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见异思迁？
卫双舒不需要过多煽风点火，只是说完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转头同其他表兄提起了别的话题。
“茶楼的茶点都还不错，表兄们若是喜欢可多吃些，或是带些回去也行。”
“好啊，多带些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季燕匪在旁思索着，见着他想得入神，其他几个人也没有贸然打断他的思路，而是低声和卫双舒解释他素日里就是这样子，不必过分在意。
一行人在茶楼吃吃喝喝结束后，便一起归家了。
他们回不回倒是无所谓，可是姑母再三叮嘱了，务必在午饭前把表妹送回去服药。
卫双舒回外祖父的路上，这不就遇着了正好也一起出来看热闹的裴不明等人，远远瞧着他们一行人便很是瞩目。
那位锦袍公子也就是孟公子，走在前头，锦衣华服加上生得一副极好的皮囊，举手投足间带着些许书香门第的规矩。
大抵是出身书香世家的人。
裴不明落后他一步，衣着打扮与在江南时无二，纵然如此，凭借着周身的气势再配以自身得天独厚的容颜在孟公子身边倒也不落人下风。
卫双舒的目光凝在他那身简朴的衣裳上，她回想着上辈子，他对衣裳这些要求不多，就是做了首辅也一样。
裴大人无论衣着好不好，身边都会吸引无数女子倾慕不已，倒不如给他选些好料子穿着也舒服些。
这么一思索，卫双舒倒是没仔细看景焕和邵嘉志，反倒是表兄们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声询问：“怎么了？”
“看中他们之中的一个了？”
若是表妹想悔婚，换他们其中的一人倒也不错，论相貌这几个人都是不错的，甚至比京中的那些世家公子还要出众些。
卫双舒倒是不知道表兄们的思绪已经跳脱到了她见异思迁上要悔婚上了，她还在出神。
回过神，闻言便有些无奈的笑了。
“看看还不成了？”
“成，咱们要不多看会儿？晚些回去也行，就说我们几个忘了时间，耽搁了一会儿。”表兄们十分纵容道。
裴不明远远瞧着就是小姑娘被她的一众表兄众星拱月的围在中间，时不时还低下头同她讲话，显然在季家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卫姑娘旁边那几个是她的表兄们罢？这一身上上下下都无不透露着低调且奢华的气息……”景焕还是改不了他打量人就先看衣裳和配饰的毛病。
“裴兄，这么多表兄，若是往后卫姑娘生气了，这几位一人一脚都够你喝一壶了。”邵嘉志看得出来，季家这几位表兄是相当喜欢这个表妹了，不然也不会陪着她走到这来。
孟冠玉则是在看见卫双舒的那一瞬间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果然如同伯父预料的一样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眼下为时已晚。
裴不明像是没察觉到孟冠玉的动静一般，而是接过了邵嘉志的话：“我尽量不惹她生气，那几个表兄自然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会过来同我们打招呼吗？”景焕好奇道。
“不会。”眼下是该是她喝药的时间，再留一会就得回去了，不然卫娘子该不高兴了。
果然如裴不明所言，卫双舒便带着表兄转头回去了。
“表妹，不再多看一会儿了？”
卫双舒抬眸笑道：“早些回去，免得表兄们挨罚。”她定然不会被怎么样，可是纵容她的几位表兄可就未必了。
先不说她阿娘会不会怪几位表兄，就是外祖父午饭时没见着她，都少不得问起，届时再知道几位表兄带着她玩忘记了时间，说不定就要说他们的不是了。
“好好好，咱们下次出来再看。”
他们光是知道他定亲了，别的却是不知的。阿娘那边也只和外祖父说起了裴不明，舅舅舅母那边只说是个不错的人。
往后成婚，尘埃落定了，大家再认识也不迟。
父兄是这么和裴不明商量的，她没有意见，至于裴不明往后招蜂引蝶，实打实的要带其他女人回来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上辈子她就在盘算着怎么给他找个可心的人，若是他真带回来了，她倒不用多费心思去找了。
“要表兄去打听打听他们几个吗？那位孟公子你三表兄或许知道些……”
男人一旦啰嗦起来，那架势不比女子差，在几位表兄的轮番调侃下卫双舒不免觉得头大。
“那位孟公子出身孟家，他的伯父当年还和姑母相看过。多多少少是有几分交情在的，只不过近些年联系不多。”
最多就是逢年过节家中长辈各自问候，他们小辈之间也只是听说过对方的才明，往来却是没有的。
说到阿娘当年相看过的那些人，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父亲时不时就会拿出来说几句，尤其是阿娘对他稍稍冷淡了一些之后。
“其他几个看着像是江南人，表妹在江南没听说他们么？”季燕匪以为凭借着孟冠玉的才智，不可能结交普通人，甚至还一起谈天说地。
那几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表妹这样子大多时候想必都会在府里待着，没听说也是正常的。”
“就是听说了，见着人也未必能认出来。”
卫双舒正想着怎么打岔的时候，几位表兄已经给她找好了理由，她倒是不用想着怎么把这话接下去了。
