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打算
深夜幽幽夜色里，微弱的烛火从窗纸往外透出点点亮色，屋檐下守夜的丫鬟早已熟睡，而屋内的卫双舒端坐在书案前研究了一夜那账本。
春桃在不远处似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她劝了几次让姑娘早些歇息，姑娘都敷衍搪塞她，就是要把那账本翻来覆去的看。
也不知有什么好研究的，难不成上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卫双舒是体弱多病，却不代表她蠢笨，上辈子因裴不明得封诰命京城那些达官显贵纷纷来贺，她这个做主母的自然要学着与他们打交道。
有时候连那些达官显贵宅院里那些隐秘都知道不少，对他们的关系也要了如指掌，稍不注意就容易得罪人。
三年了，京城里那些王公贵族，名门世家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账本上的人，还要仔细查探一番才能下定论。
卫双舒把上面最可疑的一些人都先抄录了一份名册给夏云，让她悄悄地与之前镖局的人打听打听，这些人的银钱自哪里来。
她手底下握着许多铺子庄田，若是为财从她手底下这些下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她体弱多病一时之间不会察觉出来什么。
若是没经历过上辈子，她是真的会一直缠绵病榻闭门不出，让这些人有了可乘之机甚至有恃无恐的吞噬她家的银钱。
“睡就回去睡罢，我再练会字。”她从前可是喝了药就懒洋洋的不想起来，眼下却是不一样继续躺下去了。
春桃把她身上的披风理好，摇着头说自己不困。
“好罢好罢，我不练了，你去歇着罢，明日有事交代你。”这小丫头有时候倔得很，劝不动自己了也不多说，就在旁边陪着她。
“姑娘可得注意身子，若是不小心又病了娘子可少不得罚我，早些歇息才是正道。”
她家姑娘从前都是喝了药就要歇息，最多就是睡不着看些杂记游记，眼下时不时练字坐书案看书，可劲的忙就是不往榻上躺。
不过倒是比从前更爱动了些，不再那么病怏怏的倒也很好。
卫双舒真的躺下歇息了，春桃给她放下掖好被角，才放轻手轻脚的离开。
卫双舒起的早，去同阿娘用了早饭，待到快到日上三竿时，卫双舒才叫人去将春桃唤醒叫她过来做事。
“姑娘，昨日你叫我特意去把名下铺子的账房都查了一遍，便发现这些人手脚大多都不干净。”
夏云更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道了外人口中卫家对女儿的宠溺与疼爱，尚未及笄的孩子手里握着许多田产铺子，就是库房里的奇珍异玩也不逊色于京城那些天潢贵胄。
江南最好最时兴的布庄就有两家都是姑娘名下的，最有名的酒楼也是，更不用提姑娘要保命的药材铺子，光是库房册子上那些就不下万金之数。
而这些，仅仅只是一小部分罢了，若是未来姑娘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些仅仅是她手上的私产。不算做卫家给她的陪嫁，届时还有许多。
夏云知道主家富有，却是第一次直面主家的财大气粗，光是那间茶楼昨日就亏了数万白银，还有不知多少的银子被那些无耻小人贪墨了去。
夏云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继续开口。
“姑娘要的找的东西，有些藏得深还未找出来。”
卫双舒也对自己手上的东西有了数，知道夏云查这么久定然辛苦，她身边只夏云一个会些拳脚，光她一个人也不够用的。
“今日先不查了，你出身镖局，探听的功夫好，你且去找找昔日的伙伴，要可信的，一起为我做事也不需要东奔西跑。”
夏云一怔，近些年除江南外，其他地方都过得很是艰难，镖局送镖路途上遇见占山为王的土匪都不少，为此镖局那些姑娘就更没有活做了。
镖局的姐妹们都是孤身一人，跟着师傅他们学功夫送镖，那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世道艰难她们也不好厚着脸在镖局吃白饭。
许多女子跟着去送镖，在路上被山匪强盗掳走的不在少数，姑娘此举不知救了多少姑娘的性命……
“若是人多，需安置之类的同我说，我让春桃给你们银子……”卫双舒也不想让夏云忙的脚不沾地，若是找的人多，也无妨。
见她出神不似是认真在听的模样，卫双舒说着说着就停下了。
“怎么了？昨日查那些账房累了？可要先去歇息？”她没有苛待人的爱好，要是不舒服暂时回去歇息也是无妨的。
“没，只是替镖局那些姐妹高兴，姑娘继续说罢。”
夏云连忙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笑着回姑娘的话。
“人你若是招到可信的，男女都无妨，只要功夫不错，都可以，另外为我做事不要向外边透露。”
她已经有想法了，那些人若是培养起来，在江南查些事情也方便。若是待到冬至兄长归家，他那里还有些能人能再教他们提高些本事。
“悄悄地办。”
家中树大招风，还是不要引人注目为好。能悄声做得到事情，就不要闹得人尽皆知。
“月钱，看你们本事来，最厉害的几个一个月十两银子，此外包吃包住，你觉得如何？”
卫双舒其实知道父兄手底下还有更得力的人，只是父兄不在，她并不知道那些人在哪，可用与否，待到他们归家还有好些日子。
她还要考察这些人一阵子，要选最好且可信得力的人来用，不能放任那些人的手越伸越长，钱是她们家赚的，怎么使也是他们卫家的事情。
轮不着那些人外人费尽心思帮忙花银子。
夏云一听这月钱开的如此高，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这待遇已经比京城还要好上几分了。
“太多了，姑娘，月钱不用那么多……”
卫双舒也猜到了自己月钱开的高了些，不过没关系，她也不是养不起。
“无妨，那十两银子也就能者得之，其他人最高就五两银子罢。”几个贴身的丫头都是八两的月钱，节日时不时还有赏。
在这个世道，五两的月钱已经很不错了，还包吃包住。