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章府起火
雍王妃身边的老嬷嬷带着人找到了酒坊的老伙计，准备进章府一探究竟。
只是碍于酒坊到底不是自己主家的产业了，能安插的人手也有限，老嬷嬷这么扎眼的自然只能留在外头等消息了。
春桃和夏云也是留在酒坊里等着，裴不明带着人亲自进去。
“姑爷这般，若是坏了姑娘的事可怎么好？”夏云不大放心，但是春桃已经开口表明了意思，她自然不能在手底下的人面前拆春桃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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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抱着胳膊低头沉思，她也不能确定这个选择争取与否，不过姑爷若是办砸了，她还得想法子怎么才能向姑娘请罪。
“且先信姑爷一回，他若是办不好，再说吧。”
她回去问问姑娘，若是姑娘不知情……
夏云原本还有些犹豫，只是见春桃似乎心有成算，便没有再问。
“还是先打听打听今天京城有什么热闹事，回去说给姑娘解闷。”春桃也是不大放心，只是决定已经做出来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日袁、王两家结亲，想来还是有不少热闹可瞧，不妨打听一番，若是有趣回去便说与姑娘听。
裴不明顺利进入到了章家的宅院里，趁着酒坊老伙计搬酒缸，躲过了章府懒懒散散护卫的视线，循着记忆找到了章娘子的院子。
章娘子自从称病后就一直没有在大众面前出现过，上辈子的情况倒还好些，上辈子此时她还是风光无限的丞相夫人……
眼下看来，若是再不插手章娘子活不到明年的春天，舒舒的想法很好，只是这院子的守卫实在太多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想来章丞相对这也是十分上心，叫这么多人守在这，还不是怕章家的亲信要带着章娘子离开，最后指认他的一切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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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嫡妻已经算是大罪了，何况他原本就是入赘的章家，如此忘恩负义之举本就不为景朝律法所容，更是叫世人百姓唾骂的白眼狼。
前世章丞相这些罪行还未被揭发的时候，他甚至企图改动景朝的律法，妄图借此逃脱自己犯下的罪行。
幸好皇帝陛下坚持己见，不轻易改动景朝律法，不然还真被他找着了机会。
这些守卫并不强，只是人太多了，把章娘子这处小小的院落看得死死的就是有只鸟儿飞进去都会被看个正着。
人多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想法子把这些碍事的守卫引开。
舒舒手底下的暗卫身手还算不错，留在这把章娘子带走不是问题，他亲自去一趟章丞相的书房。
章丞相对这府邸的改动并不大，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没银子去改动这处院子，只能将就罢了。
凭借着上辈子的记忆，裴不明在这章府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守卫的地方，他甚至可以慢悠悠地在府里走着。
没别的，这章丞相只得了两个女儿，都嫁入了皇家为他争权夺势，章娘子这个主母眼下在府上的地位可有可无。
真正姓章的人都不在，这府里自然就是章丞相称大，他眼下早早就出去赴宴，下人们自然该偷懒的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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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守在章娘子那边的守卫不敢随意偷懒罢了。
裴不明到了书房轻车驾熟地找到了，上辈子章丞相藏东西的暗阁，随即挑拣了一些较为关键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他改日仿制一份假的给章丞相来一个偷梁换柱，届时神不知鬼不觉，还能早些留下不少证据。免得他日后发愁了。
将章丞相的东西一一复原，裴不明便熟门熟路找了一个距离书房最近的小屋子，里边收着章丞相这些年来珍爱的字画……
算是一处小小的藏宝阁了，即使上辈子穷困潦倒了，章丞相也不肯拿出去变卖。
最后他查封丞相府的时候，发现其中大多都是赝品，有些假的不能再假了，可章丞相还当宝贝一样供着呢。
其中大部分真迹都在他家夫人的库房里，不是她兄长送的，便是她阿爹送的，要么就是她自己叫春桃去寻的真迹。
把这些都烧了，章丞相回来先是气疯了，也于事无补……
火舌侵袭着易燃的画卷，渐渐蔓延到存放的架子上，屋中的房梁上，冒出阵阵黑烟之气。
裴不明收起火折子，望着渐渐蔓延开来的火势，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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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的书房着火了！”原本井然有序的章家瞬间因此混乱不堪，叫人的叫人，灭火的灭火。