季燕匪也没有继续追问，一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回到了家里，一家到齐了便开始用午饭。
卫母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后过来找自己说话。
收到眼神的卫双舒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莫非是父兄那边传信过来了？
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用完了饭，卫双舒便同诸位表兄说了自己出去有些累了，打算歇息一会儿，让他们自己出去不必带着她了。
卫双舒回到院子里，卫母已经在位置上等她多时了。
“阿娘，父兄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我先问你，那几人处理得如何了？”卫母只知道她让夏云问了话，却是不知道她这肚子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偏偏最近邹家诸事不顺，她倒不是担心邹家会有什么下场，她主要还是担心她做事给人留下了痕迹，往后处理起来麻烦。
“我叫夏云把人放了，放心吧阿娘，那些人不是是忠实的随从，跟着邹阳羽回去没多久便跑了。”
“若是邹尚书知晓了，那也只会想着杀人灭口，担心外祖父一家会不会找他们麻烦，绝不会怀疑到我身上的。”
她可是叫夏云盯着那几个人的行踪，在得知他们已经从邹府离开后，就没有再打听了，免得打草惊蛇。
“你确定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罢？”卫母对京城那些世家大族的阴私手段还是清楚的，她可不想舒儿遭遇那些手段。
卫双舒自前世便领教过世家的手段，对于邹家她原本就不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邹家上上下下都是破绽，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届时就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邹家可是最败得最快的一个世家了，其中不仅仅有皇帝陛下暗地里的推波助澜，还有就是邹尚书平日里树敌太过，招致众多世家的不满……
眼下皇帝陛下已经迫不及待要扶持墨家上位显而易见的加快了邹家倾覆的结局，尽管上辈子没有那么早，可皇帝陛下想动手，谁又能拦得住呢？
“阿娘尽可放心吧，邹家眼下自顾不暇，不会费那么多时间精力查我的。”
眼下还只是开胃菜，邹家的麻烦还在后头呢。
“好，那此事便揭过了，我们来说说要不要回江南的事情。”虽说这几日舒儿没有什么不适，可她这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都过了好几天了，若是舒儿想回江南去，那就得早早预备起来了……
卫双舒心里估摸着父兄要清理那些人，只这些时日怕是不够，她们若是回去了也只会打乱父兄的节奏倒不如好好在京城待着。
“阿娘这是想阿爹了？咱们多在京城陪陪外祖父他老人家不好吗？而且阿娘就不想在京城同外祖父一家和和美美的过年吗？”
“京城的冬日不比江南，阿娘这不是担心你不适应京城的冬季么，往日你在江南都少不了感染好几场风寒……”
卫母担忧的目光落到卫双舒身上，想起了她在江南病得那个模样便揪心，她是冬至前一日生的，刚落地没多久便这也不好那不好的。
到江南了还好些，只是这到了冬日难免还是不舒服，这眼见着深秋了，再不回去可就要在京过冬了。
“阿娘是担心我，可我觉得我眼下身体挺好的，要留在京城过年也不是不可，若是届时没有什么问题，咱们一家不就可以在京城久居了？”
她自打来了京城便没打算回江南去过年，阿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不能就这么早早回去了。
刚与外祖父团圆没几天，都还没能好好尽尽孝心就又要走，实在不太妥当。
“这种事那是你说了算的，自然得大夫说话点头才对，哪怕是他们说好，那为娘也不能拿你的身体去赌不是？”
这些年看着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卫母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要是因此有个好歹那岂不是又要她受苦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不可能拿她的身体健康去做赌的。十几年了，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哪能随便这样糟蹋？
“阿娘若不是不放心就先叫大夫过来给我看看，若是信不过那就多找几位来看看，若是他们都说无碍，咱们便留在京城，如此可好？”
她这空口无凭自然不能叫阿娘放心，那就找可信的人来安定阿娘的心。
“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你父兄他们？”
“咱们在哪里，父兄就在哪里，只要咱们确定要在京城过年，父兄处理完江南的事情就会上京与我们一起过年。”
她们在何方，父兄的归处便是何方。
晚这一时半会的都无关紧要。
