧。
卫初霁挑不出错处，自然也不能随便发作，只好先坐下。
“兄长，今日来是做什么？”他定然是得了阿娘的吩咐带着裴不明过来的，想来还有别的目的吧？
卫初霁被自家妹妹问住了，他总不能直说阿娘叫他过来瞧瞧她与裴公子相处的如何，叫他明日过去同他们说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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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双舒见他不语便明白了七七八八，怕是又与裴不明有关，所以不能直说。
裴不明见小姑娘微不可察地轻挑了一下眉毛，有些得意的小表情，很是可爱。
“说不出来，那咱们讨论些别的吧。”他不能说，那她不继续追问就是了。
裴不明倒也很是配合，没有出声打扰他们兄妹打哑谜，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很是老实的没有到处乱看。
卫初霁勉强满意了一下。
卫双舒看着自家兄长那样，心中忍不住想笑，若是叫他知道裴不明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他不得气死？
裴不明倒是从容淡定，不论卫初霁出什么招数，他都能接下。
“那继续说山匪的事情？”他们还没有聊出最终的解决方案呢，这会说也正好。
卫双舒没有意见：“你们说吧。”
他们两个说，她听着就好了，她还有别的线索并没有吐露，这一不小心说漏嘴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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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兄长不愿意她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二来是牵扯太多，暂时没有眉目之前，她是不会开口提起半个字。
山匪那边最多便是再收集到一些官员贿赂他们的罪证，能多拉几个人下马罢了，他们能知道的东西也有限。
老谋深算的人，是不会亲自下场和小喽啰交代事情，只会一层层往下交代手底下的人去办。
如此一层层地往下，好在事发之后把把自己摘干净，及时止损。
当然，若是有意外之喜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裴不明与卫初霁在商讨怎么能把这几个山匪头子的价值最大化。
“人我已经叫自己人控制住了，他们几个加起来也打不过我的人，跑也跑不掉。”卫初霁来的时候就命人好好看住了那几个山匪头子。
裴不明对他手底下那些人的身手还算放心，他能如此放心的肯定也是信得过的人，也不介意再多养他们一段时间。
裴不明想的是，那几个山匪头子，其中有个见过雍王，往后牵扯到雍王身上，那也够他喝一壶了。
无论怎么说，那几个山匪都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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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有再多养着一段时间了。”
卫初霁轻哼了一声，他家大业大养几个闲人那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卫双舒看自家兄长有些得意，忍不住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示意他收敛些。
被踢到的裴不明：“？”他方才哪里说的不好？叫她不高兴了吗？
一无所知的卫初霁，被自家妹妹瞪了一眼，一脸无辜。
卫双舒以为自家兄长装傻，又准备再给他一脚时，兄长开口了：“舒儿，你在江南还有别的发现吗？”
卫双舒收回脚，她在江南发现的能说的都说了。
“那倒是没有了，不过我到京城这里一查，就发现我手上那些铺子一直没给我送账本，前不久刚查了几个掌柜。”
“收回来的银子，都充公给三表兄去冀州赈灾了，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从冀州回来。”
卫初霁只觉得不对劲，他与阿爹给舒儿的铺子都是先查过底细的，不可能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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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妹妹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诓骗他，她终归还是个心软的小姑娘，不可能随便冤枉好人。
“是那几家铺子？是最近三年刚转到你手上的还是更早之前的铺子？”卫初霁对自己给出去的铺子心里有数。
父亲那边更不可能把一个烂摊子丢给舒儿，他心疼舒儿都来不及，不可能是有意为之。
裴不明知道卫家家底颇丰，却没想到是每年都给铺子这种程度。
“春桃，公子问你话呢。”她名下的那些铺子多了去了，她自己都记不得是哪一年到手上的。
“都是近五年来盈利最多的铺子，有些是主君五年前转过来的，其中有几家是三年前公子转手过来的，大多都在城西。”
“分别是做玉器生意，茶楼，酒楼……”春桃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主要那些衣食住行，比如绣坊，药铺这种父兄很看重的地方，都是交给元老级别的家仆打理。别的能盈利的便是这些了。
卫初霁闻言便觉着这事情愈发不简单了，若是说江南那边是因为他们常年不在所以不把舒儿和阿娘放在眼里。
那么京城呢？他们是单纯为了钱财吗？可家中给出的条件已经是许多商户里最好的了，他们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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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明和卫初霁想的差不多，到底是谁要费这么大的劲儿，要图谋卫家的家产？
“我个人的铺面都这样了，家中那些常年盈利的铺面，真的没问题吗？”她这可是最好捞钱的地方，常年病着也不怎么管事，一时半会也轻易不会察觉到不对劲。