章丞相不在府上，原本就没多少的人手还大多集中在章娘子的院落，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下人只好叫那边的人也过来帮忙。
那边的守卫乐意至极，他们一直呆在那里盯着一个院子看，简直无聊透顶。
有机会离开岗位就没人不心动，都被这场火吸引了过去，章娘子院落里的守卫瞬间走得一干二净。
裴不明还吩咐了暗卫，若是有人留下的话，就直接打晕丢到柴房里。
这些人走得如此干脆利落，还省得他们费手脚了，几人对了一个眼神便开始做事。
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暗卫扛着一个麻袋从章娘子的院里出来，顺带着把院子里的一切恢复原状。
那边灭火也灭的很快，几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守卫们就回来了。
而酒坊章家的老伙计带着老嬷嬷的人根本没能打听到什么，光在章府搬酒水了。
因着袁、王两家结亲的缘故，酒坊还要赶着去给袁、王两家送婚宴要用的酒水，他们搬完就不得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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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不明跟着暗卫到了一处院落，安置好了章娘子。
“叫大夫给她瞧瞧，别断气了。”裴不明听着章娘子微弱的呼吸声，冷声提醒道。
这刚出来就没了，他可不好向心上人交代。
“姑娘已经提前叫大夫过来候着了，很快就好。”暗卫连忙去叫大夫过来诊脉开方，这人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裴不明没指望这个章娘子能有多大用处，从她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位章娘子脑子不大清醒。
章老苦口婆心的劝慰她是真的半点都没放在心上，但凡听章老一句话，知晓提防一番章丞相，眼下奄奄一息的可就不是她了。
但凡章老还活着，今天奄奄一息躺着的就是章丞相那个老东西了。
若是她再次犯蠢，辜负了舒舒的一番心思，那么他就顺了章丞相谋杀嫡妻的想法。
既如了章丞相的愿，还给他留下章丞相杀妻的证据……
裴不明看向了暗卫：“她若是醒来，你们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要提及你们姑娘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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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做的事情，放心去做，可不能因为旁人的失误叫她多费心神。
若是章娘子能让她拿到她想要的线索和证据，也不枉费她冒险费这么多心神想法子救她出来。
若是不能，那她就没必要浪费心血在章娘子身上了。
暗卫闻言连忙垂首应是，姑娘的未婚夫，自然也算他们半个主子了，何况此事姑爷帮着他们做成了，又对自家姑娘百利无一害。
他们自然也要拿出应有的态度来。
裴不明对这些人倒还算放心，他提点的话便点到即止。
“章娘子醒来后，知会我一声，她若是有什么怪异的行径，也同我说。”若是有些不能对着他们姑娘说的话，同他说却是可行。
“此事你们可回去请示你们姑娘的意思，我不会叫你们难做。”卫家的人做事自有一套章法，眼下他与舒舒还未完婚，他说的话还不够分量。
即使婚后，卫家的这些人在他与舒舒的命令之间也是直接先按舒舒的意思来。
“谢姑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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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暗卫而言，即使姑爷日后真真正正成了姑娘的夫君，他们也是要直接听从姑娘的意思，眼下还没有成婚自然也要按规矩来。
酒坊里春桃夏云还在奇怪裴不明带着人去了哪里的时候，送酒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又再次出去后，她们便意识到不对了。
姑爷这是直接回了安置章娘子的院里？
“你去打听打听那人和老嬷嬷在说些什么。”春桃对剩下跟着她们的暗卫道。
这人是姑爷特意留下来的，说是留着保护她们。
眼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暗卫过去听完了二人的对话，有些神情恍惚的走回来，春桃和夏云的心直跳，这事砸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这事情太顺利了。
“他们一直在忙这搬酒水，根本没能查探章府，并且丞相府的书房起火了，他们送完就被管家赶了出来，根本没能在章府多留。”