“那咱们先请大夫过来瞧瞧，若是说不好，那立即随我回江南去。”卫母还是不大放心，但是舒儿这架势是真不大想回江南。
“好，就照阿娘说的来。”此时最好还是顺着阿娘的意思来，免得她忧思多虑。
“你也别跟着你表兄他们到处玩，先等大夫们一一看过了，若是真打算不会江南了届时再去玩。”
早些把事情定下来，她也好早些安心。
卫双舒顺从的点了点头，只是不出去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另外就是你兄长单独给你写了信，叫你看了务必给他回信。”卫母从桌上拿起还未拆封的信封递给卫双舒。
“你们兄妹私底下有自己的悄悄话，我不管，可千万别憋什么坏主意坑人就好。”卫母想到小时候这两兄妹做的那些事情便不由得提醒道。
卫双舒嫣然一笑，丝毫没有因此心虚，不过就是小时候伙同兄长一起把不肯用心教私底下还骂他们家小门小户的教书先生逼退了……
又或者是把其他商户的孩子都吓跑了，他们就不是诚心与他们做朋友，她和兄长也不在意。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是蛮多的。
“阿娘，没别的事情我便回去了。”此番兄长要单独找她，必然是在追查的时候查到了她拿到了不少证据的事情，特意单独写信来问。
帮着她做事的都是忠心可用的家仆，面对自家公子的问话，自然也是要老实回答，原本她也没打算瞒着父兄多久。
“回罢。”这两兄妹一旦有了自己的秘密，不想叫他们知道，那自然有的是法子，说不准她要是拆了那信也看不懂。
两兄妹之间还有一套暗语，她这个阿娘研究过，但是没研究明白，也就随他们去了。
长这么大了，他们行事也知道分寸。
回了院子，夏云和春桃两人看着她便是满脸笑意，春桃这丫头胆大给她问了好之后便调侃道：“姑娘可算回来了，姑爷的信一早就到了。”
卫双舒眼下着急着要看兄长给她写的信件，暂时没空理会他的信件。
“你们在外边候着，我要给兄长回信，舅母她们过来先挡一挡。”许是江南那边进展不大顺利，兄长需要她手上的名单。
或是需要别的什么信息，这些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向来都是私底下悄悄弄就是春桃也不大清楚她将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见姑娘神情严肃，春桃和夏云也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
卫双舒进屋便把门关上，坐在书案前拆开了兄长给她的信件。前边问候她身体的，她没有细看。而是直接找到了最重要的部分看。
兄长把没有找到把柄却仍旧很是可疑的名单给她罗列了一份，二十来个的名字，她拿来了之前那份名册与其一一对应。
温掌柜能在她名下的铺面做掌柜原本就是深得父亲信任才放心交给他，却不曾想，他居心叵测愈发贪婪。能得父亲的信任，他的本事也是不差。
做了坏事，倒还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多亏他聪明。不然，她还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都眼巴巴地盯着他们家呢。
兄长此番来信就是为了问她要完整的名单，顺带问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卫双舒把自己发现的线索简单罗列了出来，为了防止信件途中被人拆开查看，便特意用了她与兄长的那一套暗语。
她和兄长试过了，即便是阿爹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看不出她们这套暗语的内容，就是忘记了也可以翻书记起来。
她与兄长之间的暗语都是约定好了的，有些是他们兄妹小时候的趣事，要么就是学到的一些东西，平常人看不明白。
就是裴不明上辈子都没能看明白她与兄长之间的对话，更不用提其他人了。
卫双舒没有直接把名单列出来，而是写了两句暗语。她早就料到父兄会查到她这边，早早便抄录好了一份名单留在江南的院子里。
至于兄长能不能借着暗语把那份名单找到，她觉得以兄长的才智，应当是可以的。
最后，卫双舒在末尾着重写了几个名字，也就是前些日子逃走的几个山匪头子。
她叫人暗中留意过了，官府暂时都还没有追查到他们的下落，原本她是不打算继续在山匪身上入手，可父兄的手段比她更多更好。
试一试也未尝不可，只要小心些便好。
“姑娘，这是要加急送回去吗？”姑娘这么着急地给公子回信想来事情很是重要，就不得不要问一句要不要加急了。
卫双舒摇头：“按正常速度来就好。”
谁也算不准加急之后会不会有人狗急跳墙要把信截下来，倒不如按照正常的家书信件送回去。
夏云不理解却还是接过信件照做了。
“姑娘，你也该歇一会了，今天出去那么久累不累？”春桃原本见着姑娘回来了便想叫她早点歇息，但是姑娘显然着急着给公子回信，她就没有开口。
“不叫我看你家姑爷的信了？”卫双舒调侃道。
春桃却是神色认真道：“姑爷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姑娘，在春桃心里姑娘最重要。”
若不是觉着姑爷对她们姑娘用心，她才懒得替他说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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