在她这都这么猖狂了，那别的地方呢？父兄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只在一个地方，只盯着一个铺子的账面瞧。
家中多少铺子，若是都要他们一一细致的看过，那可就要累死人了。
“昧下的银子已经追不回来了，亏的数目预计很大，怎么说也有十万两黄金打底了。”一年几个铺面的进账都不止一万两黄金。
几个铺面加在一块，他们贪了多久就少了多少进账，若是贪了三五年，说十万两黄金都少了。
春桃那丫头算出来的时候，心痛的很。
当然她大致算了一下数额，心里还是有些心疼这些钱。她不缺银子，和自己父兄辛苦经营来的银子被别人偷去使，可不能一概而论。
她家的银子再多，那也是她父兄辛苦挣得的，他们乐意给她使。
那些个外人难不成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是因为他们家银子太多了花不完，想帮忙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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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拿来打水花，图个高兴，父兄也乐意。
他们凭什么？
“你给季燕匪多少去赈灾了？”卫初霁对季家那些个表兄弟还是有些印象，对季燕匪更是印象深刻。
“十五万两，白银。”她也不知够不够，还给三表兄出了不少馊主意，坑了不少人。
左右那些世家大族有钱，坑的那些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毛毛雨罢了，又不是叫他们出大头。还只是叫他们出白银，没叫他们拿黄金呢。
卫初霁点了点自家妹妹的脑袋：“总算是会使些银子了。”
他妹妹自小对花银子的事情很不热衷，加上身体的缘故很少出门，她平日里花费的银子并不多。
衣食住行，在江南一切都是阿娘打点好了。绣坊是他们家开的，想要什么样式的衣裙便叫人做，首饰之类的最新最好的先给她与阿娘挑选……
如此，妹妹便更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了。也就前些日子在江南的时候给缘若寺捐了五万两的香油钱，顺带叫家中往后定期给缘若寺捐四万两香油钱。
她对银钱都不大在乎，平日里也懒得去查下人的账，或许这便是他们愈加放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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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明听着他们兄妹二人的交谈，只觉得有趣。
他方才还担心卫初霁说舒舒乱花钱，结果人家夸舒舒终于会花钱了，这便是财大气粗吧？
“你对舒儿这么做有意见？”卫初霁面色不善地盯着他问道。
卫双舒示意他适可而止，他们还在说正事呢。
裴不明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没有，舒儿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他随她去。
卫初霁听完还不死心的继续打量着他，确定他是不是说的从心的话。
卫双舒揪住自家兄长的衣袖，示意他别搞事。
“损失了多少银子事小，只要他们别把坏主意打到你身上就好。”妹妹，是他们好不容易精心呵护才长成今日这个模样。
再多的银子金子，都不及她重要。
卫初霁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自信自己能把损失的那些银子都挣回来，甚至可以带着卫家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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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明在这一刻，是真真的认识到了他心上人在卫家人这一直都是被精心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小姑娘。
钱对卫家而言并没有家人重要，只要不危及家人，损失多少银子都无妨。银子，他们总有一天会再挣回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卫初霁见他不语，也没有当着妹妹的面再说些什么，他再多说他几句妹妹可就要不高兴了。
“这些事情就暂且先交给我来查，阿爹那边我也会说一声，你不要自己去做这些事情，知道吗？”
她一个姑娘家，从小娇娇弱弱，哪里是那些老东西的对手？
春桃很想说自家姑娘已经查了，动作比公子你想的还要快，若不是碍于主君和公子这些日子在京城，姑娘或许还要再想别的法子继续查。
卫双舒面上十分顺从地点头应好，她已经查到别的地方了，与兄长说的又不是一回事。
自然算不上她出尔反尔。
裴不明唇边扬起了一抹笑，舒舒这显然就没打算听她兄长的话，不然这会子就应该把章娘子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但是，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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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做什么，他不会阻拦她，他只会在舒舒背后做助纣为虐的那个人。
瞒住卫初霁也是小事一桩。
春桃和夏云是卫双舒自己的人，没有她的准许，她们是不会随意把姑娘的事情说出去。
就是面对府上，其他的主子也是一样。
“家里的事情我和父亲会处理好的。”他知道她聪明，但是他作为一个兄长，还是希望她能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
“他去冀州赈灾，那咱们粮仓那边你叫他们开仓放粮了吗？”尽管说灾情到了一定地步，粮仓的人也会适当开仓放粮。
可若是没有主家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放开手去做。
“我听说了冀州的事情，便直接以阿娘的名义给冀州那边的人写了封信，叫他们开仓放粮，留下种子还留下小部分粮食给咱们的人。”
大部分的还是要拿出来给处于饥荒的冀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