雍王妃的人查探失败，可是她们的人未必失败了，这起火一事非比寻常，说不准其中是姑爷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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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默契地对了一个眼神，随即默契先老嬷嬷一步出了酒坊，前去姑娘说了要安置章娘子的地方。
彼时临近黄昏，袁家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另一边的主街道上来，将二人的去路堵住了。
二人只得提停下脚步观望这场迎亲，听着周边女子暗自嘲笑王家姑娘的话语，心中感慨万分。
“这迎亲的阵仗，也就勉勉强强，届时夜家姑娘出嫁这场面必定比这还要隆重万分。”
“看看这袁家郎君，眼底下的青黑比墨色还重几分，显然昨夜被人闹得没睡好吧？”
花轿上的王姑娘，将这众人的议论纷纷听了个正着，就是花轿外的敲敲打打的锣鼓声都没能将这些嘲讽之语掩下半分。
这些扎心之语，无孔不入在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似乎在嘲笑她那日在接风宴的无知。
她为什么要在接风宴上嘲讽夜家姑娘，若不是她多嘴，眼下受此耻辱的便是夜清桐了……
此去袁家，等着她的必然不是什么好的归宿，而是龙潭虎穴……
京城未出嫁的贵女都知道王家姑娘此番作茧自缚，进了袁家这般的狼虎窝，想来单纯的王姑娘会被袁家吞得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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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多嘴坏人姻缘，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这迎亲的排场不错，这长的……”
夏云望着袁家此番虚张声势的迎亲队伍，忍不住冷笑：“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姑娘的陪嫁都弄虚作假，两家半斤八两。”
这般的场面也叫不错？
光是这嫁妆，她们家娘子为姑娘准备的可比这多多了，王家一个勋贵之家给嫡女出嫁都这般寒酸，这京城都空虚到如此地步了吗？
春桃大致数了一下嫁妆的台数，结合夏云的话，大致推算了一番王家姑娘的嫁妆，微微诧异。
姑娘私库里的银子都比这多多了，若是此番场面都叫京城的贵女们觉着不错，那若是她们姑娘与姑爷的婚事在京城办……
那岂不是太过扎眼了？
“还有这新郎官的打扮实在是……”
“不情不愿，冷脸相待想来这位新娘子在袁家的日子也就只有今日能称得上是个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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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娘知道此番袁大人姗姗来迟的缘故是因为她得罪了夜家，不待见她这个儿媳妇，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呢。
这才第一天，她便懂得了什么叫做寄人篱下委曲求全。
偏偏这还是第一日，袁大人不过来，她们也不好直接跳过拜高堂的环节僭越，少不得第一日就要落得一个不敬尊长的罪名。
王家姑娘透过扇面瞧了一眼坐于上首冷眼打量着她的袁娘子，从前还是姑娘时，袁娘子就对她不甚满意。
眼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大人踩着袁公子忍耐的极限，才踏进了前堂，坐在袁娘子旁边的主位上。
袁公子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多有敬畏，见着父亲来了，赶忙收起自己那漫不经心的表情。
下人高声喊了一句：“一拜……”
话还未说完，便硬生生吞了回去。
“新妇进门，我先交代几句话，若是不能做到过后便自请下堂做弃妇吧。”
塔读 王家姑娘哪里见过这场面，原本等了好一会就错过了良辰吉时，眼下又故意说这种话，显然就是有意为难她。
“儿媳谨听公公教诲。”若不是碍于礼数，以及家中父母的交代，她早在袁大人姗姗来迟前便同他们翻脸了。
自家儿子做出此等丑事，他们还要给自己摆脸色看，若不是他们同章丞相有几分交情，两家之间还能合作共赢，她哪里还需要忍。
王姑娘越想越气，只是碍于眼下还有诸多宾客在外头，她若是今日就闹起来，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忍气吞声中的王姑娘根本没心思去听袁大人究竟在讲些什么，走完了拜堂的流程，接下来就是要应付那个草包。
袁公子知道为了面子上好看，家中给他娶这个正妻，已经掏出了不少银子给她做聘礼，对她更是毫不客气。
“往后，这院子里还是小爷说了算，其次是以爷的子嗣为重，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生个嫡子出来了。”
王姑娘愈发绝望，这个袁家何止是龙潭虎穴啊，分明就是个吃人的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